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神蛇的回憶
陳清遠渾身內外精元如同洶湧的河流沖刷每一條經脈，眼耳口鼻七竅白煙滾滾，乍一看還以為是個人形香爐。
他身體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好似嚴冬的寒冰正在急速消融。
咔！
隨著背脊骨處一聲脆響。
陳清遠只覺得一身輕鬆。
精元化炁，既保留了精元的妙用，也能作為純正的炁使用，即使不去管它，精元也會順著渾身經絡流動運行周天……
他正式圓滿了煉精化氣境界，進入鍊氣化神的境界。
炁跟精元彼此相容互為轉換。
五感變得無比靈敏，陳清遠甚至能看見周圍靈氣流動的輪廓，有點像燒火時不斷上升的高溫氣流……
冠水神蛇發出嘶嘶的笑聲說道：「看來你突破了，可喜可賀。」
它看著空蕩蕩的大殿，感慨道：「想當年我誤入此地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說話的聲音，非常奇妙，在這些聲音的教導下，我才能擁有如今的修為和境界。你小子身上有濃郁的閭山傳承氣息，又是個人，機緣在我之上，可要好好珍惜，不要誤了自己，也浪費了這份機緣啊……」
陳清遠點點頭。
他自認為是個願意聽勸的人，只要說得有道理。
這時，陳清遠回過神來，急忙問道：「神蛇，你說當年誤入閭山，還能聽到這大殿中有人在說話，你能講講當初的事情嗎？」
從《化劫》世界開始，他就已經接觸到閭山順天聖母陳靖姑的神跡，其間多次得到幫助，但都只能見到模糊的神力，根本見不到真容。
他需要更多信息……
冠水神蛇聞言，陷入回憶，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覺，說道：「也沒什麼不能講的，只是有很多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就挑重點說說吧。」
陳清遠正襟危坐，作洗耳恭聽狀：「好的。」
冠水神蛇感受到來自「聽眾的期待感」，點點頭開始了講述：「我本體為缺紋蛇，也有人稱呼為福建華珊瑚蛇，在670年前福州平潭一處密林中破殼而出，那時沒有這雞冠也並非全身灰黑色，而是通體棕紅還帶有一環一環的金色。
我只是普通毒蛇，依靠本能去生存。
那時好像是元朝統治的時期，總之非常混亂，處處都有紛爭，有很多人進入深山老林躲避兵災！原本寂靜的山林變得嘈雜起來，他們吃喝都在山裡找，飛禽走獸，野果野菜，鬧得雞犬不寧……
我有一次受到驚嚇，被捕蛇人抓住，有一道士路過出錢買下我卻不殺我，只是裝在隨身的袋子裡。
道士早晚做功課，是個很勤懇的人。
有一天道士功課不做了，房間裡多了一枚散發香味的藥丸，在他出門的功夫，我從袋子裡爬出把藥丸給吞了。
道士回來大驚失色，掐算後，幽幽嘆息，只把我扔到一處河流里。
我順著河水隨波逐流，日月更替，好像一條死蛇，到了一個大湖泊里，於是就在那個地方住下，根據本能每天吞噬日光和月光中的精華，身體的變化越來越大，二十年時間，我就從棕紅變成了灰黑色，身體長度也有十幾米。
不知哪天修煉，我被一附近村民發現了。
他們喊我妖怪，喊打喊殺，手持鋤頭鐮刀就想殺死，結果一尾巴掃過去就敗得七零八落。
村民們離開。
後面一撥又一撥喊著斬妖除魔口號的人來。
有道士有和尚甚至還有薩滿，我剛開始不以為然，直到遇到一個猛人，他頭包紅布，穿著像個劊子手，出手即絕招！還沒反應過來，我便被打得破破爛爛漂浮在湖面上，本以為會就此死去……
那劊子手要取我蛇膽的時候，拿出一面鏡子照了一下，表情變得難看起來，拿出一顆藥丸扔進我嘴裡，說了聲『抱歉』，伸手指著湖泊水流出去的方向說從那裡下去一直往南去，可能會有造化。
沒有劊子手壓制。
我吞了藥丸後，身體逐漸在好轉，立刻扎入湖泊從水底離開了這裡。
水路難行，我走了十幾年，還走錯了地方，最後到達閩湖，隱約中感覺這裡就是我命中注定要來的地方，於是便留下來……
閩湖很大，橫跨幾乎整個閩地。
我又混了幾年，有一天無意間在湖底發現一個類似祭壇的東西，便將自己盤上去，沒想到誤打誤撞打開了通往閭山的大門。
第一次進入閭山的時候。
雖然跟外面一樣有山有水，但潛意識告訴我，這裡……很不一樣。
閭山宮大門自動開了縫隙，我順著縫隙進去，發現裡面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有眾多看不見身影的人在說話……
其中有個人說道：『嗯？這小蛇與閭山有緣，一人說兩句給它個造化吧……』
眾人同意。
於是我聽見各種聲音鑽入腦海，明明只有一兩句的話語卻包含著巨量的信息，有教我如何識字的，有教我如何辨善惡的，有人教我修行之法，太多太多了，我邊學邊忘記，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記住了多少……
不過有一句話記得非常清楚。
有個人跟我說：『小蛇，日後若有閭山傳人入湖，感覺差不多的話就帶他來這裡吧。』
這些聲音從此便消失了，整座閭山仿佛空了一般。
我隨著修煉身體到達二十多米就停了下來，後來累了，便時而在閩湖底部睡覺，時而也來閭山睡覺。
白雲蒼狗。
很多事情都忘了。
但那個人跟我說的話，卻清晰留在腦海里，我不懂什麼叫差不多的人。
閩湖邊上有三奶宮廟，也有宮廟的人曾落入水中，我不知道為什麼，本能覺得他們還算不上『差不多』的人……
幾百年匆匆過去。
岸上的朝代更迭，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以為要等的人不會來了。
直到你的出現，讓我感覺到『不一樣』，但距離『差不多』還差得遠呢。
第一次你出現讓我驚訝，隔幾年你第二次出現，精氣神變得不同，第三出現的時候渾身充滿閭山功法的氣息，我看到你眼睛裡的光，終於確認，你就是那個要讓我帶進閭山裡的傳人……」
冠水神蛇輕描淡寫以簡單一句話略過在閩湖這幾百年的時光。
只是聲音略微顫抖，暴露了這是一段並不太順心的時間旅程。
它看向空蕩蕩大殿，嘶嘶說道：「閭山弟子已經來了，小蛇不敢忘教導之恩，總算也能為閭山做出一份貢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