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360.最終的地址
明亮的書房中。
窗簾邊，三個俘虜被幻境深淵製造的無形黑水舉在半空，面目猙獰地陷入無盡的噩夢，一縷縷負面的黑色氣息連續不斷地匯入不遠處迪安體內。
而迪安和同伴聚精會神地盯著前邊，書桌附近的狹窄空間，拳腳入肉，悶哼、骨折聲迴響個不停，大片晶瑩的汗水潑灑到半空，兩個男人正做著殊死搏鬥…
德克爾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都被迪安限制，但作為特別行動部的一員，一個酷愛折磨受害者的變態，經歷過系統的格鬥訓練，不是那種只會使用蠻力的修車工能比擬的，僵持了不到半分鐘，就把布恩壓在地上，左手纜繩一樣勒住布恩的脖子，勒得他面紅如血、呼吸不順，右手把他的一隻手腕扭轉到九十度快折斷的程度。
徹骨的劇痛中，布恩用膝蓋、左手、胸腹和下巴的力量拼命推著地毯，嘗試著掀翻背上的男人，他的掙扎如此瘋狂以至於咬破嘴角吐出唾沫和鮮血。
但他掙扎不開。
「小可愛…我就喜歡看你無能憤怒的表情，」德克爾在他耳邊顫聲說著刀子一樣鋒利的話，「你猜怎麼著，我殺了你之後，馬上去找你最愛的洛里…把她和家人們聚在一塊，送她們一家和你團聚！」
「洛里！不，滾開，混…蛋！滾！」布恩充血的雙目幾乎要凸出眼眶，嘴裡發出蛇一樣的「嘶嘶」聲，腦子裡的血液像是雷鳴一樣鼓起他的太陽穴。
這一瞬間，胸膛中的怒火燃盡了他的所剩無幾的理智，只留下原始狂野的獸性，滋生出種種幻象——
周圍瀰漫起一陣濃霧，嗡嗡的悠長的響動中。
古老的墓園在夜色下分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
渾身尖刺的人、滿頭蛇發的人、兩頰開合著魚鰓的人、皮膚如穿山甲鱗片的人…一頭頭兼具人類與動物特徵的怪物潮水般撲了出來，圍繞著布恩轉圈、跳動，高聲呼喊。
一雙雙眼睛，好似一面面燃燒的戰鼓。
奏響狂熱、激昂、血河流動般澎湃的鼓點。
「怪物樂園！」
「血之試煉！」
「釋放狂怒！」
「推開大門！」
「死戰！」
「以血還血！」
……
觀戰的迪安和肖恩同時眼神一凜，耳邊迴蕩起那關於米甸的古老詩謠。
緊接著，他們看到被德克爾醫生勒在地上、快要斷氣的布恩突然誇張地咧開大嘴，兇狠地一口咬住對方胳膊。
撕拉——
血花四濺，德克爾勒住布恩的左手瞬間上少了巴掌大小的肉，露出森森白骨，觸電般一縮。
「我殺了你！」
布恩趁機翻身，紅著眼睛，咧著滴血的牙齒，把哀嚎的德克爾按倒在地上，狼一樣俯身一口咬開他的氣管和動脈！
鮮血如噴泉般噴了布恩滿頭滿臉，又濺上了天花板。
慘叫聲傳出書房窗戶，散入夜空很遠。
而從劇痛中恢復過來的德克爾也和他扭打在一起，用指甲戳刺脖子太陽穴、用牙齒撕咬動脈…
這兩個男人好似變成了兩頭失去理智的瘋狂野獸，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攻勢中，血肉飛濺到牆上、書桌上，染出一朵朵暗紅色的「玫瑰」。
五分鐘。
激烈的博斗聲，慘叫聲停止。
整塊地毯被鮮血浸成了粘稠的暗紅色。
兩個人並排躺在血泊中，變形的臉上鼻樑斷裂、牙齒脫落、脖子和胸腹被撕開…氣管、內臟袒露在空氣中，渾身上下看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膚。
這場慘酷到極點的血戰，沒有勝利者，即便如此，兩雙眼睛仍然死死盯著對方。
德克爾醫生充滿了不甘，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戰勝對方，活下去。
而布恩眼中流露出一種酣暢淋漓戰鬥之後的痛快，嘴角肆意地咧開。
「一起下地獄吧！」
他目光轉動了一下，恍然看到所有怪物都包圍到了身邊，化作熊熊烈焰，溫暖他的殘軀。
他在天堂般的滿足和極樂中墜入了黑暗。
德克爾顫抖的手指也停頓了，就這麼瞪大眼睛失去了氣息。
刷——
一道半透明，面目酷肖德克爾的靈魂飛出屍體，飛向黑暗穹頂中裂開放出光明的縫隙——部門為他準備的靈魂安息之所。
但它剛飛出窗戶，周身瞬間冒出大片晶瑩剔透的冰棱，被凍成了一塊冰雕。
咔嚓。
七彩斑斕的影一握拳。
德克爾的靈魂冰雕破碎成渣，湮滅為虛無。
影汲取了部分靈魂精華，影lv5(520→525/700)
影又將極光般的眸子轉向了書房中剩下的三道人影，咔嚓咔嚓。
結冰，瓷器般爬滿裂痕，接著碎成萬千冰渣濺射到半空，拉開一片慘白的幕布。
三具身體，連帶著三個靈魂全部消失。
影lv5(525→540/700)
迪安提升到如今的程度，特別行動部門已經無法從他手中搶奪靈魂。
……
「夥計，真犯得著嗎？」肖恩看著書房中僅剩的一位失去聲息的布恩，嘆了口氣，「為了尋找所謂的米甸，就眼睜睜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痛苦地死去？我們明明可以幫他。」
莫妮卡、彼得同樣朝著迪安投來敬畏的眼神。
只有克里斯汀、清澈雙眸中仍然只有一如既往的支持，
「死？不，他通過了血戰試煉、獲取了進門的資格。」迪安盯著布恩的屍體，生命透視下亮起了一點微弱的生命之光，並在迅速壯大，「死亡只是表象，他的身心都在蛻變當中…咱們換個地方等待。」
迪安隨手將四個同伴收入了幻想空間，拉開了一個節點抬腳邁了進去，忽然轉向書房中央，另一個薄弱的節點開始晃動，技藝透視下，他隱隱看到節點後有一個黑西裝的男人在「開門」。
「特別行動部門的空間能力者？」
迪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想到末日理論最終沒有處理這傢伙，帶著四名同伴漫遊離開。
穿過虛空的同時他精神轉向面板。
事件「東區噩夢」：
你跟蹤監視亞倫·布恩，發現他長期以來被米甸的噩夢困擾，並且在心理醫生德克爾的引導下，誤認為自己就是東區滅門慘案的殺人兇手，準備去投案自首。
你阻止了布恩的自首，並從其血液中窺探到德克爾醫生的身份信息，發動黑域傳送將這個團伙一網打盡。
伱從德克爾口中問出了東區噩夢的真相，更發掘出了他們的終極的目的——嫁禍布恩，找出米甸位置，來躲避可能在幾年內爆發的世界末日，完成度大幅度提升。
……
完成度百分之一百五。
提取獎勵。
個人等級lv8(140→260/1300)
你可以選擇兩項獎勵…
迪安跳出虛空，輕盈地落到卡爾加里東區一棟別墅，目光一掃獎勵列表，「火焰操縱熟練度、意念控制、能量護罩、精神衝擊…事件毫無難度，獎勵也很一般。」
「我選擇2點自由屬性點，以及強化腦海黑域·減少能量消耗。」
「黑域傳送」這一組合技能用處很廣泛，但消耗巨大，這個獎勵正好能稍微緩解迪安的燃眉之急。
至於自由屬性點，剛才「中級苦難主宰」已經從四個俘虜體內汲取到2點，加上事件獎勵，迪安的儲備達到了4點，但暫時沒有使用，
「我得好好考慮，精神、體魄後，下一個突破30點的屬性該是什麼…」
……
臥室。
窗外明黃的陽光射進窗戶，照出床上一個怪異的人影。
布恩的眼皮眨動了兩下，睜開了眼睛，隨即應激反應般坐起身體警惕環顧四周，幾個幫他洗涮冤屈、手刃仇人的熟人映入眼帘，表情帶著淡淡的喜悅和好奇，
「醒了，布恩。」
「等等，德克爾呢，那混蛋死了嗎？」
「看來你真的非常憎惡那傢伙，醒來第一時間居然問他。」莫妮卡環住胸膛，盈盈笑道，「放心，他連地獄都沒去成，存在的痕跡被徹底抹除了。」
布恩鬆了口氣，又問，「可我不也死了嗎？脖頸動脈被劃開，肚子被抓爛，這根本救不回來吧？」
布恩緊張地檢查傷口，結果完好無損，就像從沒受過傷，胸腹胳膊上的肌肉線條也變得壁壘分明、一用力就能感覺到遠超從前的力量和生機。
但驚悚的是，他全身隆起了密密麻麻的詭異紋路，包括臉頰——
衣櫃旁邊的穿衣鏡，他看到了一張和從前的自己一樣的粗獷大氣的臉，但雙眼變成了豎瞳，眉心位置長出一枚粗短犄角猶如第三隻眼睛，顴骨、額頭兩側、臉頰分布著一圈圈漩渦狀肉色紋路，就好似燒傷愈後形成的永久性瘢痕。
但更精緻，有著一種對稱性的美感。
「法克，我到底怎麼了，我變成了什麼？」布恩驚恐地起身一跳，暴漲的力量使他炮彈一樣把天花板撞開了一個大洞，腦袋直接進入了樓頂，看到了耀眼的太陽，
「嘶…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我的身體…」
「你之前已經死去，但現在重生成夜行種，和我們一樣的怪物。」肖恩看向他欣慰地說，咧嘴露出閃閃發光的獠牙，
布恩眼睛急速轉了幾圈，說來也神奇，或許是長久的噩夢早已潛移默化影響了他的心智，他很輕易就接受了成為夜行種這個事實，「那我以後都只能維持這種醜陋的模樣？」
「你隨時可以解除怪物形態，」迪安盯著他的生命之光，差不多3級的程度，和肖恩、吸血鬼相仿，「深呼吸，冷靜下來，細心感受，把力量收回去。」
布恩遵從他的指導，閉眼放鬆肢體，隨即感到了一種吃飯喝水一樣的本能，不由隨著本能深呼吸。
呼…吸…
周身漩渦狀紋路開始變淡，湧出一縷縷微涼的薄霧，蛇群一樣鑽進他的鼻孔里。
當他把霧氣吸完，詭異的紋路同步消失，他又變回了強壯健康的正常人。
布恩激動得臉色發紅握緊雙拳，「擁有特殊力量，還能維持人形，簡直是上帝賜予的禮物。」
「賜予你力量的不是上帝，而是米甸的主人，獸之主。」迪安正色道，「而且這不是無償的恩賜，接下來，你得跟我們一起去前往米甸，面對命運！」
布恩聽到這個魂牽夢縈的名字，雙眼流露出深深的嚮往，就好似一個離家多年渴望歸鄉的遊子，「你說的沒錯，我必須到米甸去。」
「你復活的過程中聽到米甸的呼喚了嗎，要你前往某個確切的地址？」
「北阿薩巴斯卡、寧靜河以東，北德威爾墓園…」
「這跟我們聽到的有點不同啊…」迪安發現良久沒有變化的「血緣」從86％跳到了88，揚起眉毛，「我們聽到的是『北阿薩巴斯卡，東皮斯里弗、北德威爾』。」
肖恩點頭，摩挲著下巴，眼中閃過一抹思緒，「我們的地址根本不在地圖上，不如按照布恩的試試？寧靜河以東…誰有印象嗎？」
「我聽說過寧靜河，我在地圖上看到過它！」克里斯英氣的臉上露出一絲振奮之色，徑直走向臥室牆上掛著一幅地圖，伸手點出一條細長的河流，「喏…就在這裡！」
「艾伯塔省西北方，距離不過七、八百公里…大致符合我的預感。」迪安端詳著地圖，嘴角咧開滿意的笑容，這一次忙總算沒有白幫，「很好，最終目的地有了，各位，差不多該上路了。」
莫妮卡、彼得、肖恩、克里斯汀相視一望點頭。
布恩突然懇求地看向眾人，「出發前，我想去見見洛里，跟她交代幾句話。」
「也行。」迪安想起在那份特別行動部門秘密檔案中看到的一段記錄，「卡爾加里還有點『髒東西』沒有處理乾淨，順手處理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