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點點頭,「我撐船過去問問,鎮官大人再派人到磨石鎮其他村子打聽看看,此人特徵明顯,應該不難確認身份。」
「好!有消息的話就去鎮上一趟。」劉鐵錘對沈逸辦事還是挺放心的。
沈逸跑這一趟也是為了做做樣子,事實上他跟沈大狗一樣,對屍體的身份有了七八成把握。
等他從莊子回來,結果肯定啥都不是。
沈英鬆了口氣,不免擔心,「你說這人不是我們這裡也不是河對岸,到底是誰?看樣子死了不是一天兩天了,竟然沒人追問?這不對勁啊!」
沈逸寬慰道:「村長不用擔心,雖然人死在大尋河裡,但只要不是我們鄉里的就沒事,我得去鎮上一趟,勞煩您去我家跟小苔報個信,免得她擔心。」
「要的要的,你自己擔心點。」沈英交待了兩句就回村了。
開春下地第一天就碰上這種事,多少有些不吉利,村民幹活也是心不在焉的,都在猜測屍體的身份。
沈逸趕到劉家。
劉鐵錘客客氣氣地把他請進門,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我已經讓人查到屍體的身份,就等他的家人過來確認,你知道他是誰嗎?」
沈逸緩緩垂下眼眸,「實不相瞞,我心裡其實有些猜測,不只是,還有其他人也猜到一二,只是我們不敢亂說而已。」
「你猜的是?」劉鐵錘繼續試探。
沈逸坦蕩地回道:「我懷疑是熊開,屍體斷了一隻胳膊,正好是右手,跟熊開一樣,還有熊開臉上有傷疤,屍體也有,但我不確定那傷是落水後被冰刺傷的還是本身就有的。」
「你倒是坦然!」劉鐵錘失笑搖頭,「猜得沒錯,那人十有八九就是熊開,沈逸,熊開跟你家有仇,又死在大尋河裡,你就不怕被賴上?」
沈逸腰杆挺得筆直,「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殺人總是要有動機的,我跟熊開的恩怨早就在他被官府審判就了結了,我要真想追究,在邊境這麼多年有的是機會動手,何必等到熊開返鄉再讓他死在沈家莊附近的河裡?您不覺得邏輯不通嗎?」
劉鐵錘深以為然,「我知道你的為人,肯定不會做這種事,只是熊開死的地方太過湊巧,身為鎮官,我必須例行公事問問,除了你,熊開還有什麼仇人?」
沈逸仔細想了想,無奈搖頭,「我對此人了解不多,要不是他主動招惹我家,我甚至不會多看他一眼,你要問我他的仇人,我是一個都答不上來,但我知道厭惡他的人應該不少,起碼他的媳婦和岳父岳母,對他恨得牙痒痒。
當然,這些也是從我岳父岳母那邊聽來的,都是道聽途說,還要鎮官大人查過才知道。」
劉鐵錘點點頭,先讓沈逸回去。
縣衙的官差來得很快,仵作只用了半天就把屍體檢查完。
沈逸剛回到家不過半天,官差就找上門了。
「沈逸,現在有人指控你謀殺熊開,請跟我們走一趟。」衙差知道沈逸是從戰場上立功回來的,家裡有御賜的匾額,對他的態度還算溫和。
沈逸有些意外,倒也沒說什麼,只看向蘇苔。蘇苔不等他開口就把徐氏喊來幫忙照顧孩子,「你什麼都別說,我陪你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誰敢把屎盆子往你頭上扣。」
當一行人來到縣衙的時候。
縣令升堂。
蘇苔總算看到始作俑者。
只見滿身傷痕,瘦骨嶙峋的莫春香被莫老田和關氏護著跪在堂上,哭得好不可憐。
莫春香看見沈逸和蘇苔,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恨意,「是他們,就是他們害死我夫君的!嗚嗚嗚.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夫君做主啊!」
「肅靜!」縣令拍打驚堂木,莫春香心不甘情不願地閉嘴。
縣令問道:「堂下可是沈家莊沈逸?」
「正是草民。」沈逸不卑不亢回答。
因為他在軍營里大小有個頭銜,還有御賜之物,縣令並沒有讓他下跪,而是溫和地把情況講了一下,「剛剛在大尋河打撈上來的屍體已經確認身份,證實是西門村熊開,熊開媳婦莫氏一口咬定是你殺了她夫君,你如何說?」
沈逸可是上過戰場,對過千軍萬馬的,這種小場面對他來說什麼都不說。
他只淡定地反問:「大人,證據呢?莫氏指控我殺了熊開,總是要有證據的。」
「莫氏,你的證據呢?」縣令看向莫春香。
莫春香嚇得身子一哆嗦,可憐兮兮地垂著頭哭泣,她哪有什麼證據,不過是想要藉機報復罷了。
莫老田見縣令臉色不對,立馬說道:「大人,我女婿死在沈家莊河裡,這還不是證據嗎?」
「噗嗤!」蘇苔不合時宜地笑出聲,見莫家三人不悅地瞪著她。
她不緊不慢地給縣令行禮,緩緩說道:「小婦人蘇氏,乃是沈逸的髮妻,剛剛沒忍住笑出來,請大人原諒。」
縣令對蘇苔的態度還算滿意,提醒一句,「公堂之上,切勿嬉皮笑臉,蘇氏,你有什麼話說?」
蘇苔上前,脆生生道:「大人,小婦人想說當初熊開翻我家牆,還被您給罰了,此事您應該還記得,後來朝廷徵兵,熊開戴罪之身被流放邊境,我夫君也上了戰場,要說我夫君想殺熊開,他有的是機會,畢竟我夫君在軍營大小也有點話語權。
可我夫君什麼都沒做,甚至在熊開返鄉後也不曾關注過他,我們兩家也不曾再交惡過,我夫君殺他的動機是什麼?
圖財?有這個必要嗎?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熊家應該窮得叮噹響吧!嫉妒不平?一個殘缺不全的人,也沒有值得我夫君嫉妒的地方吧!您想想,說我夫君殺人,合理嗎?
反倒是莫家更有嫌疑!聽說熊開媳婦不慈不孝,對婆母孩子不聞不問,在熊開返鄉後更是躲在娘家閉門不出,後來是熊開找族親打上門,把莫氏抓回去,當著全村的面一頓暴打,西門村的村民都能作證。
莫氏爹娘沒少求爺爺告奶奶想法子,可他們一家在西門村名聲早就臭了,根本就沒人願意幫忙,只能日日看女兒被熊開毒打,夜夜煎熬,您說誰更有殺人動機?
我看呀!這莫家三人是做賊心虛,倒打一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