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責備
山谷內，阿銀抱著已經睡著的唐銀，倚坐在小土丘旁。
此時的阿銀眼色溫柔，雙手環抱著唐銀，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唐銀的後背，臉上寫滿了溫柔，細細地打量著懷中已經熟睡的唐銀。
已經一歲半的唐銀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睡著時臉上的肉如同水一般順滑滑向一邊，長長的睫毛之下還沾著些許淚珠。
阿銀越看越是喜歡，心中的母愛更加泛濫。
躺在阿銀懷中的唐銀睡得很安詳，當他正準備將腦袋埋進母親的懷裡時，一聲爆響從洞口處傳來。
巨大的聲音嚇得唐銀哇哇大哭，雙手抱住阿銀的脖子，想要尋找安全感。
聽到如此動靜，阿銀也站起身，面露警惕，看著深不見底的洞口。
一道粗獷的人影從漆黑的洞口處竄出，讓精神緊繃的阿銀微微一怔。
眼前這人與她的丈夫唐昊有著幾分相似，但不同於在阿銀的記憶中那般，自己的丈夫乾淨整潔，雖身形魁梧卻內心溫柔，而眼前這人頭髮油膩，鬍子拉碴，面色飢黃消瘦，一身破舊骯髒的粗布外衣，渾身散發著難聞的酒味，氣息萎靡不振，哪有一絲封號斗羅的樣子。
唐昊正準備召喚出自己的武魂昊天錘將闖入這裡的敵人斬殺時，眼前這一景象著實令他震驚。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面前，懷中抱著一個正在大哭的孩子。
孩子，唐昊也看清楚那孩子的長相，不正是自己的小兒子唐銀嗎？
心中的震驚變成不知所措，唐昊慢慢地走向阿銀，伸出一隻顫抖著的手，想要觸摸與自己妻子一般無二的女子。
阿銀看著唐昊的動作，心中也是微微一痛，但還是抱著唐銀後退了半步。
唐昊看見阿銀的動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
阿銀先是將被嚇到的唐銀安撫入睡後，再看向了唐昊，臉色複雜。
「昊，你變了。」阿銀的語氣很複雜，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唐銀對自己父親的描述已經替換了阿銀心中唐昊的形象。
熟悉的聲音傳入唐昊的耳中，讓他的聲音變得顫抖：「阿銀，我的阿銀，你，你還活著……」
說到最後，唐昊整個人緩緩蹲下，然後跪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知是激動還是高興，嗚咽之聲因他將頭埋入雙臂有些沉悶。
阿銀眼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的唐昊，責備之語此刻不論如何都難以出口。
但看著自己懷中的唐銀，還是讓自己狠下心來。
「伱先起來。」阿銀的語氣很冰冷，如同命令一般。
唐昊聽見阿銀的話，馬上起身，想要站直身子，但嗚咽之後一抽一抽的身體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阿銀，你，你還好嗎？」唐昊的語氣小心翼翼，他似乎聽出了阿銀語氣中的責備。
「我不好。」阿銀努力繃著一張小臉，繼續道，「我獻祭前不是叮囑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嗎？你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麼照顧的嗎？」
「我……」唐昊一時語塞，顯然不知如何回答阿銀的問題，低垂下的頭顱視線偷偷瞥向了阿銀懷中的唐銀。
唐昊的小動作被阿銀看在眼裡，讓阿銀徹底冷下了一張臉。
「你也不用亂看，就是小銀告訴我的，怎麼，你堂堂封號斗羅還敢做不敢當？」
「對了，阿銀，你是如何甦醒過來的？」
聽到阿銀的斥責，此時的唐昊試圖轉移話題。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這個我等會兒會跟你說。」阿銀沒好氣道，「聽小銀說，他的哥哥身體瘦弱，你究竟有沒有把我們的孩子放在心上，你要知道，這不僅僅只是我的骨肉，他們身上還留著你的血。」
「你知道小銀是怎麼看你的嗎？在他的心中，甚至不願意認你這個父親！」阿銀越說語氣越重，原本從不發怒的阿銀此刻已經十分生氣。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我……」唐昊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麼，想要向阿銀傾訴自己對她的思念，想要說她死後他的心也已經死了。
看著阿銀生氣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有如此說。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如此頹廢，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聽到唐昊認錯的話語，阿銀原本緊繃著的小臉神色緩和了些許。
「我不用你和我道歉，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兩個孩子。現在的我並不是復活，我能從沉睡中甦醒過來是靠小銀。」
唐昊聽到阿銀的話也看向了熟睡中的唐銀，回想起了阿銀獻祭那天，為阿銀抵擋獻祭前致命一擊的那道護盾和唐銀額頭亮起的那枚印記。
「是那枚印記嗎？」
阿銀聽到唐昊的話，眼中有些震驚：「你知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唐昊搖搖頭，解釋道，「小銀出生時並無任何異常，在你獻祭那天他額頭上生出一枚玄奧的印記，替你擋下獻祭前的致命一擊，不然此時我們四人早已黃泉做伴。」
「小銀這枚印記我也關注過，似乎平時不會顯現，只有在小銀遇到危險或者他想要做些什麼需要藉助到印記的力量時才會出現。」
「看來小銀有著屬於自己的機遇，不知是好是壞，就目前來看印記對小銀沒有絲毫壞處，你個做父親的應該好好看著，如果小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阿銀說著，還不忘敲打唐昊。
「是是是。」唐昊連連附和。
然後，阿銀開始向唐昊敘述自己甦醒的過程。
「小銀在那枚印記的幫助下來到了這裡，那時我靈魂虛弱，意識沉睡，只能感受到有血脈相連的生物靠近，本體本能地親近我身邊的小銀。」
「後來小銀身體裡散發出一股十分玄奧的能量，不像是魂力，讓我的靈魂修復，意識也被喚醒，那能量還幫我構建了靈魂體的身體，通過那塊十萬年藍銀皇右腿骨，短暫凝實我的身體。」
聽著阿銀的敘述，唐昊也能夠感覺到唐銀身上那枚印記的不凡之處，心中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看重了幾分。
這個看重的基礎並不是較之於原來他對於唐銀和唐三的態度，而是在阿銀責備之後心中開始重新衡量兩個孩子的份量作為基礎。
「昊，你的作為讓我很失望，從現在開始，你要拿出自己作為父親的擔當，我不希望等我下一次醒來之後兩個孩子對你還是如此態度。」阿銀說道。
「下一次？」唐昊很快抓住了阿銀話中的重點。
阿銀先是將懷中的唐銀輕輕地遞給唐昊，唐昊有些笨重地接過。
唐昊笨拙的動作顯然更加印證了唐銀說的話，讓他有些羞愧的不敢看著阿銀的眼睛。
「對的，我感覺我如今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許久，根據能量的感應我猜測我會寄宿在小銀身體的印記內，下一次出現希望能夠看見你的改變。」
「再見，昊，我相信你不會令我失望的。」
隨著阿銀的話音落下，阿銀的身體化為點點星光，朝著熟睡中的唐銀飛去。
唐銀額頭上的印記再次顯現，抱著他的唐昊此時更加清晰地看見了那枚印記的模樣。
那枚印記由無數細密玄奧的紋路構建，組成了一個類似一個爐鼎的圖案，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光線，接受阿銀所化的能量。
隨著隨後一絲能量注入，懸浮於半空之上的那塊十萬年藍銀皇右腿骨也跟著沒入了唐銀額頭的印記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