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心眼子怕不是得有幾萬個
「阿婆,您還記得我呀?」季瀾笑著跟人打招呼。
微顫的心在這冬夜因為老人家的這句話,又暖了幾分。
「我每天都看你,肯定記得,」老人家語氣輕快。
反倒是季瀾略微疑惑:「每天都看我?」
她這麼出名的嗎?
「你等等,」老人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進了屋子,在出來時手中拿著張照片遞給她:「你看,這是不是你?」
「它一直在我店裡放著。」
王航看了眼照片,還真是她。
「您怎麼會有我的照片啊?」
「一位姓季的先生給我的,」老人家說著,還將照片翻到背面:「喏,上面還有他給我留的號碼。」
「說讓我要是見到你了,就給他打電話,也多虧了這位先生,不然我這店早就開不下去了。」
「他時常來我店裡陪我嘮嗑,有時候深夜來,有時候凌晨來,點碗餃子,一坐就是許久,」
季瀾目光在那串號碼上掃過。
她記得清楚,是季明宗的私人號碼。
旁人求他的工作號都不見得求得來,而這人,卻將自己的私人號碼放在了這家店裡。
「他說你很喜歡吃我這兒的餃子,讓我千萬要開下去,這幾年,連房租都給我們免了,先生是個善人。」
季瀾眼前重影不斷。
她牽了牽唇角,溫溫回應著老人家的話:「是個善人。」
「吵架了就好好解釋,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我們家老頭子被我打進醫院好幾次,如今他不在了,我悔恨都來不及,人生苦短,起心動念一瞬之間,生離死別也是一瞬之間。」
「珍惜眼前人。」
這夜,季瀾的餃子吃的食髓無味。
一口餃子一滴淚的砸進碗裡。
情緒難掩。
歸家,臨近十二點。
主臥開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季明宗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膝蓋上放著的電腦正散發出微弱的光亮,小傢伙窩在他身側,256躺在被面上睡的四仰八叉的。
聽見腳步聲,男人眼帘微掀,眼底疲倦難掩。
晚上應酬喝了酒,這會兒已是睏倦至極。
「吵醒你了?」
「沒有,」季先生關了電腦,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隨著季瀾進衣帽間:「談妥了嗎?」
「差不多了。」
「遇到困難跟我說。」
季瀾嗯了聲,脫了身上大衣準備掛在衣架上,季明宗伸手接過。
掌心一空的瞬間,她微嘆了口氣,伸手環住他的腰。
軟乎乎的面龐在他寬闊的後背輕微的蹭著。
這久違的主動讓季明宗後背一僵,唯恐此時是幻覺,不敢動彈半分。
上一次的這般相擁,是五年之前
他怎能不激動,怎能不心顫?
「瀾瀾?」
他伸手將衣服掛回去,握住季瀾的手緩緩轉身,掐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衣帽間的首飾台上:「受委屈了?」
「沒有,」她緩緩搖頭,萬分乖巧:「有點累了。」
「那去洗澡,洗完澡早點休息。」
季瀾靜默不語,望著他的視線波光流轉,眸子裡的水汽像是一層薄霧裹挾著他,季先生揣摩著小姑娘的心思,良久,在視線追逐中才試探性開口:「我抱你去?」
「好!」
視線拉扯到最後只剩下這聲好,季先生沒忍住笑出了聲兒。
「你笑什麼?」
「笑你懶,有要求都懶得提。」
季瀾不甘示弱回應:「我在賭。」
「賭什麼?」
「賭你心眼子多能看穿。」
季先生:
翌日清晨,季瀾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
王航電話進來,告訴她林全約她今天見面。
季瀾定了個下午的時間。
還想再睡。
看見256躺在身旁,露著肚皮打著呼嚕。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躺了會兒起來時,見季明宗穿著一身運動服從樓下上來。
深灰色的短袖沾了汗水貼在身上,一副剛剛運動完的模樣。
「醒了?怎麼沒多睡會兒?」
「睡夠了,」季瀾抖了抖腿站起來:「熙熙呢?」
「在樓下,」季明宗湊近她,想伸手碰她,抬手的瞬間看見自己掌心上的薄汗,止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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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鬧脾氣,你一會兒記得收拾收拾他。」
季瀾:.「難得,能在你嘴裡聽到收拾二字。」
「心疼是一回事,慣著是一回事,今天必須去幼兒園。」
聽到幼兒園三個字,季瀾才想起來,年前季明宗就在物色附近的幼兒園想將他送進去。
小傢伙玩心大,壓根兒就不想去。
季瀾下樓,小傢伙委屈吧啦的走過來抱住她。
嬌滴滴的喊著媽媽。
「不去幼兒園啊?」
「不想去。」
「哦!」季瀾反應平淡:「送你回南洋?你姨媽也說想你了。」
「爸爸媽媽跟我一起回去嗎?」
「不回去,我們留在京港,再生一個肯去幼兒園的孩子。」
小傢伙:
景禾:.粗暴了點吧!
「媽媽你不愛我了嗎?」
「愛呀!」季瀾反問:「那你愛我嗎?」
她跟溜貓似的,循循善誘的將小傢伙往坑裡帶。
景禾在身旁替小傢伙捏了把汗,可別說愛,說愛就跳坑了。
「愛!」小傢伙一本正經回應。
景禾:.完了!
「愛我我就上幼兒園,」季瀾見他想開口,又緊接著將他摁進坑裡,不給他掙扎的機會:「爸爸媽媽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不理解我們的好心,那就是不夠愛我們。」
「你愛我們嗎?」
小傢伙:
有些孩子打小就在蜜罐里待著,而有些孩子,打小就在坑裡待著。
景禾都不敢想像,這孩子待在季瀾跟季明宗身邊,假以時日長大成人了。
心得有多黑。
心眼子怕不是得有幾萬個。
鬥智鬥勇的結果昭然若揭。
季瀾跟季明宗送他去幼兒園,小傢伙一步三回頭。
臨了即將被老師帶進去時,哭爹喊娘的衝出來想跟著他們走。
被季明宗提著園服的領子丟進去。
轉身半摟半抱著帶著季瀾上車。
「季先生真狠心啊!」
「我只是在完成老丈人的要求罷了。」
安秦回南洋之前交代的事情,他得解決。
眼下二人歸期將至,他沒將小傢伙送進幼兒園是一回事,老丈人對他不滿是另一回事。
犧牲兒子成全爹的事情古往今來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