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年的證言

2024-08-10 14:36:24 作者: 千九145766
  團伙作案,雖然說留下來的指紋只有那半枚得到了有效提取,但這並不代表碎屍案一定就是單人作案。在先前的調查中,專案組以及盤查巡邏的民警更注重於獨居單身的男性。但是團伙作案這個可能,被漏掉的機率比單人作案的機率更大。之前在調查蒲百成的時候就有人說蒲百成家裡之前經常組織邪教聚會,就有人建議把當時在蒲百成家裡鋸過的邪教徒都查一遍,不過很快這個猜測就被否認了。

  在一間昏黃的辦公室里,蔣先鋒沉思著,手指不經意間敲擊著桌面。他的眉頭緊鎖,在思考著碎屍案的線索和證據,試圖把它們連成一串。葉志銘站在他身邊,眼神專注地注視著蔣先鋒,等待著他的指示。

  "蔣隊,我們把徐勝利的人際圈都查了一遍。" 一名年輕警員匆匆走進辦公室,急切地向蔣先鋒匯報。

  「都查過了,誰都有嫌疑?」蔣先鋒聽到這,立馬把自己心中最想問的問題說了出來。

  「從現在來看,徐勝利的父母也存在著嫌疑可能也是其從犯,但由於兩人年齡太大,不方便帶過來審訊,我們就問了一下。那幾天確實有鄰居說他們家動靜不太對,但後來老兩口說出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徐元軒找到了嗎?」蔣先鋒換了一個角度對這名警員問道。畢竟徐勝利的人際圈裡還剩個徐元軒沒有找到。

  「蔣隊,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徐元軒的下落,但是現在我們已經聯絡失蹤人口辦公室,正在尋找徐元軒的下落。」

  「好的,你繼續去忙吧。"蔣先鋒說完,葉志銘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問題:「蔣隊,你說徐元軒會不會失蹤之後就在外邊遇害了?」

  蔣先鋒聽到葉志銘這麼猜測,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回答道:「小葉啊,失蹤人口找回的概率是很低的。根據我以往的經歷,我確實遇到過一些失蹤人口,在發現時已經因故死亡的案例。」說到這兒,蔣先鋒抽了口煙,然後長嘆了一口氣。

  「蔣隊,我聽說失蹤人口失蹤兩年之後就默認為是確認死亡了,這個是真的嗎?」

  「有類似的說法,但不是說失蹤兩年之後就默認是確認死亡了。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人失蹤之後下落不明滿二年,失蹤者的利害關係人可以向人民法院提出宣告死亡的申請。宣告死亡的公告期一般為一年,但如果是因為意外事件下落不明,如果經有關機關證明該自然人不可能生存,公告期則為三個月。‌如果說這個失蹤的人在公告期內沒有出現,那到時候法院就判決他是已經死亡了。」說完蔣先鋒把手裡的煙掐滅。

  「小葉啊,徐元軒現在失蹤了,才不到一年,你再看看徐勝利那個漠不關心的樣子。你覺得他會去找他兒子嗎?」這個確實,徐元軒失蹤之後,徐勝利以第一時間幹的事情並不是立馬報警,而是到學校鬧事要挾,後來學校也沒辦法。校領導給了他1000多塊錢,便打發他走了。

  「蔣隊!」胡法醫急急忙忙的拿著一沓資料走進蔣先鋒的辦公室,「剛剛我們對比了一個少年的血跡,確認了他就是我們需要找的徐元軒。」

  在辦公室內,燈光昏暗,仿佛在為這個謎一樣的案件增添一層神秘的氛圍。蔣先鋒聽到胡法醫的匯報,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期待。

  「徐元軒?確定是他?」蔣先鋒深吸一口氣,緊鎖的眉頭略微舒展,他能感受到這個案件似乎即將有一個突破口。

  胡法醫點頭確認道:「是的,我們通過DNA對比,已經確認了這個少年的身份。他就是失蹤的徐元軒。」


  葉志銘也躍躍欲試地看向蔣先鋒,眼中透露出對案件突破的期待。蔣先鋒思索片刻,隨即揮手讓胡法醫退下,他們需要商討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把他帶進我的辦公室吧,我跟他我問一下,關於他之前家庭還有其他的一些情況。」蔣先鋒眉頭一緊,希望能從剛剛找到的徐元軒身上得到更多關於徐勝利的信息。葉志銘把徐元軒帶進了辦公室,這個少年臉上眼神無光,滿臉的灰塵蓬頭垢面的,顯然是在外邊流浪很久了。

  「孩子,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們都會給你保密,不用害怕。有什麼知道的儘管跟叔叔說。」和審訊前面的嫌疑人不同,蔣先鋒面對徐元軒的時候說話語氣明顯要輕了不少。

  「叔叔你沒在騙我吧?」徐元軒稚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或許是因為他的經歷,或許讓他覺得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蔣先鋒被這一句話噎了一下,葉志銘見狀,走上前來笑道:"徐元軒,你別怕。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我們是警察。"葉志銘對著徐元軒眨了眨眼睛,然後轉向蔣先鋒說道:"蔣隊,一會兒注意一下,別把這孩子嚇到了。」

  「行,謝謝提醒。」

  「你先說一下,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反正就是個狠渣的人,我不想多提他,你們對他的交流也應該能看得出來。」徐元軒說到這兒,提起父親還是會感到一些的害怕。

  「為什麼不想提他,能和我們說說嗎?」蔣先鋒再次把語氣放緩,試圖安撫徐元軒的情緒。

  「他老是打我經常就是喝了酒之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我。」說到這兒的時候,徐元軒的情緒略微帶些彆扭。可能是剛才蔣先鋒的話,揭開了他的疤痕。

  「怎麼打的?打哪裡?能跟叔叔說一下嗎?」蔣先鋒儘可能的把自己的語調放的溫和,生怕嚇著了徐元軒。

  「打我屁股,還是脫了褲子打的那種。他不管是用拳頭還是用腰帶,都會狠狠地打我,有時候我會躲起來,可是他總是找得到我。我被打得皮開肉綻,那種疼痛……」徐元軒的聲音漸漸低沉,仿佛重新經歷著那些折磨。

  蔣先鋒聽得心頭一沉,他能感受到徐元軒深深的傷痕,也能體會到那種對父親的畏懼和無助。他緩緩地走到徐元軒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元軒,你勇敢地面對自己的過去,告訴我們發生的一切,這對我們找到真相非常重要。你不用再害怕了,我們會保護你的。」蔣先鋒的聲音里充滿了溫暖和安撫,仿佛是一縷微風輕輕拂過徐元軒受傷的心靈。

  「那告訴叔叔一下,叔叔為什麼當初你沒跟你媽媽走呢?」

  「當初我爸也是不想要我的,後來我媽媽明確表明了不想管我,然後摔門就走了,她也沒來找過我。」

  「那你爸爸有過再婚的想法嗎?」

  「有的時候有,有的時候他就沒有,是我爺爺奶奶給他又找了個老婆,我也不管他新找的老婆叫媽」。

  不知為何,徐元軒流了流眼淚。或許是又聯想起那段讓人傷心的經歷了吧。

  「那叔叔再問你一個問題,那就是你覺得你爸爸會是碎屍案的兇手嗎?」

  「會,肯定會。」說到這兒,不知為何徐元軒說著說著帶起了一絲激動,或許是因為想要報復父親,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如果是他殺了丁愛欣。那麼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就算是徐勝利被槍斃了,徐元軒肯定不會感到絲毫的同情。


  「那你有什麼愛好嗎?」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要說特別的話,就是我比較喜歡看武打片吧,尤其是黃飛鴻。」提起黃飛鴻,徐元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或許這是他在這個原生家庭中為數不多能尋找到的慰藉吧。

  「行,一會兒你留在房間乖乖看電視,別亂動。我們再問你爸爸一些事情。」蔣先鋒輕輕拍了一下徐元軒的肩膀,他希望能夠獲得這個孩子的信任進而得到更多的線索和證據。

  走出辦公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蔣先鋒和葉志銘的臉上都已經疲憊不堪,自從碎屍案案發以來,他們不停的奔波遊走在各個可能的現場角落。原本還講究物證以及邏輯的葉志銘也已經開始慢慢的耐不下性子,而蔣先鋒為了能夠進一步縮小範圍,慢慢拋棄了依賴於過去經驗的辦案思路,越來越講究物證和邏輯。

  「蔣隊,我看這個案子,咱們啊對於嫌疑人,時時刻刻盯著還是更好一些。」葉志銘一邊說著一邊長嘆著一口氣,臉色中露出因為長時間勞累帶來的憔悴。

  「不,咱們現在啊,最苦的就是缺少直接性的證據。你光說嫌疑不講證據,那到時候還是抓一堆人,然後又放一堆人,沒什麼進展。」蔣先鋒坐在長椅上,整了整自己手中的資料。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兩人走進審訊室。徐勝利坐在審訊椅上。

  「這是我剛才從你兒子那邊兒得到的證詞,你確認一下是否屬實。」蔣先鋒拿出了剛才的筆錄,遞給徐勝利。但是徐勝利看了幾眼,就把那份筆錄揉成一團扔到一邊。

  「這小兔崽子就知道tmd滿口胡說八道也不想想他爹為啥揍他還不是因為他成天在學校也不知道看點書!成天看那個臭電視!然後黑偷同學黃色雜誌嗎?」……看見徐元軒剛才的筆錄徐勝利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直接激憤的說了一大堆,裡邊還不乏帶髒字。

  「把你的嘴閉上!我現在在跟你核對筆錄,不是讓你來抱怨你自己兒子的!」蔣先鋒看到徐勝利滿口激憤,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趕緊把他的話插停。

  「行啊,這小子還誣陷我有嫌疑!你說這我能忍得了嗎?」徐勝利大口喘著粗氣,很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憤怒中帶出來。

  「既然你覺得你沒有嫌疑,那請提供你的不在場證明!並且我們已經在核對你的指紋,如果說指紋核對對比不上,我們就會把你放走。」

  「啊行,你倒是說呀。」說到這兒,徐勝利又擺出那一副輕浮的態度。

  緊接著蔣先鋒開始詢問。

  「自從今年元旦之後,你父母是否有再給你提過再婚或者說有給你找過對象的。」蔣先鋒態度很快冷靜下來,做出一副犀利的表情,試圖將徐勝利心底的秘密給挖掘出來。

  「啊,有一次。」

  「你能大概說一下是在什麼時候嗎?」

  「不清楚,大概是在1月7號或者9號吧。」

  「年齡有多大?」

  「不大,好像也就個二十幾左右。」

  緊接著蔣先鋒像往常一樣掏出丁愛欣生前的照片對他問道。

  「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個女生?」

  「大街上這種女的一抓一大把,你就這麼確定我就是兇手嗎?」說到這兒,徐勝利又開始表現地有些不耐煩。

  在經過一番的審訊之後,一提到關於丁愛欣的事情,或者說他1月7號借的那500塊錢徐勝利就會死死說不出口。


  蔣先鋒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頭緒里還是有些混亂。畢竟徐勝利就這個死扛到底的態度,短時間內要把他從重要嫌疑人的名單裡面除名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等到時候指紋對比的結果出來,對比的結果能證明碎屍案不是他幹的。

  蔣先鋒看到徐元軒被電視吸引住的樣子,叫住了他。

  「孩子能跟叔叔說一下,你之前的生活都是怎麼樣的嗎?」

  「我不想說可以嗎?」

  「為什麼?」蔣先鋒還是緩和了一些語氣,儘管這麼做或許會揭開徐元軒心裡的傷疤。

  「因為除了我爸打我我在學校也經常被人欺負。」說到這裡徐元軒的神情上還是有一些害怕,應該是又回想到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那告訴叔叔行嗎?叔叔希望你能說一些事情,看看能不能和這個嫌疑人的側面描寫對比的上?」蔣先鋒說到這兒還是出於職業本能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行。」徐元軒輕聲說了一句,答應了蔣先鋒的請求。

  「我爸就是個賭鬼,不是在賭錢,就是在去賭錢的路上。所以他總是不會給我零花錢,有的時候要他還反過來打……我。打得很疼。我還記得有一次班裡要交雜費,我就向我爸要了一些錢,然後我爸就沒……給我錢,接著把我摁床上打了一頓。他還說『學校交錢了你咋不說呢,***一天天腦子想啥呢,三十塊錢又不是交不起,上回是一時著急沒給你,這回你不吱聲***又讓你們老師像訓兒子一樣訓了我半天……』」

  「那你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呢?」說完蔣先鋒還是剛才那副語氣親和的樣子,生怕驚著了徐元軒這個孩子。

  「我們老師也是經常打人,也是那次我被一個同班的刺頭誣陷帶黃色雜誌,正好也是那次我雜費交遲了。然後那次他……還特地把我褲子脫了,捏那個地……方羞辱我。」說到這,徐元軒想起了那段讓他傷心痛絕的回憶,開始慢慢的抽咽。

  「別哭,慢慢跟叔叔說,哭的聲音大了,叔叔就聽不見你說什麼了。」看到徐元軒想哭的樣子,蔣先鋒趕緊撫摸他的頭,並且安慰他。

  「而且……那天中午,那……幾個學校的刺……頭騙我到一……個廢棄的……公園。騙我說是什麼,我媽……媽寫……的信然後他們騙了我之後還……對我說『嘿嘿嘿……嘿,你們說他不是不是個***,操,還以為我二姨……真的給他寄……東西了呢,他一個沒……人要的孩子還做著有……人疼的……美夢呢……哈哈哈哈』。」說到這裡,徐元軒已經泣不成聲。

  「別哭別哭,那叔叔再問一個問題,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嗎?並且告訴我,你覺得他們有碎屍案的嫌疑嗎?並且說出理由。」

  「打我的……那個老師叫……張志明,欺負我……的那幾個同……學,有一個是我表哥……叫岳尚勇。他們……肯定有嫌疑,那個張志明人模狗樣的別……看,學生家長怎……麼說他教的好……教的好。但他成天體罰我們,說不定他那個……樣子可以……誘騙受害的那個姐姐。」說到這兒的時候,蔣先鋒趕緊拿紙巾捂住徐元軒的口鼻,防止他鼻涕四濺。當然這也可能是出於他心底想要報復這些欺負他的人的想法才會這麼說的。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蔣先鋒不想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人。而且張志明這個名字在他耳邊有些耳熟,在案發之後的幾天,他是被鄰居舉報那幾天晚上家裡有異樣。警方曾經排查過他的嫌疑,那個時候警方還不知道他體罰學生的事情,但徐元軒的這番話讓蔣先鋒意識到,張志明或許就是個衣冠禽獸的傢伙。說不定他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過了一會兒,徐元軒的情緒開始慢慢平復下來,蔣先鋒把安慰徐元軒的工作交給了一名女警。然後走出辦公室,看到長椅上的葉志銘翻著厚厚一沓檔案,昏昏欲睡。

  「小葉,徐元軒這個孩子真的是挺讓人可憐的呀。」說到這兒,蔣先鋒還是難免長嘆了一口氣。

  「確實,在調查的時候,徐勝利父母還說徐元軒這孩子的名字是他爹從拼音字母表裡頭隨便取的,怪不得我說叫的這麼彆扭。」

  「不過給你說一件事情,徐元軒那邊又給我提供了之前一名嫌疑人張志明的其他線索。」

  「張志明?」聽到這裡葉志銘不知為什麼,心頭一陣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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