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狗牙護符,驅逐無效
能硬扛到現在還沒斷氣,溫言已經覺得天狗王起碼血條夠厚,明顯比其他異類強得多。
可惜,被他自己的領域搞了,無法豁免傷害。
此刻剩下殘軀,五臟六腑都沒了,還能硬扛著不死,溫言心裡大概對這些大妖怪的實力有了個估計。
對方全盛狀態下,跟他正面硬碰硬,他肯定沒這麼容易解決對方,大概率還得苦戰一場。
大荒的靈氣復甦進度,果然是比現世快不少。
天狗王跨界而來,實力被削弱了,都能有這種實力,而且這傢伙肯定不算最強那一波妖怪。
拋開水君這種極個別的特殊情況,神州的妖怪,硬實力應該沒有幾個能比得上天狗王。
倒是阿飄一系的異類,最近一年提升非常快,島國這邊,已經有些很奇怪,也很難纏的阿飄。
溫言站在天狗王面前,好奇地問了句。
「你之前看到了什麼書?能讓你改變路線的?」
紅著眼睛,滿腔怨氣的天狗王,都沒想到溫言這個時候,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溫言嘆了口氣,道。
「別愣著了,我是被個小妖怪召喚而來,我背負著預言,必須要打死你。
我倒是想問問你,長生王是誰?在哪?
你會回答嗎?
所以,我還是問點你可能會回答的問題。
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棋子啊,天狗王。」
聽到這話,天狗王滿腔怨氣都散了不少,有種不知該向誰去發泄怨氣的無措。
他比那些懵懵懂懂,只知道吃吃吃的妖怪,多了些理智,多了些追求。
還知道讀書識字,從書籍之中汲取營養。
此刻聽到溫言的話,天狗王血紅的眼睛,都漸漸恢復了正常,他認真地看著溫言。
「原來,你就是天意安排的劫難。」
「你果然懂!」溫言順著天狗王的話往下說。
天狗王都要死了,就順毛捋一下,有棗沒棗打一桿子,說不定能順到點什麼情報。
他也沒想到,天狗王看書看上頭了,被洗腦的這麼嚴重,他一句話,天狗王就自洽了。
「那本西遊記,就是一部誰都可以看到的晉升仙典。
你們都低估了這部經典,縱然是取經人,都死了九次。
我沒有渡過劫難也很正常。
這一世我本就沒希望成佛,只能期望下一世。
神州的鬥爭太過激烈,縱然是古老的淮水之君,都被牽扯到這種鬥爭之中。
最後被鎮壓,古老的信仰也被竊取。
我看過很多版本,在諸多版本變化之中,我看到了遠比大荒爭奪領地還要慘烈得多的爭鬥。
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心滿意足。
我找尋到了未來的路。」
天狗王看著溫言似乎不是太理解,一臉的羨慕,他便露出了微笑,身上的怨氣越來越小。
身死只是小事,他現在堅信他還有來生。
此刻只是在走取經人曾經走過的路,求道之路,成佛之路。
溫言作為他的劫難,殺了他,也只是他求道之路上的棋子。
不過眼看溫言似乎還能明白這點,天狗王便多說了幾句。
「長生王想讓我詛咒你,毀你修行。
可惜,他懂個屁。
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久,依然沒有取到真經。
連自己也只是命運的棋子這點都認識不到。
也不明白,長生就是他最大的阻礙。
也是個廢物。
你小心點,他會亂你修行,阻你之道。
你可別死了,你還要再殺我八次。」
天狗王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小,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
溫言沉默著看著天狗王,這傢伙是真信,而且還有一整套自洽的邏輯在裡面。
一個剛從大荒過來沒幾個月的大妖怪,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他是真把那本舉世皆知的小說,當成了晉升寶典。
至少有一部分內容,天狗王的確沒理解錯。
溫言前些日子,才一不小心知道了點隱秘。
西遊的故事,其原型跟最初的傳說,都是經歷過很多次改變,就算最後定稿,也是有不斷修改的。
那時候延續了很久的隱秘爭鬥,以水君為原型,形象和內核也都發生過很多次改變。
那位什麼都敢說的教授,跟溫言聊的時候,就一不小心透露了點東西。
大聖不擅水戰這個思想鋼印,就是為了區分大聖和水君的重要錨點。
而水君很顯然最擅長水戰……
溫言後面還想跟那位教授多聊聊,烈陽部都不敢讓這位教授多說,生怕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變化。
面前的天狗王殘軀,如同炭火一樣,在沒有明火的情況下,燃燒成灰燼,跌落在地上。
溫言本來還想多說兩句,天狗王想多了,沒有什麼來生。
轉生那是極少數有機緣的特殊情況,並不是自然而然。
就比如蘇木能轉生,對方沒明說過為什麼,溫言也沒問,但多少還是能從蛛絲馬跡里猜到,當初蘇木是獲得了大機緣。
天狗王哪來的這種大機緣?
這傢伙只是過來之後,把信仰、希望、傳說和實際完全搞混了。
這傢伙以為傳說都是真的。
溫言嘆了口氣,在廟宇里找了找,找到了掃把和簸箕,將天狗王留下的灰燼全部清掃乾淨裝起來。
不管怎麼樣,程序還是得走的。
溫言仔細地打掃灰燼,廟宇門口,之前見到的那個僧侶,看著溫言如此動作,過來行了一禮,然後回到廟宇後面,在神龕之下,取出一個小盒子,來到溫言面前。
「閣下,這是天狗王留下的東西,他說若是他死了,你幫他收殮遺骸的話,就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僧侶很平靜地搖了搖頭。
溫言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顆被手工編織的繩子綁起來的狗牙。
這個東西溫言認識,是一個很傳統的狗牙護身符。
溫言看了一眼僧侶。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天狗王雖然犯下諸多罪孽,他最終也已經悟道。
你來之前,他就已經告訴我,他可能要死,讓我不要擔心。
他說這是他修行的必經之路,他不想當一個茹毛飲血的妖怪。
他想要完成進化,就必須要死至少九次,再經歷八十一難來償還。
如此,他才能真正的落入到現世,在現世成佛。
他踏上了正確的路,我會為他高興。」
「那你知道長生王,或者一個叫閻的傢伙,在哪嗎?」溫言隨口再問了句。
「不知道,天狗王不讓我知道這些,他說這會很危險。
他只是讓我等著,若是我也死了,那就算了。
我若是沒被殺,你也收殮了他的遺骸,就照他說的做。」
溫言點了點頭,也沒為難這個普通僧侶。
後面的事情,自然由人家本地的土著去處理。
溫言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將那枚狗牙護身符收起。
「狗牙護符。」
「來自於天狗王最初換下的犬齒。
被天狗王親手製作成簡易的護符,其上依附著天狗王的意志。
可扭曲一些特定的東西。」
「額外說明:你是要殺我九次的天命之人,你一定不能死了。」
溫言收起狗牙護符,客觀上的確是能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麼,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天狗王這傢伙,真是自己把自己洗腦了。
而現在,溫言都有些不太確定,這傢伙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
真是個人才,幸好死了。
溫言收拾完東西,將屬於自己的那顆領域珠子撿起來收好,又帶上了天狗王的骨灰。
臨走前,還是謹慎的在廟宇里轉了轉,沒看到其他人,應該都是提前遣散了。
也沒再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對方之前的確是做好了準備。
溫言從階梯走下來,百目族長正貼身保護著小妖怪,靜靜地守在外面。
看到溫言之後,百目族長立刻拉著小妖怪走上前。
小妖怪懵懵懂懂,問了句。
「大叔星君,你衣服破了。」
溫言這個時候才看到,袖子撕裂了點,應該是剛才全力爆發身體力量的時候,手臂膨脹了兩圈,撐破了衣服。
「沒事。」
溫言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百目族長,道。
「去海邊吧。」
百目族長親自去打開車門,開著車,帶著車隊一路殺向海邊。
溫言親手將天狗王的骨灰撒入海中,這才心滿意足。
看到這經典到完全契合傳聞的場景,百目族長一言不發,自忖應該不用多問結果如何了。
除了天狗王,應該沒有誰值得武神閣下,遵循古老的傳統,親自將其骨灰撒入海中。
海邊站著的一些本地妖物,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而同一時間,隨著百目族長告訴其他人天狗王已死的消息,涌動的暗潮,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散到整片關西地區。
天亮,夜晚的戰鬥結束,但各地都開始繁忙了起來,從火器到各種武器,都被拿了出來,甚至本地的一些媒體,都在聚合的範圍內。
溫言吃了點東西,給手機充著電,繼續察看消息,順便讓黑盒告訴總部長,天狗王死了。
他的旁邊,小妖怪蜷縮成一團,睡的香甜。
現在外面的傳說,便是小妖怪覺醒了天賦,召喚來了星君,打死了天狗王。
百目族長也來說,他們得到了一小段視頻,是昨天晚上一個出海的漁民,遙遙拍到的。
畫質不是很清晰,但大概也能看到,是有個幻影在雨夜之中出現,一步一步從天上走了下來,大地之上,一片黑暗升起,如同化作了階梯。
當然,這個模糊的視頻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狗王被打死了。
有視頻自然是更好地佐證了他們的說辭而已。
尚未入夜,溫言就接到消息,本地的妖怪,包括阿飄等異類,已經跟域外來的那些傢伙幹起來了。
那位在他們看來,完全不可力敵的天狗王都死了,他們就再也沒顧慮,起碼不能慫。
激烈的交鋒在黑夜裡展開,溫言偶爾都能聽到槍聲。
溫言不關心這裡的廝殺,他只是想找到閻在哪。
目前沒特別靠譜的消息,那最靠譜的辦法,自然是讓關西本地的妖怪,先跟那些大荒來的妖怪幹起來,等到解決了之後,繼續向東推進,那總會逼出來。
閻費這麼大勁,搞出來如今的局面,無論要幹什麼,總不會希望功虧一簣。
……
關東,閻拿著一個平板,看著上面播放的模糊視頻,沉默了好半晌。
「果然回來了啊,真是心狠手辣,他是怎麼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光那裡所有的妖怪?」
他眼中都不禁露出了一絲茫然,他是真想不到。
當初被放逐的那些大荒異類,數量龐大之極。
在完成了威逼,達成目的之後,他就將數量最龐大的炮灰妖怪,結合島國官方的授權,一起將其全部放逐。
若是任由那些數量龐大的炮灰妖怪肆虐,要不了幾天,島國變成人間煉獄之後,必定會逼著最近的神州出手。
他是清楚那些怪物到底有多少的,而且裡面其實很多都不是阿飄一系的東西,是無法用單純的陽氣直接大範圍輕鬆鎮殺。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閻想不明白。
最麻煩的是,溫言這次降臨,換了個名字。
再配合那一小段模糊的視頻,關西那邊所有的妖怪,都異口同聲地說,這就是被滅族的小妖怪,瀕死的時候,忽然覺醒,召喚來了一位從天而降的星君。
哪怕還是溫言那張臉,甚至很多人都知道,那應該就是溫言。
結果卻已經截然不同了。
認同的人太多了,認同的妖怪太多了。
溫言來打死了天狗王,那也依然屬於島國的內部事件,與外面的任何人都無關。
這就是讓他感覺最麻煩的地方,他獲取的授權,對溫言已經無用。
那種覆蓋整個島國範圍的驅逐,哪怕面對面,也已經不會對溫言起效。
他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不能讓溫言這麼搞事情。
他思忖再三之後,取出一個黑玉盒子,拍了拍手,門便被推開,一個人低著頭跪伏在外面。
「通知下去,必須要將西部的那些鄉巴佬打回去,不要留手。
另外,將這個東西,悄悄送過去。」
閻伸出手摸了摸黑玉盒子,低聲喃呢。
「去,殺了那個人,哪怕殺不掉,將他拖住也行,事成之後,放你自由,且給你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