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歷史污染
大廳的旁邊擺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孤零零的放著，顯然。已經很久都沒人來這裡了。
嚴旺盛簡單揮了一下手，桌子上方便出現了一些茶具，茶具內部又裝滿了茶水，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兩人就這麼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時間卻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最終左辰先打破了沉默：
「這些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整個塵世會被放到這艘方舟上？」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
嚴旺盛嘆息著開口，同左辰介紹了起來這兩千年的真相：
當年的左辰出海之後沒用多長時間，就從苦海拖著整片大陸回到了大梁。
大梁人雖然心驚，但還是熱切的把這一片大陸收納進入了版圖當中，並且接納吸收上面的人民。
接下來證得了三屍的左辰駕駛著大船，打算接出海去解決那霍亂整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三覺老僧。
所有人都認為這次戰鬥必勝無疑。
但誰也沒想到，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左辰離開大梁三個月之後，苦海上方傳來了猛烈無比的震動聲音，大梁好像都被巨大的力量震盪，出現了一場曠日良久的地龍翻身。
這次地龍翻身足足持續了三日，大梁當不少的建築都嚴重受損，所幸的是在出現震動的第一時刻，大梁的統治者們就立刻疏散了百姓，這才沒有造成太過於嚴重的人員傷亡。
但大梁的所有統治者們都相信，只要左辰能回來，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然而而這次他們猜錯了。
北方的遙遙苦海並沒有消散退去，左辰也一直沒有從苦海當中回來。
彩衣親自去北方等待，她足足等了三個月，最終等來北方苦海之上飄來的一艘方舟。
那正是左辰當時去苦海時乘坐的方舟。
然而，當彩衣高興無比的跑到方舟上時，她卻發現這方舟之上空無一人。
她找遍了整個方舟，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位置，結果那上面什麼都沒有。
整個方舟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正在彩衣疑惑著左辰究竟去向了何方之時，苦海上方竟是直接升起了驚濤駭浪。
浪潮聚集成了一個只剩下半邊身子的老僧，對著彩衣的方向打了個佛號。
他對彩衣說：
「道友，你師傅已經隕敗，自此之後歷史中無他，歲月中無他。
「但我和他畢竟是好友，徹底將他一脈香火切斷也不好，我給道友三百年時間。三百年內，道友可想方設法帶著人離開塵世，前往星海當中生活，否則的話，休怪老和尚我不記情分了。」
這是那老僧最後一次出現在塵世當中。
在得知了情況之後，彩衣整個人備受打擊，她明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師傅竟然會敗在老僧的手底下，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訴著她那個和尚沒有說謊。
彩衣甚至都來不及悲傷，只能趕鴨子上架一般的思考該如何將整個塵世完全搬走。
然而馬上，下一個打擊便接踵而至。
當彩衣找到大梁皇室想要討論這件事情時，會議桌上的李榮軒才剛剛開口說出「左辰」的名字，整個人便直接化作了一灘黑色的液體。
是在眨眼之間變成了苦海！
所幸當時林夕也在，她使用了左辰留下的白玉瓶將些苦海封存了起來，這才使得大梁其他人沒受影響。
在又付出了幾條生命的代價之後，眾人才終於總結出來：
沒到地上神仙的境界，只要念出左辰的名字，就會立刻被苦海腐化。
就是念出苦海的名字也是如此。
這股污染已經不局限於正常的物質領域，甚至連歲月長河都變成了苦海的領域。
死亡的陰影變成了一把長劍，懸掛在了每個人的頭上。
這種緊急的情況之下，大梁的藩王們最終拍案決定，讓彩衣成為他們的領袖，開始傾盡全力去解決眼前的問題。
原本的凡人在這一場偉力的角逐當中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他們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彩衣的身上，希望這塵世當中能夠出現一位強大的「神明」，帶著所有人走出這必死的困境。
在這巨大的重擔之下，彩衣就這樣被迫成為了大玄的女王。
她只能茫然無措的在這個塵世當中尋找著能夠離開的方法。
第一個五十年，她廢寢忘食的研究著左辰留下來的法門，希望在這當中找出來能夠拯救世界的方法。
在這場浩浩蕩蕩的科研當中，彩衣發明出來了許許多多的副產物，讓大玄的生活質量提升了不少。
然而她並沒有找到救世的方法，這讓她痛苦不堪。
第二個五十年，她終於掌握了袖裡乾坤的用法，她自己希望能把整個大梁盡數裝到自己袖口裡面，最後乘著飛梭離開這片城市。
然而這個需要的道行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彩衣拼盡全力也沒辦法做到。
彩衣陷入了絕望當中，自暴自棄了兩三年，但她最終還是克服了心中的那道溝壑，再度投身於研究當中。
第三個五十年，彩衣袖裡乾坤的手段徹底鑽研明白，她也發現這項法門除了能夠將巨大的物品放入極小的空間以外，還能使某件物品變得極大。
而後者需要花費的靈炁要少上許多倍。
可就算是這樣，彩衣仍然沒有辦法保證自己在剩下的一百五年內能夠修煉到如此境界。
第四個五十年，彩衣終於研究出來了一種能夠短暫提高自己道行的方法。
那便是香火信仰之神。
按照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可能完成將整個王屋山都搬離塵世的壯舉，那如果她成為整個大玄的人神，將整個大玄所有的香火信仰之力全都匯聚到自己的身上，那麼她說不定就能夠獲得足夠的偉力。
但同樣的，超越肉身的力量需要支付代價，彩衣如果這麼做的話，那麼她將會漸漸失去自我，最終變成一個永遠無法超生的亡魂。
那時候的情況竟顧不得彩衣想太多了，她只能選擇啟用這麼一個冒險的計劃。
第五個五十年，彩衣開始召集那些有道行的高人，他們盡數湊在一起，開始建造一個黃金色的龍椅。
這把龍椅上方有著獨特的術法，也讓彩衣和整個大玄所有人的思緒連在一起。
這次的研究非常順利，沒用太長時間這把獨特的椅子就被造了出來。
而在歷經了二百餘年的歲月之後，彩衣也毫不猶豫的坐在了椅子上。
這一刻，她成為了一道璀璨的光輝。
就像是漫長黑夜當中亮起的一縷晨光，終於撕破了那黑暗所帶來的絕望。
強大的香火之力匯聚到了彩衣的身上，彩衣也在這一刻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她成功施展出來了逆向的袖裡乾坤之術，將整個方舟變得極其巨大，又把整片王屋山頂自苦海當中原地拔起，將其端放到了巨大的方舟之上。
施展自己的妙法將早就設計好的方舟改造計劃盡數施展在了這方舟之上，讓這艘大船變成足以脫離苦海的救世之舟。
結束了這一切之後，方舟卻還少一個核心的傳動，彩衣便讓自己作為載體，把自己埋在這方舟的核心當中，由她作為中轉站，讓方舟人的信仰和情緒化作整個個飛船飛向遠方能源。
也就是說，只要這大玄還有一天保持著安居樂業，那麼這艘方舟就會有一天的力量，直至最後找到一個適合生存的無人世界，這艘方舟才算是了結了它的使命。
「其實在方舟離開塵世之後，師祖你的名字便不再是禁忌，所有人都可以誦唱左辰這個稱呼，不會有人再變成苦海之水。」嚴旺盛解釋道：
「但是整個大梁的信仰匯聚在彩衣的身上，如果她真的多出來一位師傅的話，香火之力必定會有一部分轉移那個空殼之上，這樣對方舟的飛行壽命會有一定的影響。
「所以說，最終還是決定把您的身份藏在歷史當中，讓您的故事變成一個民間小傳一樣的傳說，在不影響到主體歷史的情況下繼續流傳下去。」
聽到嚴旺盛這些話，左辰最終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在聽到自己自我介紹之後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現在就相當於神話故事當中的孫悟空，確實有不少人喜歡，但如果大街上面真冒出一個人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叫嚷：
「我是孫悟空！我是孫悟空！」
那確實可能會被別人認成是神經病。
長長嘆息一聲，左辰緩緩起身，走到了彩衣的身邊。
他仰起頭，看著那個緊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的女孩，用柔和的聲音開口道：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王座上的姑娘一動不動。
她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嚴旺盛走到左辰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道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
左辰沉吟了一會。
顯然，這並不是左辰想要去的未來。
未來未定，左辰不確定自己通過過去身回到鏡面旁邊，再次觸碰鏡子會發生什麼。
但這值得一試。
只不過，
在離開這條世界線之前，左辰還有件事情要做。
把彩衣從這片牢籠中解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