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無聲勝有聲
時間輕易地從一月跨入了二月，對某些人來說，快得像是一瞬間。
但對於飛而言，這段時間很漫長。
他在短時間內讓出戰術地位並減少出手次數，讓年輕人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他們隨即打出精彩表現，紛紛入選全明星賽。
也是在這個時候，外界首次出現了「揚尼斯什麼時候可以從弗萊手中接過車鑰匙？」的猜想。
無可置疑，阿德托昆博是NBA現役球員中最受期待的年輕球員。
在他的第四個賽季，他以場均22分、8籃板和6助攻的數據，成為一名全能的前場球員。
於飛陣營中的某些人對類似的言論頗為惱火。
在他們看來，於飛不會被取代，無論他是35歲還是40歲。
然而，對於飛來說，這就像在他的生活中放了一面鏡子，讓他不禁對比自己和39歲的喬丹有何異同。
但他沒有找到相似之處。
因為他還不夠老。
34歲與39歲之間雖然只相隔五年，但對運動員來說，這五年的跨度遠大於其他的五年。這是一名球員從巔峰末期正式走向職業生涯末路的時期。
現代的運動恢復科學或許能夠延長球員的巔峰期，但人體的老化是不可避免的。
這是於飛從喬丹身上學到的教訓。
時間到了，就該走。
因此，他並不介意外界出現這樣的言論。
他本來就打算在退役後，讓阿德托昆博和約基奇接班，現在出現這樣的言論，經過輿論發酵，外界對那兩個人的期待會更高。
他們會更早地接受「GOAT接班人」的審視。
這並不是壞事。
反而是於飛的朋友們對此非常不滿。
比如快船隊的總裁昆特·狄米歐，他的助理林凱文，以及目前管理一個NBA訓練營的安東尼·勞森，他們都認為這種言論是在故意製造快船隊內部的撕裂，以此來取代於飛的地位。
於飛理解他們的感受，但選擇暫時擱置此事。
眼下，唯一重要的事便是全力以赴，直到全明星周末的到來。
不過，在全明星周末到來前的這段賽程卻相當艱難。
快船需要分別與勇士、尼克斯、凱爾特人、森林狼、老鷹和掘金等隊進行比賽。
格里芬復出後，勇士隊的狀態直線上升，並在斯台普斯中心復仇快船。
擊敗快船時，他們高興得仿佛贏得了總冠軍。
「這只是一場常規賽而已。」阿德托昆博說，「我們不會放在心上。」
然後，擊敗爵士，他們又迎來尼克斯。
杜蘭特絕對是受到去年夏天影響最大的人。
本來總決賽輸給快船就夠讓他沮喪的了，沒想到熱火直接招募到詹姆斯，瞬間打破東部的平衡。
如今，熱火已經成為東部的頭號種子，哪怕他們在聖誕大戰上出了丑，詹姆斯還被GOAT在場外追擊，但那與杜蘭特無關。
杜蘭特的尼克斯本賽季面對熱火遭遇了全敗。
回想起來，他們的主要問題有兩個。
陣容深度不夠，伊戈達拉老化明顯。
阿爾德里奇雖然是一個得力的幫手，但在詹姆斯、庫里、勒夫、巴特勒的熱火面前還是略顯不足。
連續的失敗讓杜蘭特感覺這個賽季與他無關了。
就連聯盟的宣傳機器都在宣揚著「弗萊和勒布朗的總決賽對決可能性」。
杜蘭特想要低調，但他在一個無法低調的城市打球。
而且，耐克也不能允許他低調做事。
大蘋果城的壓力讓杜蘭特精疲力竭，無能的教練組似乎已成為球隊的問題，菲爾·傑克遜在紐約的統治搖搖欲墜，杜蘭特想做點什麼。
因此，他最近頻頻因為各種言論登上NBA頭條。
「你不能指望我每場比賽打48分鐘，球隊還能奪冠。」
「西部的競爭真的那麼激烈嗎？你可能是對的，但我對此表示懷疑。」
「弗萊怎麼還能在這裡生存？」
最後一句話成為了最新的頭條新聞。
聽起來，杜蘭特像是在詛咒於飛，但其實並非如此。
當杜蘭特對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滿時，他意識到於飛已經這樣生活了十五年。
即便在球隊內憂外患之際，杜蘭特從未看到那個傢伙表現出絲毫的懈怠。
這讓他發出了那句驚人之語。
今晚，他有機會當面向於飛請教這個問題。
「你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你過去幾年基本上是在浪費時間。」
上賽季的MVP認為他沒有浪費時間，但GOAT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只有當你覺得你所做的事情沒有意義，才會覺得眼前的事情讓你煎熬。如果你真的贏過，你會迷戀上這種感覺。」
於飛的話讓杜蘭特深思。
然後他問道：「可是你已經贏得了十座總冠軍，難道你要告訴我，時至今日你依然迷戀勝利，要贏多少次才夠？」
「不知道。」GOAT凡爾賽地說，「也許我只是在等一個能擊敗我的人出現。」
擊敗GOAT？
杜蘭特離開西雅圖時，確實懷揣著這個目標。
然而，之後他在紐約經歷了幾年的艱難發展，才重返總決賽，結果不巧在決賽中遇到了再次崛起的GOAT。
只有在作為對手直面對方時，杜蘭特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困難。
「如果你在老去之前沒有人能做到這件事呢？」
杜蘭特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那我會自己離開，我不會讓時間擊敗我！」突然，GOAT就像在發出某種絕不違背的誓言。「我絕不會像23號那樣老到需要一個年輕人來提醒我該滾蛋了！我不會有那一天！」
當晚，杜蘭特在比賽中可能戰勝了於飛。
他拿到了40分。
而於飛只得了26分。
從過程來看，快船隊似乎並不需要於飛出手。
阿德托昆博拿到了30分、8籃板和5助攻，約基奇則貢獻了14分、11籃板和12助攻的三雙。
年輕人的鋒芒在某些時刻可以掩蓋GOAT的光輝。
這讓杜蘭特意識到另一件事。
他沒有足夠的幫手。
伊戈達拉老了，阿爾德里奇不夠出色。
要想在這個艱難的時代取得成功，甚至大膽一點，成為那個擊敗GOAT的人，他至少需要優化伊戈達拉。
而這件事註定不可能在賽季期間完成。
擊敗尼克斯，之後的比賽雖然有強隊，但再也沒有類似的挑戰。
不過，沒有有趣的球隊，卻不乏有趣的人，比如威斯布魯克。
正如對方在主時間線里所做的事情一樣，威斯布魯克打出了場均三雙的成績。
只不過，於飛早在十一年前便已經復刻了這一神跡，並在之後的幾個賽季屢次完成。
因此，威斯布魯克只是在重走於飛的路，他會獲得許多讚譽，但絕不會像主時間線那樣因逆天的數據表現而在MVP票選中獨占鰲頭。
這是體育界的真理。
第一個衝過終點的人擁有一切，第二名則一無所獲。
雖然森林狼無法戰勝快船，但威斯布魯克拿到了38分、14籃板和12助攻，持續鞏固著場均三雙的基礎。
「拉斯，這麼拼命值得嗎？」
於飛非常喜歡威斯布魯克，儘管對方打球時常常不帶腦子，但正是這種虎頭虎腦的作風才令人印象深刻。
「我沒有勒布朗，沒有拉馬庫斯，也沒有揚尼斯，如果我不拼，我們就會墜入地獄！」
威斯布魯克顯然也知道他最大的問題不是拼勁不足，而是缺乏幫手。
進入NBA至今，他遇到過的最好隊友是老麥迪。
而且，森林狼就是那種非常典型的混日子球隊，爭冠？那只是喊個口號逗逗你的。實際上，他們依靠選秀抽一個買票的球員，他能拼命把球隊帶進季後賽就假裝爭冠，如果他做不到，那就繼續賣票，直到他受不了，再手把手教會他什麼叫「別讓忠誠傷害了你」。
不過，威斯布魯克現在相信自己可以創造奇蹟。
但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現實的引力會讓奇蹟顯得微不足道。
而且，威斯布魯克所面臨的局面似乎沒有破解的可能。
他的第二份合同直接和森林狼簽了五年。
而且，這份合同不帶球員選項。
現在，他已經進入職業生涯的第九個年頭，可以走了嗎？不，他在去年夏天已經和森林狼達成了一份3年1億美元的提前續約合同。
從職業角度來看，明尼蘇達並不值得留念，因此威斯布魯克的選擇無疑是愚蠢的。
但這正是於飛喜歡他的原因。
職業籃球已經被那些精緻利己的人禍害得差不多了，如果聯盟不再有威斯布魯克這樣的人，那將變得多麼無趣？
賽後，明州的記者問於飛如何看待威斯布魯克有可能成為他之後第二個達成場均三雙的現代球員。
於飛不吝讚美：「拉斯配得上一切讚美，在這個年代，你很難再看到像他這樣的人。我欣賞他所做的一切，如果我有權投出今年的MVP，我會把我的這一票投給他。」
GOAT的認可固然讓人欣喜，但威斯布魯克眼下有個更現實的目標。
他得把球隊帶進季後賽。
數據這東西，就得用成績說話。
成績好，數據的含金量就高。
如果連季後賽都進不去，場均三雙就坐實了刷數據的指責。
於飛只能祝他好運，因為在西部，像森林狼這種連第二球星都不出來的隊想進季後賽，還得看看湖人等二流強隊的臉色。
全明星周末前的最後一戰，對手是凱爾特人。
綠軍這幾年可謂是流年不利。
從快船交易過去的拉里·桑德斯現在已經退役去當藝術家了，2015年撞了大運抽到狀元簽選擇卡爾-安東尼·唐斯，後者新秀賽季發揮出色，被所有總經理一致認為是20歲以下的NBA球員中最適合作為基石的球員。
結果，唐斯迎來第二個賽季便開始暴露出防守端的短板，逐漸成為綠軍不得不解決的問題。
如今，綠軍就卡在中間，往上沒什麼奔頭，往下又不好擺爛。
這種情況就特別適合接受強隊的教育。
急著放假的快船隊並沒有和他們客氣。
比賽一開始就火力全開。
由於快船隊可怕的三分威脅，綠軍不得不採取極端的防守——比如，放棄兩分防守，嚴防三分。
於是，快船攻擊籃下就變得極其容易。
「我們已經到了願意放棄一些兩分球，甚至是籃下得分，以防止底角三分的地步。」綠軍少帥布拉德·史蒂文斯告訴ESPN。「三分球對防守的破壞力反過來哺育了兩分球的空間。」
不過，這些言論並不能讓快船隊減輕火力。
意欲反抗快船的綠軍，在最後被人狂灌146分。
於飛、阿德托昆博和約基奇齊齊得到30分。
這完全展現了快船隊在比賽中的瘋狂，以及在防守受限的時代，空間籃球的得分速度可以有多麼的爆發力。
「弗萊，你怎麼看待一些退休老教練指責你毀掉了籃球比賽？」記者問道，「他們認為，現在的比賽得分太容易，兩分球就像排隊上籃一樣輕鬆。」
於飛對這些厚古薄今的老傢伙深惡痛絕，但又不好現場發作，只能板著臉說：「我只能建議他們去打高爾夫，那個進球難一點。」
全明星周末的假期到來了，但於飛還是無法放假。
越是這種沒有NBA日程的假期，他越忙碌。
第二天，於飛和經紀人萊特納，以及名義上的快船總裁昆特·狄米歐出席了洛杉磯的華納論壇會。
雖然於飛的主業還是籃球，但他的媒體帝國已經全速運轉。
得益於他在漫威積攢的好萊塢人脈，他旗下的媒體公司已經如火如荼。
為此，擔任快船總裁的狄米歐被重新請回來兼任公司的CEO。畢竟他對這塊業務最為熟悉，雖然名義上是快船隊的總裁，但實際上做決定的人是於飛，他只是掛名的總裁。
用史蒂夫·鮑爾默的話來說，就是他每年給狄米歐500萬美元，而狄米歐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
這是一個玩笑，在快船隊內尤為盛行。
因為大家都知道誰是真正的掌權者。
對于于飛來說，這場論壇會可能才是真正的「全明星賽」，因為現場聚集了谷歌、亞馬遜、威瑞森、臉書和推特等公司的高管。
狄米歐在論壇上宣布了幾個雄心勃勃的電視節目，其中包括兩部情景喜劇和一部展示於飛生活的真人秀。哪怕他們還沒有一個系統性的節目腳本，NBC也以高價拿下了節目的版權。
而像這樣的生意，會在今天達成多項共識。
於飛聆聽著這些計劃，完全可以預見自己在退役之後會有多麼忙碌。
「你想讓我在50歲之前猝死嗎，昆特？」於飛問他的死黨。
狄米歐笑道：「不，你已經擁有了輝煌的運動生涯，我只是想讓你未來的20年生活也像過去的15年一樣精彩。」
「別說得好像我已經要退役了一樣。」於飛似乎可以想像退役之後的生活，「我只是想享受假期，偏偏你又拉著我來工作。」
享受假期。
於飛不認為這麼說有什麼問題，試問現在哪個球員不在享受全明星周末的假期呢？
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有多久沒說過他很享受比賽了？
他給自己提了個醒，要多說這樣的話，不要讓人以為他準備退役了，畢竟還早呢。
結果，當聯盟在社交媒體上展示了今年的AMVP獎盃後，於飛便想要罵娘。
獎盃上有諸多明顯的個人標誌，其中最具辨識度的就是44號。
聯盟這是在做一個極具個人特色的獎盃作為他的退役禮物？
可是等等，他還沒有決定要在今年退役啊。
「要是弗萊贏得了今年的AMVP，是不是代表著他要退役了？」
夸梅·布朗提出了這個問題。
於飛在推特上轉發了他的推特：「這是一個問題。」
「等等，那弗萊如果不想退役呢？他是不是不該拿這個獎盃？」
「這是一個更大的問題。」
於飛繼續和布朗互動。
然後，布朗來了勁：「可若是弗萊不拿這個獎盃，又有誰能拿？弗萊能夠錯過這個專門為他定製的獎盃嗎？我不禁要問，亞當·肖華到底想不想讓弗萊退役？」
於飛停止了互動。
因為此時無聲勝有聲。
也許聯盟本意是好的，但給那些該死的無能之輩執行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