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一個驚喜
辦公室里，藍斯處理著來自龐達的電話。
他的確為龐達提供的消息感覺到了一些意外，但並非不合理。
他現在好奇的是龐達的態度，他一直在拉攏龐達，但龐達表現得並不那麼好，他總是游離在藍斯的控制範圍之外，他不想被藍斯所控制。
交朋友最重要的就是能交心。
藍斯轉身看向窗外蔚藍色的天空，他點了一支煙，「你只是想要通知我這個消息，還是想要我幫你？」
龐達沒有立刻回答他，他不是傻子，能經過挑選，從更多來自各個執法部門精銳中脫穎而出的，智商至少在正常值範圍之內。
他明白藍斯的意思是什麼，如果他說，他只是想要告訴藍斯這個消息。
那麼很有可能晚上他們會撲一個空，然後韋伯會無能狂怒的把這個糟糕的結果認為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龐達處理過很多和走私酒以及私釀酒有關係的案子，在那些地下的釀酒作坊里，包括那些私人的家中。
在走進去的那一刻，就能聞到那股很特別的，農作物發酵後的香味。
很香，很濃郁。
有些人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們會緊閉門窗，可越是這樣發酵的香味越是會慢慢的向四周擴散。
有些人則直接打開了門窗，讓釀酒的場所保持在一個通風的環境中，雖然這麼做很有效，但是能聞到這股味道的人就更多了。
就算藍斯的人撤離了，搬走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證據，痕跡，他們一樣能知道，那裡至少最近一周時間裡，似乎有人釀酒的。
所以第一個答案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韋伯和他（龐達）和解的基礎，是韋伯能夠斬獲這個大案子，從而讓他的叔叔在州禁酒委員會中運作運作，讓韋伯有當局長的機會。
但如果他拿不到這個大案子，他就沒有資格和戴爾局長去較量，他和龐達之間的和解也會作廢。
那麼，似乎只有一個正確答案了，在排除了一個錯誤的答案之後。
這是藍斯希望的，他知道。
一旦他有了這樣的要求，就等於他留下了一個把柄在藍斯的手中，這個把柄不需要任何的紙質文件說明，也不需要有錄音相片，只需要他說出來。
十幾秒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龐達的腦海中想到了很多的東西，這段時間的遭遇，麗莎的遭遇，還有韋伯對他的刁難與和解。
他從來都沒有如此強烈的渴望自己能獲得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權力！
「幫我。」
「幫你什麼？」，藍斯繼續問。
聽筒中傳來了龐達粗重的聲音，「幫我解決掉韋伯。」
說出這句話之前這句話仿佛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讓龐達很難說出口。
其實他不知道，讓他說不出口的是他的底線，他的底線正在阻止他這麼做，可很顯然他的底線並不堅硬，至少沒有欲望堅硬。
底線很容易的就被戳穿了，突破了底線之後一切似乎都變得容易了起來。
底線就像是那層膜，沒有被戳破前千難萬難，戳破之後，一切都變得濕潤起來。
「韋伯死後我是最有資格上位的特工，到時候我抓到一些嫌犯，把他們送進監獄裡，沒有人能挑得出我晉升一級的毛病，並且這件事也能到此為止。」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藍斯，你說得很對，我們是朋友。」
「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
藍斯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很高興你能想明白這一點，龐達，我們之間不僅沒有仇恨敵對關係，反而應該是最互補的雙方！」
「晚上你別沖得太靠前，避免誤傷。」
掛了電話之後龐達整個人都冷靜且清醒了下來，他轉頭同樣看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無數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久久不能平復。
一下午的時間足夠讓藍斯去做好各種應對。
廢棄農場其實本來就在廢棄的邊緣，藍斯自己的酒廠已經搬遷到了更遠的山谷中，比農場裡更隱蔽。
而且山谷里的風很大，有助於吹散發酵蒸餾時散發出的味道，並且更容易躲藏。
農場這邊是因為很多工具不方便拆除搬遷，所以暫時還在臨時的使用，真要是廢棄了，也不會影響接下來的生產和出售。
特別是勞倫斯農場也開始為藍斯的酒水體系提供酒水，他現在貨源充足，根本不用擔心少了一個農場的酒廠就不夠。
整個危險品調查局兩個大組都在為晚上的突擊行動做準備，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次的任務對象是誰，地點在哪。
韋伯已經偷偷去過了一次，他看到了地上有卡車經過的痕跡，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藏著一絲髮酵蒸餾後的香味。
這裡的確是一個釀酒廠。
一下午韋伯都在亢奮之中，他已經和他叔叔通過電話了，確認了這個消息以及酒廠的確存在，他們談到了關於戴爾局長的問題。
他的叔叔告訴他，戴爾現在在國會，在新金市的影響力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
他的確做了幾件漂亮的事情，但做的蠢事也不少，而且市長的事情也連累到了他。
對於國會老爺們來說，他們永遠都不缺少趁手的工具。
每年都有十幾萬從精英聯盟高校畢業的，不管是出身背景還是人脈關係，又或者是個人能力都十分出眾的年輕人，在等待著他們召喚，越是上層的人，越是不缺人才。
戴爾沒有什麼不可替代性，他和市長之間的關係太緊密了，就算現在他們之間不像過去那麼的聯繫緊密，他在國會老爺們眼中的價值已經基本上等於零。
克利夫蘭參議員在金港城期間別說和市長見面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而他在國會中的地位正在不斷的提高。
就算有些人和戴爾局長有一點聯繫，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工具箱裡擺滿了工具，去得罪克利夫蘭參議員。
政治，特別是在站隊問題中，根本不存在道理和原因。
我不喜歡這個人，但你卻和他說話了，那麼我也不喜歡你！
不需要講道理，我也不在乎你為什麼要和他說話，但你就是和他說話了，僅此而已！
所以現在戴爾局長有點尷尬，已經有人在打他屁股下那個位置的主意了。
如果韋伯能抓一個大案子，能驚動到國會禁酒委員會的大案子，那麼韋伯的叔叔能夠幫他運作一下，看看可以不可以再上一個台階。
戴爾局長之前犯了足夠多的錯，沒有人找他麻煩的時候那些錯無傷大雅。
但是當有人想要找他麻煩的時候，那些錯就是致命傷！
這個消息對韋伯來說非常的振奮人心，他也對晚上的行動愈發的期待起來。
六點鐘，按道理來說是下班時間，但在韋伯的要求下，兩個大組的人都留了下來。
他給大家訂了一些食物，大量快餐食盒被人送到了危險品管理局來，這筆錢肯定是從行動經費里支出，不是他個人支出。
食物標準不錯，每個人按照一塊錢的價格定製的，有麵包，蔬菜沙拉，半個酸得要命的水果，以及一些牛肉粒和薯條。
這可能是大家第一次在辦公室里和其他同事一起提前共進晚餐，龐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吃著這些食物。
別人都覺得很可口——快餐店的老闆其實比普通的家庭主婦，更清楚如何讓人們對食物發出強烈的讚美！
它不一定是健康的，但一定是好吃的！
「你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麼？」，他領桌的同事問道，「韋伯讓你去了他的辦公室，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能不能在我們離開出發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龐達瞥了她一眼，「無可奉告！」
「別讓我求你！」，他的同桌用略帶著頑皮的語氣再次詢問。
如果是其他事情，龐達說了就說了，但是這件事，他不能讓自己的嫌疑變大。
如果他告訴了這些同事，他們中有可能會有人出賣自己，或者說是不認為是出賣的告訴別人，他對外透露了關於任務的消息，所以他什麼都不會說。
一旦韋伯出事，禁酒委員會和他的叔叔肯定會因此向本地危險品管理局發難，他不能成為犧牲品。
他再次搖了搖頭，「無可奉告，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同事見他真的不願意說，也就沒有再追問，六點半，所有人都開始為任務做準備。
伴隨著各個行動小組的組長進入會議室，大廳中的氣氛變得稍微嚴肅了起來。
大概十多分鐘後，各個組的組長從辦公室出來，他們要求所有特工檢查自己的武器，備彈，然後準備行動。
禁止所有人打電話，禁止他們離開人們的視線，就算是上廁所，也需要兩個人一起去才行！
同時，他們也知道這次的目的地，郊區廢棄的農場。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三月中下旬的夜晚來的和秋冬天時一樣的早，不到七點鐘天就已經黑透了，一輛輛警車沒有拉警報直接出了危險品管理局。
一時間整個城市裡所有酒吧都變得心驚膽戰起來，鬼知道他們是不是找到了什麼酒吧的位置，打算來一場突然襲擊。
他們經常做這種事情，防不勝防。
直到十幾分鐘後，人們才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們聽說那些車出了城。
城市外有什麼他們不知道，但只要不是來找他們麻煩的，他們就很滿足了。
七點二十五分，車隊抵達了廢棄農場的外圍，他們帶了兩條專門搜查酒精的警犬過來。
兩隻警犬已經變得躁動不安，因為給它們戴了嘴套，所以它們現在發不出聲來。
但是從它們不斷晃動的身體和焦躁不安的神情看得出，這附近有韋伯想要找的東西。
遠處的黑夜中，在月色下隱約的可以看到一些農場的建築區，其中有兩個倉庫里亮著微弱的燈光！
韋伯考慮過白天來，但是白天他們這麼多人太顯眼了，可能還沒有靠近就會被酒廠的人發現。
這些人肯定會在外面安排一些流動的哨所，來戒備危險品管理局的調查和發現。
雖然夜裡有諸多的不便，但是夜色也同樣為他們提供了保護。
農場裡地面不太好走，加上泥濘的被卡車壓過的道路讓警察變得更難通行，所以韋伯要求大家都步行過去。
兩三百米的距離遠倒是不遠，關鍵是一腳深一腳淺的，剛走幾步就能感覺到鞋子明顯的變重了很多。
只是韋伯自己也跟著走，大家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案子明顯很大，局長和高級特工都很重視，他們就算有一些怨言也不會說出來。
案子破了，功勞均分，每個人還能得到一筆獎金。
離廢棄農場的倉庫越近，空氣中瀰漫著的發酵和蒸餾產生的香味也就越濃，一切都沒有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在於，為什麼這裡沒有守衛？
沒有崗哨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值班的人都沒有，是因為天氣還冷嗎？
三月份的天氣再冷，也是零度以上了，韋伯站在曠野中風呼呼的吹著，莫名其妙的湧現出了一股子寒意。
周圍半人高甚至是一人高的雜草在風的吹拂下不斷的搖晃，觸碰他，有一種很陰森的感覺。
因為他們來的人很多，不注意的時候不會有這種感覺，但現在他注意到了，總覺得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窺覷著他！
他搓了搓胳膊，繼續向前。
兩大組人已經圍住了兩個倉庫，龐達在一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不知道藍斯到底打算怎麼搞定韋伯，但他決定遵從藍斯的囑咐，別靠太前。
隨著行動組的行動安排結束，幾人猛的撞開了倉庫的大門，然後耳邊全都是「危險品調查局」、「舉起手來」之類的警告。
倉庫里沒有人，這一點出乎了人們的預料，但是這裡有很多酒！
韋伯來到一個酒桶前，他從旁邊找了一個鈍器，對著酒桶就砸了下去，用力砸了幾下後，它被砸開了一條口子。
濃烈的酒從裡面流淌出來，他伸手取了一些放進嘴裡，臉色頓時都有些微微發紅。
「威士忌！」
「清點一下，這裡有多少酒！」
很快他們就清點了出來，一百二十個酒桶，這些都是小巴特桶，規格是二百五十升的，但實際會稍微少一點，不會裝滿。
裝滿後容易導致酒桶本身破裂，大多數酒桶都會留下大約三到五升的空間，以確保在運輸過程中不會因為碰撞，震動，碎裂開。
「這得值多少錢？」，韋伯聽著這些人的報告頓時變得興奮起來，「另外一邊的倉庫呢？」
另外一個倉庫里大約有七八十桶威士忌，加起來足足兩百桶！
「超過五十萬的酒！」，韋伯的心跳都已經開始加速起來，五十萬的案子或許還無法驚動到國會，但是如果能抓到一些人，讓他們供述出更多的走私酒和款項，把一些歷史的銷售累積起來。
那麼這個至少可能上百萬案值的非法私自釀造酒案件，就一定能夠驚動國會禁酒委員會。
如果他再想辦法爭取一下司法上的支持，讓那幾個主犯被判死刑，作為一種「反面榜樣」警告社會，那麼驚動國會就是必然的！
韋伯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搜查一下，這麼多酒不可能沒有人看守，看看他們是不是在周圍的房間裡……」
很快周圍的倉庫，房子，都被搜查了一遍，雖然找到了有人生活的痕跡，但是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活人。
韋伯猜測，他們可能在過來的時候就驚動了這些人，致使他們提前逃跑了，沒有抓住人，這讓韋伯的情緒不像剛才那麼興奮。
「我們在一個房子裡找到了一些東西……」
很快一些帳本和一個上了鎖的盒子被送到了韋伯的面前，他先翻看了一下那個帳本。
帳本里寫的是一些出貨記錄，什麼時候出了多少貨給誰，裡面有些關鍵信息用了代號，但是大致依舊能看得出，這是一個吞吐量十分巨大的酒廠！
隨後他的模樣就落在了那個上了鎖的鐵盒子上，它大約有一尺見方的樣子，拿在手裡的感覺沉甸甸的，裡面應該裝了不少東西。
鎖住它的就是普通的鎖，很輕易的就被撬開，隨後它就被放在了韋伯的面前。
作為整個行動的發起者，指揮官，這種東西肯定是交給他，讓他先打開的。
「希望裡面的東西能給我一個驚喜！」，他對身邊的人說，然後雙手放在了鐵盒的蓋子兩側，開始用力。
在它緩緩被打開的過程中，韋伯想到了很多的東西。
比如說裡面可能有一些密碼本，有一些聯繫方式，有一些更重要的，方便他們抓住這個酒廠老闆的東西。
周圍的人都主動湊了過來，眼睛緊緊盯著正在不斷打開的鐵盒。
在蓋子稍微提起來一點的時候，韋伯明顯感覺到了有些阻力，他略微皺了一下眉頭，用力向上一抬，那股阻力一瞬間就消失了。
緊接著蓋子猛的向上一抬，露出了裡面東西的真面目。
韋伯瞪大了眼睛看著裡面的東西，無數的情緒在胸口翻湧，最終凝練出了一句話——
「厚禮蟹！」
站在建築外吸著煙的龐達有些好奇的回頭，緊接著一股氣浪直接把他掀飛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