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層如輕紗般的薄霧籠罩著聖丹城。
葉家在聖丹城的院落之內,葉重和葉欣藍早早地便已等候在此。
隨著一聲輕微的「吱呀」之聲響起,木門緩緩打開,蕭凌幾人便從內院之中徐徐踱步而出。
此時,葉重和欣藍見到蕭凌幾人出現,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抹喜悅之情悄然閃過他們的眼眸。然而,在這喜悅之中,卻又隱隱夾雜著一抹淡淡的擔憂之色。
今日,乃是五大家族內部考核之日,這一考核,將決定葉家未來的命運走向。葉家究竟是一飛沖天,還是墜入深淵,全繫於蕭凌一念之間。
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想法,蕭凌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隨意地說道,
「怎麼?葉重大長老和欣蘭學妹是覺得我會不合格嗎?放心吧,我蕭凌答應的事情自然會全力做到。而且,若是真輸給那些五大家族之中的年輕一輩,我蕭凌可丟不起這個臉。」
聽到這話,葉重和欣藍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心中那點點淡淡的顧慮也隨之消散。
葉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稍顯起伏的心情,目光灼灼地看向蕭凌,微微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一切就拜託蕭凌大師了。」
「好了,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去進行考核吧。許久日子都沒來過聖丹城了,待考核結束之後,我可得好好逛一逛。」
蕭凌輕笑著擺了擺手,這場所謂的內部考核,對如今的他來說,根本沒有半分難度。
葉重點了點頭,緊接著,他便轉過身去,帶著葉欣藍,大步流星地向五大家族考核區域走去。
說起來,這次的事情也算不上什麼重要的情況,蕭凌沒打算讓紫妍三女跟著。
想像一下,讓她們在那兒干坐著觀戰,看著自己跟一群年輕人過招,實在是有些過於無趣了。
紫妍三女也覺得,與其在那兒耗時間,不如去聖丹城逛逛,指不定能淘到什麼希奇的好東西呢。
隨後,蕭凌簡單地跟紫妍她們交待了幾句,微笑告別,然後加快腳步,緊緊跟在了葉重的身後。
……
由於近些年來葉家處於逐漸走向衰落的態勢,所以蕭凌幾人居住的這間葉家院落也都並非處於聖丹城的核心區域。
如此一來,要前往丹塔內部舉辦五大家族考核的區域,便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
而以蕭凌等人的派頭,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也碰到了許多行人。
在這些行人之中,由於蕭凌的這張面容的辨識度還是挺高的,自然是有著不少人都認出了蕭凌這位名聲在外的煉藥宗師的身份。
他們或是投來敬佩的目光,或是低聲議論著蕭凌的傳奇事跡。
還有一些自認為自身天賦異稟的人,看到蕭凌後,便想要找他拜師,其中甚至有一些人的年齡,看起來比蕭凌還要大上幾歲。
對此,蕭凌自然是十分的無語,自然是一個都沒有搭理。
雖然,聖丹城之內,認出蕭凌身份的人數量眾多,而蕭凌在聖丹城露面的消息也自然而然很快地在聖丹城之內傳播而出了。
然而,眾人都沒有猜出蕭凌究竟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地認為蕭凌是為了參加這次丹會所以才前來聖丹城。
不過,以蕭凌如今展現在外的高超煉藥術水平,自然也很快變成了眾人口中議論的談資,成為了這次丹會冠軍的有力爭奪者之一。
……
五大家族的考核地點,位於聖丹城內域的一座專門的大殿之中。
這座大殿乃是歷代考核的專屬之地,是由丹塔所設立的,由此可見丹塔對這五大家族考核的看重程度。
這種考核,並非是秘密舉行,而是具有半公開性質。
一些別有用心的勢力,都是會在考核開始之時,及時趕到這裡。
因為五大家族的位置,時時刻刻被不知多少人惦記著!
眾多勢力對當下的局勢洞若觀火。大家都清楚,這是邁向丹塔高層的一條捷徑,一旦攀附上丹塔這棵參天大樹,所在勢力便能一飛沖天,說是一步登天也毫不為過。
如今,在五大家族裡,葉家的地位搖搖欲墜。倘若此次考核再度失利,葉家便會失去五大家族之一的尊崇地位。
葉家眾人深知此次考核的關鍵意義,個個心頭都籠罩著緊張與憂慮。
而其他家族也在密切關注著葉家的一舉一動,有的家族暗中期盼葉家的衰敗,有的家族則警惕著葉家可能的崛起。
一旦五大家族之位出現空缺,那些對這個空缺早就虎視眈眈的勢力,必然會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一擁而上。
正是因此,當蕭凌等人來到這座占地廣闊、極為恢宏的大殿之前時,一眼望去,儘是一片烏泱泱的人頭。唯有在護衛嚴密把守之下,這才留出一條通向殿內的通道。
「蕭凌大師,這裡便是考核區域了,請跟我來。」葉重的神情頗為複雜,他藏在袖袍中的手反覆握緊又鬆開。
這個地方給他留下的記憶極為深刻,以往每次都是灰頭土臉地離開,留下的全是無盡的恥辱。
但這次不一樣了,有了蕭凌作為靠山,葉家這次定能光明正大地留在這裡,甚至重新找回曾經失去的榮耀。
突然出現的蕭凌一行,自然引起了周圍人群的關注。眾人先是看向葉重胸前代表著葉家的族徽,接著一陣嘲諷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嘖嘖,瞧,葉家的人又來了。這次葉家要是再失敗,可就會被踢出五大家族之一的行列了。」
「嘿嘿,葉家當年那是何等風光,如今卻落到這般地步。沒了五大家族的身份,日後就要徹底淪為平庸之輩了……」
……
「不對……這位是?!」
不過,卻是有一些目光敏銳的人,看到了葉家隊伍後面的蕭凌,這位在近幾年聲名鵲起的天才八品煉藥宗師。
許多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蕭凌本人,但是卻也已經見識過蕭凌的畫像,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態,八品煉藥宗師,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嘶!怎麼這一位會出現在葉家之中,難道……葉家這次參加考核的,會是這一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今落魄的葉家怎麼可能請得動這位大人出手呢。」
「嘖嘖,要是真的有這位大人出手的話,葉家這五大家族的名額這次看來是要保住了。」
「確實如此,不過也不知道葉家是花費了多少的代價?才能請動這位大人出手,想必老底都應該掏空了吧,嘖嘖。」
「這是作弊,赤裸裸的作弊,蕭凌大師都不是葉家的人,怎麼可能替葉家參加這次五大家族考核,人家絕對是來參觀的……」
「……」
聽見這些聲音,葉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些人一直盼著葉家跌落神壇,好取而代之。
現在蕭凌的出現,只要蕭凌出手,他們的別有用心和虎視眈眈便都化為了泡影,無法實現。
蕭凌目光絲毫沒有掀起些許波瀾,神色平靜地接受著周圍各色目光的注視。在答應葉重出手之時,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畢竟,蕭凌可是貨真價實的八品煉藥宗師,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他出現在這裡,就說明蕭凌和如今的葉家絕對脫不了關係。
透露出這個消息之後,各方勢力自然要重新評估一下對葉家的態度了。
眾目睽睽之下,蕭凌一行已然來到大殿之外。那重重護衛皆是目露尊敬之色,他們所尊敬的對象不是為首之人葉重,而是處在這行人之中的蕭凌。
八品煉藥師,在煉藥師雲集的丹塔之中也僅僅只有少數的幾位長老能夠達到這樣的水平。在奉行煉藥術為尊的聖丹城,蕭凌自然是能夠獲得絕大多數人的禮遇和尊敬。
身為丹塔護衛,他們更加深刻地明白八品煉藥宗師是何等的稀少與尊貴。
於是,他們立即讓開一條道路,朝著大殿之內大喊一聲:「葉家,到……」
葉重輕輕呼出一口氣,以往前來參加考核時,那些護衛可完全不是這樣的態度。
雖說不至於故意為難,但他們臉龐上、眼神中所蘊含的輕蔑與不屑,曾深深地刺痛著葉重的心。
這次,因為葉家隊伍之中,多了蕭凌這位八品煉藥宗師,一切都發生了改變,那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目光。
然而,葉重心裡清楚,這並非是對葉家的尊敬,而是對蕭凌這位八品煉藥宗師發自內心的敬重。
他的內心不禁湧起一股憋悶之氣,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讓葉家煥發出新的生機,重回巔峰,讓葉家真正地被人發自內心地尊重。
在一雙雙目光的緊緊注視下,葉重昂首挺胸,帶著蕭凌等人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大殿深處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而在他們身後,除了一部分特意來看熱鬧的人在竊竊私語,只留下了一雙雙充滿遺憾、氣急和頹廢的眼神。那些眼神中,有不甘,有失落,仿佛美好的幻想在瞬間破滅。
這些人都是來自對五大家族之位有想法的家族。他們心懷野心,一直渴望著在這次葉家失利之後,能夠趁機崛起,取代葉家成為新的丹塔五大家族之一。
他們精心謀劃,滿心期待著葉家的失敗,而這次的五大家族考核,葉家一直沒有拿得出手的參賽者,這讓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家族取代葉家成為丹塔五大家族之一,榮耀加身的那一刻。
然而,此時此刻,不管他們承不承認,他們這樣的想法在蕭凌隨著葉家的人一起在這裡出現了之後,也只能無奈地破滅了。
他們怔怔地望著葉家眾人離去的方向,心中的失落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無奈地接受著這個殘酷的現實。
……
進入大殿後,柔和的燈光自屋頂之上的懸掛燈之上灑落而下,旋即,蕭凌能夠感受到,一道道蘊含著各種意味的目光投射而來。
他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圈,發現這些席位上坐著的人氣息都不弱,顯然來自一些實力較為不錯的宗門或家族。
漸漸地,這些目光中的意味變得越發猶疑不定。有些人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們看到了什麼?
在葉家的隊伍之中,出現了一位年輕人,這副面容讓她們有那麼一些熟悉。即便沒有親眼見過,也在各種畫作上見過。
年輕一輩之中的煉藥師第一人,蕭凌!
這是各方勢力,在了解蕭凌暴露在外的一些消息之後,共同做出的判斷。即便是丹塔那些優秀的後輩之中,也無人能夠超越他。
就算是聲名在外的曹家妖女曹穎,以及丹塔目前最為年輕的八品煉藥師記錄保持者、打破了蕭凌之前創造記錄的丹家丹晨,與如今的蕭凌相比,也有著不小的差距。
環視一周後,葉重收回目光,含笑向蕭凌介紹道:「這些都是前來觀戰的人,蕭凌大師不必在意。丹、曹、邱、白、葉五大家族的席位在最前方,我們這就過去吧。」
蕭凌順著葉重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最前方有著五處席位。此時,已經有三處席位被占據,還有兩處空置著。
「行,那便過去吧。」蕭凌淡然說道。
葉重微微點頭,領著眾人朝著最前方的席位穩步前行。一路上,無數道目光緊緊相隨,他們就像是舞台上的焦點,吸引著眾人的關注。
葉重心緒複雜,既興奮又期待,深知此次考核關乎葉家命運,而蕭凌的到來,猶如一顆定心丸。
蕭凌則神色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對周圍或好奇、或欽佩、或嫉妒的目光視若無睹。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順利抵達葉家席位。
葉重輕舒一口氣,緩緩落座,眼神莫名。蕭凌和葉欣藍也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靜靜等待考核開始。
落座身形之後,葉重微微抬起眼眸,目光依次緩緩在那三處席位之上輕輕掃過。
隨後,他側過頭,壓低聲音向蕭凌低聲介紹起來,
「蕭凌大師,您看,丹家那邊那位身著頗為俊秀的藍衣男子,名為丹軒,應該就是這次丹家參加考核之人。」
「此人天賦之高,在五大家族的後輩之中,僅僅只在那曹家妖女和丹晨之下,不過,和蕭凌大師這等絕世妖孽相比,自然是遠遠不及的。」
聽見葉重最後的恭維之言,蕭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這些年聽多了,早已經免疫了,之後看向那身材頎長,眉宇之間透著柔和之色,顯得頗為儒雅的藍衣男子。
雖然說是第一次見,但蕭凌對這丹軒也稍微有些了解,算得上一個年輕才俊。不過在蕭凌看來,也就那麼回事而已。
因為當年藥塵的第一個名義上的師父丹虎臣便是丹家的人,所以藥塵當初遊歷大陸之時,一直對丹家都會多多少少有一些照顧。
而這次蕭凌前來參加這次丹會,藥塵也和蕭凌提前說了這方面的事情,比如說,在丹會的前兩輪的考核之中,可以稍微照拂一下丹家的參賽者,不說幫助他們完成考核,但也別讓他們就此白白喪命。
蕭凌對此,自然是點頭應允,反正是隨手而為的事情,也因此,蕭凌也對丹家的一些情況,在閒暇之餘有了一些調查和了解。
或許是察覺到了蕭凌的注視,那丹軒也是轉過頭來。
與蕭凌對視一眼之後,他微微低頭,眼裡在外人面前流露而出的些許高傲也悄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蕭凌對此,也只是淡淡的頷首示意,並沒有過多搭理。在蕭凌看來,這丹軒天賦雖然不錯,但並不值得他過多注意。
反而是丹軒身邊那位柔柔弱弱的少女,直接將蕭凌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少女也朝著蕭凌看了一眼,接著便像觸電般迅速收回目光。
她的性情十分羞怯,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讓人看著就想稍微欺負一下。
不過,她的靈魂力量卻做不得假,已經達到了另一層境界,也就是靈境的靈魂境界。
蕭凌嘴角微微上揚,對這個少女的身份自然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出所料的話,她便是前不久打破了蕭凌之前創造的最年輕八品煉藥師記錄的丹家絕世天才,丹晨。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這般的靈魂力量,倒是個修煉符師一道的好苗子。要是能拐到自己這邊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蕭凌心裡默默想著,不知不覺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不過他也並沒有繼續打量,很快便將目光重新收回。
看一眼還算欣賞,一直盯著人家看,那就顯得有些沒禮貌了,容易讓人家反感。
丹晨能在如今的年紀就靈魂境界突破靈境,並且成為一名八品煉藥師,可不是因為單單的天賦出眾。而是因為她的體質特殊,有著能夠吸收靈魂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