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命運，命運
真相？
唐銀與比比東皆是一臉迷惑之色。
龜老也沒有過多解釋，現在的他不過是一段影像而已，他只會遵照生前固定的程序執行指令。
在等唐銀和比比東經過一段適應時間後，無數光點四散而開，一幅星空景象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浩瀚無垠的宇宙之中，並不只有無盡的黑暗，數不清的星體正散發著熾熱的光。混亂無序的元素風暴在宇宙之中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狂潮，折射出絢麗多彩的光線。
這似乎是一個人的第一視角，周圍的景象正在以一個難以想像的速度前進著。
最終，畫面定格在了一個擁有四塊大陸（斗羅大陸、日月大陸以及後來的斗靈大陸與星羅大陸）的星球之上，其餘的所有地方幾乎都被藍色的海洋填滿。
在這周圍，與這樣相似的星球還有很多很多，而在這些星球的上方，是一片仙霧氤氳、華光溢彩的位面。
比比東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位面的名字——神界。
羅剎秘境其實並不屬於斗羅大陸，唐銀與比比東所在的殺戮之都也是如此。
這兩個地方十分特殊，就像是小位面附著在斗羅大陸位面一般，可卻又有些許不同。
更準確的來說殺戮之都與羅剎秘境是斗羅神界與斗羅大陸位面存在的連接通道。
視角在掠過神界朝著斗羅大陸下墜之時，一道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視野之中。
她的容顏絕對是世間少見，金色長髮披散在身後，光滑柔和的臉部曲線，同樣是金色的眸子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神奇能力。
比比東忍不住驚呼出聲，因為此人的長相竟然與千仞雪有幾分相似！
視角在這個酷似千仞雪的女人身前停下。
她與千仞雪一樣，但準確來說是千仞雪與她一樣，背後都有著三對聖潔的天使羽翼。
她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整個人的氣息都十分萎靡，白色衣裙下的身軀竟然是若隱若現，在現實與虛幻之間不斷轉換。
「前輩，叨擾一下。」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空靈虛幻的感覺，能夠讓人的心靈安定下來，就像是——皈依。
「何事？」
蒼老的聲音傳來，與龜老一般無二。
這個聲音算是證實了唐銀心中的猜測，他現在看到的正是他的老師來到斗羅大陸時的畫面。
「前輩，我遭人暗算，時日無多，身體即將崩潰。見前輩所要去的地方正是斗羅大陸，才斗膽攔下前輩。」
「但說無妨，如果能幫我一定竭盡全力。」
龜老其實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可他已經算到他與眼前之人有一縷因果。
而這因果，來自未來。
「晚輩名為千雪，在這神界被稱為天使神。在斗羅大陸有我留下的一縷血脈，我已時日無多，但我害怕因為我的隕落而導致下界血脈斷絕，還希望前輩能夠把我的神韻帶到下界，助我後輩成為新的天使神。」
千雪從龜老的身上感受到了十分恐怖的氣息，能夠成就一級神祇的她也不敢隨意進行宇宙跨越，而眼前的龜老，明明看上去也只剩一縷殘魂，卻能進行長距離跨越，身前實力絕對是遠超神界眾人。
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本來是不能輕易告知的。
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不這麼做，信仰之戰失敗的天使一脈將被勝利者的海神永遠埋葬在歷史塵埃里。
「好。」
龜老的回覆依舊很簡單。
天使神千雪似乎很著急，在龜老答應之後，本就虛幻的身體之上燃起白色火焰，整個人都化為了一滴燦金色的精血。
那滴精血朝著龜老這邊飛來，與龜老一同墜向斗羅大陸。
視野一轉。
比比東看到了自己，那時她正跪在地上，面紅耳赤地與一個金髮男子爭論著什麼。
唐銀能清楚地感受到，懷裡的人兒整個身軀都在不住地顫抖。
「丫頭，別害怕，繼續看下去。」
此時龜老的聲音響起，從他安撫的語氣里唐銀竟隱隱聽出了幾分愧疚。
比比東在看到千尋疾那張厭惡的臉時，並沒有瘋狂地殺戮情緒，而是隱隱有些害怕。
哪怕唐銀在知道真相之後也不再恨她，可她還是擔心唐銀會因為此事而心生芥蒂。
可接下來眼前的畫面與她的記憶似乎有些出入。
在被千尋疾敲暈之後，比比東從密室之中緩緩醒來。
她抱著身子，有些驚慌失措地檢查一番，發現自己依舊是完璧之身後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還好～」
在比比東的身邊，是已經暈厥過去的千尋疾。
等她緩過一口氣後，抬起了腦袋。
畫面中她的神情有些錯愕，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能理解的事物。
與此同時，比比東腦海之中也出現了一段真的畫面。
「您是……？還有，是您救了我嗎？」
比比東這個問題並不奇怪，因為她不像天使什麼一樣能從一個光團里感受到龜老的靈魂。
「我不是來救你的。」
龜老的話像是一盆涼水潑在了比比東的心上，剛剛差點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侵犯已經給她的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我是受人委託……」
龜老剛想說清楚的時候，卻突然沉默了。
「誒～宿命啊宿命……孩子，因為我的到來，你的命運已然改變，但是現在太早了，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預料如今發生的改變對於你我來說是好是壞。」
畫面里的比比東一臉呆萌，那時候的她明顯能夠看出眼中還帶著些許未出世的澄澈與青澀。
「我本不該來到此地，按照命運原本的軌跡發展，你應該已經被你的老師侵犯，在未來你會與他擁有一個女兒……最終，你為了拯救你的女兒重傷瀕死，伱的女兒為了你自毀神位，淪為階下囚。」
比比東在聽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她想像的未來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應該和她喜歡的人永遠永遠在一起的……
「我的到來已經改變了你的命運，命運會將你們分開，也會讓你們聚合，但那時候你還願意接受那個不再專一的他嗎？」
「是小剛嗎？」
比比東歪著腦袋，問出了她的疑惑。
因為她在聽龜老講述她原本的命運時，玉小剛已經和他的堂妹柳二龍終成眷屬了。
看到這個畫面，比比東的腦袋也低了下去，她的手抓住自己的衣角，把布料都死死地擰在一起。
「並不是，因為我的到來，一個新的生命即將誕生，他不屬於原時空，卻與原時空的命運之子息息相關。」
「命運之子？唐三嗎……」
比比東很聰明，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能夠以一敵二擊敗她與她那個還不存在的女兒的唐三。
「沒錯，他與唐三會是同胞兄弟……」
啊？
比比東驚呆了，她可是知道那個唐三可是比她女兒還要小的啊……
誒，好像是自己占了點便宜哦。
「那……那我能不能和……」
比比東也覺得自己的請求很冒昧，可那時的她對已知的兩個未來都很不喜歡。
「孩子，命運早已註定，一切皆是如此。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原來的命運，二則是另一個未來……」
比比東沉默了，她低下頭，開始做著命運的抉擇。
「我，選二。」
許久，比比東做好了選擇。
龜老沒再多言，一束光點飛向了比比東，比比東再一次昏迷過去……
畫面模糊。
「丫頭，千仞雪是你的孩子，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已經嘗試違抗命運的我已經遭受了巨大反噬。」
龜老再次顯現，他的聲音之中依舊是有些愧疚。
他在比比東昏迷之後，將天使神千雪的精血融入了比比東的體內受孕，千仞雪也因此而誕生。
為了不過早改變既定的命運，龜老又封印了比比東的這段記憶，將一切給撥回原來的時間線。
得知被侵犯的痛苦、分別時的心痛、殺戮之都時的行屍走肉……
一模一樣的旅程。
唯一不同的是，在即將墜入深淵的比比東遇到了她這一生的救贖……
「在做完這一切後，我時常會想，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在屬於龜老的那個宇宙，為了逆天改命，讓宇宙文明得以延續。
他在幕後策劃了萬族之劫，血染諸天，無數生命在他暗中控制的戰爭之中化為塵埃。
殺手直接與間接沾染了數億兆生命鮮血的他此時卻會因為自己讓一對愛人的命運變得曲折而反思。
人是複雜的，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緻的灰。
純粹的人不是沒有，壞人也會有被觸動的善良一刻，好人也會在某些時候被欲望掌控。
「小銀，我知道你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許不一定會恨我，但心裡多少也會有些埋怨的……」
唐銀剛想開口，龜老就繼續道，
「不用急著反駁，記錄這段影像的時候我可沒見過你，但我從未來看到了你的善良。」
「丫頭，不用再擔心你體內的羅剎神傳承問題了。當你在聽到我說這段話的時候，羅剎神位已然是無主之物，只需過些時間你就可以與之完全融合了。這也算……我對你的一些補償了吧。」
龜老微笑著，就像一個慈藹的老者。
「孩子，輕舟已過萬重山，你的未來將一片坦途。去實現你的理想吧，去享受你的生活吧，記住，我只是你人生之中的一個過客……」
被命運困住了一生的龜老在世界徹底消失……
比比東與唐銀保持了很久的這個姿勢，他們都沒有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
這種命中注定的感覺讓他們感覺很是神奇。
「師父……」
唐銀的心中滿是感慨，他與龜老之間的羈絆實在是太深太深了。
沒有龜老，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唐銀。
「小銀。」
比比東的聲音讓唐銀微微側頭，對上的是比比東同樣移過來的目光。
「東兒，不要恨我的師父……」
已經恢復那段記憶的比比東伸手捂住唐銀的嘴巴，止住他即將出口的話。
「小銀，你的老師也是我命運的貴人。他不僅拯救了我，還給讓我遇見了你……」
在得知自己只是和一個女人生了一個孩子後，這種感覺雖然很怪異，可心中最後的一絲芥蒂已然消失，她還是比比東，只屬於唐銀的比比東。
至於與千仞雪之間的那個關係……
算了，不想了。
比比東看著近在咫尺的嘴唇，緩緩閉上眼睛，靠近過去。
四唇相接，沒有欲望，只有美好與濃濃的愛意……
……
在出口等候許久的胡列娜已經紅了眼，始終不了解裡面情況的胡列娜在外只能急得團團轉。
本來她還想進去的，可她發現在離開地獄路之後，她並不能從那個洞口返回地獄路里。
來回踱步時，一道身影出現在胡列娜身後，巨大的身體投下的影子把身材高挑的胡列娜也完全擋住。
回頭一看，來人竟然是唐銀的父親。
胡列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唐昊的手，神色慌張，聲音顫抖但語氣急促：「叔叔，小銀，小銀在裡面遇到危險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來了。我的老師也進去了很久，可，可一點消息也沒有……叔叔，你一定要救救小銀。」
本來是來這裡接唐銀的唐昊聽到這個消息，瞬間不淡定了。
「等我。」
留下兩個字後，他就一頭扎進地獄路里。
唐昊的氣勢已然提升到了極致，手中的昊天錘上已經有一層血紅的煞氣涌動。
他不允許唐銀在他的眼皮底下再次身受重傷。
不僅是他接受不了，還在為唐三武魂進化操心的阿銀也不會原諒他。
可當他來到事發之地的時候，整個人也愣住了。
正在接吻的唐銀與比比東也愣住了。
唐銀看著老父親，訕訕一笑：「父親。」
比比東則靠在唐銀的懷裡，羞澀地將腦袋埋進唐銀的脖頸之間。
……
神界，羅剎神的府邸之中，羅剎神死在了她最愛的王座之上。
她的死相極為悽慘，七竅流出了紫黑色的鮮血，儘是眼白的死不瞑目看上去十分駭人。她的胸口處，一顆黑色的心臟被她自己硬生生捥了出來，捏在她那隻垂在胸前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