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韓非和我女兒？！
與此同時。
醫院停車場內。
一輛嶄新的庫里南駕駛位上，坐著一個短髮女人。
車顯然是臨時買的，還掛著臨牌。
女人打扮非常精幹，一看就是職業女性，頭上的短髮剛剛過耳，戴著墨鏡，妝容精緻整潔，還塗著正紅色的口紅，要是不說話，那身氣勢能嚇住不少人。
然而她拿著手機說話了，張嘴叭叭的時候少了很多距離感。
「你不知道那個任拓多難對付！我真是服了，跟他說個話要兜八百迴圈子，昨天晚上趕到長山，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四小時，我見了他三回，回回跟我說話就跟審犯人似的，到底他犯罪了還是我犯罪了啊！」
女人正是祁清漪的母親，寇紅纓。
她說到煩躁時，都忍不住想錘一下方向盤，奈何天氣悶熱，她剛上車準備去其他地方，車沒有熄火、開著空調，錘了怕是喇叭要響，醫院裡不是大馬路上，這裡過於安靜，也只能忍住。
電話那頭，祁為良頗為無奈道：
「你自己非要跑這一趟，本來要我說啊，交給你律所里其他人不也一樣的嗎，還非要親自去……」
「那個任拓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跟這種人沾邊，小心點啊你。」
寇紅纓本來就生氣，給丈夫打電話是想讓他寬慰兩句排憂解難的，結果丈夫張嘴就是要我說啊你當初就不該怎麼怎麼樣，一下就更氣了。
她恨不得扯著丈夫耳朵吵：
「說得好像你不擔心一一似的，你不想知道她現在情況，不想親自盯著？」
「呵，要不是天問那邊脫不開身，我看你怕是比我跑得快多了！」
「而且律所里我能叫誰來？誰來我都不放心。又是跟官方合作，又是跟一一有關係，這種事我敢交給其他人嗎！」
祁為良一時被她罵得不敢吭聲。
這倒也是。
要不是為了女兒，寇紅纓或許連這個活都不會接。
官方在電話里說得語焉不詳的，他們只知道一部分情況，更具體的對方沒有說全，不說泄不泄密吧，就算能說，他們也不可能在電話里說全。以寇紅纓的經驗判斷，這個案子聽著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可是一來到長山市就發現有祝成標、馮常平和秦凱這麼三人親自接待說話，寇紅纓心裡大概就有數了。
裡頭這水，不定有多深呢。
但她也沒後悔接下這活。
麻煩是麻煩了一點，可至少自己現在就在長山市，正要開車去一趟節目組那邊，能偷摸找機會見見女兒，再說了，她哪怕不參與天問的事，可天問賺錢就等於他們家賺錢，誰會嫌錢多呢？她沒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問問女兒有關盛世那個內幕的事。
思忖了半天，祁為良嘆了口氣，說：
「你醫院這邊差不多忙完了吧？任拓糊弄過去了沒有？」
寇紅纓嗯了一聲說：
「差不多，他應該是研究過法律條款的，有的東西我說起來他還能來上幾句，有來有回。我本來想隨便糊弄糊弄，結果現在整得我只能給他暗示花錢消災，他才信。」
「你說他聰明吧，確實聰明，聽說還不是在國內長大的，也不是讀的相關專業，還能懂法，這年頭別看網絡發達了，法盲可不少。」
「但你要說他笨，那也是真的笨。都什麼年代了，他還以為在我們國內出事能靠花錢平事……」
「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祁為良笑笑：
「不是他笨，是因為他在國外長大，本來國外就可以用保釋金換自由，這是認知問題，跟笨不笨沒關係。」
「總之現在事情解決了，你去看一一的時候打聽打聽，看她有沒有什麼新消息，要是能親自跟那個韓非聊一聊，那就更好了。」
「雖然一一藏著掖著，但我覺得韓非是個聰明人，看那位祝局的態度也莫名其妙挺關注韓非的，多跟他接觸下沒壞處，畢竟，官方找咱們合作之前韓非就已經跟一一當上盟友了，這人有點東西。」
寇紅纓答應下來，隨即發動車輛，向著導航的終點駛去。
…………
如今已經入夏，到了晚上六點，天色還沒有黑透的意思，晚霞染透天際，漂亮得很。
節目組的農家小樓外響起發動機聲和細微的剎車聲，有工作人員探頭出來看，當場就被那輛庫里南給晃了眼，猶豫片刻，才跑去敲敲車窗。
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女孩，是節目組裡的實習生，所以才在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被叫出來查看情況。
她輕手輕腳地敲窗，說話也有點怕：
「您好，這裡是我們節目的拍攝現場，您是不是走錯路了？」
車窗滑下，沒有什麼聲音，隨即露出一個短髮女人的臉。
女人摘下墨鏡，沖女孩笑了笑說：
「村子口有人守著，我要是走錯路，在村口就知道了。」
「你是工作人員的話，那勞煩你幫我個忙，跟你們導演說一聲，就說寇紅纓在門口，想見見幾位領導，看他們方不方便。」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寇紅纓是誰，但有件事這個陌生女人倒是沒說錯——
如果是走錯了，那村子估計都進不來，村口可不只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有為了防範犯罪分子報復增添的便衣，這件事本來大家是不知道的，但之前從節目組內部抓了個人出來之後，便衣們也不裝了，攤牌了，所以大家才回過神來發現身邊混了許多便衣。
不管這人是幹什麼的……反正通知一下聽領導的，總不會有錯。
她點點頭，掏出對講機說明情況，對面的普通工作人員很快換成了導演李文生。
李文生拿過對講機急忙說：
「哎哎哎，快把人請進來說話，車就停大門口，我們現在有點事情，直接把客人帶來總控。」
雖然他不是製片人，沒有跟天問對接，但是現在誰不知道祁清漪是祁家人？前兩天才讓這位姑奶奶身陷險境，現在人父母找上門來了，聽說還跟官方有合作，這可萬萬不能怠慢！
也就現在忙，要不然李文生恨不得跑到小樓外面親自迎接。
寇紅纓知道他們現在大概是很忙，否則也不會一個接電話的人都沒有，要麼全在通話中，要麼就是打不通。她不著急，就笑呵呵地對面前手忙腳亂的女孩擺手，示意不用麻煩，就自己找了個地方停好車下去了。
走進總控房間的時候，一開門，寇紅纓差點被裡面的味道熏了個跟頭。
煙霧繚繞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個房間了，這裡面特麼簡直跟乾冰噴過一回似的，到處都是霧，不對——煙！
房內放著一台空氣淨化器，用最大功率在呼呼呼地吹風，奈何淨化速度趕不上抽菸的速度，不能說是一點用處沒有吧，但作用委實不大。
「您是寇律吧？您好，抱歉抱歉，這裡頭味道有點大——你們還抽！掐了掐了！」
孟雲達起身迎上來，伸手與寇紅纓握手，順帶訓斥了一嘴旁邊的李文生和夏流，門開的時候這倆人手裡還夾著煙吧嗒吧嗒地抽，不知道在想啥。
然而這倆人停了沒用，旁邊還有個煙囪沒停。
祝成標被老友瞪了一眼，不情不願地也把煙給掐了，上來跟寇紅纓打了聲招呼。
好在寇紅纓見過世面。她是律師，一天到晚談事，去過正在緊急偵辦案件的局裡，也不是頭一回經歷這種滿屋子煙的場景了，所以甚至面不改色。
她跟所有人握過手打過招呼之後，便笑道：
「沒事，走吧，進去說。」
幾個男人尷尬地敞開門散了散煙，才關門落座。
身為節目總導演的李文生，自從節目出事之後，在這幾人里一直是端茶倒水的角色，處在食物鏈最低級，現在又打算出去給寇紅纓倒杯水，卻被她阻止了。
寇紅纓正色開口，也不寒暄什麼，開門見山：
「祝局，我打算跟您談談事兒，在這裡方便聊嗎？」
祝成標撩開眼皮子看了看夏流和李文生，這倆人自覺地起身準備出去。孟雲達沒有被看，但也不大想摻合，同樣起身作勢要走。
但他開口，攔住了這三個人。
「方便。」
「更機密的事情，我們也不會跟你說，沒有那麼機密的，他們知道也無妨。」
「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寇律您就直接說吧，大家都能聽，說不準到時候還要合作呢。」
祝成標都這麼說了，孟雲達等人也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寇紅纓點點頭，沒有發表評價，更沒有疑慮——她相信這位祝局長肯定比她考慮得多，只要他不怕泄密，自己瞎操什麼心？
「天問跟官方要怎麼合作，我先生已經跟我說過了。集團那邊脫不開身，我來這一趟，除了看看女兒、幫官方做事，還有個事情，就是想當面跟您細談合作的事情。」
「祝局，咱們是怎麼個合作方法，以及，這事合規矩嗎，您需不需要再往上匯報下？」
問得有點過於直白了。
寇紅纓只差明說，您這事兒真的能搞嗎，會不會到時候翻車了把天問一起連累了？
即便祁為良已經答應下來，但祝成標理解他們的顧慮，當然也不生氣，笑道：
「咱們也就昨天短暫碰過一面，今天就忙這忙那，到現在才有機會詳談，也是我的疏忽，抱歉。」
「祁先生已經知道陸思源涉案並且引起官方注意正在調查的事情，他原本的打算是，因為陸思源跟盛世股東劉少梅的關係，可以等案子披露之後，推一把，讓盛世口碑跌落。」
「這我是知道的，確實也不違法，一切都是商場上的正常手段嘛，我理解。」
「不過現在我得跟寇律你說明白啊——」
「陸思源的案子會引發商界和娛樂圈的多少變動，這我不管，也不歸我管，我只在乎案子能不能順利破了，你們的打算我不插手，甚至，天問與我們市局合作，能有更多的時間準備，但是！但是！這些事情必須等到案件提檢之後才能披露，在此之前，不論如何天問也不能出手曝光，您聽懂我意思了嗎？」
寇紅纓沒有猶豫，當即點頭：
「我明白，這事我可以做主保證。」
見她態度這麼好，祝成標面色也比方才緩和了不少，沒那麼嚴肅了。
他微微頷首，說：
「既然這樣，陸思源的案子我大致說說。」
「經線人舉報，我們拿到了確切證據，證明陸思源有謀劃、參與、甚至組織yhsq活動，案件涉及面廣影響力大，證據確鑿，正在偵辦當中。」
「市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目前正在搜集更多證據，以完整證據鏈和關係網絡，將嫌疑人一網打盡。」
「你們諸位基本也都知道了，陸思源跟劉少梅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劉少梅這人，同時是盛世集團股東以及無雙影視老闆劉雙城的親妹妹，雙方關係很近，而陸思源做的這些事情，很可能與劉少梅脫不開干係。」
「基於這些因素，官方才會聯繫祁先生以及您，來參與合作這個案子。」
說到這裡，祝成標頓了頓說：
「只要陸思源案子提檢審理並被曝光，他與劉少梅的事情被揭露是遲早的事情，天問只要不造謠，這事沒人會管。」
「我們需要的是，寇律，從今天開始，不管韓非與祁清漪向您和祁先生提出什麼要求，只要是與節目和案子相關的，請你們在法律範圍內答應下來，充分配合他們倆，口徑一致，不要露出破綻，這樣就可以了。」
寇紅纓本來聽得很認真。
但聽到了最後一段，她詫異地摘下墨鏡，直視祝成標的眼睛問：
「韓非和我女兒？他們跟這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為什麼我和我先生要配合他們倆？配合官方不就可以了嗎？」
四連問。
祝成標捏了捏眉心，也沒辦法了，只能說：
「呃，韓非和祁小姐都在配合我們行動，他們倆的身份做事比較方便，我們已經說服了他們，大概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他們就會有行動。」
「更具體的……」
「這樣，等會兒直播結束之後，我叫他們過來聊一聊，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