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澤在經歷了之前那一系列令父母痛心疾首、讓自己也追悔莫及的風波後,真真切切地在學校里收斂了許多,就像一隻曾經肆意撒歡的小獸,如今開始學著溫順與克制。他將自己對父母許下的莊重承諾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如同鐫刻在石碑上的銘文,時刻不敢忘懷。每一個清晨踏入校園的時刻,他都會在心中默默告戒自己,一定要把全部的精力毫無保留地傾注於學習知識的海洋之中,並且要時刻以嚴苛的標準來約束自己那顆曾經躁動不安的心。
那天課間,陽光如同金色的絲線,透過樹葉層層迭迭的縫隙,輕柔地灑落在校園蜿蜒的小徑上,星星點點的光斑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如夢如幻、閃爍著光芒的斑駁光影。林睿澤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著一摞厚厚的作業,那作業的重量讓他的雙臂微微有些發酸,但他的腳步依然堅定而沉穩,正沿著小徑朝著老師的辦公室匆匆走去。當他路過操場那略顯偏僻的角落時,一陣嘈雜且充滿火藥味的吵鬧聲如同一股不和諧的暗流,突兀地鑽進了他的耳朵。他那原本專注於前行的腳步瞬間戛然而止,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警覺,隨後便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地循聲望去。
只見一群隔壁班的男同學,猶如一群氣勢洶洶的小混混,正呈半包圍之勢圍著一個同班的女同學姜言。那姜言身形單薄瘦弱,仿佛一陣微風都能將她輕易吹倒。她的眼睛瞪得極大,裡面滿滿的都是驚恐與無助,恰似一隻迷失在黑暗森林中、被兇猛野獸盯上的小鹿,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憫。她的雙手如同緊緊纏繞在樹幹上的藤蔓,死死地抱著書包,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竭盡全力地抵禦著這撲面而來的惡意與威脅。
為首的隔壁班男同學,身材魁梧高大得如同小巨人一般,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他那寬闊的臉龐上,此時正掛著一絲令人厭惡的囂張笑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與輕蔑。他雙手抱胸,那結實的臂膀仿佛是兩座小山丘,傲慢地站在女同學的正前方,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無情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其他幾個男同學則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在一旁起著哄,他們的臉上也都帶著不懷好意、幸災樂禍的笑容,那眼神中閃爍著的是年少輕狂與不懂事的惡意。林睿澤看到這一幕,心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他心裡清楚得很,這樣劍拔弩張的場景肯定預示著一場糟糕透頂的事情即將發生。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沒有一個是關於退縮的。於是,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仿若一名英勇無畏的小戰士,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快步徑直走上前去,毅然決然地像一堵堅不可摧、充滿正義與勇氣的牆一樣,穩穩地擋在了女同學那顫抖不已的身前。
那為首的男同學原本以為可以順利地實施自己的「惡行」,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看到林睿澤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先是一愣,緊接著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神中迅速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與惱怒,仿佛自己的「好事」被人無端破壞了一般。他那原本抱胸的雙手緩緩放下,垂在身體兩側,手指不自覺地微微彎曲,像是在蓄力一般。隨後,他開始以一種居高臨下、充滿挑釁的姿態,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林睿澤,那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一個自不量力的小丑。緊接著,他不屑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小子,少在這裡多管閒事,這可沒你的份兒,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遠點。」林睿澤聽到這話,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但他還是努力地壓制著。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那眼神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調皮搗蛋與戲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毅與果敢,猶如燃燒的火焰在眼中跳躍。他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握成了兩個充滿力量的拳頭,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自己絕不退縮的決心。
然而,那群男同學顯然並沒有被林睿澤的勇敢與堅定所嚇倒,他們依舊我行我素,囂張跋扈的氣焰絲毫不減。為首的男同學看到林睿澤那毫不示弱的模樣,先是冷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隨後猛地伸出他那粗壯有力的手,如同一把有力的鐵鉗,帶著十足的勁道,用力地推了林睿澤一把。毫無防備的林睿澤就像一片脆弱的樹葉,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瞬間推倒在地。他的後背重重地砸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面上,一陣猶如電擊般的劇痛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傳遍他的全身,但他緊咬著牙關,硬是沒有讓一絲呻吟聲從口中發出。他那原本整潔的校服在倒地的瞬間沾上了地上的灰塵,變得髒兮兮的,頭髮也被這股衝擊力弄得有些凌亂不堪,眼鏡更是歪歪斜斜地掛在鼻樑上,使得他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那群男同學看到林睿澤狼狽地摔倒在地,不但沒有一絲愧疚與憐憫,反而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惡狼,迅速圍了上來。其中一個男同學滿臉猙獰,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殘忍的快意,他猛地抬起腳,朝著林睿澤狠狠地踢了過去,同時嘴裡還惡狠狠地罵道:「就你還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簡直就是自不量力。」林睿澤蜷縮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小刺蝟,雙手緊緊地護住自己的頭部,身體儘可能地縮成一團。他的心中雖然充滿了恐懼,害怕那雨點般的拳腳會給自己帶來更嚴重的傷害,但他的腦海中卻始終迴響著父母對自己打架的嚴厲告誡,於是他強忍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始終沒有還手。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眉頭如同擰成了一個死結,臉上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見,豆大的汗珠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從額頭滾落,打濕了他身下的一小片地面。
姜言在一旁目睹著這殘酷而又令人心碎的一幕,嚇得花容失色,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她的哭聲在這空曠而寂靜的操場角落顯得格外悽慘與無助,仿佛是一首悲傷到極致的哀歌,在空氣中久久迴蕩。林睿澤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挺過去,絕對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哪怕自己承受再多的痛苦也在所不惜。那群男同學又對著他推推搡搡了好幾下,見他始終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沒有絲毫還手的跡象,漸漸地覺得無趣,便一邊罵罵咧咧地說著各種難聽的話,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離開了。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操場的盡頭,林睿澤才如釋重負般地緩緩鬆了一口氣。他慢慢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膝蓋擦破了一大塊皮,殷紅的鮮血正從傷口處緩緩滲出,手掌也因為在地上的摩擦而磨出了一道道血印,看起來觸目驚心。但他只是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仿佛這些傷痛對他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煩。他顧不上理會這些疼痛,拖著一瘸一拐的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女同學面前。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擔憂,聲音略顯沙啞但依然溫柔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姜言聽到他的聲音,緩緩地抬起頭,眼睛裡滿是感激與愧疚交織的複雜神情,她帶著一絲哭腔說道:「林睿澤,謝謝你,你為了救我受傷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林睿澤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我沒事,只要你沒受傷就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睿澤強忍著傷口的疼痛,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家走。他的腳步虛浮而沉重,每邁出一步,受傷的膝蓋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致使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他弓著腰,仿佛這樣能減輕些許傷痛,那原本充滿活力的身影此刻顯得如此狼狽與疲憊。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專挑那些偏僻的小路走。他時不時警惕地回頭張望,生怕有同學或熟人看見他這副模樣,那眼神中滿是擔憂與不安,像一隻受傷後驚弓之鳥。
到家樓下時,他先在門口停了一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慌亂。他顫抖著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力地拍去衣服上的灰塵,又使勁拉扯衣角,試圖掩蓋住身上的血跡。然後,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像個小賊似的溜了進去。可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看見林婉伊和江庭言正坐在客廳里。
林婉伊一眼就看到了兒子狼狽的樣子,眉頭立刻皺成了一個疙瘩,江庭言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林婉伊急忙起身,快步走到林睿澤面前。此時的林睿澤低垂著頭,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浸濕,一縷縷地耷拉在額頭上,他的眼神閃躲,不敢與母親對視。
林婉伊焦急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又闖禍了?」她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擔憂和不滿。
林睿澤低著頭,囁嚅著小聲說道:「媽,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在學校課間路過操場角落,瞧見隔壁班好幾個男生圍著咱們班的一個女生。那女生嚇得不輕,身體直發抖,眼睛裡滿是害怕。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直接衝過去擋在她身前。」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安地用腳尖蹭著地面,手指緊緊地揪著衣角。
江庭言眉頭皺得更緊,嚴肅地追問:「那他們為什麼會把你弄成這樣?」
林睿澤微微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委屈與疼痛。「他們讓我別多管閒事,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女生被欺負呢?我就跟他們說欺負女生不對,我必須得管。然後那個為首的高個子男生,一下子就把我推倒了,我摔在地上,後背疼得厲害。」他邊說邊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後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還圍上來踢我,我當時也害怕,但是我想到之前闖禍後你們對我的叮囑,說不能打架,所以我就咬牙忍著,沒還手。」他的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林婉伊和江庭言聽了,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兒子竟然是因為英雄救美才受的傷。林婉伊的眼神里瞬間充滿了心疼,她輕輕拉起林睿澤的手,看著他受傷的膝蓋和手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說道:「你這傻孩子,怎麼不還手啊?或者趕緊去叫老師也行啊,怎麼能就這麼站著挨打呢?你要是被打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江庭言也走了過來,他輕輕拍了拍林睿澤的肩膀,雖然臉上還是帶著一絲嚴肅,但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兒子,你有保護同學的心是好的,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不能這麼莽撞了。你可以先大聲呼喊引起周圍同學或老師的注意,而不是一個人硬扛。」
林睿澤抬起頭,看著爸爸媽媽,認真地說:「我知道了,爸媽。我當時就想著不能讓他們欺負那個女生,我答應過你們,不再闖禍,所以我也不敢還手。我怕我一動手,又會像以前一樣給你們惹麻煩。」
林婉伊心疼地把林睿澤拉到沙發上坐下,轉身去拿醫藥箱。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林睿澤處理傷口,一邊嘴裡念叨著:「你這孩子,可把媽媽急壞了。以後不管做什麼,一定要先考慮自己的安全,知道嗎?媽媽寧願你不要那麼勇敢,也不想看到你受傷。」
江庭言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這次就算了,不過以後遇到這種事,要多動動腦子。我們不希望你去打架,但也不能讓自己白白受傷。勇敢是好事,但智慧地處理問題同樣重要。」
林睿澤乖乖地點了點頭,心裡暖暖的。雖然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他知道,爸爸媽媽是愛他、關心他的。從那以後,林睿澤在勇敢和魯莽之間,漸漸學會了更好的平衡,而他和父母之間的關係,也在這樣一次次的經歷中,變得更加緊密和深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