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想拍的是你
主要是故事也簡單。
林清月這新電影的故事，大概用個兩三百字就能概括。
就是兩個因為父母工作關係經常轉學的學生，轉入了同一所學校，然後兩人因為共同的經歷而互相吸引，心底互有好感，約定好一起考一所高中。
結果女主又轉學走了，兩人只能通過書信聯繫，然後男主也要轉走，要轉到很遠的地方，書信聯繫一次需要很長時間，男主就鼓足勇氣在轉學前獨自坐火車去女主的城市見她一面。
見面的兩人在櫻花樹下親吻，心裡堅定的覺得兩人能一直在一起。
然後時間線跳到男主轉學的新環境，新地方有個叫小花的女孩喜歡他，卻發現男主的心從頭到尾都沒有為她停留過。
接著又跳時間線，到了多年以後的城市裡，男主和已經與別人訂婚的女主在火車道口擦肩而過
到這就完了，就這點東西。
也沒什麼激烈的矛盾衝突，通篇都是角色心理獨白和意識流畫面。
如果是作為商業片上映，肯定能看的很多觀眾睡著。
甚至就算是作為文藝片來說，也有點過於小清新了，所以午木才會有點不太明白林清月想要拍什麼。
看著他自信的樣子，林清月來了興趣，一副要考考他的架勢，「那你覺得這片子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講的是什麼故事？
表面上自然是個愛情故事。
男女主互相喜歡，多年後依舊念念不忘，女二喜歡男主，卻只能一直暗戀著。
不過
午木略微想了想，「我覺得這是一個寫現實的故事吧。」
「怎麼說？」林清月饒有興趣的問。
「兩個學生時代互相喜歡的男孩和女孩，哪怕喜歡的時候再堅定，再熱烈，但時間拉長，距離拉遠，沒有共同話題之後，關係最終還是慢慢變淡了。」
簡直再現實不過了，像極了現實里異地戀的男女。
剛開始的時候心裡海誓山盟，覺得對方是自己生命里的唯一，但越聊越沒有話可聊，時間久了就遺憾收場。
「不過前半截很現實，後半截就不太現實了。正常來說，學生時代的這種分別，長大之後不會那麼念念不忘，畢竟不是至親，沒有那麼大的感情基礎，一般最多就是懷念一下。」
故事裡，分別的很多年後，男主心裡都一直不能釋懷，在他看來就有點不符合現實邏輯了。
「這樣啊，倒是也對。」
林清月撐著下巴，也不說午木理解的對不對。
午木乾脆直接問，「林導，你想拍的主題是什麼？」
「我想拍的主題.」林清月說到一半頓住，笑道，「等拍完你就知道了。」
嗯？
還帶賣關子的？
午木眼神微妙的看著林清月，「林導，你拍電影不會也像之前那個法國導演一樣，不講戲，讓演員一遍遍的重拍，然後留下想要鏡頭的那種吧？」
怎麼他認識的導演都是這種？
王仁拍電影也是這種，難道說藝術片導演都喜歡當謎語人，不講人話？
林清月好笑的看他，「我哪敢讓你一遍遍的重拍，主要我不想讓你有預設立場，之後表演特意往我的想法上靠。」
「演員往導演想拍的主題上靠不是好事嗎？」午木奇怪問。
「正常來說是好事，不過我覺得你就以正常的狀態演應該也能演出我想法，所以這個時候和你說，可能反而會讓你演的不自然。」
午木這下是真有點奇怪了，林清月到底想拍什麼，覺得他正常情況下也能拍好？
拍電影和拍電視劇不太一樣。
哪怕只是部小投資的文藝片，投資比王仁的劇集少十多倍，資金更吃緊。
但各項的要求也明顯更細緻。
午木進組三天了，電影還沒正式開機。
這三天全在劇組圍讀，定妝，和讓主要演員互相熟悉上了。
特別是讓之前的那個演女二的女孩劉苗熟悉午木。
午木也是這幾天聊天才知道，劉苗竟然是個完全沒拍過電影，也沒上過任何鏡頭的外行。
她是京城師範大學的大一學生，就是走在路上，被路過的林清月看到，然後覺得她很適合，簡單試了下鏡後，就拉著來拍電影了。
一個普通學生，幾個月前還只是讀高中的學生，之前看到午木也無怪乎會顯得那麼緊張了。
不過三天接觸下來，她倒是很快就不緊張了，就是有點
上頭，這也太上頭了！
想像一下，你現實里突然認識了一個比高圓圓、劉亦菲還要漂亮的多的明星，然後這人還和善的不得了，對你就像身邊的普通朋友一樣，沒有任何看輕和不耐煩，事事有著落，句句有回應.
劉苗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人都暈乎乎的，每天一睜眼就是想湊過去和午木哥聊天。
看著她拿著劇本又要去找午木討論劇情，健談的婁子文都是哈哈直樂，「阿苗，你可得小心點了，你這樣下去林導非得給你穿小鞋不可。」
林導給我穿小鞋？
她幹嘛給我穿小鞋啊？
劉苗臉上茫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後，她臉一下子就紅了，「我，我沒有，我就是這裡有點不太理解想問問午木哥。」
略有些結巴的替自己解釋完，她又忍不住問，「午木哥和林導是在交往嗎？」
婁子文手一攤，「這我哪知道，我可不敢打聽這個，不然說不定哪天就因為攝像機往左邊擺了五毫米被開除了呢。」
他促狹的使壞道：「你要是想對你午木哥下手，可千萬得小心林導，她可是個大敵，別看表面上笑吟吟的，其實心裡想法多得很，是個笑面虎。」
「我真沒有。」劉苗臉都要紅透了。
嗯，也確實沒敢有什麼太大的想法，雖然很上頭，但她又不傻，怎麼可能真的做夢午木哥會和她在一起嘛。
就算是沒有林導，這網上已知的都還有莫墨和孫悅晴兩個強敵。
而且她一個聊了三天的人都能這麼上頭，那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三天的準備時間過後，到了第四天，劇組總算是要正式開機了。
開機儀式林清月準備的很簡單，也沒請媒體來採訪。
地點就選擇她之前的母校，燕山中學裡，等會開機完，就直接在學校里開拍。
學校這邊給她劃撥了半棟老教學樓使用。
離主教學樓有段距離，平時也不耽誤學生上課。
不過她不請媒體，但架不住媒體自己跑過來。
這會午木在網上的熱度還沒下來，正是熱度高的時候。
收到消息的一二十家媒體，全部堵在校門口，被門衛給攔了下來。
林清月想想這樣影響也不太好，乾脆就讓媒體記者們進來，拍開機儀式了。
看著台下咔咔咔直響的閃光燈和黑洞洞的攝像頭，這兩天開始有點適應的劉苗明顯人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在她邊上的午木看著她，好笑道：「你這好歹也是京師大的高材生啊，怎麼比我這個初中輟學的學渣還不如呢，也太給你們母校丟臉了吧。」
這又不是一回事。
而且你哪裡是初中輟學的學渣啊！
劉苗努力不給她母校丟臉。
不過來的媒體，關注她的也不多。提問環節全是問午木的。
「午木，你對於自己重回頂流的事情怎麼看？」
「午木，你新專輯全平台銷量八百二十萬張，你覺得能過千萬嗎？」
「午木，對於自己經歷波折後重新翻紅的事有什麼想法？」
還是之前頂流和專輯銷量的事。
他現在新專輯銷量八百二十萬了，不過漲速已經明顯慢了下來，系統還是沒能一口氣給他兌現完整張利潤卡，還給他留了點尾巴。
這些問題午木全部沒回答，「今天是林導的電影開機，就不聊林導電影之外的事情了。」
媒體記者沒辦法，只好轉而問電影相關。
等開機儀式後，劇組直接轉道已經布置好的片場，準備開拍第一條。
第一條劇組慣例挑簡單的拍。
男主小樹坐在教室里上課，課桌上，課本和筆記下半壓著的，是張展開的信紙，這是女主小里轉學半年後，寄給他的第一封信。
這個鏡頭午木基本上什麼都不用干，臉上也不用做什麼表情，沒什麼難度。
「大家等會就像正常上課一樣看黑板就行了，不要回頭。」林清月提醒著教室里的其他群演們。
群演是找到的專業群演，老師卻是林清月之前的那個邱老師。
她也作為龍套出場。
邱老師也緊張，「我還沒拍過電影，不知道能不能拍好。」
林清月安慰，「沒事，大家的全景大概就一兩秒，作為背景板出現，老師你像正常上課那樣就行。」
「各人員準備！」
等現場準備好後，已經化好妝換上服裝的午木坐在座位上。
「攝像機準備！」
三台攝像機以不同的角度對準著午木。
「Action！」
場記板啪的一聲打下。
場內場外都在好奇的看著午木，想要看看他的發揮是不是真像行業內那樣傳的那麼神。
然後發現，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主攝婁子文通過鏡頭裡，看著午木微側著的臉，心中暗贊一聲。
講戲的這段，其實沒要求具體的角度之類的東西，只是讓午木看著桌上的信。
畢竟就一個幾秒鐘的鏡頭，也不會摳細節摳到那種程度。
但午木卻自己給自己來了個微側的動作。
這樣一是他坐在靠窗的那排，稍微側一點朝向黑板的樣子顯得更有細節。
二是側一點之後，他臉沒被陽光照射到的地方，陰影會更多一點，顯得更有質感。
這些小提升，也說不上就讓鏡頭一下子變得多好，但確實是比原來的更好了。
這人好像對鏡頭和光影很敏感啊，好像天生就知道該怎麼呈現更好的效果。
婁子文心中暗想著。
嗯，能不敏感嘛，天生演員！
他的天賦再加上自己提前做好的準備，又是拍這麼簡單的戲，那還不是隨隨便便過？
午木心中自信的想著，按照自己計劃好的動作進行著。
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筆，一手搭在課桌上，面無表情。
然後
「咔！」
林清月喊停。
嗯？
NG了？
午木愣了一下，疑惑的望向林清月那。
沒想到林清月似乎也臉色疑惑的樣子，正眼神有些不解的看著監視器。
盯著監視器皺眉思索了幾秒後，她轉頭看向午木，「午木，能再來一條嗎？」
「行。」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午木也沒在意，重新開始拍攝。
他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可結果還是.
「咔。」
又NG了。
林清月依舊是皺著眉疑惑的看著監視器，似乎比午木還要不解的樣子。
「再來一條。」
片場重新布置。
「咔。」
林導還說你不會反覆的咔！
午木好笑的看著林清月，你咔也就算了，你倒是說個話，哪裡不對，你自己想要達到什麼效果啊。
林清月應該也想到了他們之前的聊天，忍俊不禁。
她衝著午木招手，「午木，你來看一下。」
林清月讓監視器回放剛剛的鏡頭，「午木，你這裡手為什麼選擇這麼放，眼神好像也偏上一點。」
這裡有什麼問題？
午木不太明白，「我手擺那裡是想微遮住信封，眼神往上是裝作在看課堂筆記的樣子。」
「小樹因為是個經常轉校的學生，性格比同齡人成熟很多，和同齡人格格不入，但他卻會偽裝著顯得合群，這點從他幫缺席的同學值日和一起上下學的同學不少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在看小里寄過來的信，他應該會潛意識的不想被同學知道才對，所以就有這些動作。」
午木解釋著。
這個邏輯怎麼想也沒問題吧，他演員天賦認證過了的，直覺上就能隱隱的感覺到，這樣的效果會更好。
而且他演的也沒問題啊，很細微自然的動作，從林清月看了監視器好幾遍都才發現上也能看出來。
聽完他的解釋，林清月沉吟一聲，「你理解的這些倒也沒錯，按照劇本這樣做是可以，但卻不是我想拍的。」
「你想拍的是什麼？」
「我想拍的是你。」
嗯？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