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態度
藍斯的本意是和班迪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見面，但是班迪邀請藍斯到「金港賭場」他的辦公室里見面，藍斯只能欣然赴約。
同時他也想要看一看，這個被稱作為金港城最奢華的賭場，到底有什麼不同凡響的地方。
金港賭場位於星光區和灣區之間，它不是那種方方正正的建築物，是經過知名設計師設計出來的。
據說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賭桌和堆迭在一起的籌碼，這很好的點名了它建築使用的性質。
這裡從早到晚，全天候營業，車隊剛進入內部路，就有人過來主動的引路。
巨大的停車場裡全都是人，藍斯還看到了有兩輛大巴車也停在了停車場中，又像是導遊一樣的人揮舞著旗幟，開始點名，並把他們帶入到賭場中。
金港賭場有超過四十輛大巴車在利卡萊州來回拉客，港口碼頭是他們主要去的地方。
只要上車，就能免費的被送到金港賭場，並且拿到十塊錢無法兌現的贈送籌碼，並且可以享受到一頓免費的午餐。
期間在賭場內的香菸和飲料都是免費的，只要他們坐在賭桌邊就行。
在聯邦也有一些和旅遊有關係的攻略上提到了金港城，這些旅遊攻略上都稱來金港城的第一站，就是先免費乘車前往市中心的賭場。
如果運氣好能夠也能夠免費贈送的籌碼贏一點，那麼接下來幾天的旅遊費用都有了。
就算輸了也沒關係，反正這十塊錢是免費贈送的，他們還能在這裡休息一會，並且吃一頓免費的自助午餐。
這些攻略大多都是告訴人們如何花最少的錢，來做到這些，但實際上很多遊客只要進來了，或多或少都會被這裡的氣氛所感染。
那些揮舞著籌碼不斷呼和的賭狗們會讓人們的腎上腺素狂飆，口乾，舌燥，然後來到賭桌邊上，將口袋裡的錢變成籌碼，丟到賭桌上！
無論他們在做到這些之前，是否警告自己不要越界，其中大多數人最終都會忘記這些自己給自己的告誡。
聽說藍斯來了這裡，一名中年男士，主動過來迎接藍斯他們。
他穿著黑色的平領禮服，白色的襯衫，帶著領結，看起來非常的紳士。
「你好，我是高里，你一定就是藍斯！」，高里臉上都是和煦的笑容，他聽說過藍斯不少傳聞，對藍斯也有一些好感。
高里本身的工作就是處理賭場，以及一些地下世界的事情，所以他對藍斯這種「幫派首領」會表現得更親近一點。
他會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藍斯點著頭，「我是藍斯，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握了握手，高里又和其他人打招呼。
勞恩，海拉姆，還有艾倫。
他不認識馬多爾，藍斯也沒有介紹，這讓他以為馬多爾只是藍斯的保鏢，只是點了一個頭，沒有互相握手。
「班迪正在接見一名訪客，可能要稍微等一會，我會帶你們在賭場裡轉一轉，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這種事情就算藍斯介意，也不會說出來，他點著頭和高里一起進了賭場。
進入賭場的那一刻，立刻就有人端著兩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是紅絨布製作的籌碼盤，裡面擺放著一摞摞的籌碼。
「金港賭場已經存在超過六十年的時間，這是我們家族幾代人的成果，我們每個人都以它自豪！」
高里略微揚著下巴，這的確是足以讓他感覺到自豪的東西。
每天都在產出大量的金錢，帶給他們的也不只是金錢，還有地位，權力。
藍斯微微頷首，兩人繼續向裡面走。
他們來到一張賭桌邊，這裡的客人見到高里後，都紛紛和他打招呼。
高里經常出現在賭場裡，有時候他甚至會坐在賭桌邊上和這些賭狗們一起賭博，或者成為荷官來主持賭局。
所以他在這裡很受歡迎，認識他的人很多。
「要玩兩把嗎？」
兩名托著籌碼盤的人站在了他的左右兩側，他很大方的說道，「輸了算我的！」
周圍的賭狗們都露出了一種「驚嘆」、「羨慕」、「嫉妒」、「好奇」等不同的情緒和眼神。
他們不認識藍斯，但他們知道，藍斯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否則高里不會這樣做。
但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藍斯看向了勞恩，「有一塊錢嗎？」
勞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錢，「有的。」
藍斯用兩根手指夾住這一塊錢的紙幣，把它放在了賭桌上，示意荷官繼續。
荷官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的看向了高里，高里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微微頷首，示意他發牌。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遊戲方式，就是比大小，藍斯的牌不大不小，但他輸了。
「有趣。」
他用了一個乾巴巴的「有趣」來評價這場賭局，然後搖著頭站了起來，「這裡的遊戲不太適合我。」
高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藍斯，他隱約的覺得，藍斯是在做一種表態，一種立場的展現。
但他不懂這些，或許班迪能懂。
他笑了兩聲，「賭博就是這樣，有輸有贏，運氣決定了一切。」
他示意身邊的兩名托著籌碼的工作人員離開，「如果你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們可以繼續往裡面轉一轉。」
「這裡不只有賭場而已！」
金港賭場是金港城，乃至利卡萊州最大的最豪華的賭場，這裡是一整個銷金窟！
除了賭場之外，這裡還有夜總會，劇院，各種演出活動，來極大程度的豐富人們想要獲得的一切樂趣。
還可以在這裡購物，幾乎所有在聯邦能看到的奢侈品品牌，在這裡都有門面。
那些贏了錢的賭狗們最愛的就是揮霍，畢竟來錢的速度太快了，所以他們根本不在意那些奢侈品的價格，他們在乎的是花錢時帶來的快樂。
泳池，室內球場，還有一些具有其他國家特色的休閒項目，以及規格最高的應招群體。
那些身材高挑漂亮到讓外面普通人只敢偷偷幻想的女孩，在這裡全都是明碼標價的。
人們總說青春無價，但是青春，其實很多時候是有價格的。
就像在這裡。
不得不說，柯達家族真的在盡心盡力的經營這裡的賭場，藍斯也為他們經營的成果感覺到驚嘆。
在這裡逛了半個小時，所有人都大開了眼界後，班迪終於「有時間了」。
其實藍斯早就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訪客，這就是他們的訪問流程。
當班迪邀請他來金港賭場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們必然會走完這樣一個流程，才能看到班迪。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原因很簡單——
用巨大的財富，地位，來震懾藍斯。
這也讓藍斯意識到班迪找他來說和的事情，應該不是那麼好說和的。
否則他根本不需要用上這麼一套方案。
班迪的辦公室很大，很寬敞，設施也很多。
巨大的落地窗玻璃讓他的辦公室正好能夠俯視整個賭場，這會讓人有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
他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藍斯和他握完手後，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剛才臨時有點事，希望沒有讓你們等得太急，這是我的錯。」
「高里是我的兄弟，他有好好招待你們嗎？」
藍斯點了一下頭，「高里先生帶著我們在賭場裡轉了一圈，這裡的一切都令人驚嘆，班迪先生。」
班迪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喜歡聽到這樣的恭維。
就像是一個優秀的孩子的父親，你說他賺到多少錢，有多麼了不起，他也只是普通的快樂。
但是你說稱讚他最得意的佳作，也就是他的孩子時，他就會感覺到你這個人不錯。
「我只是在家族先輩的基礎上，讓它變得更好！」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它。」
他停頓了一下，「你肯定很困惑，為什麼我們今天會在這裡相聚。」
藍斯點了點頭，他向後挪了挪，讓屁股完全坐實，雙手扣攏在一起，放在身前，「確實如此。」
班迪直接進入了正題，「我有個朋友，他覺得你們之間有些誤會。」
藍斯在他的話的關鍵詞上加重了一些語氣，「誤會？」
班迪點頭稱是，「誤會！」
藍斯笑了笑，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其實他能感覺到，這個誤會肯定不是什么小誤會。
「海里克，你可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利吉集團的副總裁，公司的股東之一。」
「就是他，委託我來調解你們之間的矛盾。」
藍斯聽完之後搖了搖頭，「這個誤會恐怕不是那麼好調解的。」
班迪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色，「能和我說說嗎？」
藍斯沒有拒絕，「他欠了我大約四百萬，如果他能把這四百萬給我，那麼我保證，我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
「但如果他們給不了我這四百萬……」，藍斯看著班迪，「看在你的面子上，班迪先生，我可以只收三百五十萬。」
「如果他們連三百五十萬都給不了我，那麼很抱歉，我會一直找他們的麻煩。」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告訴我，金港城是金港人的金港城時，我內心中就生出了一種『他們說得對』的想法。」
他在告訴班迪，這裡是金港，不是金州，他不會那麼在乎利吉集團。
班迪聽說了他們之間大概的矛盾，從某方面來說，利吉集團的確有錯在先。
只是因為他們覺得少賺了一筆錢就撕毀了和藍斯的合同，確實有點過分。
藍斯現在的態度似乎很堅決，他思索了一會，「你也讓他們蒙受了損失。」
藍斯不為所動，「他們欠我的。」
他看著班迪，「當有人試圖把屬於你的財富留在自己的手裡時，最好的回應不是告訴他，『你可以留著』，而是讓他明白他做的事情有多蠢！」
「這是我的條件，不會改變。」
班迪臉上看不出有多少的情緒變化，他比其他人更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利吉集團在整個聯邦都有相當的分量，他們和國會議員，和行業協會，都有很深的合作。」
「不誇張的說，當他們作出某些決定的時候，州長都需要考慮是否作出妥協。」
班迪試圖用利吉集團的影響力，以及他們在聯邦國內的地位來說服藍斯，「你是一個聰明人，藍斯，我一直有注意到你。」
「從一開始，不經意間聽保羅提起這個名字，到現在，你已經成為了一個了不起的首領。」
「你應該比那些人更清楚，我們想要往上走，需要的是什麼。」
「你可以得到他們的友誼，在解決了這個矛盾之後，我們都會成為好朋友，共享資源，共享人脈。」
藍斯看著他，兩人的目光相交，過了大概十幾秒，藍斯吐字清楚的說道，「他們欠我的。」
「我想要什麼東西，我會自己努力去拿，而不是依靠別人施捨。」
高里本來還在注視著賭場內的那些人，但此時他的目光從落地玻璃窗外，轉移到了藍斯的臉上。
就連他都聽出來了，這句話非常的不禮貌。
他似乎在說，班迪因為別人的施捨而試圖說服他也如同乞丐那樣低頭，哪怕班迪很有城府，此時也有些著惱。
畢竟他現在是五大家族……不，四大家族之首，而藍斯還只是一個下級幫派的首領。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有些不同了，坐在遠處沙發上的勞恩和海拉姆的目光都注視到了這邊，站在牆邊的馬多爾走到了門邊站住。
萬一打起來，他必須控制住大門，不管是逃出去，還是把他們堵在這裡。
班迪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一些不悅，他覺得以他的身份已經這麼委曲求全的和藍斯溝通，藍斯居然還不能理解他。
這讓他有點生氣了。
「我其實是好意。」，他先這麼說了一句，「但很顯然我可能沒有能力做好這些。」
「藍斯，有人向你說過嗎？」
藍斯問道，「什麼？」
班迪臉上多了一絲略帶著玩味的狠厲，「你的骨頭很硬。」
藍斯聽完哈哈大笑，一點也沒有把他的這句話當作是威脅，反而把這看作是一種稱讚，「謝謝你能這麼想，我的骨頭的確很硬！」
「有人想要按著我跪下來，但最後他淹死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有人想要把我的骨頭打碎，但是他們現在還在天使湖下面游泳。」
「我的骨頭很硬，如果沒有更硬的骨頭，最好別和我硬碰硬！」
高里已經站了起來，他看著藍斯，整個賭場都是他們的人。
只要班迪一聲命令，他就會把他們完全留下來。
班迪的表情不復之前那麼的從容，「你不害怕嗎？」
藍斯搖頭，「每個人都會害怕，但是班迪先生，你居住在這樣奢華的建築里，享受著普通人們享受不到的一切太久了，以至於你忘記了。」
「生命雖然不同價，但是在死亡面前，它們是平等的！」
「我會死，我知道，那麼你呢？」
「你想過沒有，有一天，你也會死。」
高里忍不住了，「藍斯，注意你的語氣。」
勞恩和海拉姆都站了起來，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緊張了。
藍斯慢條斯理的轉身看向高里，「你想試試我的硬骨頭？」
他雙手抓著衣服的兩邊一擺，扶著扶手站了起來，「要嗎？」
語氣里的輕蔑讓高里的拳頭都攥緊了！
如果讓他自己決定，他現在就要給藍斯一點顏色看看，但是這裡是班迪做主。
班迪也坐不住了，局勢明顯朝著他沒有考慮過的方向在發展，他站了起來，「藍斯，我可以理解這是你對我們的態度嗎？」
藍斯轉身看著他，「你要求我放棄四百萬的損失去認同你給出的什麼見鬼的妥協方案，你已經表達過你的態度了，班迪先生。」
「你的妥協方案和你的態度就值這個！」
「我現在決定了，連五十萬的面子都不給你，四百萬，少一分錢，都不行！」
「你不用想著威脅我們，我們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憑藉的就是我們敢於挑戰和不怕死。」
「如果你覺得我的骨頭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硬，或者沒有這位高里先生那麼硬，我們可以試試，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他看著班迪，伸手指了指他，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馬多爾直接拉開了大門，藍斯昂首挺胸的從大門走了出去，勞恩緊隨其後，海拉姆甩了一下頭髮，對著班迪和高里用雙手比劃了一個手槍的動作，然後才跟著離開。
馬多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高里的身上，當藍斯他們離開這個房間後，他才在最後離開。
高里立刻看向了班迪，「我可以讓人把他們留下來。」
班迪現在也有些頭疼，「留下他們，然後殺了他們？」
高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班迪又問道，「然後呢？」
「面對藍斯家族瘋狂的報復嗎？」
「他們還有幾個核心人物，包括那個二號人物埃爾文，藍斯死了他們肯定會瘋狂的報復回來。」
「還有阿爾貝托，他因為保羅幫過他，扶持著弗朗西斯科搞定了家族中的那些人。」
「他又會為藍斯，怎麼來對付我們？」
「到時候我們會損失多少，你考慮過沒有？」
「這件事我還只是作為一個中間人去調和，這不是我們的事情，除非我們有把握，直接把他們按趴下，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
高里脾氣有些上來了，「那就讓他們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
班迪有些也有些惱怒，「他們不會好過的，利吉集團還有其他方法。」
高里露出了很明顯的失望的神色，「班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