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護你下皇位
看著眼前的彩衣,左辰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想法。
所謂香火神,其實並非真的需要有個人在上面頂著。
這種簡單的能量換算只需要一個六十四算作為核心就能處理,但彩衣當時顯然沒時間研究這些東西,只能趕鴨子硬上架,把自己拴到了這個皇座之上。
接下來左辰只需要把彩衣和皇座中間的聯繫斷開,並且在這一瞬間內捏成一個和彩衣完全一樣的等身形,就能直接讓彩衣解脫。
挺簡單的……吧……
思來想去之間,左辰發現這裡的技術難點還真不少。
其中最麻煩就是這個和彩衣完全一樣命格造物。
雖然說可以用撒豆成兵的手段招出來一個和彩衣面相相同小豆丁,但一般的黃豆兵哪裡擁有如此強大的承載能力?
恐怕用不了一時半刻就會崩碎,變成一地的黃豆碎渣子。
要承載住這麼大一艘方舟順利運作,必須得使用一些天材地寶才行。
原地走多,亂繞,想了半天,左辰一拍自己腦門。
大士不是有幾顆浮生之蓮子嗎?
借來一顆,可以再造身軀。
於是左辰搖身進入了歲月長河當中。
沿著歲月長河前進,沒一會,左辰就感受到了一股柔和的微光傳來。
「可是左辰道友?」
耳畔旁邊響起女性驚喜的聲音。
左辰在聽聲音之後,表情也是微微一變,一絲喜悅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這是……
大士的聲音!
尋著聲音,左辰快步向前,他很快就在河岸處看到了一抹明媚的光輝,溫暖又平和。
歲月長河的不遠處,面容祥和的白衣女子正站在一朵蓮花之上,微笑的看著自己。
這白衣女子明顯要比之前年輕了好幾分,但就算如此,左辰也能認得出來。
這人就是大士。
大士驚喜無比的看著左辰,感受了片刻之後,道:
「道友是從過去而來的吧?」
「正是。」
左辰點頭,他也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大士是在經歷了悠悠歲月之後,重得了新生之人。
看樣子她是依託那顆舍利子,重新塑造了肉身,再度復生了。
好事。
「不知大士如今可還住在這塵世當中。」
「自然還在。」大士點頭:「我同林夕住所稍偏,需得順著北方出海,到達極北之地,那裡有一處觀星之塔,我們兩人就住在那裡,幫助方舟校準星道,找適合這塵世落腳的地方。」
「辛苦大士了。」
「這裡是我的家鄉,為其指明前路,乃是我應做之事。」
大士笑道,最後又看了兩眼左辰,沉默了一小會:
「道友,你到時候是打算回過去吧。」
「這裡畢竟不是我應該在的地方,需要回去一趟。」
「那我便先祝道友一路順風了。」
「多謝。」
兩人這麼寒暄了幾句,大士終於把話轉回了正題上:
「說來道友尋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是這樣的。」
左辰把自己的打算同大士說了一遍,後者點了點頭:
「彩衣姑娘為塵世付出的太多了,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蓮子罷了,無需多言。」
言罷,大士直接就從自己的懷中向外一掏,拿出來了一枚蓮子。
「這枚蓮子塑造出來的肉身具備完全性質的命格,應當能達成道友所期望的效果。」
「多謝大士。」
左辰在接過這枚蓮子之後,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大士釋然的擺了擺手。
「此處不必說什麼他日再見之話,遲早有一日,我會同道友再見的。」
左辰不知該言說些什麼,只能朝著大士的方向深深一拜,隨後身體便消失在了歲月長河當中。
只留下在大士還看著左辰消失的方向,在歲月的河畔旁邊駐足了許久。
時至最後,輕笑一聲,轉身離開此處。
短暫剎那之後,大士的身影現在的一間房屋當中。
房屋極寬極大,四面八方蓋著的都是透明的玻璃牆壁,玻璃牆壁向外看,乃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洋。
海洋的遠方璀璨的星空,星海、浪潮,以及那炫目的光影積滿了整個天空。
在她身邊不遠處,和他樣貌完全相同,卻穿著一身休閒服裝的女人走了過來:
「大士,剛才你是去哪了?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見了故友,心情確實不錯。」大士笑道:「活得久還是有好事的。」
林夕微微側頭,不知道大士這句話是啥意思。
……
到地下之後,左辰深深吞吐了一下氣息,將蓮子放在手中。
用起撒豆成兵的手段,將彩衣的命格匯聚在其中,左辰將這小蓮子輕輕向外一拋。
蓮子在空中稍稍翻了個圈子,下一瞬,便直接化作了一個和彩衣生的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了一身似如蓮藕一樣的衣服,緊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地板之上,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而在氣息、命格以及種種方面上,她都和在皇座上坐著的彩衣完全一致。
唯一一點不太一樣的就是,皇座上坐著的彩衣是擁有靈魂和意識的,眼前這具身體則什麼都沒有。
左辰並不打算創造一個靈魂來替彩衣承受這樣的痛苦,於是他專門在這個身體當中下了禁制。
哪怕是有強力的靈炁沖刷,這具軀體當中也斷然不可能滋生出來任何同靈魂有關的東西。
如此一來,一個專用的肉體中轉站就做好了。
接下來,
他要把自己受了兩千年苦的徒弟從這皇座上面給解放下來的了。
左辰於原地掐起道指,些許的藤蔓和花朵在他的身體周圍盛開,漸漸布滿了整個地下房室,給這無比的地方帶去了一絲生機。
每朵花都是左辰的法壇,每一片葉子都是左辰的延伸。
這把彩衣帶下來並非是什麼太難的事情,但左辰不想出任何意外。
所以他動用了自己的全身道行。
「漫長歲月不應作為牢籠。」
低聲言道,左辰面前的這具軀體也緩緩飄飛了起來,朝著那皇座的方向飛了過去。
當這具身體接觸到那黃金色的皇座之時,大量璀璨的白色花朵也一併被覆蓋到了皇座。
輕柔的覆蓋在了兩個女孩的身上。
眨眼之間,花瓣向著四面八方炸開,像是下了一場由花組成的雨一樣。
皇座之上坐著的不再是那個穿著一襲長袍的彩衣,而是一個板板正正的軀體,她緊閉著眼睛,就像是一尊雕像,承受著所有靈炁的中轉。
在左辰的面前,彩衣正式卸下了所有的責任,躺在一片花海當中。
她好像是在沉睡一樣,仍是沒有醒來的意思。
左辰蹲坐在彩衣的身邊,將手指放在彩衣的額頭之上,讓靈炁緩緩進入她的識海當中。
那原本僵硬的識海在這過輕柔的靈炁之下慢慢恢復。
隨著靈炁的進入,左辰似乎看到了一片純粹的黑色。
這是彩衣的意識深處。
為了規避皇座所帶來的痛苦,她像是把自己的意識緊緊封閉了一樣。
左辰湊到黑色的旁邊,輕輕擠入其中。
映入左辰眼帘的是一片荒蕪。
四周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荒野,唯有一輪炙熱的太陽掛在半空當中,灼燒著整片大地。
而在這片荒野之上,左辰也能看到許多的人影,正在不斷的飄忽閃過。
他看到了大梁當中曾經的那些藩王,看到了書樓當中的那些學者,看到了在歷史當中他認識的人,也看到了在歷史當中他未曾見過的。
兩千年的歲月變成了一道漫長的長路,雖說還有一些老友陪著,對於彩衣來說,她的人生和歲月只剩下了那最後奮鬥的二百年。
那是一場很好的旅程嗎?
左辰看著這一片荒蕪的大地,他覺得,也許對於這塵世的大部分人而言,是一場偉大的旅程,這是一場值得被人稱讚的旅程,這是一場救世之旅。
但是對於彩衣來說,
這是一場孤獨的旅程。
這也是一場似如監牢般的折磨。
左辰順著這片荒地緩緩的向前走去,很快他就來到了這片世界的盡頭。
他看到了一個身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披頭散髮,背著手遙遙看著遠方。
那裡是一片無涯的黑海。
正在狂風驟雨之下激起千層巨浪。
那是苦海。
是一直折磨著彩衣的心魔。
是奪走她一切的東西。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彩衣緩緩回頭。
雖然生的一模一樣,但只要看到那雙眼睛,左辰便能感覺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彩衣。
漫長的歲月早已將她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盯著左辰,口中發出了些許的呢喃聲:
「又做夢了嗎……我還以為這麼長時間了,我不會再夢到你了。」
她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像是平淡的自述一樣。
「不是做夢。」左辰道。
彩衣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微微歪了歪頭。
左辰也沒和他們解釋,只是緩步走到了彩衣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被突然這麼一弄的彩衣明顯愣了一下,在看向左辰的時候,眼眸當中已經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不解。
最終,她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嘴巴緩緩的張大。
似乎想說些什麼話,但聲音從喉嚨當中離開之時,卻以是打著顫。
「久等了。」
左辰道。
聽到這話之後,彩衣垂下了頭。
「嗯。」
她的聲音當中帶著哭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