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的情感才是地獄
黑影聲嘶力竭發出詛咒，陰冷，怨毒，充滿暴虐戾氣，長長的影子一點一點消散，最後連著阿呆鬼手的血跡在地上只留下一條燒焦的痕跡……
怪異的「妖仙」就這樣消滅了？
陳清遠莫名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叮咚！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簡訊，內容：【恭喜你成功保住學姐「柯梓」的生命，並消滅傷害來源「妖仙」，可選擇立即回歸或三天後回歸。】
任務完成了。
三天後回歸。
陳清遠走到門外看著深夜新心靈舍外面的小林子，風吹過樹梢嘩嘩作響，空氣中濃鬱血腥味似乎也被吹散了一些……
但很快來了一個污染空氣的人。
陳桂林拖著緩慢的腳步從遠處走來，衣服沾染著大片大片的血跡，走路一瘸一拐，看到陳清遠跟一個女人站在門口，他疲倦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你已經搞定了？沒事就好，快給我看看那妖物長什麼樣子……」
賀媽：「……」
這人渾身上下多處傷口，下一秒躺在地上都不奇怪，居然著急要看邪祟。
陳清遠介紹道：「我去關帝廟拜關老爺時認識的朋友，名叫陳桂林，他也是道上混的朋友，暫時看著挺講義氣……」
「干！」
陳桂林被陳清遠的介紹整笑了，說道：「我超講義氣的好嗎？那個妖物呢，我看完就要去包紮傷口了！」
他順著陳清遠的手指看向地上黑漆漆一條痕跡，錯愕，瞪大眼睛：「就這樣？你說妖仙，它怎麼也得人身動物腦袋吧，這條黑黑的什麼啊！」
妖仙已經被消滅，陳清遠沒法給陳桂林再整一條過來觀賞，只能半哄半騙一頓安撫才好。
陳清遠問道：「陳桂林，接下來你要去哪裡？」
陳桂林看著染血的雙手，說道：「這新心靈舍比黑社團都可怕，我開槍子彈打完了，他們也不知道跑，反而一個個殭屍一樣走過來……我就拿刀捅，他們就一個個挨捅，不過大意了，這些人里混著一個凶人，趁我不注意來了一刀……」
陳清遠：「額……我是說你接下來要幹嘛？」
陳桂林把手上的血跡在衣服上用力擦拭著，十指用力相扣：「我剛才已經決定好了，就是殺光新心靈舍這些人後，就帶著密室里的檔案去投案自首，不過會提前先聯繫記者，在陽光下，大庭廣眾下進行自首！」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經過記者報導，再加上死了這麼多人，我的事跡一定會上報上新聞，再加上提前給記者展示了新心靈舍的罪證，我不用怕會遇到黑警察把證據扣了！只要我奶奶看到新聞……足夠了！」
賀媽心有不忍，說道：「但是手裡這麼多性命，你再怎麼樣也無法證明他們都有罪，只要進了裡面就很難逃過槍斃……」
陳桂林笑道：「難不成一直東躲西藏下去嗎，過得如此艱難，我還不如解脫此生，早死早超生……」
陳清遠和賀媽趁著夜色離開新心靈舍。
陳桂林收集了核心罪證，如他計劃的那樣，天一亮就聯繫了記者進行私家採訪然後又去了警局自首……
新心靈舍在澎湖縣有點名氣，而且一次性死了八十多號人，想不引起社會上的廣大注意都難。
陽光灑在公路上，大巴平緩行駛中，車載電視機播放一則直播新聞，陳桂林雙手戴著手銬在各路記者瘋狂錄像拍照中從警車上下來，他高高舉起手銬笑著喊道：「我啊，叫陳桂林，你們都要記住我的名字！陳！桂！林！」
他臉上洋溢著笑容，有揚名的喜悅，也對即將解脫的人生充滿期待。
陳清遠坐在大巴的座椅上看著新聞里的陳桂林，心裡有種莫名惋惜，明明只是一個加起來才見過兩面的人……
賀媽也是個性情中人，感覺到陳清遠的情緒，便說道：「這個陳桂林放在古代也是個綠林好漢一樣的存在，不過他選擇了這一步，我們只能支持。」
陳清遠手中拿著新心靈舍的尊者語錄。
他沒有說話。
大巴穿過一個個城鎮，來到高雄市里。
兩人換乘計程車拜訪了多個社會老人撫養中心，也稱作養老院，但這種跟私人花錢的不同，而是由官方投資建立幫助一些無依無靠的老人，具有些許公眾福利性質，在這裡面的工作人員也大多數由社會義工組成。
陳清遠終於找到一家有「楊淑珍」的養老院……
工作人員似乎對陳清遠的到來長長鬆一口氣。
她引導兩人前往楊淑珍所在的房間，路上說道：「楊淑珍在我們養老院住了有兩三年時間，根據信息調查她應該有個叫做林祿和的兒子，但聽說這個林祿和是個兇狠社團人物，犯下五十多起槍擊案後就失蹤了。」
來到房間門口，工作人員推門而入說道：「楊淑珍，有人來看你了。」
房間裡濃郁的藥味還有獨特的老人味混合，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太婆，頭髮花白，面頰凹陷活像個包一層薄皮的骷髏，她聽到工作人員的聲音，緩緩轉過頭來，渾濁的眼睛倒映出模糊的陳清遠身影：「誰啊……」
工作人員看向陳清遠說道：「人就像一台只能裝一次電池的時鐘，終有電量耗盡的一天，楊淑珍她的身體機能已經油盡燈枯，現在吊水也希望她兒子有良心能回來看她最後一眼，不過我感覺是來不及了。」
陳清遠嗯了一聲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楊淑珍女士說說。」
工作人員沒有拒絕，楊淑珍在養老院裡孤獨太久了，住了兩三年就沒有什麼人來找她說話過，這個可憐的老人只能坐在院子裡看著地上的陽光發呆……
房間裡只剩下陳清遠、賀媽和床上老朽的楊淑珍。
賀媽沒想到林祿和的母親會是這副模樣，她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世上錯綜複雜的事情太多，愛恨的邊界開始模糊，仿佛人間新地獄。
陳清遠搬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看著楊淑珍布滿皺紋的面龐說道：「伱的兒子連續犯下槍擊案後，改頭換面遠遁澎湖縣賊心不死拉一幫人成立邪教，專門尋找心靈沒有寄託無依無靠就像……你這樣的人欺騙。」
賀媽看到楊淑珍的瞳孔在顫抖，想阻止陳清遠。
誰知陳清遠抬手搶先阻止了她，繼續說道：「老老實實被林祿和欺騙的人，財產註定一無所有，有點姿色的人甚至還要被騙色！而及時醒悟不願意被騙的人，就會被冠以『滿身罪孽，危害人間』的理由殺死送進去『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