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內心
當這一縷太陽真火落在水秀兒身上時。
熾熱恐怖的力量已經開始爆裂了。
太陽真火乃是天下公認的攻伐第一的神火。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是三昧真火也無法比擬。
當這一縷璀璨的金焰落在水秀兒識海時,她第一時間還未認出這道神火究竟是什麼。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
赤炎神君能夠賜予的是本身擁有的赤炎神火。
相傳,赤炎神君這一道神火乃是收集天下靈火,異火,經過數千年方才凝鍊出來的神火。
但即便如此,這神火也必然不如太陽真火。
只因為太陽真火乃是亘古以來就在燃燒,在永恆燃燒的神火。
就算是大月這個世界也無法與真正的太陽相媲美。
水秀兒面容上頓時浮現出狂喜之色。
她已經能夠判斷出這一道神火的威力。
這至少是元神級別的一道殺招。
對於何清來說並不算什麼,隨手就能招攝出來。
但對於水秀兒這種金丹修士來說,這東西卻太過寶貴了。
「如何?」蘇玉珂在一旁問道。
她畢竟是初入修行界之人。
水秀兒一路上也為她講解了不少關於修行界的知識。
再加上水秀兒本身就想要親近蘇玉珂,兩人現在雖然算不上朋友,但也算是熟識了。
「嗯,多謝真君,晚輩必將日夜供奉,至少三年。」水秀兒鄭重道。
她得了恩惠,自然要付出了。
一道元神級的殺招,還是太陽真火,換三年的供奉並不吃虧。
若是這消息流傳出去,還不知有多少人願意。
何清也需要一些人將他的信仰傳播出去。
而這些傳播的人至少要擁有足夠的能量。
而水秀兒,慕容長明這些人正是這樣的人。
他們必然會把這樣的消息傳出,而更多的同道,他們的朋友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必定也會過來。
只需要最初的超額投資,就能吸引大批的人過來。
不過之後,何清卻是不會給予元神級的太陽真火了。
當然,就算是金丹層次的太陽真火,威力也是極為恐怖的。
若是那些出竅成為元嬰狀態,陰神狀態的元神真君碰到金丹級別的太陽真火,說不定都要被一下子覆滅。
其餘人也都獲得了一縷太陽真火,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便會消失。
不過何清根據他們每人的實力,以及祈福時的狀態,承諾的日期,分別給予了不同層次的太陽真火。
也只有水秀兒與慕容長明兩人是元神級別的。
其餘人都是金丹層次的。
自然,神威莫測。
這些人對何清的承諾是會受到觀察的。
若是違背諾言,說不定這太陽真火就不是用來幫助他們了,在他們身體內爆開也不一定。
水秀兒等人也清楚這一點,絲毫不敢賭,只能千恩萬謝之後,打算回到各自家中便要細細供奉。
蘇玉珂瞧著眾人滿意,也就不再多言了。
「玉珂姐姐,往後到了河西郡,到了玲瓏宗,可一定要來找我呀,到時候必定大擺宴席。」
水秀兒笑嘻嘻說著。
她已經斷定蘇玉珂將來必定遠超於她。
不說別的,光是無極真君這巫女的身份就不容小覷。
眼下廣源府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至少,之後的無極真君經過這一次事件會徹底成為廣源府上根深蒂固的正統信仰。
雖說廣源府的人死了太多。
但人的繁衍速度太快,只要食物足夠,不需百年,只需五六十年,這些人數就能翻上十多倍。
這個時代,一戶家庭可是會生育五六個乃至十多個孩子。
等到那時候,光憑藉神道香火,無極真君就能達到一種恐怖的地步了。
而身為無極真君的巫女,元神幾乎是板上釘釘。
「行啊。」蘇玉珂笑著答應。
她忽然想到何清與她說的。
這次事件過後,問她願不願意隨著楊震岳一同前往上清宮。
倘若成功了,那就留在這裡。
若是失敗,那便回來跟著何清修行。
蘇玉珂想起靈珊法師的話語。
她自然是同意,不說她體內的特殊情況,光是她自己也必然是願意的。
她並不想當一個好看美麗的花瓶,也想有能力做點什麼。
只是上清宮.
這個名字幾乎如雷震耳,誰又能不清楚呢?
她自己到底行不行也很是沒有底氣。
蘇玉珂頗有些憂愁的想著。
「或許過不久就要過去了。」蘇玉珂臉上擠出笑容。
水秀兒聞言驚訝道:「哦?玉珂姐姐要去做什麼?」
「去參加一個仙宗的入門試煉。」
水秀兒頓時驚訝的看向蘇玉珂,心中感到有些疑惑,同時也在思索。
蘇玉珂本身就在元神高人的身邊,這個條件哪裡需要加入其餘宗門。
除非這個宗門的實力比天還要高。
於侍與慕容長明在一旁有些插不上話。
尤其是於侍,心中頗有些一些微妙的感覺。
以往他到了蘇家都是座上賓的位置,那些同齡人在他面前無不以於兄稱讚,處於低位。
就算蘇家家主見了他也不能完全以晚輩的姿態對他。
因為他是金丹。
一位金丹真人的作用在廣源府這次戰爭中自然不算什麼。
但放在平日,放在一個郡中,無不是頂尖的大人物。
然而現在,面對蘇玉珂,他居然連主動交談都有些不敢,這就是自卑了,心中產生了畏懼景仰的情緒。
於侍與慕容長明聽了蘇玉珂的話語後也是對視一眼,苦笑一番。
他們努力一生的事情,在旁人口中卻是那般簡單。
簡直讓人心中生出對這個世界的怨憤。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出生就擁有的一切,或許也是更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追尋的事物。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真實且殘酷。
水秀兒有些好奇蘇玉珂要到什麼宗門去。
但卻並沒有過問。
這種事情,既然蘇玉珂沒有說,那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問了。
萬一說出來,到時候沒有入門成功,豈不是自作多情,難免落了下乘,說不得還會被人看不起。
這個話題點到即止。
水秀兒卻是來到山崖一側。
她取出一個紙鶴,往其中輸送了一些信息。
「廣源府之事大局已定,恐怕還會有其餘元神真人正在趕來想要分一杯羹,父親若是無事,或許也可前來一觀。」
這其實是水秀兒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的。
倘若確定了廣源府的局勢,那玲瓏宗也要前來。
不說是為了別的。
只是要在廣源府建立一別院。
俗話說,狡兔百窟。
如今廣源府百廢待興,幾乎沒有一個能夠當家的宗門。
倘若玲瓏宗能夠在這個時候建立一處別院,將來少說也是廣源府叫得上名號的宗門。
一府之地的資源數不勝數,最為重要的其實還是人。
人是最為重要的資源,能夠誕生出許多奇蹟。
身處神府之中,何清已經要準備開始突破元神了。
他的金丹乃純陽之物,世間至剛至陽。
之所以無比璀璨,無比堅韌,就是因為只有陽。
所謂太極陰陽並濟。
或許正是需要陰陽並濟,達到以陽化陰,以陰轉陽的境界才可以。
何清腦海中在思索著。
他並沒有一個完整的修行典籍,也並不需要。
他要走的完全就是自己一個人的道路。
不需要前者,甚至更不需要後者。
陰陽並濟乃是龍虎陰陽中的法理。
通過這一步,也能夠使純陽的金丹化開。
但這樣是否真的適合自己呢?
「也或許,並非是自己的金丹太硬,而是自己的底蘊仍舊不夠,無法化生出真正能打破金丹的存在。」
陰陽龍虎自然是一個路數,卻並不完全適合他。
何清感到有些憂愁。
元神果真並非是簡單就能突破的。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去找別人聊一聊,或許會打開自己的思路。
冰魄上人正在吃著烤雞。
他的儲物戒指里早沒了帶來的烤雞。
於是只能自己在山上抓,自己烤。
他這一次抓的是一隻三色錦雞。
想到就要進行的大決戰,冰魄上人就想要嘆息。
上一次光是被那六欲天魔就弄得痛不欲生,這一次的敵人勢必要強過上一次。
這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冰魄上人一邊吃著烤雞,一邊喝著小酒,還順便望著天際的彩霞。
只見天際一片赤霄,仿佛火海連綿。
傍晚的風從遠方吹來,帶著一絲土的腥氣。
忽然間,何清的身影凝聚了出來。
冰魄上人被嚇了一跳。
「誰啊!」
他想要爆粗口,卻及時的止住了。
等看清楚是何清後,冰魄上人才擠出笑容。
「原來是無極真君,不知道來找小道有何貴幹啊。」
經過上一次的戰鬥,冰魄上人已經清晰的認識到了何清的戰鬥力。
「沒什麼,只是想來聊一聊你是如何突破元神的。」
「我是如何突破元神的?」冰魄上人感到有些疑惑。
他想不通何清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在他眼中,何清絕對是元神級別的高人。
但實際上,何清在這個世界修行體系的境界中卻只是個金丹。
倘若別人發現何清只是個金丹,恐怕會在整個世界都引起軒然大波。
「聊一聊嘛,就當我為別人汲取一些經驗了。」
冰魄上人乾笑一聲。
隨後才開始慢慢回憶自己的生涯。
那已經是他年老的時候了,金丹多年,眼見元神無望。
於是只好四處遊歷,找同道交流,祈求尋到一絲突破的機緣。
但元神高人不屑與他分享,其餘金丹真人也並不清楚。
就算尋到一些前人典籍,其中的理論也並不適合他。
直到他心灰意冷,到了北極嚴寒之地,到了那無盡玄冰覆蓋之地。
在一次偶然到仿佛是天作之合的機會中,他看到了傳說中的北極冰魄。
此乃天地之寶,玄冰中的無上珍寶,放在火焰中,也只比太陽真火,三昧真火這些神火低上一個階層的頂級靈物。
於是他頓悟了。
想到自己曾經的過往,冰魄上人也不由有些感概。
他一生修行冰法,一生中最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夠觀賞到世間最美的冰魄。
那對於他來說就是無上的藝術品。
所以在人生徹底無望後,冰魄上人才會選擇前往北極之地,去尋找他那畢生的夢想。
即便他現在如此的齷齪,但當他毅然決然前往北極時,或許身上也閃爍著光輝。
「我所能說的就是,去追尋自己內心中渴望的那一道聲音。」
「只有沿著自己心中的聲音往前走,才能到達彼岸。」
何清靜靜聆聽著冰魄上人的故事。
聽完之後,他也不由有些感慨。
隨後,何清又去找了朱允聖。
朱允聖則表示自己接受了先輩的遺贈,接受了純陽祖師曾經傳授過的經驗。
他的天資很好,金丹就是通過一種刻板的方式來凝結了無數靈紋,無數結構來凝結的金丹。
這種固定方式的金丹自然有固定的解法。
只要法力一到,在通過這種固定的方式去解開金丹就好。
朱允聖迎著晚風,望著天空的明月,他的面色沉著如水,並不快樂。
「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種無法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無法去追尋自己的道路,其實並不快樂。」
「這些路,也並不好。」
「當純陽祖師的道路與你本人的心靈偏差越來越大時,那就是你永遠無法抵達下一個境界的時候。」
朱允聖說著。
他出自丹霞派,天下少有的大派。
然而丹霞派卻始終不如龍虎山,不如上清宮。
朱允聖說出了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個緣由。
「我們丹霞派的元神真君並不比他們少,但卻始終少一個抗鼎之人。」
「其實我也去過上清宮,去過龍虎山,去交流過,他們只講最根本的道法,不講具體的如何修行,而是讓這些人自己摸索。」
「在一個期限之後,能夠自己摸索成功的繼續沿著這條道路前行,失敗的則會傳授前人的道法供他們修習。」
「但毫無疑問,每一代的抗鼎之人都是走自己路的人。」
隨後,朱允聖又說了一些自己見過的趣聞,以及說了一些那些走自己路的奇才。
「這些劍走偏鋒的人,或許能走出一條最適合自己的堂皇大道,也或許最終會走入一條偏僻小路,乃至於走火入魔。」
「當年天下,與如今這位紫英道君齊名的還有一位練劍的,當年稱之為日月雙壁,但最後.」
「那位走自己路的劍修卻走火入魔了,從某一日起,他忽然跟不上紫英的步伐,一天天落後,直到某一日,他似乎徹底的瘋了,從此就在天下消失了蹤影。」
朱允聖看向何清。
不得不承認,即便這樣看去,他也仍舊丰神俊逸,飄飄欲仙,渾然不似此間中人。
朱允聖不清楚何清問這些要做什麼,他也懶得問。
他只是欣喜能在此刻有個陪他一起說話的人而已。
到最後,何清甚至還想去與那一位靈珊法師交流。
只是又想了想,佛門與道門的修行畢竟不同,最終還是算了。
即便如此,何清也已經明悟了自己要前行的道路。
那就是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問題是,自己的聲音又在哪裡呢。
回到離山後,何清來到山巔之處。
這裡極為陡峭,兩側崖壁上生著好似牡丹般錦簇的花。
一股淡淡的花幽香氣正飄蕩著。
何清就這樣坐在這裡望著星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