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時代
昏暗的街頭，陳清遠站在忽明忽暗的路燈下，身上的黑色襯衫仿佛隨時都要融入黑暗裡去……
滋滋……
滋滋……
在一處公園的長椅上，有一對穿著萬聖節服裝的情侶正在聊天。
小丑從陰影里走出來，它摘下腦袋上的禮帽當作扇子給自己扇風，做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滴答，滴答，暗紅色的血液從衣角流淌下來，出血量巨大，落在地上甚至匯聚成小小的血泊……
它往後背看了一眼，剛剛已經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
陳清遠那把劍貫穿了它的前胸後背，很麻煩的創傷。
小丑的面具十分陰暗，猛地一扭頭，戴上禮帽，看向長椅上的情侶，提著拐杖，高高抬起膝蓋左搖右晃誇張的姿勢走過，站在那個打扮成小貓咪的女友面前，做出邀請的動作……
女友是個樂天派，立刻接受了小丑的邀請。
坐在旁邊微胖的男友感覺這小丑有些不對勁，站起來就要拒絕，誰知小丑直接把拐杖掛在男友的胳膊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男友瞥見地上的血跡，急忙拉過女友，指著地上的血跡說道：「好大一攤血，我們必須馬上報警！」
女友不以為然說道：「到萬聖節了，弄點血很正常，你看他像有事兒的樣子嗎？」
小丑張開雙臂做了個健美的動作。
胖男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硬要帶走女友，就在這時，黑色禮帽猛地套在腦袋上面，從頭頂直接扣到脖頸處。
是小丑，它把自己的禮帽扣在胖男友頭上，隨手一摘，胖男友脖頸上的腦袋失去了蹤影，頓時大量血液噴涌而出，灑在兩人身上……
女友呆愣在原地。
小丑打了個響指，再次做出邀請的動作。
女友眼眸里的光慢慢消失，隨即一笑，伸手搭在小丑的白手套上面跟著它往黑暗的陰影處慢慢走去……
啪嗒啪嗒。
皮鞋走路的聲音傳來，陳清遠出現，他伸出食指抹一下地面的血跡。
這小丑在短片裡戰鬥力爆表，但也僅限於針對普通人，瞬移，隔空殺人，製造幻境，至今到現在陳清遠所經歷的世界，那些怪物基本有這些技能……
只要了解敵人，未知就不再變得恐怖。
陳清遠要爭取在今天萬聖節解決小丑。
他取出功德幡往地面一插，掐訣，念咒，地面的血液緩緩朝功德幡杆匯聚，血紅的幡面不斷地顫抖，陰風大作，跳出一隻身形龐大的老虎，正是山君！緊接著從功德幡里躥出一道黑暗的人影，是道人張慶之……
「找到這個小丑，時刻監控，告訴我它的位置。」
陳清遠用一張白紙畫了小丑的頭像，非常顯眼，很難不認出來它的模樣。
老虎嗷嗚一聲飛躥出去！
張慶之也化作黑煙走了。
隨即幡面晃動，幾百個鬼魂湧出來，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過了沒多久，陳清遠立刻感知到有兩個鬼魂被殺死了，在東南方！他立刻召喚所有其他位置的鬼魂回來。
巨虎出現，陳清遠翻身上了巨虎後背一拍它的腦袋道：「快！」
老虎奔跑的速度很快，就是陰魂體質，坐在它身上有些凍屁股。
耳邊風聲呼嘯。
在一個黑暗的巷子裡，陳清遠找到了小丑，它蹲在地上緩緩站起來，巷子裡躺著一具皮包骨頭的女孩屍體，死狀悽慘，仿佛被生生抽走了靈魂。因為他沒有感受到女孩靈魂的存在，哪怕屍體裡也沒有殘存著。
陳清遠手裡捏著一把符紙。
他慢慢往空中拋灑著，走向小丑：「說吧，你是什麼怪物……」
小丑看著漫天飛舞的符紙，雙手鼓掌，隨即做了個拜拜的動作就要離去！砰，它仿佛撞到無形的牆壁，倒退回來……
它回頭看向陳清遠，見其手中除了拋灑符紙，還捏著一把黃色小旗子。
看來是這個東西在作祟……
小丑提著拐杖大跨步朝著陳清遠走來，右手抬起，食指指著他！
陳清遠默默看著它，右手食中二指一併，在左手掌心書寫符咒，炁走全身，微弱的光從掌心散發出來……
小丑走到近前了。
陳清遠右手猛地掏出手槍，開了一槍，砰！！！
小丑眼疾手快，在空中一撈，那枚子彈頭出現在它大拇指和食指之間，隨即肩膀顫抖，似乎在無聲狂笑……
啪！
響亮的耳光！
陳清遠左手重重落在它的面具上面，這次書寫的符咒可不簡單，乃是閭山專屬順天聖母娘娘陳靖姑的聖母神咒！這一擊下去，只聽咔嚓幾聲，小丑臉上的面具出現裂紋，隨即碎開，散落一地……
小丑在地上翻滾出去，重重撞在巷子牆角處……
它翻身坐起來，雙手在臉上亂摸，發現面具只剩下一半掛在臉上，頓時抽搐起來，雙腿在地上不斷亂蹬著。
那臉上面具缺失的部分，是人臉，長滿疙瘩和胎記的人臉……
小丑極力想要遮擋這部分，似乎真實面部暴露出來，直接削弱了它的戰鬥力……
陳清遠是看過短片和電影的人，短片裡的小丑殺人講一點原則，但也僅限於那麼可憐的一點原則罷了……
電影小丑更肆無忌憚，愛殺誰就殺誰，雖然電影最後隱喻小丑的存在，其實就是女主角的心魔滋生。但那又如何，惡魔來自地獄就殺，若是跟女主角一體雙魂的話，那就女主角跟它一起去死。
鏗鏘！！
破邪劍緩緩從淚痣中拔出來。
小丑似乎完全失去戰鬥力，只是用那雙戴著骯髒白手套的手遮擋著面部。
陳清遠一劍刺入它的天靈蓋，以聖母咒加持，小丑發瘋一樣抖動，血肉化作黑紅色的軟泥後只剩下一件橙紅色的服裝。
「嘖嘖嘖……」
有聲音傳來。
在巷子邊上的屋檐蹲著一個小丑，同樣橙色服裝，同樣的禮帽和拐杖，稍微不同的是，這個小丑的面具不是戴的，而是類似於整個頭套扣在腦袋上面。它盯著巷子裡那一堆橙色的西裝服，搖晃著腦袋，似乎在惋惜什麼……
陳清遠抬頭看著它：「下來玩。」
小丑做出雙手交叉的姿勢，隨即抱著雙臂搖頭。
陳清遠收起破邪劍：「不是吧，這可是萬聖節，你不玩我不玩，大家都跟誰玩呢？來吧來吧，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就像你偽裝成心魔迫害那個女孩一家子那樣……」
小丑猛地扭頭，黑色眼眶裡流出黑紅的血水，左手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叮鈴鈴……
叮鈴鈴……
巷子外面有電話鈴聲響起。
陳清遠走出巷子一看，在街邊有個鏽跡斑斑顯然廢棄已久的電話亭在響。
他走過去按下免提鍵。
喇叭里傳來滋滋聲，隨即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哈嘍哈嘍，能不能聽見我這成熟又性感的聲音呢？」
陳清遠笑道：「是那個女孩母親的聲音吧，你跟你的面具一樣卑劣低端，來吧，開始你醜陋的表演！」
貶低，訓斥，侮辱。
開口就是三連嘴炮。
喇叭里沉默了兩秒，隨即說道：「啊哈哈哈哈，太暴躁啦，在這快樂的萬聖節晚上，你怎麼能這樣暴躁呢……」
陳清遠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喝了一口：「我喜歡跟樂觀的人聊天，特別是你這種滋滋叫的小蟲子，總能給我帶來一點薄弱的笑點，只可惜實在有限，想多笑兩秒都是奢求……」
對小丑最大的侮辱是什麼。
就是覺得它們不好笑，沒意思……
陳清遠確認了自己的閭山派法術能對付小丑，也不遮掩，不僅法術要揍它，還要語言暴力它！
小丑蹲在遠處的草坪上，雙手做哭泣的樣子，電話里響起：「真是個冷漠無情的觀眾，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跟你玩個遊戲！如果你有那個膽子的話就隨我來吧，不來的話，我就讓那女人和她妹妹今晚都死……」
陳清遠不緊不慢喝著茶水，說道：「你可能忘記了一件事情，我並非為了拯救誰才來，你想殺就殺，別浪費我的時間。」
電話里女人的聲音狂笑道：「哈哈哈哈，我不信！額……」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小丑的脖頸上插著一支符箭，整根穿透了。
陳清遠手中握著千年竹弓，右手還保持放出箭的動作，笑道：「聽說小丑喜歡玩那些命中靶心的雜耍，你穿著一身大橙色蹲在那裡實在太顯眼，忍不住就給了一箭，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電話里滋滋作響。
「你……」
陳清遠反手掛掉了電話：「沒人說話，真無聊。」
遠處的小丑終於被點燃了怒火，它面具兩個眼眶不斷流出血液，雙手猛地抓住符箭往外扯！
嗖嗖嗖！
符箭一支兩支三支，接二連三飛射過去，把它扎得跟刺蝟一樣。
其中有一支直奔面門，小丑放棄其他箭支，雙手一抓，將空中這支攔截下來，後退幾步，身後公園的大門一陣扭曲，化作一個馬戲團的入口。它帶著一身箭走了進去……
已經殺死了一個小丑，手機還沒傳來完成任務的聲音。
陳清遠走到公園門口細細打量，門內的空氣扭曲，不知通往哪裡，他把長弓挎在身上，手持破邪劍帶著陰魂走了進去……
黑白混沌。
熟悉感覺。
就像穿越。
回過神來，他已經穿過了公園大門。
人潮洶湧。
陳清遠穿過大門後，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強烈的時代割裂感撲面而來。
街道上的女人穿著束身衣下身是寬鬆且長的裙子，也有不少看起來有錢的女人甚至在裡面增加了裙撐。男人們衣服布料以灰色黑色為主，穿著西裝雛形，頭戴禮帽，手裡拿著拐杖似乎成了一種潮流……
不過這些裝扮只針對口袋裡有錢的人。
像普通百姓，身上穿著沾滿污漬的衣服，既沒有帽子也沒有拐杖，甚至鞋子只是由各種不同破碎皮革拼湊出來的。女人們的衣服也很簡單，隨意裹著一件，更有甚者大大咧咧坐在家門口洗衣服，絲毫不在乎外漏的絲絲春光。
陳清遠的出現讓這條街上的人頓時安靜下來，他們仿佛看稀有動物一樣看著他……
其中一個提桶的漢子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說道：「小子，你是亞洲人沒錯吧，這身衣服從哪裡來的，不想死的話，趕緊脫下來離開這個地方！」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陳清遠想起上次穿越《鬼媽媽》世界的時候。
這次難道又跟隨小丑的腳步，到了美國某個時間點上了嗎？
陳清遠問道：「現在是公元多少年？」
漢子愣了一下，居然下意識思考，好半天才說道：「報紙上說，好像是1852年，不是，你問這個想幹嘛……」
陳清遠說了一聲謝謝，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周圍的人紛紛圍住陳清遠不讓他離開，那個漢子喊道：「你們這些來自落後東方帝國的亞洲人，貧窮，愚昧，不可能穿有這麼高檔的衣服！肯定是你在哪裡偷到哪位富豪的，趕緊脫下來，免得挨揍……」
陳清遠嘆氣一聲，在口袋裡摸索一會兒，想掏出錢幣安撫眾人，但轉念一想，這根本不是正確的解決方式。
他手掏出一把槍，往口中放了一槍，說道：「我乃是來自東方帝國不錯，但我是帝國的傑出者，高貴者，你們這些平民沒資格在我面前放肆！如果有人想不開的話，儘管來試試我的槍里有多少顆子彈……」
高舉的手槍，讓就近每個人都看到了模樣。
好精緻的槍。
最起碼平民再怎麼樣，也無法把槍保存得這麼幹淨講究。
這些民眾安靜下來，陳清遠不再理會他們，忽然看到人群里有一道橙色的身影快速朝著前方跑去，是小丑……
陳清遠從口袋錢包里一摸，隨手灑出大把零錢出去，嘩啦啦落在地上，瞬間把人們的神經調動起來。
除了幾個看起來有錢的，其他人紛紛趴在地上撿了起來。
視野開闊。
小丑的身形清晰可見。
陳清遠奮力直追，只見小丑身上橙色的西裝在褪色，轉眼間便化作灰色，它身高越來越矮，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他將衣服掀開，大量老鼠從地下狂奔出來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在遠處，立著許多碩大的帳篷，好像是個馬戲團來表演了，其中有大量老鼠去了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