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複雜的戰局
約瑟夫倒也不是善心泛濫,而是不想打到一半時,西班牙突然搞個財政崩潰之類的。
到時候不論是由法國撥款「奶」他們,還是看著他們退出戰鬥,都是讓人非常糟心的事情。
約瑟夫大致梳理了一下西班牙目前的情況,很快便確定了落腳點。
那就是教會。
西班牙教會擁有大量財產,同時在民間徵收高額賦稅,對國家政治也有極大的干預能力,絕對是西班牙的第一大毒瘤。
他將獵槍交給埃芒裝填,轉頭對卡洛斯四世道:「陛下,您是否考慮過借這次戰爭的機會,進行教會改革?」
後者怔了一下,點頭:「如果能做到的話,當然最好不過。」
約瑟夫示意周圍的隨從離遠些,接道:「您首先需要有一支絕對忠誠的軍隊。我是指那種只聽命於您個人的軍隊。目前的西班牙陸軍,和教會有太多利益瓜葛。」
「這,要怎麼做呢?」
「您可以以開戰為藉口,新建一支皇家衛隊。挑選和教會沒有關聯的軍官負責,士兵全部從美洲殖民地招募,即使是克里奧爾人也可以。而訓練方面,我可以讓總參謀部派人來幫您。」
卡洛斯四世一臉的茫然:「這……衛隊需要多大的規模,經費又從哪裡來?」
約瑟夫揉了揉額頭,耐心道:「有8千人就差不多了。至於經費,您只需把美洲銀礦的走私活動控制在自己名下,就足夠養活這些士兵的。」
美洲的銀礦是西班牙的經濟命脈,但帝國建立數百年之後,各種勢力都將手伸向了銀礦。
如今各種走私、非法開採,幾乎占了西班牙總產銀量的三分之一!
卡洛斯四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您說的走私活動,又要怎麼控制?」
約瑟夫呼了口氣:「您是國王,只需要派一名可靠的特使前往美洲,宣揚帝國將嚴厲打擊走私。然後讓他私下放出風去,說他有門路可以幫走私者免於被查,但要收30%的利潤做好處費。
「那些走私者自己就會來『投靠』您的。」
卡洛斯四世頓時眼前一亮:「對,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約瑟夫繼續道:「然後您就讓『投靠』您的走私者舉報那些沒投靠的,派緝私隊去清剿,又能獲得一筆收入。」
西班牙國王興奮地將馬靠過來,一把摟住約瑟夫的肩膀:「約瑟夫,您絕對是我見過最天才的人!」
當然,約瑟夫這辦法在短期內確實能搞到一筆錢,但長期來看,卻會讓美洲銀礦的走私情況失控——有了官方走私許可證,持證的人還不瘋了一般擴大走私規模。
不過,考慮到最多再過二三十年獨立運動就會席捲美洲,屆時這些銀礦也將不屬於西班牙了,所以能趁沒「斷氣」前多吃幾口其實也不虧。
而且如果能用這筆錢幫助卡洛斯四世搞定教會,對西班牙來說更是大賺。
約瑟夫又給卡洛斯四世餵了一顆定心丸:「我這邊也將著手削弱教廷的影響力。您就讓阿蘭達伯爵放手進行改革吧。」
遠處傳來了犬吠聲和隨從們的喊聲,一頭黑影從前方的灌木叢中,鑽了出來。
卡洛斯四世將自己的獵槍塞給約瑟夫,指向那獵物高聲道:「瞧那兒!就交給您了!」
當天下午,約瑟夫與卡洛斯四世在後者的獵宮裡正式簽署了《法西同盟條約》。
條約規定:兩國將相互開放邊境;當一方向其他國家宣戰時,另一方將隨之宣戰;組建法西聯合艦隊,一同維護地中海的秩序等等。
與法國簽署這份條約,或許將成為卡洛斯四世一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約瑟夫沒在馬德里多做逗留,第二天便帶著卡洛斯四世贈送的大量禮物,乘車返回法國。
他剛離開馬德里王宮,就收到了從巴黎送來的最新情報。
約瑟夫翻開那一摞文件,首先看到的就是英國數個騎兵營共1萬餘人,已經乘船抵達荷蘭海牙,後續動向不明。
接著是5萬普魯士軍經由蓋爾登地區,抵近法國西北側的列日。總參謀部判斷,其目標可能是列日或者盧森堡地區。
再後面是奧地利的兩支軍隊,分別從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進發。
前者3萬5千人,目標應該是和普魯士軍匯合。後者4萬人,很可能要通過瑞士進攻法國東側的斯特拉斯堡或者薩蘭。
而最讓約瑟夫在意的,是荷蘭海軍開始南下。這些戰艦肯定是去和英國海軍匯合的。而英國地中海艦隊的主力目前仍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他讓埃芒將地圖鋪開,簡單勾勒了一下反法同盟的軍事部署,不禁呼了口氣。
法國的西北側、北側、東側都有重兵虎視眈眈。
英國人的艦隊多半會從南面的地中海沿岸對法國發起進攻。
當然,英國艦隊也可能前往突尼西亞,派陸戰隊登陸進行襲擊。
法國除了西邊的沿海地區,以及南面和西班牙接壤的部分,簡直被圍得水泄不通。
約瑟夫不禁微微搖頭,這些地方任意一處被敵人突破,都將對法國造成極為沉重的打擊。
但如果分兵防禦,就恰好是反法同盟最想看到的局面。
因為法軍的兵力較少,分得越散越容易被敵人找到薄弱處,撕開缺口。
這局面,可遠比歷史上第一次反法同盟時要複雜得多啊。
約瑟夫緊盯著地圖,不禁陷入了沉思……
就在約瑟夫前往西班牙的當天下午,瑪麗王后正在自己的茶室里黯然啜泣。
「約瑟夫曾不惜冒險,前往西里西亞前線幫奧地利作戰,而我的侄子卻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他……」
她抹了把眼淚,哽咽道:「這可恥的背叛……他們竟然和英國人站在了一起,真是恥辱……」
路易十六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她身邊,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反覆喃喃著:「親愛的,一切都交給約瑟夫吧。我們的兒子一定能處理好的……」
是的,這幾天召開內閣會議時,他一直都在屋外聽著——發生國戰這樣的大事,他作為國王肯定也是極為關心的。
但他又怕大臣們會問他「法國要如何應對」,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所以最終依從了社恐的本性,選擇沒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