都是豪體境高手。
豈會因他人一兩句話，就會罷休？
許劍逐可以強制下令，不許兩人廝殺，也最多明面聽從，暗地裡，一樣會私鬥。
到斬妖大將這個層次的人，一旦下定決心，沒人能勸和。
尤其是實際行動，已經開啟！
「我們無需插手，但該傳的話，還是要傳。」許劍逐恢復平靜，緩緩開口。
聞言，楊老躬身道，「請大人吩咐！」
……
天下樓。
天變前，就是江湖第一樓。
分樓不僅遍布景國，康國、越國、商國等國，也都有開設。
傳聞背後有大人物撐腰。
顧爭以前沒怎麼在意，但這會兒卻是頗為意外。
「『天下樓』背後的大人物，就是你們『眾神』？」
包廂里，顧爭看著金燕子、賀猙，以及一名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健碩中年。
「是『眾神』吧？還是……」
「是我們。」金燕子笑了笑，「顧兄，對我們了解很多？」
「不是很多，但也不少。」顧爭淡然的拿起茶杯喝水。
敞開的窗口外，兩百米不到位置，一座斬妖司分部大院，清晰可見。
羅成，就在大院中。
「不清楚顧兄了解了多少，但我還是想說一下，我們『眾神』是以聚集天下英才，不受束縛，倡導自由為主的開明組織。」
金燕子緩緩道來，「我知道其他人對我們的看法，說我們高傲，看不起其他人，還野心勃勃。這一點，我們也承認，是有點看不起人。但這些人，並不包括百姓！」
金燕子臉色嚴肅，沉重道，「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從百姓中來，是底層人員之一。看不起百姓，就是看不起我們自己。」
「我們看不上的是誰？」
「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
「相信顧兄和世家子弟，接觸也不少，見識過這些世家中人的所作所為。哪怕是其中好說話的，對下面百姓死活，也不放在眼裡。更別說那些動手就殺百姓的。」
顧爭沉默。
「世家如此，『藥神』就更瘋狂，『藥神』組織里的人，一個比一個變態，不僅吃人，還吃妖魔。」
金燕子繼續說道，「只要被他們盯上，無論男女，還是老幼，權貴還是乞丐，都會想發設法抓去吃了！」
「而『武神』組織的人，雖然比『藥神』好一點，但也一個個都是瘋子。那幫人無不以戰鬥為生，誰出名、誰強大，就挑戰誰。挑戰過程中，完全放開手腳，不顧對手和自己的死活。」
「和他們戰鬥，最後，必然會有一方死！」
「……」顧爭保持沉默。
金燕子見狀，繼續往下說，「最後的『天神』組織，更是瘋子中的瘋子，這幫人存在時間最長，幹的事情卻最骯髒。」
「顧兄可能聽說過，也可能沒聽說，『天神』組織最出名的，就是把他們自己當神，讓下面的百姓信仰他們、供奉他們。」
「百姓的生老病死，一切都得聽他們的命令為準。他們想讓誰生，誰才能生。讓誰死，誰就得死。想吃誰，誰就得乖乖送上自己的血肉。」
「沒錯，『天神』組織的人，也吃人！只不過比起『藥神』，把人煉製成丹再服用，『天神』組織的人，就是純粹為享受而吃肉、吃心、吃肝、吃腦……」
「比起鍾家、縛家這八個諸侯王世家，『天神』組織那幫人，純粹就是禍害，和妖魔沒區別。」
「為此，早在數千年前，『天神』組織就被各大世家，聯手趕出了大周境內，遁入南荒、北荒，以及海外隱蔽島嶼。」
天神、武神、藥神、眾神！
便是鼎鼎有名的四大神組織。
不是世家，也不效忠朝廷。
每個組織都是藉助千年一次的變局崛起。
其中，「天神」組織最為古老，已經傳承上萬年。
金燕子關於這個組織的描述，也沒說錯，不存在故意糊弄顧爭。
因為顧爭此前，已經聽陳北寒講述過。
……
「今天來找顧兄，是有兩件事。」
說了一通，金燕子稍稍緩氣，微笑道，「一是顧兄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幫忙解決羅成。」
「你們幫我殺掉羅成？」顧爭劍眉一揚。
「是的。」一旁沒說話的賀猙，低沉道，「羅成雖是豪體，且躲在斬妖司分部，但只要我們想，依然能殺死他。」
「不用了。」顧爭淡然回應。
「好的。」金燕子笑道，「第二件事，就是邀請顧兄，加入我們『眾神』，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我是『斬妖司』的人，也能加入你們？」顧爭稍稍訝異，「你們不是不效忠任何朝廷嗎？」
「是不效忠任何朝廷。」
金燕子解釋，「一般朝廷官吏，我們也不會收。但顧兄，不是一般人！」
「哦？」顧爭來了興趣，「我怎麼不一般了？」
「因為顧大人在乎百姓的死活。」
始終沒開口的中年男子，這時接口，回答道，「斬妖司、監天司、護龍司、神捕司，這些景國官方機構，雖然都在到處奔波，為穩定而斬殺妖魔，但本質上都是為鍾家服務。」
「而鍾家，為了爭龍，在越國、康國，犯下了不少血案，其中波及百姓，導致死傷人數超過十萬的，不下十起。」
「執行的人，既有監天司，也有斬妖司，還有神捕司。」
「但我相信，倘若顧大人接了這些命令，絕不會執行，只會脫離他們。」
「我說的對不對，顧大人？」中年男子笑眯眯看著顧爭。
「閣下是？」顧爭不動聲色，反問道。
「這是我們組織里的前輩，江撼山、江巡使。」金燕子介紹道，「巡視是一個任務代號，主要是巡視各地，搜羅可用的英才，加入我們。江巡使觀察顧兄，已有段日子，只不過礙於此前沒交集，才找上我和老賀，牽橋搭線。」
「原來是江巡使。」
顧爭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江巡使調查我，調查的很詳細嗎。」
「這個……」金燕子臉色一急。
「顧大人，不要誤會。」江撼山抬手，制止金燕子想說的話，正色道，「在下絕沒有冒犯顧大人，收集的信息，也都是公開，可查的。顧大人的大名，豐州、洛州、洪州，現在光州各地，都有大批人知曉。尤其豐州，給顧大人雕刻長生牌的人，不下百萬。」
「……」顧爭沉默。
心底里，則是驚異。
那麼多人給他刻長生牌？
「咚咚~」
敲門聲響起。
「大人，有人來找顧大人。」
「顧兄可以仔細考慮考慮。」金燕子當即站起身，真誠道，「我們『眾神』傳承雖然不長，只有三千年，但最齊心，也一直想為底下的百姓做事。」
「顧兄如果想加入，隨便找一家『天下樓』，和掌柜說一下即可。」賀猙附和。
「我們就先走了。」江撼山最後道，「希望早日能和顧大人成為志同道合的夥伴。」
說完，三人一抱拳，轉身打開房門，快步離去。
顧爭坐著沒動，也沒關門，慢慢喝茶。
一別多日，金燕子、賀猙，都已踏入超體境界。
而江撼山，儘管氣息收斂的很嚴密，但豪體境的生命波動，卻無法徹底掩蓋。
豪體境出面，邀請顧爭加入「眾神」組織，還算可以。
可以歸可以，顧爭卻不會加入。
金燕子嘲諷「天神」，厭惡「藥神」，鄙視「武神」。
似乎只有他們「眾神」才是惟一的選擇，百姓的救世主。
然而，如果真是救世主，顧爭卻從沒見過他們的行動，真正付出過什麼。
當初見到金燕子、賀猙、楊受運、鄭息庭四個人時，四人都是為自己忙活。
或許他們比世家好一點，但本質上也差不多。
傳承三千年，經歷了三次千年變局，最初的追求、志向，恐怕早就變了。
……
「顧大將！」
敞開的房門後，楊老黑著臉，走進包廂，沖顧爭抱拳，嘆氣道，「顧大將，你們的事，大人說了，不會管。但很快就是三皇子的大婚。大人希望你們不要在這段時間鬧事。否則，他會親自出手，抓你們去牢房。」
「顧爭收到。」
抱了抱拳，顧爭回敬，「麻煩楊老告知許大人，只要羅成不找事，在下就不會鬧事。」
「……你們啊！」楊老搖了搖頭，「算了，我也懶得管，你的話，我會帶給大人。」
說罷，甩手轉身離開。
顧爭目送他離去，若有所思。
此前斬妖司的人來找他，問為什麼殺羅成，顧爭什麼都沒說，是為神兵殘片考慮。
然而，羅成搶奪神兵殘片不成，被他追著逃進國都，似乎沒有把他擁有神兵殘片的消息，泄露出去？
這要是傳遞開來，找他的人，就不止是「眾神」組織，還是金燕子、賀猙，這兩個熟人露面了。
楊老也不會那麼輕鬆離開。
顧爭最後也唯有拋出神兵殘片，以保全自身。
可羅成沒泄露……
「所以，姓羅的，還沒死心？」
顧爭眯眼，猜測羅成的心思。
那傢伙不告訴其他人，是還想自己獨吞？
神兵殘片，王體境界都會心動。
羅成倘若泄露了消息，絕無可能再拿到手。
相反。
不告訴其他人，僅限顧爭、羅成，兩個人知曉。
那他就還有機會！
只要顧爭死了……
「顧兄，好久不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