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你們願意不為人麼？
面對此情此景，牧野愣了片刻。
連後面的三位老祖都愣了，因為…啊？
這人不是您說要帶來的嗎？
一路上來，此人資質實力在眾多域外天才中都是最頂尖的，還覺醒了天品劍體…有點情緣也不是不能接受吧？況且之前去的時候，就調查過這位天鬼老祖有兩位道侶…
怎麼現在又不適合當一位劍修了？
牧野想了想，便轉身離開了。
她讓自己離開，估摸著還是之前的洛劍首，沒有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如今見到自己，估計是不想讓自己重蹈覆轍，和模擬經歷中一樣。
既然這樣，那咱也不能辜負了洛劍首一片心意。
說以，牧野掉頭就走。
「……」眾人。
女子見狀，微微一怔，眼眸微霜，嘴唇輕啟似想要說什麼，但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就閉上了。
直到見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間，才手臂一顫緩緩伸出，輕輕打在虛空中。
劍光一閃即逝，頃刻間破開虛空，顯現出一番內景之地。
「先入門中，我與你們詳細說說門中諸般事宜…」女子深吸口氣，帶著眾多外域修士走入那內景門中。
直到眾多外域修士完全走進去後，女子才對三位化神老祖道：
「劍仙門群山環繞，路況複雜，尋常修士飛個數月都飛不出去。你們三人追上他，為他……引路。」
說完便也走入那內景之地。
三位化神老祖立刻啟程，朝著牧野消失的方向追去。
三人都是人精，自然聽出話中的意思了。
把人留下來，仔細交代清楚。
只是他們搞不太明白，既然她老人家不打算讓對方加入，又為何要用這種方式呢？
「有沒有可能…」李南天沉思，「她老人家是打算把這位天鬼老祖當做劍仙門下一代傳人？所以，要求確實是苛刻了一點，本來是想以此點一點對方，以後劍途坎坷，情緣感情這些諸般塵世雜念會成為束縛…但這天鬼老祖沒領悟過來，直接就走了？」
在這方面，他頗有經驗。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他們速度極快，然而追了半天，卻一個人影都沒有追到。
甚至飛出十聖山，都完全沒有感知到對方的任何氣息。
「他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
三位化神老祖麻了。
不是吧，真走了？
——
牧野並沒有走太遠，而是在十聖山附近的山巒間，找了一座孤峰，簡單辟了一間洞府。
死劫在身，走哪兒去都是沒用的。
反而正好讓自己有時間梳理一下這劍仙門的這番經歷，以及前後因果。
至於三位化神老祖的神識探查，牧野並沒有在意。
在擁有紅色天賦『遺忘者』的情況下，修仙者的神識還沒有肉眼好使。
根本不可能感知到自己。
「那麼從頭開始來吧…首先是十聖山中那些並未傳承出來的劍道法門…」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自稱幽璃的女子帶著眾多外域修士，來到了劍仙門的內景之地。
而這內景之地，卻正是之前牧野所去過的十聖山的內部洞天！
只不過，他們未曾經歷大門，而是直接通過女子劈開的空間通道，進入了裡面。
「此乃幽厄洞天。」
女子淡淡道，「是我劍仙門至高禁地，此地藏有不流傳於外界的劍道法門。其中每一種劍道，都能修成劍仙，是真正的劍仙大道。」
聽到這話，眾多修士猛地吸了一口氣。
這便是劍仙門許諾傳出的，一縷成仙契機麼？
「你們入了劍仙門，此後便是劍仙門的弟子。」女子繼續說道，「我不是伱們師尊，只是引你們入道之人。你們劍仙弟子。」
「而接下來，我要說的，關乎你們各自修仙界域的安危，且聽好了。」
眾人凝神，一時間看著四周玄奇之景，心中痒痒的，卻絲毫不敢亂來。
女子指向四周的石壁。
「劍仙之法，不外傳於世，是因為這般劍道法門修行難度極高，若無人指點，幾乎可能修煉而成。同時，大道更迭，想要成仙必會伴隨著天地異變。」
「諸位修行多年也知曉，天道恆在，一介凡人想要修成至高，無論什麼大道，都得有氣運相伴。」
「天道之下，無人可逃脫。」
女子一指點向虛空，「換句話就是，天地無異變，無人可成仙。若無至高功德，便無成仙氣運。除非是想要憑藉自身修為，打破天道束縛，此類者少之又少，數十萬年都未必能出一個。」
這話倒是讓眾人微微點頭。
修仙乃是行的逆天之事，攫取天地靈氣修得己身。自然每一步都極其困難，可若是能得到天道認可，有天大的氣運相伴，那相對就容易多了。
可天道認可，身懷大氣運，說的容易，可億萬修士，還真找不出一兩個來。
「此地的劍道法門，不外傳便是如此。」女子繼續道，「因為即便外傳出去了，天道法則束縛之下，基本上沒人能修煉，還因為沉溺於這無上的劍道中，走火入魔。」
「但此時不一樣。」
只見女子一指點向的虛空中，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詭異的畫幕，好似天地間留存的印象一般，讓時光都飛梭到了更古老的時期。
「劍仙門的來歷，乃是上古時代最後一位劍仙建立。其建立的初衷，是為了對抗當時禍亂蒼生的幽厄之災。」
「其時有幽寰奇獸，化黑為垠，塗抹九洲…」
女子指著畫幕，似在訴說著古老的歷史。
眾人凝神而看，便只能看到那畫幕中，一頭頭幽暗無軀的異獸，好似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走在將整個世界都塗成了漆黑之地，一時間無盡生命頃刻間被吞噬，消失…一股絕望且無力之意，慢慢籠罩在眾人心頭。
直到一縷劍光破開幽暗。
「初代劍仙便是此時建立了劍仙門…扶大廈之將傾…」女子輕聲道，「手持神劍，擊潰了無邊的幽寰奇獸，將這無盡的幽厄奇域，鎮壓在九洲各地。在這期間，廣傳劍道，之後劍仙門劍仙頻出…」
「而這些劍仙，直到將幽厄消盡滅絕之際，便將劍道傳下，最後留刻於此。」
眾人聽到這，隱約有些明白了。
「這裡的劍道成仙之法…」女子看向眾人，緩緩開口…
——
「應該就是劍仙門後來的那些劍修，跟隨小乞丐斬滅幽寰奇獸的至高劍途？」
牧野閉目沉思。
在進入洞天觀摩諸多劍途後，牧野就感覺這些劍途，非同小可。
修煉條件之苛刻，幾乎與這蒼穹大地息息相關，比如星辰劍途，大矩劍途，還有一些什麼『四時劍途』…再根據劍仙門的來歷，基本上就能想到，這些劍途不僅僅只是給與劍修修行的，更是小乞丐寫出幽厄奇書後，傳播劍道後，慢慢誕生的一批用於針對幽寰奇獸的劍道對應之法。
如今擱置在那洞天之中，沒人修煉，一是難度之大，二是容易出問題之外，三恐怕就是幽厄之災被解決了，九洲再無那些幽厄奇獸，那麼這些至高無上的劍途也該封存起來。
當然，其中唯一一個牧野感覺與之不對的就是那六道劍途。
看上去比較奇怪。
但只有一個不對勁，不能說明什麼。
至於後面的劍池，那就更符合了牧野心中的猜想了。
——
「便是用於斬滅那些幽寰奇獸的劍道法門。」
女子看著眾人緩緩道，「它是一門劍途，而非一人之劍道。劍途者，修士可無窮無盡踏入其中，無需領悟，只要有人能踏足於前方，那麼後人便可跟隨其腳步，得一兩分助力，這樣也能發揮出極其特殊的強大力量。」
「但若無人踏足，便意味著劍途的力量無人控制，那麼後人得不到這劍途助力，也無法對付那些無窮無盡的幽厄奇獸。」
「同時，踏足劍途者越多，那麼對劍途最強方的唯一劍修，就會產生巨大的裨益。」
「這也是它成仙之機。」
眾修士一陣恍然。
原來，這就是能夠成仙的劍途。
不只是一人的劍道，而是千千萬萬之人的劍道。
難怪劍仙門能以此抵抗曾經禍亂蒼生的幽厄之災。
「同時，想要掌握這種劍途，除了天資之外…」女子繼續訴說，「還需要擁有強大的劍體作為支撐，否則資質再強也是後繼無力，會中途夭折。」
聽到這，眾人渾身一震。
「塑心蘊劍池，乃是初代劍仙為後來劍修量身打造而成。」女子眯著眼，「專門就是為了讓後來的劍修，有資質卻無劍體者，能夠催生出劍體，以此掌控劍途，以對付幽厄之災。」
「此等仙寶非同凡響…」
說到這，有人提問：
「那前輩，那劍池中泡出的劍體，會消失麼？除了掌控劍途，還有什麼作用？」
女子似乎對這問題早有所料：
「從蘊劍池泡出的劍體，掌控劍途只是它最不起眼的作用。」
「蘊劍池的劍體，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可以一定程度上不受幽寰奇獸的影響。」
女子指著畫幕中那些封存悠久的畫面，「這些奇獸一旦出現，黑暗籠罩四方，修士的神識會失去一切作用，無法感知到任何情況。」
「沒了神識，修士空有法力，卻無法感知到對方，便也如任人宰割的魚肉。」
「而從劍池中泡出的劍體，可以一定程度免疫那幽寰奇獸顯現形成的『幽域』。」
聽到這，眾人頓時恍然。
原來是這樣。
「我在劍池中時…」有人忽然問道，「似乎就和前輩您說的這種情況類似，神識好像失去了作用。這仙寶中的池水到底是什麼來了？」
「你們想知道？」女子悠悠看了眾人一眼。
「告訴你們也無妨。」
「那便是…」
——
「幽厄奇獸的血液凝鑄而成的劍池。」
牧野在洞府中，分析到了來此地的第二個關鍵點。
剛入劍池時，他就感覺出來了。
那種和魔劍遊戲中，面對那些幽厄奇獸形成的『幽域』類似。
池水黑幽如墨，神識近乎失效。
如此奇異的特性，基本上讓牧野當時瞬間就感覺到了熟悉，便猜到了那劍池中的水，估摸著就是當年小乞丐獵殺幽厄奇獸，並且摸透了這些生命體的特徵後，將其血液收集而來，然後製作而成。
再配合一些天材地寶，以及當時劍仙般的實力，打造成這一方仙寶，留與劍仙門，以防後患。
尤其是在得泡劍體後，其實在吃水中劍體就已經形成了。
形成的瞬間，差不多就能感覺神識豁然開朗了許多。
或許，不能說完全對免疫幽厄奇獸帶來的影響，卻能改善大半。這已經足夠讓人族修士可以去對付幽厄奇獸了。
至此，結合這兩點來看。
牧野就知道劍仙門所謂的大劫是什麼了。
「幽厄再現…」
劍仙門的沒落，是因為幽厄已經被完全鎮壓了，劍途不再傳下去。
可惜，天道輪迴，當劍仙門沒落之際，那被鎮壓數十萬年的災禍也或許再度降臨了。
「現世DLC麼？」
牧野喃喃道。
而幽厄在當年上古紀元末期，是在整個九洲肆掠的。
就算是鎮壓了，那也是將幽域鎮壓在九洲各地封存。
劍仙門專門召集外域修士，通過十聖山驗證其資質，再通過劍池使其擁有劍體。
所做的一切，無不昭示…
——
「大劫將至，幽厄再現…」
洞天中，女子在眾人心神震顫中，說出了他們心中仿佛已經猜到的這句話。
「你們習得劍途後，各自返回自己的地域，傳播劍途引導修士。」女子輕描淡寫，「迎接即將出現在你們地界的幽寰奇獸吧。」
原來是這樣！
眾多修士，深吸口氣，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敢相信這邊是劍仙門開山門收徒的真意。
若真是這樣的話。
不，看著四周那寫滿了的諸般劍途，那深藏其中的玄奧劍道。
這絕對是真的。
眾人一時間感到有些羞愧。
來時死命拒絕，只以為劍仙門要害了自身，卻沒想到其本意是為了傳播劍途，讓他們返回各自地界傳播劍途對抗這即將來臨的大劫。
「你們無需多言…」女子淡淡道，「上古時代，九洲一體，即便如今分裂成眾多修仙界域，年年歲歲爭鬥為了一己資源爭鬥不斷，早已沒有當初的福禍一體。」
「可如今麼，大劫將至，希望你們可暫時放下這些。」
「若是你們不信，數載之後，禍到臨頭，我劍仙門難騰出援手，屆時一域毀滅，害得也不只是自己，更是其他地域。」
「話，我便說到這裡。」
女子看向四周，「接下來，你們在此根據自身劍體，尋找一門合適的劍途吧。有劍體你們領悟起來並不吃力，若感覺吃力，我可以為你們解惑一二。」
「洞天只能開啟一月，之後你們離開此地。」
話說到此，眾人自然沒有任何異議，立刻開始沉浸在諸般劍途中。
女子則在中央打坐，閉目沉思。
沒過多久。
一人走了過來。
「前輩…」
「我有個問題。」
「說！」
「我感覺您長得有點像一個人，像是之前在我們無界海鬧騰過的一位劍修…」念無塵小心翼翼走了過來，看著這位劍仙當代傳人。
很好，自己又完美猜錯了。
只可惜老祖居然走了。
「世間萬物，有相似之人，多不勝數。有何奇特的？」女子眼睛也不抬一下，「和劍途無關之事，不要多問。」
「……」
「額…那我想問一下，那六道劍途上的石壁，怎麼沒有詳細的介紹。」念無塵道，「實不相瞞，我對此劍途十分有興趣，並且個人天賦極高，應該適合此道。」
「不，你並不適合。」
「……」念無塵。
其實不只是他。
其餘許多修士，都看到了這一門六道劍途。
著實。
那劍道至尊四個字，太過吸睛了。
在座的各位，誰還不是一個天才啊？
當然肯定都想選擇這種看上去就最厲害的劍途了。
只是念無塵最有勇氣問出口而已，卻沒想到…
「這…」
「修此劍途者…」女子聲音淡漠，卻又夾雜著一絲緬懷，「第一要求，須不為人。」
「你們願意不為人麼？」
眾人頓時沉默了。
這…怕是不行。
還有一章會晚一點，可以明天早上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