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超神邏輯!
《華夏天梯》你看名字就知道,是沖誰來的。
國外推理小說中出現「華夏」並不一定是好事,好比奎因著名的國名系列《中國橘子之謎》,和橘子沒關係,但裡面非常多對華夏的刻板印象。貝爾納多的作品不這樣,他很清楚,來別人地盤,想取得好成績就要誇誇!
第三位與第四位登台的是南韓,根據高麗大學的指導老師要求連續表演。這是南韓從去年開始就領悟的小技巧,國際文化學生節每個國家都是兩場表演——主辦方三場。連貫會讓人印象更深刻,南韓喜歡在這些方面下心思。
先後的表演《》《阿里郎》,前者引起了不小的反應,特別是金泰恩和另外兩位女同學配合。南韓女團舞真不錯的,更何況歌曲名翻譯成中文大概是「爆炸了」,更能說明問題。
熱舞和前面「龍獅斗」引起的反響都非常不錯。夾在中間的土風舞有點難受……
東亞新聞、POP新聞開始拍攝,並且還利用新聞學蒙太奇一下,把觀眾們對女團舞熱烈反應的畫面,安放在朴高英領著的《阿里郎》演唱舞台。
新聞標題都想好了「高麗大學學生代表隊所演唱的傳統民歌《阿郎里》在華夏備受矚目,各國對南韓傳統文化充滿期待!」
而南韓MVP金泰恩,鏡頭倒近乎沒有。很正常,南韓立國時有大量的「贏得美元的前線戰士」「洋公主」「美韓民間外交官」。倒不是挖掘黑歷史,只是闡述這種蒙太奇很正常。
南韓區域,金泰恩接受著同學們的觸碰,還有比較外向膽子比較大的歐羅巴學生和非洲人種過來搭訕。
「這次我們表現得非常好!」朴高英說,「這種場合,歌唱和舞蹈是最合適的。」
高麗大學的同學們也興奮地用韓語附和:「這麼嘈雜,看文字肯定會被影響。」「現在的場合你會看書嗎?」「我不會,這個場合,正經學生誰看書?」「我看節目單,寫文章的好像還有兩個法蘭西、葡國」「那我們就看那個華夏作家的文章時表現得更冷漠一點」「好主意!」
交流了起來,越說越興奮,還有人幻想歸國後,在學校里獲得優先擇偶權什麼的。
金泰恩沒加入虛無自嗨的討論。她從小家裡窮,小時候是兩個哥哥輟學才給她湊夠的一路來的學費。所以她只想搞錢,想到搞錢,金泰恩目光飄向了籃球場的方向——
那是霓虹和土耳其的活動區域。
「出乎意料的好看,高麗大學也是南韓的名牌大學。領舞又漂亮又有學歷,康富桑你們很熟悉,你一會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唄。」筑波大學酒井馬上說。
結果酒井發現自己叫喚了一聲,旁邊沒人應。酒井看過去,發現康富三也心不在焉,目光不知道眺望著什麼。
「康富桑?」酒井加大聲音又呼喊了一次。
只見康富三夜目光逐漸恢復焦距,好像回神了,但又沒完全回神,酒井聽到隊長富康喃喃自語,「顧陸老師的作品什麼時候抬出來?我聽華夏學生說,顧陸老師的新作非常精彩!」
「?」酒井是真沒看出來,自家隊長還是一個書迷。
再上台是土耳其……
土耳其的自由報和電視台準備著。
顧陸感覺浙外舉辦的這活動,難能可貴的是,邀請的記者團隊非常強大。江浙兩省出名的報紙肯定都來了,扛著長槍短炮的還有央媽記者。
當然除了專業的記者,浙外的新聞社團也在。為了這場面,特意放暑假了都沒回家。
好兩名同學扛著社團的專業設備,開始拍攝。
「喂喂喂,攝影你拍什麼地方呢?還想不想加雞腿了,土耳其都上台開始表演了。還拍攝南韓女學生幹什麼,我們拍攝的東西是要放到網上宣傳的。」浙外新聞社的社長把攝影機擺正,對準舞台,而不是對著跑道。
執掌攝影的浙外同學不情不願地嘟囔著調鏡頭,他覺得身為攝影師,按照他的思路拍攝,觀眾們才會給雞腿……
浙外的同學們都挺忙碌的,無論是新聞社還是志願者,哪怕校方領導也如此。
「富院長,為什麼要調整出場順序?」指導老師楊星問,葡萄牙貝爾納多的《中國天梯》突然就調到了顧陸作品前面,再後面是法蘭西。
「既然是文字作品,那麼肯定要湊一起嘛。這樣,對於觀看的同學們感官也是更好的。」富院長說,「索邦大學和里斯本大學的指導老師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感動。」
楊星瞪眼看著院長。髒,真的太髒了。只要顧陸就按照普通水平發揮,葡萄牙和法蘭西都夠嗆。
第八位登台的是富院長,畢竟是院長見過大風大浪,故此,眼前的場面完全可以應對。
「義大利電影先驅喬托·卡努杜在上個世紀初年發表了《第七藝術宣言》,詩歌、音樂、舞蹈、美術、建築、戲劇,而電影是第七藝術。」富院長說,「這些藝術不少都是構建在文字上。」
瞧出來了吧,富院長親自出馬當串場的司儀。
「前面無論是高麗大學、里斯本大學、安卡拉大學等同學的表演,都讓我們大開眼界。」富院長說,「浙外國際學生文化節是為助力文明交流互鑒、服務新型國際關係的一次生動實踐。我希望我們浙外師生能和各國各校的同學、老師們,一起打造助力文明交流互鑒的品牌活動,積極參與民間對外教育合作與交流。」
「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在第五屆屆國際學生文化節上,也有非常多的好文字。下面我們就欣賞葡萄牙里斯本大學的學生貝爾納多的精彩作品。」
上台就是硬控全場幾分鐘,先用中文講了一遍,再自己用英文說了一遍,當前情況,英語仍舊是最大公約數。
這套車軲轆話是必須存在的。
十幾名志願者就是通過這段時間,把貝爾納多的作品《華夏天梯》安靜的發放到了十八個隊伍里。每一組都有五份複印稿件。
顧陸認真看起來,《華夏天梯》比《巴黎舊事殺人案件》更聰明一點。可以說前者是站在了後者的肩膀上,文中的天梯是指看不見的梯子,也就是兇手如何爬上七米的高空作案。偵探是葡萄牙人,助手是精通華夏文化並且還迷信的義大利人……大雜燴。
迷信的義大利人就突然聊起一件事……華夏傳說中有可以讓人成為神和仙的梯子,普通人看不見,就跟這個案件一樣,兇手用看不見的梯子進行了翻案。這元素蹭得有點強行,但顧陸選擇了原諒,因為這貝爾納多作為外國人,能夠弄清楚神和仙的區別就不容易了。畢竟在英文文化里,神的翻譯是神,但仙時常被翻譯為不朽者。
貝爾納多能用葡萄牙語描寫出兩者區別,值得表揚。並且文章整體框架是優秀的,這譯文版即便去《推理世界》投稿,百分之八九十都能過稿。
半小時後之後,富院長又上台,當他詢問出《華夏天梯》好看與否,現場爆發出掌聲。
「嘩啦啦!」
掌聲還是挺響亮的,其中南韓區域鼓掌最大聲,動靜甚至超過葡萄牙區域。
穩了!
這個詞在兩個人心中飄了出來。
一個是作者貝爾納多,聽著掌聲,他為國家爭光了,餘光投向東南方的記者群體。有記者在拍照,稍微要注意影響,貝爾納多的腰杆又挺直了一下,這一刻他仿佛感到頭上的捲毛都是筆直的。
另一個冒出這想法的是,法蘭西的「外援」弗蘭茲。
弗蘭茲從年齡和身份確實是外援,今年二十八歲的他,是編輯和撰稿人。之所以外援打上引號,是因為索邦大學沒刻意尋找。歐美成年人繼續就讀大學是比較輕鬆的,弗蘭茲就是想要還給自己一個大學生活,所以跑去了距離工作地點最近的大學。
「作為推理小說,結局至少減了三十分。如果是我手下稿件,一定會打回去讓作者修改,」弗蘭茲嗤笑,華夏能成為仙的隱形梯子,謎面弄得這麼華麗,謎底卻是……兇手攀岩很厲害,就可以直接上去。
結局:或許真的存在天梯,但這個天梯不在外部,而是他的內心,爬上去了,就能夠成為自己的仙。
還想寫一個金句式的結尾,不過弗蘭茲評價是不知所謂。
「這次贏家應該就是我了,或者是我和華夏作家顧共贏。」弗蘭茲還是比較尊重這位在廣場引起國歌對唱的作家顧陸的,即便他沒看過《一夜的天才》。
緊接著是顧陸的作品,同樣經由志願學生的手,發到全場三十多個學校的學生手中。
相比起來,《華夏天梯》的中文版一萬四千多字,《步行九英里》只有數千字,從長度上來說,後者已經輸了。
「華夏的學生作家,沒有我們國家的學生作家厲害!」葡萄牙學生心想。
「再好看也不能有大表情和大動作。」南韓學生互相提醒。「文章有點短啊,顧陸老師真是自信。」霓虹學生驚嘆。
等等各種各樣的反應,學生們也開始看起來。
戶外、人多,這兩項加起來確實不適合看書,剛才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同學並未認真觀看《華夏天梯》,只是掃了幾眼做做樣子。
義大利帕多瓦大學的美女學生畫家安格妮絲,也就是金泰恩口中那個油管有上百萬粉絲的網紅。
別看她金髮碧眼,一副文藝女神的樣貌,可她從小到大都不愛看書。
但不能破壞別人眼中文藝女神的人設……於是安格妮絲假裝認真的看起來。
[在法蘭西優秀的政府協會晚餐上,我(迪博·彭龐)用一席發言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傻蛋,而且第二天在藍月餐廳吃早飯的時候,顧教授再次將我逼入絕境……]
第一人稱推理在本格推理太常見了,無論是以偵探視角,還是以華生視角。很明顯本文是後者,偵探助手的視角。
開篇很簡短的進行了一個介紹,「我」是迪博·彭龐,是一名來自巴黎的菜鳥外交官。而顧教授是法蘭西某學院任職的邏輯語言學教授。而我們兩人都是應當地官方的邀請,前來開會的。
並非顧陸認識的法國人有限,非要用迪博的名字。主要,嗯……法國駐華大使館的彭龐,怎麼不算法蘭西元素呢?
迪博和顧教授,因為邏輯推論的分歧爭執了起來。顧教授認為邏輯推論就可以推出正確答案,但迪博則認為邏輯推理只是推測,完全有可能一個邏輯是對的,但推測出來的東西可能是錯的。
「給我一個10到12個單詞組成的句子。然後我將建立一系列推論的邏輯鏈——而這是你構造句子的時候根本不曾想到的。」
「步行九英里非易事,尤其在雨中。」書中的我,就是迪博給出的難題。
英文是:A nine - mile walk is no joke, especially in the rain.是滿足的,義大利語也恰好滿足。反正就根據各國語言進行修改。
伴隨著迪博的難題,顧教授極致的語言邏輯學開始了。
「這場雨沒有料到,否則你會說:在雨中的九英里步行不是易事,而不是使用『尤其』這個短語表達一種事後產生的想法。「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運動員或者常在野外活動的人。還是『尤其』短語的問題。說話者沒有說雨中步行九英里非易事,而只是說步行——提醒你的只是距離:非易事。事實上,九英里並非令人恐懼的長距離。走過18洞的高爾夫球場就已經是它的一半了,而高爾夫是屬於老人的運動。」
安格妮絲眼神動了動,好像似乎貌似有點意思。
幾個單詞,還能推導出什麼花來?
緊接著,故事中的顧教授進行了一個假設:說話的意圖不是輕佻的,即說話者談論的是一場已經經歷過的步行,而且步行的目的並非為了贏得某場賭局或者類似的東西。
也對,如果不做一個基礎的設定,前期的可能性也太多了。安格妮絲心想忽然想著,「為什麼迪博會突然說出這一句話?因為這句話,出現得沒頭沒尾。」
顧教授把步行的發生地就設定在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吉尼塔小鎮,一座法蘭西北部的小鎮。
「這場步行發生在深夜或者凌晨——或者說介於午夜12點與早晨五、六點之間。」
繼續抽絲剝繭,一個個理由擺出來。
安格妮絲眼睛都直愣,因為她感受到了邏輯的魅力。
「我的下一個推論是,說話者將前往一個確定的地點並且必須在某特定時間抵達。」
為什麼呢,因為是九英里這個數字太準確了。不是兩三英里,也不是大概英里這種詞語。
伱想想,連平日不愛看書的安格妮絲都能入迷。
因為《步行九英里》不比得前面的華夏天梯,基本沒什麼鋪墊,甚至連案件都沒出現,直接上謎題開始推!
關鍵這推理是既簡單又富有邏輯,接受門檻非常低。
現場很嘈雜。
為什麼呢,因為每個國家的學生大概是十名到十八名,但稿件只有五份。
當一個人專注和入迷的看著一樣事物時,旁邊的人就會非常好奇。
仔細分辨嘈雜聲,都是「看完了嗎?給我看看」「這麼精彩嗎?你眼睛都挪不開了」「該我了該我了」「這麼短的文章,還沒看完?」……
就像霓虹隊伍中,酒井和康富三夜。
「行了嗎?康富桑你們的動作太慢了。」在酒井的三次催促中,康富三夜終於看完了。
「拿來吧你!」酒井一刻也等不了,馬上搶過來自己看。
兩人是關係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動作之間沒什麼前後輩的顧慮。
「太精彩了,真的太精彩了。不愧為是能寫出《嫌疑人x的獻身》這種傑作的作家。」康富三夜一股表達欲從胸腔涌到喉嚨,根本忍不住。
康富三夜小嘴吧啦吧啦,「你知道『步行九英里不是易事,尤其在雨中』這句話是配角在酒吧聽別人說起的一句話。人就是這樣,收聽到一些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嘴巴里冒出來。沒想到就因為這句話,猶如超級電腦一般開始邏輯推導,推理出……」
「……康富桑請你閉嘴,我在看這篇文章之中!」酒井忍不住了,呵斥了對方。
確實是,劇透的人太討厭了。所以康富三夜暫時的按耐住了。
隨即幾分鐘之後,康富三夜開口,「酒井你閱讀速度比橫木還慢。」
橫木是他們在學校經常霸凌的一個學生,是一名即便有閱讀障礙,也努力學習的人。
操場上的聲音是越來越沸騰,因為每個區域第一批五個人看完之後就開始討論。
逐漸的第二批也看完。
「雖然這小鎮在位置上太巧合了,但推理真的精彩!」
「牽強嗎?我去過吉尼塔小鎮,然後我還用谷歌地圖查詢了,情況基本就和書中寫的沒區別。」
「沒區別,真的嗎?」
「我寒毛都豎起了,我的天這個華夏作家也太誇張了吧!」
顧陸是先射箭再畫靶,拿著地圖專門按照原本的情況進行尋找。原文是虛構的小鎮名,還是如何,顧陸不清楚,反正他要搞個真的,以添加文章的推理感。經過好兩天時間顧陸找到了。
聽上去沒什麼,但在法蘭西學生聽起來就是非常恐怖。
而這個消息藉由法蘭西學生們的空中向外釋放,好像在湖水中掀起了漣漪。
人傳人。
全場氛圍討論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