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累且心梗的李導
另一頭，韓非正在婁奶奶家。
他用了條最最原始的木梯爬到房頂上，婁奶奶和鬧鬧，也就是孫柏讓，都在底下幫忙扶著梯子，一邊扶還一邊喊他小心一點。
房頂漏水已經很久了，但婁奶奶家裡是老房子，本身用的是瓦片，要找出漏水點比較困難，需要從外面爬到頂上檢查，腿腳不好是搞不定的。鬧鬧倒是腿腳好、皮實，又在村里長大，從小就爬高跑低的，但他自己到處爬是一回事，要婁奶奶同意他上房揭瓦，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種活韓非也是頭一回干，好在之前系統給他體質優化，現在這身體攀岩都沒問題，更別說是爬梯子修漏水瓦片了。
他一邊到處翻翻找找，由於不熟練進度比較慢，一邊還在沖底下倆人喊：
「鬧鬧，你去堂屋裡看看桶的位置跟我說，我對不準地方！」
反正他現在也沒在梯子上，也不必繼續扶著梯子，乾脆叫鬧鬧幫忙。
韓非背著個斜挎包，那是鬧鬧平時上學時候用的其中一個書包，外面還印著喜羊羊，背在他身上頗為滑稽。不過這也沒什麼辦法，滿屋子也只有這麼一個東西方便裝新瓦片。
就在韓非和鬧鬧雞飛狗跳到處找漏水點的時候。
他耳朵里一直戴著沒有取過的隱形耳麥響了。
耳機傳出的聲音有點陌生，同樣是中年男聲，但韓非不知道那是誰，他只是有點耳熟，又確定自己沒有在耳機里聽到過，因為跟他遠程聯繫的人向來是祝成標。
「你好，韓非，我叫馮常平，我們今天見過。」
「祝局現在有其他事情要忙，有些事情需要知會你一聲，你後續可能需要多多注意一些東西。」
韓非想起來了。
這人是跟祝成標一起的，看著好像平平無奇，除了穿得乾淨整潔一點，氣質就跟樓下小賣部賣煙的大叔一個樣子，不像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起碼跟祝成標的氣質毫不相干。
礙於身上跟其他嘉賓一樣，都帶著直播時需要的收音器，韓非沒有回話，而是站起來探頭看著底下的跟拍pd：
「咋了！」
跟拍PD一臉的茫然：
「啊？我嗎？」
韓非擺擺手：
「沒事，聽錯了，那個，你有事等會兒直接跟我說啊！」
PD：？？？
他一陣無語，不知道韓非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
但是在另一頭，已經換了個房間聯繫韓非的馮常平和秦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馮常平沒有保留信息，沒有選擇性地說，而是將剛才聶文瑾來自首，以及舒怡和鍾嘯雲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末了，他補充道：
「根據我們的判斷，鍾嘯雲很可能是在對舒怡下套，想辦法引導她去找陸思源做利益交換。」
「這兩件事必須先告訴你，一來，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你可以相信聶文瑾，從目前情況來看，她想自救立功的渴望非常強烈，在沒有發現其他線索的情況下，她的可信度比較高。」
「二來，如果舒怡真的上鉤，去找陸思源，她肯定會躲開攝像頭。我們能聽到他們的對話，是因為他們甩開了攝像師，以為四下無人，但其實嘉賓胸口夾著的那個也可以拍攝，還自帶信號發射接收功能。不過回去之後身上很多東西都會拆下來，這種時候就需要你注意一點盯著。」
「大致就這些，你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跟底下的攝像師說句話就行，有問題就保持安靜三秒，等會兒我們會找藉口讓你再過來一趟。」
韓非沉默了一秒鐘，再次探頭出去跟下面拍攝的pd說：
「大哥，您能不能上來幫我看看啊，我感覺我瓦片可能沒放對地方！」
pd只覺得他多少沾點。
一隻手伸到鏡頭前指了指攝像機，隨即堅定地左右搖了搖，示意自己扛著這個東西沒辦法上去幫他。
韓非遺憾地聳了聳肩，沒有繼續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他心裡當然是有疑問的，而且還不少。
比如，聶文瑾對於無雙影視的髒事究竟知道多少，她對於這個公司的內部情況了解多少，無雙的管理層投資的公司她知道多少……等等等等。
還有，舒怡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老公既然知道祁清漪的家庭，那肯定知道天問和盛世是競爭對手，祁清漪如今暴露在大眾視線下，會不會引起身為盛世股東的劉少梅的注意？
但是韓非沒有選擇再次去節目組一趟。
他離開一次還能隨便找個藉口當做託辭，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直播跑去節目組，有點說不過去。現如今，官方本就是由於怕打草驚蛇才用了諸多辦法打信息差，要是他這裡表現有異，壞了事，可就功虧一簣了。
「就是這個地方！哥哥哥哥，你快換瓦片吧！」
底下傳來大聲嚷嚷的童聲，韓非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無知無覺地掀開了好幾片瓦，不過居然還歪打正著地給發現了破損的部分。孫柏讓本來就在堂屋裡幫他盯著漏水的地方，現在發現他掀開的瓦片正好在水桶上方，於是趕緊喊他。
韓非回過神，扯出笑容答應了一聲，便低頭忙活起來。
這一忙活，就忙到了傍晚時分。
下午五點，跟拍pd朝韓非遞來一個信封。
忙了一天正癱在躺椅上歇息的韓非把信封拿到手裡打開一看，發現是個卡片，跟之前在長山之眼遊樂園裡拿到的卡片有點類似，裡面也是任務卡，但不同的是，上面的內容是手寫的，而且也不是發布任務，而是宣布他任務完成。
【恭喜嘉賓，您的任務已完成，請回到親友客棧領取今天的食材，並跟您的室友合作烹飪晚餐吧！】
韓非一愣，抬頭看向pd：
「難道我不是向婁奶奶換取食材嗎？」
沉默了快一整天的跟拍pd，此時難得開口：
「導演並沒有說過要您跟幫忙幹活的家庭兌換食材，實際上，所有嘉賓都是要用自己的勞動成果向節目組換取食材。」
「如果有可以帶回的勞動成果，就用成果數量兌換；如果單純付出勞動，那麼嘉賓在這邊家庭里得到的評價就非常重要了，評價高低決定了可兌換食材的級別。」
韓非瞭然，轉頭看了看婁奶奶。
婁奶奶年紀這麼大，自然是非常懂的。即便她沒搞懂這個破節目組是幹嘛的，但不妨礙她明白一件事——自己的評價影響小韓今天的晚飯！
她趕緊拉了拉跟拍pd的手臂，扯得pd整個人連帶鏡頭都晃了幾下才穩住。
「那個，小伙子啊，你今天也在我家吃了飯的，要不是小韓幫忙，今天的午飯都沒有柴禾燒，你可得幫他好好記下來啊，他在我這裡幹活可認真了！」
pd心說吃人嘴短，古人誠不欺我。
他生怕婁奶奶繼續拉著他說話，等會兒走都走不掉，只能反覆承諾自己會如實匯報。等婁奶奶撒手，pd拉著韓非逃也似的跑了，但也沒能躲過婁奶奶健步如飛追著塞食材。
最後，韓非和pd回到別墅的時候，手裡愣是拎著三個大塑膠袋，滿滿當當全是婁奶奶塞來的食材。
…………
別墅門口擺著一張長桌，旁邊還有五個籮筐和桶，放著諸如雞蛋、青菜、豬肉、牛肉、魚之類的食材。
李文生坐在長桌後的條凳上，煞有介事地看著韓非：
「恭喜你，韓非，你是七位嘉賓里第一個回來的。」
「現在麻煩你過來兌換……等等，你們拿著的是什麼？」
韓非拎起自己兩隻手裡沉甸甸的塑膠袋，眼神落到跟拍pd的左手，那裡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袋子。
pd的攝影機扛在右肩，空出來的左手就負責拎口袋，看當時婁奶奶那樣子，如果不是必須拍攝，她應該能幹得出來讓pd放下設備騰只手多拎一袋東西的事情。
他呵呵一笑：
「那個，長者賜不敢辭，婁奶奶送給我們的菜，怕我們嘉賓被節目組為難吃不飽飯，所以多給了一點。」
李文生也呵呵笑了：
「多給了一點？是多了億點吧。」
「拿來！」
韓非警惕地往後躲了躲：
「李導，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些都是婁奶奶送給我們的，你要是拿回去給她也行，但是你們節目組不能自己貪了吧？」
李文生差點被他氣樂了。
他指著韓非：
「我貪你的幹什麼？！」
「所有人都得用自己今天的勞動成果和評價來兌換食材，你這自帶食材算什麼，不公平，拿來！」
韓非滿臉無辜：
「什麼不公平啊，這個食材等下是所有人一起做飯一起吃，又不是我拿著這些吃獨食，你別胡說啊李導，我可不是那種人。」
「您要這麼說的話，那我現在不換了，等其他人回來了之後問問他們怎麼個看法，他們要是也跟您一樣不答應，我就沒話說了，好吧？」
李文生：……
兩邊正僵持著時，身後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韓非和工作人員們回頭看去，發現一輛三輪車在門口停下，舒怡和鍾嘯雲從車斗上跳下來。
鍾嘯雲滿臉樂呵地沖所有人打招呼，順便展示自己的背簍：
「大家好啊，我們摘了不少蘑菇回來，都能吃，來來來，換東西換東西！」
舒怡倒是沒有他這麼張揚，但看表情也很高興，非常輕鬆，那個背簍看起來有點重，可她背在肩上沒有一點覺得重的意思，顯然心情非常好。
兩人齊齊走到李文生面前，把背簍往桌上重重一放。
鍾嘯雲指了指裡面滿滿當當的蘑菇說：
「李導，您看看，這些蘑菇應該都沒有毒吧？」
李文生轉頭，眼神跟身邊一個雲山村的本地人對上，後者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們跟羅三哥一起回來的，哪裡還用看……」
這個本地人是節目組特意請來幫忙的。雖然工作人員里也有會辨認蘑菇的，但據說每個地方的菌子品種多少都有點區別，既然要看本地的菌子，建議還是找本地人看比較好，所以李文生多方詢問，才找了這麼一位據說經常上山采菌子的老哥。
李文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騎三輪車的那個黑瘦男人，想來這就是他口中的羅三哥了。
「這位是……？」
聽到李文生詢問，那本地老哥趕緊介紹說：
「您說羅三哥啊？哦哦，他是我們村里專門搞山貨的，一年到頭有半年都在蒼雲山上，你要是想問問山上的事情，問他就對了！」
「之前村長本來是想給您介紹他來認菌子的，不過他要上山沒空，才喊的我。」
「他們倆跟著羅三哥回來，那菌子肯定沒有問題，羅三哥都認不出來的話，我也認不出啊。」
李文生只感覺自己腦仁子一陣陣的疼。
要不是當著鏡頭，他現在都恨不得爆粗口了。
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幾個嘉賓非但在節目裡爆了一堆料，現在明明是用勞動換取食材的環節，先是韓非自帶了三大袋吃的回來，然後是舒怡和鍾嘯雲誤打誤撞地找到了一個全村最會認菌子的人，帶著他們摘了兩籮筐的蘑菇，還都能吃。
那還設置這個環節幹什麼？
他們這麼有本事，不如所有食材都自己去找，找回來直接自己做菜算了唄！
本來設置摘蘑菇的環節就是想給嘉賓上上強度，按照之前鍾嘯雲和舒怡摘到的那些蘑菇，他們最後大概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的蘑菇是可食用的，換不到多少好東西。
至於韓非，他給婁奶奶家裡干那麼多活，最後的食材份額也是固定的，只有一小袋排骨。
可現在看看人家手裡拎著的袋子……韓非手裡拎著的其中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面就有排骨，份量是節目組準備的兩倍不止，而且裡面還有其他的菜。
李文生覺得心累，甚至有點心梗。
韓非笑眯眯的寬慰他：
「李導，您別生氣啊，我們這裡的東西您挑選著互相換換，節目組工作人員今天也能好好吃一頓了是不是？」
李文生氣急敗壞：
「滾滾滾！不換了！這兩籮筐菌子你們就自己吃吧，我看你們怎麼吃得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