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針對誰，他們都有精神病
這邊檢查了沒過多久，趙明濤看情況已經差不多，就輕咳一聲，說：
「醫生，既然他沒什麼大問題，那你們把藥留下，我們還得繼續去海邊找韓非和祁清漪呢，他們倆單獨去找吃的，沒其他人幫忙，找的東西不一定夠八個人吃。」
他倒是會做人，話說得好聽。
不過實際上，趙明濤是擔心之前陸思源作妖受傷還發脾氣的事情導致輿論不利於他們幾人，所以主動提出要去海邊幫忙，以便能挽回一點局面。
只要陸思源後續老老實實做事幹活，應該可以讓觀眾把剛才的事歸結於人受傷後的正常情緒。
但是，李文生卻出乎幾人預料地搖了搖頭。
「這次節目組過來，除了帶醫療組給陸老師檢查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打算跟各位嘉賓兌換物資。」
「從節目組駐紮的地方跑一趟也不容易，物資都在車後面綁著，等會兒我們就呆在附近，你們把東西弄好了就可以進行兌換，這樣大家都方便。」
「趙總，您說呢？」
趙明濤臉上的笑容有點繃不住。
他本來還以為節目組說物資需要兌換是鬧著玩的。
就這麼個破島，嘉賓手裡除開許慶安那個神經病帶的一箱子武器，可以說是連哪怕一件趁手的工具都沒有，何況許慶安那邊也就只有一把斧頭能用，頂天了還有點什麼錘子之類的，能管啥用？能做飯還是能燒水？
既然不是真的流落荒島而是排節目，那麼節目組肯定不會放任他們沒東西用，至少最基本的生活是可以保障的。
然而，就剛剛李文生的話聽來，節目組即便是怕麻煩懶得多跑兩趟，也是做好了蹲守的準備，打算硬等著嘉賓靠自己的雙手獲得海鮮等食物再兌換生活用品。
雖說還有一種可能，是李文生是想留在這裡幫忙作弊，但用腳趾頭想想也不可能。
要是李文生有這種打算的話，就應該偷偷摸摸的繞開鏡頭跟他們說話，至少在躲開鏡頭的時候給予一些暗示，可趙明濤只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能刺瞎人眼的正氣凌然。
好一個大公無私不作弊的節目導演！
媽的智障啊！
李文生不會真覺得，他們可以在沒有魚竿沒有魚餌也沒有撈網的情況下，純靠趕海就能獲得足夠的海鮮吧？
趙明濤勉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語氣卻已經有點變了：
「那，行吧，既然節目組已經有打算了，那你們自便，我們就先過去了。」
說著，他轉身背對鏡頭，終於可以卸下那張笑臉，面色陰沉地獨自往海邊走去。
陸思源和舒怡見狀，也沒敢多說什麼，跟著他的腳步就趕緊往前去了。
三人的跟拍pd猶豫地看了看導演，李文生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不用管別人，跟上自己負責的嘉賓就可以，於是三個pd這才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李文生眉頭挑了起來。
在他身旁，戴著帽子和口罩、偽裝成工作人員的寇紅纓發出一聲輕笑。
「李導，聽說你還是想做戀綜？看現在的情況，你的夢想好像真能達成了。」
這次的荒島特別企劃負責人有兩個，一是李文生，二就是夏流。就算贊助商天問集團的代表人寇紅纓也來了，但寇大狀很明確地表示過自己不管事，萬事由他們兩個專業人士安排，她只需要負責跟外界對接溝通，解決麻煩。
像寇紅纓這樣出錢出力又不會指手畫腳的金主，李文生和夏流恨不得抱著她大腿喊媽。
所以，在陸思源等人呼叫醫療組的時候，寇紅纓提出了今天的第一個要求，那就是跟著一起過來看看情況，李文生當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夏流沒有跟來，因為這節目裡足足有八位嘉賓，總不可能為了陸思源他們三個人，把節目組總控那邊的所有人都給掏空了吧？還是得留下一個能拍板主事做決策的人以防萬一的。
李文生本來已經慢悠悠抬腳，打算遠遠墜在幾人身後看看情況，但聽到寇紅纓的話後，他立即停住腳步，詫異地看向了這位很有本事的金主。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的節目裡已經有感情線了？」
「噢不對，那個誰，舒怡和趙明濤的感情線不算感情線，那叫姦情，沒法放在明面上炒熱度的，畢竟是違背了世俗道德的事，大眾觀感不佳，即便是想整他們，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否則……」
其實李文生還有一個想法。
就目前情況而言，似乎最有可能擦出火花的一對異性男女，就是祁清漪和韓非了。
在剛參加節目的時候，韓非當然是不可能配得上那位小公主的，他黑料和負面新聞纏身，眼見著馬上要被逼得退圈了，祁大小姐怎麼能看上他？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情況看起來，韓非和祁清漪的相處非但一直很融洽，連韓非身上那些黑料也莫名其妙的都快洗白了，這還得多虧了有陸思源這麼個豬一樣的對手。
再加上李文生之前看過韓非寫的劇本，那個本子只要在拍攝質量下功夫，主角團里別塞一些演技莫名其妙的人，基本可以說是預定爆款了。
韓非的成功近在眼前，而且他還跟祁家有一點合作關係，祁清漪又很信任他的樣子……
他倆，才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兩位吧？
不過當著女方家長，尤其這位家長還是節目組的金主媽媽，李文生也沒蠢到當面點鴛鴦譜，只是隱去了此事不提，單說趙明濤和舒怡那邊。
聞言，寇紅纓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還是只露出了半截鼻樑和眼睛。
她眼裡的笑意頗為意味深長，喟嘆道：
「不，當然不是他們。」
「甚至比他們倆的事情更刺激，修羅場都快要成型了，就是不知道其中的那個女主角願不願意配合演出這場大戲。」
李文生本就一頭霧水，聽她這麼一說，腦袋上的霧都快冒煙了。
難道……難道寇律真是在說祁清漪和韓非？但韓非和其他女嘉賓根本沒有什麼接觸，即便是陸筱莉這個前粉絲，見面後的交流次數也屈指可數，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他茫然四顧：
「什麼修羅場，誰和誰和誰啊，我怎麼一點沒看出來？？？」
這或許就是中年男人的超絕鈍感力吧。
就他這樣，還想做戀綜呢？
寇紅纓呵呵笑道：
「李導就沒看出來，舒怡對聶文瑾的敵意很強嗎？」
「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以為許慶安上節目是衝著聶文瑾來的，正打算著圈領地呢。」
李文生大驚失色。
準確來說，他是被震撼到失去了表情管理。
「不是……舒怡，她，圈什麼領地……您說的是許慶安？可他們不是已經鬧翻了打算離婚了嗎，舒怡還想幹啥？」
「難道是她後悔出軌抱大腿，想挽回許慶安了？」
寇紅纓搖了搖頭，實在對這位導演的戀綜水平感到擔憂。 他還是老老實實拍他的整活綜藝吧，連這麼曖昧的氣氛都讀不懂，就這，還要拍戀綜？
拍出來能看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舒怡和趙明濤是同一種人。」
「我看過他們過往的履歷和檔案，自然，他們的成長環境很不一樣，但都有著類似的因素在。」
「由於我的工作原因，我經常會接觸到有精神問題的嫌疑人，通常這些人是被告，從舒怡和趙明濤身上我看到了許多眼熟的特質，不過既然現在說的是舒怡，那就只說舒怡。」
「聽說你們川南台會做背調，邀請舒怡上節目之前應該也了解過她吧？」
「她的出身比較平凡，小康以上中產未滿，一般來說，這種小富即安的家庭如果夫妻關係不錯，培養出的小孩應該是最幸福的那種，但很可惜，舒怡的父母並非如此。」
「據我了解，舒怡的母親提出過數次離婚，都因為沒談妥而草草收場。可想而知，他們夫妻之間存在矛盾，具體的矛盾因為時間太短我沒有查到，但舒怡從小到大的成績都非常不錯，卻偏偏在高三剛剛成年時就選擇了放棄高考、簽約當練習生，李導，你覺得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問題？」
李文生像個呆頭鵝似的，瞪眼看著寇紅纓侃侃而談。
他當然看過舒怡的履歷。
正常家庭，父母健在沒有離異，圈內好友熟人對她的風評都是活潑開朗小太陽，人勤快情商也高，除了學歷方面，其他幾乎沒有短板。
高三退學去當練習生出道的決定看似叛逆，但倒回去看，舒怡這個選擇卻算是非常正確甚至可以說是精準的。
畢竟她高三那年算是內娛選秀元年，最初一批選秀選手吃到了最大紅利，別看舒怡似乎是所有藝人嘉賓里咖位最小最沒存在感的一個，可實際上她已經算是混得好的了，至少習慣關注娛樂圈的網友一聽她名字都知道這是誰，有這種知名度，已經足夠在圈子裡賺到其他行業幾輩子的錢。
正是因為這些背調，節目組才會邀請她。
當初邀請的八個初始嘉賓里關係極其複雜。
韓非和陸思源是人盡皆知的不對付，任拓是素人，鍾嘯雲和宋夢然是來宣傳電視劇炒cp的，祁清漪是關係戶大小姐，聶文瑾又是咖位最大從無緋聞的影后，這些人話題度肯定是夠的，但要麼有背景，要麼不會接受節目組安排的cp，要麼有仇，要麼沒名氣，舒怡放在這群人裡面簡直是鶴立雞群般的好說話。
誰能想到她偷偷摸摸能搞出目前為止節目組裡最大的新聞？
反正李文生是沒想過，並且對於這個好說話嘉賓的出現非常高興。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想過舒怡有黑料，也不知道會在節目上意外爆料，更不可能像寇紅纓這樣查戶口似的把人查個底朝天啊！
作為導演，背調卻還不如某位女嘉賓的家長做得好，而且人家還是贊助商金主……李文生人窮志短，沒什麼底氣，囁嚅道：
「什麼問題？」
看著……實在是窩囊。
寇紅纓嘆了口氣，無奈道：
「問題很大啊。哪怕不知道她父母有矛盾、關係不好，你看這履歷就沒覺得，她做這種決定不符合她過去好學生的人設嗎？」
「就算是瞄準了選秀這個風口打算博一把，舒怡和韓非的年紀相仿，你看看韓非是怎麼做的？即便他那時候已經因為誤入直播有了名氣，即便簽了公司，他還是堅持考了大學，並且沒有讀藝術類院校，這是為自己留的後路。」
「韓非和舒怡在出道時年紀相仿，成績也都不錯，而顯然，韓非那種決定才是一個誤入娛樂圈的好學生做出來的，他們腦子好使，知道事情不能做絕，有個文憑，就算闖蕩娛樂圈失敗以後也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可是舒怡沒有噢。」
「這件事，說明她要麼急切地想離開家庭掌控範圍，要麼她對於娛樂圈名利的渴望和虛榮心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克制的地步，剩餘時間沒有辦法再繼續老老實實待在學校里備考。就目前直播和她被爆料出來的情況來看，我認為有九成的概率是後者，還有一成，是兩者皆有。」
「——李導，你們這個節目裡的嘉賓，除了我女兒之外，好像沒有幾個正常人啊？」
「甚至，公開表示自己有病的韓非，算是裡面病得最輕的一個了。」
「至少他是有針對性地發癲發脾氣，針對的也是陸思源。其他人會做什麼……那就不一定了。」
李文生的嘴巴早就已經張得能放下個雞蛋了。
他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寇紅纓究竟是什麼意思。
「您，您的意思是……」
李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寇大狀善解人意地將他的話補充完畢：
「我沒有針對誰的意思，我是說，除了我女兒之外，其他嘉賓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有精神病，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雖說現代社會年輕人群體裡的精神疾病呈現高發走勢，不過在這節目裡未免有些過多了。」
「舒怡對自己身邊的人和物有著病態的占有欲，她虛榮自私、極易產生嫉妒心理，我還可以舉出更多有論文可考的論據，不過答案可以先告訴你，她極有可能是一位高功能NPD患者，也就是俗稱的，自戀型人格障礙。」
「就算因為她本身的原因致使許慶安決定與她離婚，她也不會認為這是自己的問題，而是會把鍋甩給別人，例如現在……」
「顯然，舒怡已經認為問題的根源在許慶安身上了，在她眼裡，許慶安是為了追聶文瑾才來上節目的，加上我們都暗示許氏地產是唯一贊助商，她可以通過自己的辦法讓這一切邏輯自洽，並且由此開始針對她眼中冒犯她領地的人。」
「她沒法對付許慶安，無力對抗許氏地產，所以最有可能被她針對的人，現在呼之欲出了。」
李文生：……
李文生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整個人都麻了。
他木然道：
「聶文瑾。」
「她想針對聶文瑾，因為聶文瑾雖然咖位比她大，但現在無法行動，這是唯一一個她能想辦法整一整的人，她要考慮的，只是如何避開鏡頭。」
寇紅纓滿意頷首。
終於讓這位李導明白現在的狀況了！
「我建議在他們的庇護所周圍多安排一些隱蔽的安保人員，避免出現危險。」
「因為我無法判斷舒怡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單純的Npd倒是無所謂，他們沒膽子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只會無能狂怒，背後搞小動作，但假如舒怡還有別的人格障礙甚至是尚未表露跡象的精神問題，那就得小心一點了。」
「那是真的會出大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