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唱紅臉，學人精（5k）
風遙拿著看不到什麼變形的平板，又飛速連點了幾下，以他的權限，是可以查看溫言目前所在位置在哪裡的。
溫言手裡的手機，是更新過的新設備，而且，過年期間，無人在意的通訊商官網上，貼了一條例行的新公告，說了一堆諸如更新了一部分通訊加密算法，保障用戶隱私和通訊安全之類的套話。
這種每年過年總結吹噓的東西，根本無人在意，連個水花都沒有冒出來。
但在這個過程中，溫言因為在臨時客串教官，通訊保密權限很自然地因為這個得到加強，連通訊商內部，都不知道溫言的號碼是溫言了。
這就是在假裝完全不知道有人在利用通訊設備窺視溫言的情況下，打完了所有補丁，同時又讓可能沒被揪出來的人，還有點念想，看看他們會不會路徑依賴，掉到同一個坑裡。
這一次，從假溫言踏入大門，跟守門人說的第一句話之後，風遙就收到了消息。
只不過那時候，風遙還覺得溫言這是例行陰陽怪氣，壓根沒在意。
當假溫言說是來倉庫拿什麼東西，卻沒提前打電話說一聲，反而親自來告訴他。
見面之後，明明是陰陽怪氣的話，卻沒了那種陰陽怪氣的味兒，風遙就覺得好像有哪不對勁了。
試探不超過三句話，他就確定不是好像，就是不對勁。
他發出去信號，帶著假溫言來倉庫，路上最後試探了一下，就百分之百確定，這肯定不是溫言。
溫言這人吧，有時候是挺惡劣的，不說話站在那，都有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兒，可是吧，上次面對後勤裝備部的人，那一口一個真心實意的牛逼。
什麼牛逼的點都沒說出來，什麼得意的點都沒給撓到，人家後勤的人，還樂得屁顛屁顛，比他能說出來牛逼在哪還高興。
這種說奇怪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的點，一般人還真很難裝出來。
讓溫言寫論文，風遙敢拿自己的頭保證，溫言到現在為止，肯定一個字的正文都沒寫出來！給放寬時間到一年，他都不敢點頭。
風遙拿著平板點了點，都不用他繼續查，烈陽部的警報系統，就已經給彈出了重要風險項。
溫言的新設備，目前所在的位置在關中郡。
很顯然，溫言不是那種出門不帶手機的人。
而這個假溫言，追溯其蹤跡之後，出現的地方在郊區的一家美容院附近，最後能拍到的公共攝像頭，交叉對比，排除其他選項，就只有那一片幾十米範圍。
那裡的確有荒墳沒錯，可馮偉和童姒的設備顯示，他們在對應的時間內，其實是在關中郡。
這都對不上。
只不過目前的系統自動對比，無論是人臉還是步態，甚至是聲紋，甚至是身上逸散出的陽氣，力量頻率等等，都通過了系統自動確認身份的程序而已。
禹州烈陽部的駐地，看起來跟尋常單位差不多，只是因為大部分驗證程序，都藏在不易察覺到的地方。
風遙沒有再靠近假溫言，蔡黑子親自出手，將假溫言按在地上摩擦，這傢伙顯然不理解為什麼會被識破。
眼看假溫言的脖子都要被蔡黑子擰斷的時候，這傢伙胸中亮起一團光，那光如同無形，穿過了蔡黑子的手臂，就要飛走。
但下一刻，就見蔡黑子的另一隻手動了起來，他的動作看似遠不如那團光飛出的速度快，但他雙手動起來的瞬間，向回收的時候，便見周圍的力量，都仿佛被吸納。
那一團飛出去的光，剛飛出去一米，便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撕扯過來，周圍力量和光線，似乎都受到影響，隨著蔡黑子雙手回拉的一下，向著他的懷中坍縮。
他雙臂如圓，隨著身形微微一矮，那坍縮的速度便驟然加快，力道驟然暴漲，那一團光被不斷拉長，驚恐地想要逃，卻發現根本逃不掉，掙脫不開。
那光甚至可以穿過蔡黑子的身軀，卻依然會被控。
當一團光倒飛回來，盤旋著落入到蔡黑子雙臂之間的時候，蔡黑子雙臂微微下壓，雙掌一推，那一團光，便又被強行壓下，沉入到地上的軀體裡。
完成了這一步之後，蔡黑子看了一眼風遙。
「伸出手。」
風遙伸出手，蔡黑子在腰間一抓，抓住一支毛筆，拔出的瞬間，筆尖便劃破了風遙的手臂，蔡黑子沾了點風遙手臂上的鮮血，飛速在地上軀體的額頭、喉頭、心頭寫下三個符文和各種紋路，三道符文合在一起，剛好是一道符。
寫完之後，蔡黑子收起大筆，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風遙有些好奇地看著蔡黑子，這運筆和書寫的功力，看著不像是才學沒多久啊。
「我雖是武者，卻也是正統的道門出身，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年門口公告牌上的公告，都是我自己寫的。」
蔡黑子說的隨意，風遙想了想，點了點頭。
也是，以前可沒有手機，沒有鍵盤，通訊靠吼，記錄靠手寫，寫得一手好看的字，在以前是非常加分的選項。
要是考試的時候，卷面整齊，字也好看，一看就賞心悅目，那像是作文之類主觀成分比較高的大分項目，多個一兩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這一兩分，在蔡黑子還年輕的年代，說不定就決定了能不能考上大學，而能不能考上大學，就決定了後半生命運，一點也不誇張。
蔡黑子雖然是武者出身，可修習的卻是道門拳法，誦讀經典，抄寫典籍，也是必修課，那時候要求可比現在嚴多了。
「這東西是什麼玩意？」
「不知道，擅長偽裝身份的東西，倒是挺多，以前也出現過不少，但能偽裝的這麼真，能瞞過升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系統的自動審查，的確是沒見過。」
蔡黑子將地上已經睜開眼睛的假溫言拎起來，將其帶到特殊的審訊室。
他將其丟在後悔椅上，打了個哈欠。
「想逃的話，趁著現在，趕緊試試吧，再晚點，等到溫言來了，一切就晚了。
你既然能變成溫言的樣子，如此熟悉，應當也清楚。
那傢伙性格惡劣，心狠手辣，動輒滅族。
殺過的異類，可能比你見過的的還要多。
你這種傢伙，真是膽大包天，變誰不好，你敢變成溫言？
你變成我，我最多打死你而已。
你等著吧，等著溫言帶人殺你全族吧。」
蔡黑子被提前吵醒，今天怕是曬不到太陽了，他對這個假溫言，那是一點好氣都沒有。
被束縛的假溫言，試著扭動了一下身軀，掙脫不了束縛，也沒法脫離這具身體，就像是身軀之中的三個出入口，同時被一扇大門堵死。
他想要試試，走別的路，發現也完全不行，只能衝破那扇門才有可能。
蔡黑子隨口恐嚇，把假溫言嚇得不輕，他當然聽說過點消息，他還真聽說過，溫言不給烈陽部面子，殺掉的戰利品，掛在路燈上，能把半座城的路燈掛滿。
滅掉一族的同時，連人家的老巢都給揚了，而烈陽部竟然都不敢說什麼。
就因為知道這些，他才要變成溫言，果然，大搖大擺地進入烈陽部的駐地，竟然全程沒有任何阻礙。
他竟然可以不經任何人工驗證，便可以近距離接觸到禹州烈陽部的新部長。
說實話，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他就知道，溫言這張臉的威信，比他預期的還要好，進展太順利了。
打開那道前往倉庫的門時，他已經在考慮拿到東西之後，完成任務，獲得晉升，開啟新的篇章。
但現在，看著蔡啟東一副沒睡醒，還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他開始有些慌了。
他可沒打算直面溫言啊，直面這個據說是拓跋武神的恐怖存在。
這個時候，風遙也拎著他的究極加強版的平板，進入到了審訊室。
進來之後，看著癱在那裡，四肢盡斷的假溫言，微微蹙眉。
「換個樣子，伱這張臉看著就讓人生氣，你最好配合點，溫言最多半個小時之內就到，快的話，二十分鐘就會抵達，你只有這點時間，超過這個時間，我們誰也保不住你的命。」
風遙和蔡黑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看了幾眼，大概就知道，眼前這個異類，不是那種視死如歸的貨色，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
這個惡人，自然是沒到場的溫言來當最合適。
假溫言聽到這話，猶豫再三，還是變化了一下身形，化作一個皮膚泛著一絲綠，腦殼有點禿，臉還有點像狸子的異類。
風遙拿著平板，監控里已經自行拍照，對比資料庫，資料庫里出來的幾樣疑似的東西，很顯然都不應該有這種偽裝能力。 「你到底是什麼異類？」
「我是狸妖，之前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沒了，留下了靈魂，依然是妖怪。」
「狸妖？」風遙立刻想到了，擅長變化的狸妖，好像是島國比較多：「島國妖怪？難怪總感覺你的口音里有一點說不上來的怪異味道，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刻意避免重音。」
狸妖眼神一變，這跟他獲得的情報，差別有點大了吧。
他獲得的情報，烈陽部里高手很少，基本都是普通人，甚至有很多，都是連阿飄都看不到的普通人，有什麼事情，都要求助三山五嶽或者其他山門的人。
而眼前那個姓蔡的，似乎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吧？
風遙看著狸妖的表現，再想想剛才面對狸妖變身的假溫言的感受，他忽然有了點猜測。
「趁著還有時間，說說你知道的東西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狸妖對這些沒什麼隱瞞，只是聽完之後，風遙和蔡黑子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風遙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這狸妖獲得的情報，嚴重滯後。
雖說可能只滯後兩三個月的時間，對於一般人來說，兩三個月的確不會有特別大的變化，再按照島國那邊的情況作為參考，三個月沒有任何變化都是正常的。
但對於溫言來說，三個月，已經翻天覆地了。
風遙仔細回想了下，的確，他都能在見到假溫言的時候，感覺溫言變弱了，蔡黑子更是不屑一顧，一息就將其秒了。
這狸妖對於情報的理解，非常矛盾，一方面覺得溫言可能是拓跋武神，會很強，一方面又覺得溫言正常情況下，可能只是幾個月前的水平，這情報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
「說吧，怎麼過的海關？誰幫助你的？誰指使你的？誰給你準備的身體？你要來竊取什麼東西？」
說到這，風遙看了看表。
「最快還有十五分鐘，溫言應該就到了，這個點不堵車，應該會比預期提前一點。」
蔡黑子坐直了身體，準備起身離開。
「我先走了，不想看到溫言。」
「等會兒，溫言來之前你再走，溫言正常情況下，也未必打得過你。」
蔡黑子聽了後，又重新坐了下來。
但狸妖聽了這話，壓力更大了。
「我遇到一個人，他掌握著一種晉升的辦法，他讓我過來偷兩樣東西，偷到了之後，就幫我晉升。
我按照他說的，在一個房間裡等著，那裡有一個玉雕，上面雕刻著桃花源記。
有一個人，通過這個東西，將我帶到了神州，我按照演練過很多次的方法，附身了一具身體，變成了溫言的樣子，來到了這裡。
至於東西，一個瓷器，編號10101，一個壺，編號9887。」
風遙拿著平板記錄，而蔡啟東微微眯著眼睛。
倉庫里有什麼東西，有些不算是機密，甚至可以直接明碼標價，用功勳換，有些則是機密。
裡面的東西，每一樣的編號，每年都會換，至少在記錄里，是會換的。
真正不會變的，只是初次入庫時的編號，這個相當於奇物的身份證。
而現在，狸妖念的就是奇物初次入庫的編號，能知道這個編號，尋找的時候，會容易很多，不會因為重名之類的事情弄錯。
能有權限知道這種精確編號的人，可不算多。
風遙則記錄著另外一個關鍵點，桃花鄉眾，一個活著的，且有能力藉助特定東西，帶著沒有肉身的異類，完成穿越的桃花鄉眾。
然後，他又記錄了另外一條，這狸妖的話，只能作為參考，最多信一半。
而這一半能可以作為參考，純粹也只是因為他察言觀色，再加上很多東西，是這個狸妖編不出來的。
他才不信一個敢跑到烈陽部里，偽裝成溫言來偷東西的傢伙，會這麼慫，隨便嚇唬一下，就有什麼就說什麼。
他甚至沒點開平板上的內容，去查看那兩件奇物到底是什麼。
他只看到了提示，溫言手機的信號消失，代表著溫言已經借冥途過來了。
然後，他沉思了一下，給溫言留言，發了個信息。
「不用急著過來。」
另一邊，溫言已經來到了禹州，從禹州的綠化帶里走了出來。
馮偉的開路，現在比以前好用太多了，只要有土地就行，不用找荒墳，實在是太友好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風遙給更新的消息。
他現在大概知道，之前桃花鄉眾，主動聯繫借目，同步共享給他的模糊畫面到底是什麼了。
應該就是這個島國妖怪的事情。
當時他根本看不清楚，什麼都沒看到。
幸好風遙挺給力，識破了妖怪的偽裝。
他看著風遙發來的信息，讓他別急著過去，至少別急著出面。
他應下之後，來到了禹州烈陽部駐地，沒急著去審訊室，就坐在監控後面看。
他坐下的瞬間，就看到那狸妖似是向著一個攝像頭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瞬間，溫言就覺得他似乎跟狸妖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因為提示出現了。
「學人精。」
「來自島國的狸妖，死後得到了供奉，趕上了版本的好處，化作了學人精。
又趕上了歸屬地的好處，帶上了一絲地祇的特性。
他的能力從生前的幻化，變成了以假亂真的變化。
當他獲得了變化對象的一部分身體組織，心臟、血肉、骨骼、頭髮、血液、皮屑等等的時候，變化真實性會根據不同的媒介，得到了對應的增強。
當他完成晉級儀式，便可選擇一個固定變化目標。
變化固定目標之時，根據變化媒介，最多可擁有對方八成實力，最多可擁有對方兩個能力。
屬於上限很高，下限很低的奇特妖怪。」
「未晉升的學人精，不值一提，他只是獲得了你數月之前，自然脫落的頭髮和皮屑而已。
但當他與你面對面的時候，補上最後一點缺陷，變化能力便會得到最大限度的增強。
可能會引起一些未知變化。」
「臨時能力：稜鏡。」
「稜鏡：扭曲投射的光，偏離真實。」
「來自羲和籙的額外提示：總會有太陽照不到的陰影。」
「來自身份黑暗xx的額外提示：黑暗的手段總是最有效的。」
溫言看著監控，四肢盡斷的學人精依然維持著那副惴惴不安，十分配合的樣子。
溫言眉頭微蹙，一個學人精，竟然能激發臨時能力，甚至羲和籙和黑暗xx竟然同時給出了額外提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