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該殺嗎？」
冷不丁聽到裴道野問話，老修士表情立馬緊張了起來。
還是牛大民搶先開口：「他們該殺！前輩替天行道，匡扶正義，是我輩之楷模！」
老修士見他這麼能說會道，心裡啐了一聲，暗罵一聲老狐狸，然後舔著臉也開始支持裴道野殺人。
裴道野笑吟吟的看著他們，隨後將餘下那幾名還未死的魁梧修士丟在了他們面前：「你們每個人給他們一刀，這樣咱們就是共患難的交情了。」
老修士臉色一變。
他原本就沒打算和玄陰宗結仇。
今天就是倒了血霉碰上玄陰宗的大人物，當時還想著趁裴道野不注意偷偷離去。
結果沒想到裴道野太強了。
出手的速度太快。
以至於他都沒來得及逃離，事情就已經塵埃落地了。
這樣就沒他什麼事了吧。
結果這傢伙竟然還是讓自己出手弄死玄陰宗的人。
這可就是徹底被拉下水了。
「這……」
老修士心裡正一跳，還沒等做什麼，結果身側不遠處的牛大民不顧傷勢，直接抓起地上的長劍就朝著玄陰宗的那些人捅去。
尼瑪……
老修士驚呆了。
牛家的人已經沖了，他猶豫了下也果斷動手了。
現在箭已經在弦上，已經沒有回頭路。
「噗哧！」
「噗哧！」
眾人動了手之後，全都老老實實站在那等待裴道野的發話。
對方來自玄陰宗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裴道野作為救命恩人，但隨時都有可能被出賣。
當然……
對於牛家而言，他們本身就已經被白少陽盯上，或許這也正是那位第三峰峰主的意思。
所以從根本而言，他們很難逃過一死。
但那個老修士就不一樣了。
他同玄陰宗沒有什麼恩怨，所以最有可能泄露今日的事。
事實上。
裴道野也可以直接出手弄死他。
只不過他臨時改變了計劃。
「隨我來吧。」
……
房間內。
牛大民將家族中的所有丹方全部呈放在裴道野的面前，並且逐一解釋。
讓裴道野意外的是。
十多份丹方中還真有兩張高級丹方。
一份雷屬性，一份增強體質。
尤其是這增強體質的【霸體丹】竟然對元嬰境修士也有效。
裴道野就很意外了。
不過很快就想明白，示意道：「是因為缺材料？」
牛大民點頭，苦笑道：「被真人瞧出來了，當年我牛家被玄陰宗擄去，三代為奴，五十年終於得到機會脫離玄陰宗，可笑玄陰宗卻打算玩陰的……」
倒是符合裴道野對玄陰宗的認知。
確實夠陰的。
明面上只要牛家贏了玄山門就可以離去，結果後來打算卸磨殺驢，要不是聖女欠他們牛家一次人情，當初他們牛家就已經滿門被殺。
之後玄陰宗暗地裡出手，想要追回丹方。
但這些丹方都是他們牛家用了上百年的時間總結歸類出來的傳承。
「不過真人……這丹方是丹方，但藥材實在難得，且不說大部分藥材都被那些勢力把控，而且本身就極難煉製。」
牛大民說的都是真話。
他們牛家經歷了玄陰宗之事後，就已經對這些超級宗門祛魅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牛家來到玄山門的地盤，但是不願意加入玄山門的原故。
他似乎怕裴道野不相信。
又指出那張霸體丹……
「真人有所不知，這霸體丹的材料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絕跡了。」
「無妨。」
裴道野可不會告訴他，自己還可以前往墟界，在那裡可以找到許多在此界已經絕跡的藥材。
片刻。
老修士求見。
裴道野喚他進來。
當著牛大民的面，老修士撲通一聲直接跪下，聲淚俱下：「前輩救命啊！」
裴道野玩味看去：「你堂堂一個金丹境的修士，不必如此吧？」
「前輩有所不知，那些人來自玄陰宗，再如何……我老徐也根本不是對手啊，眼下也只有前輩能救我了。」
牛大民面露古怪。
他一開始還以為老徐和眼前的這位真人是一夥的。
怎麼聽眼下這話，事情好像並非自己想的那樣。
裴道野似笑非笑道：「我如何救你？」
「前輩帶我一起走。」
老修士斬釘截鐵道。
「那你的宗門呢？難道不要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裴道野聞言，笑容斂起：「你可知道，原本你已經該是死人了，是我大發善心沒有要你的命。」
一聽到裴道野這話，老修士徐大海頓時汗如雨下：「前輩……」
他想要說什麼。
但裴道野已經打斷：「找你交易的時候，你出言不遜。讓你擊殺玄陰宗的修士，你又畏畏縮縮，既如此，你憑什麼讓我救？」
徐大海見狀已經面色慘白。
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裴道野的對手。
所以不想死，只能拼命磕頭求饒。
以他的修為，若是作假，也不可能像眼下這般輕易就將腦袋磕破。
看的牛大民都有些於心不忍。
小心看了裴道野一眼。
心裡其實也清楚……
自己家族的命都是裴道野救下來的，不管他和徐大海是什麼關係，但這會兒都輪不到他說話。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辜負我的信任，我會殺了你，以及跟你的所有血脈。」
裴道野淡淡出聲。
徐大海渾身一顫，擲地有聲，並不影響他繼續磕頭的舉動：「前輩請說，既然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自然不會再犯傻去背刺前輩……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並沒有任何權威，我願意用契約咒綁定，一旦做出不利於前輩的事……五雷轟頂，神魂寂滅，永世不得翻身！」
他說話間已經念出契約咒，取出自己的一縷神魄交給裴道野。
「你倒是膽子大。」
裴道野輕笑。
徐大海滿臉認真。
他知道，現在是自己必須表態的時候。
一旦說錯了話，絕對會付出性命的代價。
從白少陽這種出身不凡的大人物說殺就殺，就已經能夠看出來裴道野絕對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裴道野盯著他。
隨後接過了他這縷神魄。
徐大海見狀心裡立刻鬆了口氣。
接了就好……
連忙正色開始表忠心。
旁邊牛大民都忍不住扯了幾下嘴角。
饒是他臉皮厚，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玄陰宗那邊用不著你擔心，你只管安排弟子暗中收購藥材。」
裴道野打斷了這老賊後面的話。
徐大海連忙正色應下。
牛大民見狀不甘示弱，連忙表示他們牛家也可以為裴道野做事。
「真人，我牛家雖然不如當年，但家中煉丹師至少有三十位……」
「尼瑪。」 徐大海忍不住爆了粗口：「當年我找你借點煉丹師，你愣是不借，感情這麼多儲備人才！」
牛大民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裴道野，他到現在都記得他當時求救的時候，這老狗當時的做法。
徐大海自討沒趣，訕訕站在旁邊。
裴道野看向牛大民。
牛大民也表示自己可以簽訂契約。
不過他不會，可以讓徐大海幫忙。
只是裴道野沒有讓他這麼做。
「既然你們牛家想跟隨我，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只要做好，我可以接受你們的追隨。」
裴道野開口。
牛大民大喜。
徐大海原本很好奇裴道野會給牛大民他們家出什麼任務，結果還沒聽到就被裴道野「請」了出去。
片刻沒多久。
裴道野離去，牛大民目送了好一會，準備召集家族成員，沒想到徐大海居然沒走，湊了過來。
「牛哥，晚上喝兩口？」
他拎著酒笑呵呵的看著。
按理說。
他是金丹第二重天的修士，對於牛大民這種已經修為滑落的修士來說，也算是前輩。
只不過牛大民卻似乎有些忌憚和他交往太深。
剛婉拒。
徐大海就樂呵呵道：「老牛，你看你這麼見外做什麼？我們好歹也認識了五十年，不必吧，今日的事我也是有苦衷的，如果我當時貿然認下，非但不能拖延時間，反而只會讓我們所有人都送命……而且。」
他苦笑一聲。
「當時我拿不準前輩的意思，而且當時我受制於他，如果他要動手殺我，你覺得你們一家能活下來嗎？」
牛大民聞言看去，原本疏遠的神色散去了幾分：「徐道友，我能理解你的意思。」
「不，你不理解。」
徐大海嘆口氣，隨後笑著揚起手裡的酒：「就我們倆，說說心裡話吧，如何？」
牛大民遲疑一下，點點頭。
不過讓他鬆口氣的是，徐大海並沒有刺探裴道野吩咐的任務，而是真心想要同他化解恩怨。
「徐道友……」
「叫我老徐吧。」
「好老徐，你今日這是怎麼了?」
「哎，就是有些感慨。」徐大海抬頭看著滿天星河：「我自詡在玄山門和玄陰宗之中夾縫生存是有些本事的，但今日才明白，我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老牛你給我好好上了一課。」
牛大民似乎想到了什麼，摩挲了酒杯，搖搖頭：「你我不一樣，我牛家已無退路。」
兩人舉杯。
「前輩不是一般人，我不騙你老牛，我甚至有預感……你我聯手為前輩做事，一定能夠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牛大民一怔。
……
等裴道野返回附近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關上門，在桌前坐下，將這一次收穫的儲物袋全部取出，嘆息了一聲：「天生勞碌命啊。」
所有儲物袋打開。
大量靈丹歸類收整。
法器丟給混元劍熔煉。
藥材丟進內景地……
法陣看著不錯收下。
中品符二十三張。
收穫倒是不小。
至於白少陽……
吞噬了這幾人的記憶之後，裴道野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畢竟人家親爹是元嬰境的老怪物，而且這個老怪物還有九個兒子，白少陽是最小的小兒子。
「老年得子……嘖，難怪這小子乖張的很，不過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白估計也不是好東西，我殺了他兒子，他肯定會想辦法來報仇……」
「我讓牛家離開此地避避風頭，暗中替我銷贓……至於徐大海這傢伙。」
這老小子心思細，從他宗門內部出貨。
「這樣一來，我也不需要考慮從玄山門出貨了……」
隨著他被莫長青不斷推出去，到時候盯著他的眼睛肯定多，一旦暴露了他是煉丹師的事實，到時候麻煩事可不小。
如今見到了段長侯和牛家的下場，他現在對成為煉丹師已經沒了多少興趣。
到時候就用徐大海的山門。
「對了他山門叫什麼來著？」
裴道野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都沒問。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夜幕下。
裴道野取出蓮花寶座開始修煉。
……
玄陰宗。
第三峰陡然狂風大作。
「暗武聽令！」
隨著一道聲音傳來。
旋即數道強大的身影降臨第三峰內院。
等這些人剛剛浮現身形。
這時候。
就聽一個森然的聲音響起：「吾兒白少陽被賊人所殺，位於金鐘山以北一帶，給我查！另，替吾收少陽屍身！」
「遵命！」
眾人散去。
……
……
怒海宗。
徐大海剛返回宗門就宣布舉宗搬遷。
門內眾人紛紛驚呆。
饒是那些跟隨著徐大海一起創辦宗門的那些老兄弟們也都感到不解。
「宗主發什麼何事了？」
「難道是今日那人殺回來了？」
徐大海搖頭：「那位前輩跟我們只是有些誤會，此次之所以搬離山門，是因為此地風水不好。」
風水？
啊？
你特麼。
「宗主說得對。那宗主，我們要搬到何處啊？」
徐大海手指北方。
「一路向北三千里，自有我等機緣。」
好在沒有人反對。
當日。
全宗一百多人舉宗遷徙。
另一邊。
玄山門。
司察院。
「劍窟出事了，不知道為何，那些古修士聯合出手，將外人趕出……我們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踢出來了。」
黑袍人匯報。
莫長青皺了下眉頭：「裴小子人呢？」
「目前還沒有發現，他也沒有聯繫我們，或許還在其中……」黑袍人正說著。
忽然傳音符震動。
他當著莫長青的面打開。
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長老，劍窟徹底封閉，我們無法進入，裡面的人也無法出來……該死，仙盟的人瘋了，他們認為這一切是我們玄山門搞的鬼，要把我們帶走！】
「……」
莫長青眯起眼，當即發布指令。
當天。
玄山門鐘響三次！
……
正在山門內交班的馬師兄抬起頭有些茫然。
喃喃自語。
「這外面是又發生了何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