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真正的騎士
阿瓦隆堡壘的領主大廳中，萊昂接見了某種意義上，真正的「矮人使團」，而非自己先前對外掩護赫拉恩遺民身份的胡咧說辭。
時隔兩個月，再次看到當初離開的矮人爐衛隊長赫姆，萊昂暗自驚訝他這趟尋鄉之旅歸來的效率。
倒不是意外對方回阿瓦隆堡的速度。
他們騎乘而來的那幾頭飛行猛獸，萊昂今早，已經從堡壘的天台上遠遠眺望過了。
那種長著類似獅首，背生肉翅，長尾末端帶有棘刺的「獅蠍」，又或稱「蠍尾獅」，體型比駿鷹更大，但比獅鷲則仍小了一大圈，雖然其飛行速度和高度遠比不上駿鷹和獅鷲，但好歹也是飛行猛獸，從空中直線趕路，怎麼都比騎馬旅行快上太多。
它們正被隨行的幾個矮人騎手留在城外看管著，以免驚擾激怒獅鷲塔中的死亡爪。
得虧都不是野生狀態下相遇，不然成年獅鷲，會殺死所有闖入自己領地的獅蠍，尤其在死亡爪還有幼崽需要保護的情況下。
有著蠍尾獅坐騎代步，赫姆回來的快，並不值得奇怪。
萊昂真正驚訝的是赫拉恩遺民們，居然真在一兩個月內，就找到了當今這個時代，世人苦尋無果的矮人聚居地。
他心中減去了對獅蠍飛行效率的估計，默默估算出走陸路，以赫姆一行的速度在一個多月時間裡能走多遠。
這段時間，矮人們恐怕最多也就能抵達奧蘭德王國周邊的地區。
北方國境周圍還有赫拉恩聚落，這可同樣是天大的消息。
萊昂相信，蘿拉告訴自己的信息肯定沒有問題，古代赫拉恩人，十有八九的確是舉族離開了。
那對方找到的，應該是當初蘿拉所猜測的另一種可能即類似赫姆這樣，因為某些意外原因，沒趕上古代矮人王率民啟程的「遺民」。
坐在椅子上，萊昂摸了摸下巴，繼續側目打量那些，陪同赫姆前來覲見自己的陌生矮人戰士。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們身上，盔甲武器給人的感官，與埃德爾礦隊的矮人們穿戴的古裝備大不相同。
這些陌生矮人身上厚重敦實的重甲也可謂精良，篆刻著赫拉恩符文的甲冑和武器，顯然質量非凡。
但依舊能發現，他們與赫姆、阿德亞這些古代符文爐衛、熔爐技師身上，那種金銅色澤、弧形嵌甲、精緻器件層層相扣的裝甲，風格差異很大。
非要比喻這種感受的話，萊昂就好像看到了前世藝術作品裡的一般矮人形象，與西O瑪時代中的卡拉頓空霸站在一起似的，根本不像同時代的人。
這些矮人，恐怕不是和赫恩同時間段的族人。
興許，他們可能是更早期「遺民」生下的後代，沒準都不曾見識過古赫拉恩人的文明也說不定。
如果有六七百年的話，即使以矮人的壽命，也已經更迭好幾代人了。
「萊昂大人，奧莉薇婭女士已經和我們談過，你們既然正面對戰爭的威脅，赫拉恩人也不會無視朋友的難處，這樣如何
阿德亞他們在這繼續工作，直到等我們支援一些同族工匠來阿瓦隆，替他們完成您的軍械訂單，那些鎧甲沒啥技術難題，我的族人誰來打造都一樣，等第二批工匠來此解決了你的需要，他們再自行離開。」赫姆拍著胸甲保證道。
「這提議當然可以接受，請放心，我不會強留你的族人。」萊昂點頭同意，但比起對方急著接走矮人遺民，他其實更關心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們今後將在何處生活？既然你找到了同族所在，那阿瓦隆領，可否有幸和赫拉恩國度建立來往和聯繫？」萊昂出言試探道。
赫姆抱著頭盔，抬手抓了抓鬍子，側目看了眼身旁的鋼爐堡禁衛，頗有些為難的聳肩答道：「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太多，與大陸諸國不再來往，是如今我族領袖的決定，這關乎我們的安全。
不過，出於對您提供幫助的感謝，如果阿瓦隆有很多兵器鎧甲的需求，我保證會在日後，與礦隊的同伴們為你無償打造一批作為饋贈，遣送過來。」
萊昂感到驚喜，免費的矮人軍械，這價值自然小不了。
而且他還從對方的話里推測出不少東西。
那些被不幸遺留在這個世界的赫拉恩人，數量肯定不多，否則他們的領導者怎會對外界如此防備。
然而，面對眼前的危機，萊昂仍不想放棄任何能接觸到的潛在盟友。
他對赫姆等人道出真正的難處：「和你實話實說，赫姆閣下，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場災難正在這片地區蔓延，如無法遏制，將來整個大陸都可能面對滔天的災禍，無人可以獨善其身，我仍希望能與你們建交，得到儘可能多的幫助」
待將堪塔達爾東部的消息，告知了這些矮人，萊昂看到他們的大鬍子都掩不住臉上浮現的驚愕。
幾個大鬍子用萊昂聽不懂的赫拉恩語，嗓門抑揚頓挫的私下交流起來，唾沫橫飛。
赫姆皺著粗碩的濃眉，似乎和其他人爭論了什麼，但還是被另外的同伴拽住，語氣聽上去格外鄭重。
萊昂耐心的等待著。
赫姆好半天才轉身回應道：「烏弗加德的卵啊，這消息我難以輕易相信，更無法立刻給你答覆，得回去告知國王，才能做出決定。」
「當然，我期待你們的王可以做出賢明的選擇，我會在地圖上標出正在遭受亡靈威脅的位置，你們有獅蠍騎乘，可去偵查實情，但不要深入其中，我無法保證那領域內，有多少還沒現身的危險。」萊昂叮囑道
待矮人們離開了大廳，萊昂靠著椅子思索起來，實在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說辭。
無論當世尚存的矮人聚居地在哪，他們肯定都離這至少隔著一片北方大地，距離這麼遠，又有奧蘭德王國這上千萬費魯人擋在中間，即使那位矮人領袖相信自己的情報，他大概率也不會如自己這樣著急上火。
萊昂只能希望，那位當世的矮人王，不是目光短淺的庸碌之輩。
稍晚去找蘿拉想想辦法吧，不知自家小老師，有沒有好說法打動赫姆口中的矮人國王，重視這裡正在發生的危機。
處理完了矮人們的事，萊昂起身，去安排騎士團的出征事宜。
半個月內，必須集結好軍隊，跟隨厄利弗伯爵去烏薩托山脈以北，和特洛薩將軍匯合。
萊德溫發出的動員詔令躲不掉，哪怕他再不想南下去烏薩托領的戰場上浪費時間和生命，可身為奧蘭德的領主，必須得對國王履行相應的軍事義務。
而按他名下的封地規模，提供一百名士兵是最基本的要求，被王國記錄在冊的騎士們，也必須響應號召。
當然，無法應徵的騎士，可以繳納每月四個金王冠的「盾牌稅」，代替服役。
考維斯正帶著拉瑞安遠行異鄉，不知在何處尋找遊俠騎士的同伴，無法預估歸來的時間，八成趕不上集結了，肯定得交份盾牌稅補上。
阿考是因為被派遣的任務耽誤，這錢自己肯定會替他掏。
奧莉薇婭同理，萊昂可不敢讓她在萊德溫國王和特洛薩伯爵的眼皮子底下晃，這趟也不能讓她跟著，只能叫她與侍從特蕾婭，留在阿瓦隆幫大家管理和守衛領地。
為了以防領地上出現什麼萬一，萊昂還會把騎士團中的幾名輕騎兵和十一名重騎兵，留在阿瓦隆供奧莉薇婭指揮調遣。
反正不是獨立作戰，荊棘花家族的軍隊有完整的騎兵部隊，自己保證步兵夠數就夠了。
布萊恩也得留下，不僅考慮長途奔波他腿腳不便的問題，更因為正在進行的騎士團新兵招募和訓練工作，離不開老騎士的主持和監管。
如此一來，阿瓦隆騎士團中除了這幾位各有緣由留下看家的，剩下的人就要全員出動。
包括自己、阿澤瑞恩、洛哈克、扎布羅恩、菲利波等一眾人在內，一名方旗騎士，十二名下級騎士，八名騎士侍從，還有槍矛手和弓弩手組成的一百名士兵，將隨厄利弗的軍隊前往堪塔達爾戰場。
二十一名重騎兵，一百名職業士兵，六七輛單匹馱馬拖拽的小型輜重馬車，在外征戰每月得消耗近十三噸左右的糧草，其中包括戰士吃的糧食和部分肉類，以及戰馬所需要的乾草和各種穀物精糧。
好在，畢竟是響應國王號召的國家戰爭，不是領主私人發動的戰爭，這沉重的後勤壓力，不完全由應徵的領主們自行負擔。
王國會為各個大領主的軍隊，承擔四到五成的糧草消耗。
而大領主也會為麾下軍中各個封臣的軍隊，承擔四到五成的補給。
萊昂預估阿瓦隆只需要每月承擔5噸左右的糧草供應，其他的，有封君會配給他的部隊，只要戰爭拖的時間沒有超出預計太久，剛收完稅的阿瓦隆公庫儲備，就完全撐得住
出門訂購擴軍武備的三路人馬，阿澤瑞恩和瑪莎女士的隊伍仍然未歸，只有洛哈克因行程離得較近，不久前剛剛返回阿瓦隆。
見人手不夠開會，萊昂也沒派人召他過來，只向僕從們打聽到這小子的去向，便離開主堡向中城區學院走去，準備和他談談出征事宜。
自家兄弟一直渴望手刃仇敵，雖然現在還找不到害死三人家人的真兇，但聽說，這場戰爭的敵人就是東侵瑟瑞安的堪塔達爾軍隊，想必洛哈克和阿澤瑞恩一定想親手，讓那些曾攻入家鄉境內燒殺的部隊付出代價。
大手提著一串，清晨在山谷里找到並採摘回來的鈴蘭花，洛哈克忍著心中的雀躍，腳步輕快。
努力回憶老姐教給自己的幾段詩句，他來到學院的大屋，尋那心儀的可愛姑娘，想趁花朵芳香仍在，趕緊送給對方。
兩米一的個頭，健碩如虎的「大男孩」，躡手躡腳的放輕腳步上了二樓，來到教室邊上，低頭從門外張望。
遺憾的是沒瞧見少女的身影，屋內是溫蕾莎女士在給一些孩子們上課。
「又來找賽莉小姐？」
身後傳來的悅耳聲音，讓洛哈克一驚。
他回頭，看到了抱著文書，笑顏瑩瑩的瑪格麗娜小姐。
「啊，沒，沒有！」特大號的大男孩，尷尬得想將花朵藏到身後。
然而剛剛已經被對方瞧見，這笨拙的動作無疑是掩耳盜鈴。
「早安，洛哈克爵士。」瑪格麗娜掩唇輕笑，伸手指了指大屋西邊提醒道：「賽莉小姐在後院，正帶孩子們放鬆活動，練習舞蹈呢。」
「哦！謝謝，瑪格麗娜小姐。」洛哈克在對方善意的取笑中臉熱，趕忙快步逃下了樓梯。
跑到室外，他鬆了口氣。
儘管已經打定主意追求那可愛的賽莉小姐，但洛哈克不想讓這事鬧得太人盡皆知，以免讓對方為難。
那女孩雖曾是故鄉貴族家的千金，但如今無依無靠。
洛哈克不願做那種，吟遊詩人故事裡仗勢逼人的丑角。
走向大屋的後院，他低頭又瞧了瞧自己這身體格，不禁為之氣餒。
異常高大魁梧的身軀，的確是身為武人值得自豪的事。
但這副虎腰熊背的鐵塔體格，不只容易嚇到賽莉小姐，跳起舞來更是滑稽可笑。
洛哈克每每想到這，都忍不住幻想跟阿澤瑞恩換個體型。
自己要有那副儒雅俊美的面容和身材，得多容易討賽莉的歡心啊，瞎想間，他還沒走進寬敞的院子，忽然聽到一陣喧譁吵鬧。
有少年撕打尖叫和咒罵的聲音，還有賽莉心急的喊聲。
一個男孩怒罵著：「混蛋！去死吧，蠢豬！下賤的雜種！」
另一個瘦弱的男孩掙扎間毫不退讓：「豬玀！——呸！你才是雜種！」
「快拉開他們！幫我拉開他們兩個！」呼喚一旁不知所措的孩子們幫忙，賽莉的俏臉快急哭了。
她很努力的試圖拽開壓著另一個孩子拳打腳踢的少年。
但天地可鑑，雖然是少年們的老師，但其實她現在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女，比這些少年大不了幾歲，那兩個男孩發起狠來撕打的力氣，賽莉根本拉不動。
幾個熱心的少年本想上去幫可憐兮兮的小老師，但抬眼瞧見走來的雄壯身影，頓時嚇得汗毛倒豎。
一道鐵塔般的陰影，忽然遮蔽了賽莉頭頂的陽光。
不等手忙腳亂的少女仰頭疑惑，洛哈克便伸出左手，樹根般強健的五指，像提小雞仔一樣，將那壓在另一個男孩身上的少年拎了起來。
無法阻擋的恐怖力道，讓少年以為自己是被巨龍叼住。
他停下掙扎，側過頭，看見了那副劍眉虎目的熟悉面龐，呼吸都停頓了幾秒。
「洛洛哈克大哥」
後院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留下兩個男孩激動未消的急促喘息。
賽莉瞧見來人幫忙分開了打架的少年，不由安心了許多。
「謝謝你，還好你在，洛哈克爵士。」她直起身子理了理裙子，無奈訕笑。
洛哈克對她微笑，但卻沒了原本浪漫的心情。
因為這個騎在瘦弱同學身上毆打的孩子他認得。
對方就來自他治下的隆卡，是隆卡村官的孫子，也是曾備受自己照顧的小兄弟。
一手拎著少年，洛哈克將手裡無處放下的鈴蘭花塞給了賽莉。
看著交到面前的鮮花，少女愣了愣，才有些茫然的接過。
洛哈克轉而放下手裡的少年。
又看了看另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孩，他才對面前隆卡村官的孫子，開口問道：「杜克，為什麼打架？」
呼吸急促的杜克，對眼前的領主大人有些畏懼，但咬了咬牙，他還是指向剛才被自己狠揍的男孩。
「那雜種！他是堪塔達爾人！我噁心他！」看到家鄉的領主大哥，少年仿佛有了撐腰的人，惡恨恨道。
被指著的男孩繃緊了臉頰，怒的抿了抿嘴，但仍舊忍住了沒有出聲，他記得自己眼下在奧蘭德領主的統治下。
「他的確是堪塔達爾人，這裡有很多堪塔達爾人。」洛哈克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我在問你們為什麼打架。」
說完他目光望向那挨揍的堪塔達爾男孩，用烏利亞語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他罵我笨的像蠢豬，我沒敢回嘴，結果他還撞我，就打起來了。」鼻青臉腫的男孩不敢得罪貴族，老實答道。
「你挑釁他，就是為了揍堪塔達爾人？」洛哈克回過頭。
杜克已經聽得懂這幾個簡單的烏利亞詞彙，他張了張嘴，眼裡有些急得紅了起來：「大人，你知道的！我父親！我父親就是被堪塔達爾人所殺！他只有一顆被挖去眼睛的頭被送了回來，我恨不得挖掉所有堪塔達爾人的眼睛給他報仇！」
洛哈克聽著少年口中的恨意，依舊盯著他：「你的意思是你要在這復仇？」
似乎被父親的血仇激起了情緒，這情緒一度蓋過了畏懼，他含著淚光的對洛哈克喊道：「我不該嗎！？堪塔達爾人不該死嗎！」
洛哈克不為所動，抬手指了指另一個，站在男孩們後面，體格明顯壯碩的堪塔達爾少年：「那你怎麼不先去找他？他也是堪塔達爾人。」
杜克紅著眼眶看了過去。
有些啞聲
那是南邊一座城鎮鎮長的兒子，壯得和頭牛一樣
洛哈克好像看出少年心中所想，竟拔出側腰掛著的匕首，直接扔到了杜克的面前。
瞧著寒光閃閃的利刃滾到腳邊，杜克驚得退後了兩步。
「拿起來，你就能做到了，去殺了他，挖掉他的眼睛。」洛哈克冷聲道。
被指到的大個子堪塔達爾少年駭然的後退了一步。
杜克的呼吸在激動的情緒中急促，有些迷茫的抬頭。
「你有權復仇，現在去吧，殺了你眼中的仇人，我不攔你，也不會讓其他人攔你。」
洛哈克面無表情的接著說著：「不只是他們，這裡還有很多堪塔達爾人，你們的老師溫蕾莎女士也是，瑪格麗娜女士也是，她的丈夫拉瑞安騎士，也是堪塔達爾人
去做你想做的，從你面前這些堪塔達爾同學開始。」
杜克稚嫩的大腦中，好像連思維能力都要被攪成了漿糊，他竟賭氣般鬼使神差的撿起了鋒利的貴族匕首。
——鏗！
洛哈克同時拔出腰間的長劍。
近在咫尺的寒光，嚇得少年頓時四肢冰涼，手裡剛拾起的匕首立刻掉回了地上。
洛哈克毫無波瀾的對少年寬慰道：「不用怕，在你完成『復仇』前，我什麼都不會做
直到你成為沾染無辜之人鮮血的暴徒，我才會親手砍下你的頭。」
「我我不明白大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偏袒一個堪塔達爾人！你的父母，不是也被他們」
杜克嚇得大哭，聲音顫抖滿是不解。
然而話音未落，洛哈克拄著長劍半蹲下身子，拖起了少年的下巴。
看著眼前仿佛自己弟弟般年齡的男孩，洛哈克的聲音兇惡如魔，一字一頓間，面容因暴怒而扭曲，好像化作了非人的怨鬼。
「我的父母是慘死在堪塔達爾人的暴行中，杜克，我直到現在，也沒有哪怕一秒不想撕碎那些兇手和暴徒的血肉將他們的血和骨，用牙齒碾碎，把他們的皮肉嚼碎活吞吃下」
杜克的哭聲，瞬間卡在了喉嚨當中。
洛哈克猙獰的面容緩緩放鬆，聲音也再無起伏。
「所以，成為騎士後，我發誓，不只要找到殺害我家人的兇手將其千刀萬剮
還要將所有如他們這樣不配活著的雜種，都一個個親手剁成肉泥，送進無底的深淵
我會對所有這些畜生復仇。」說完，他放開了少年，扶著劍格起身，低頭朝呆呆望著自己的杜克問道：
「你呢你是要拿起匕首，殺死身旁無辜的同學，成為如那些暴徒一樣的畜生，再被我斬殺？
還是收起你想要折磨無辜者的怨氣，直到找到害死你父親的兇手，親自還以血債？」
杜克聞言不由泄氣般坐到了地上，忍不住的抽泣更大聲了些。
「可是我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等我長大他們可能已經死在戰場上」少年向領主大哥委屈哭訴。
看到這孩子做出了選擇，洛哈克終於緩和了面容。
「那又如何？這世上不還有殺不盡的該死之人嗎還是說，你寧願毆打一個無辜的同學，也不願意殺光那些與仇人一樣作為的雜碎？」洛哈克說著，收回了長劍，撿起匕首插回鞘中。
他靜靜的等著面前的小子，哭聲漸漸消停。
良久，待周圍的孩子都已經被賽莉帶走，杜克才止住哭聲，揉著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洛哈克大哥，對不起，我給隆卡丟人現眼了」
「還想復仇嗎？」洛哈克問道。
「想」杜克低著頭，好半天才猶豫著問道：「難道我應該不想嗎？」
「你要敢不想，老子現在替你爺爺給你一耳光。」洛哈克瞪了他一眼道。
他又轉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你現在想怎麼復仇？」
氣過也哭過後，好像胸中輕鬆了許多，杜克抬頭望向領主大哥：「去找到那些兇手，還有世上，那些兇手一樣的惡徒我想我想像您一樣，成為強大的騎士，這樣就能找他們報仇了。」
「成為騎士？那騎士可不能欺壓無辜弱小你剛才挑釁毆打同學，要怎麼算？」
「我我去道歉！不，我得讓他再揍回來。」
「一言為定，少一拳都不行，他臉上有幾塊紫，你臉上就得一樣，還得多賠他幾拳！直到對方原諒你為止。」
洛哈克揉揉少年的頭髮，又支了一個損招：「他要是不敢打你，你就打他，逼他還手狠狠痛揍你，明白嗎？」
「嗯！我明白了！」少年點點頭。
看杜克起身，跑回學院大屋去人道歉，洛哈克放鬆繃著的冷麵，嘆了口氣。
興許是因為有著類似的經歷。
這小子，他在隆卡時就挺喜歡的，駐留隆卡那段時間經常關照，據其爺爺說，對方的父親過去作為上一任隆卡村官，應徵去荊棘花領東北部，抵禦堪塔達爾擾邊時死在了邊境，最後只從不成人形的京觀堆里找到一顆腦袋。
想著這孩子懷揣的恨意，洛哈克搖搖頭，自己若沒遇上如今的夥伴們，跟對方剛才的想法怕也半斤八兩。
只是，遇到的人太多，他學會了該如何以人的行為，而非族裔去歸類自己的敵人。
漸漸放下思緒，洛哈克遺憾的握了握右手。
本想來給喜歡的女孩送花的，結果半道只顧教訓那小子，希望自己剛才凶神惡煞嚇唬人的模樣，有沒有驚到賽莉小姐。
拍拍手轉身準備離去，他突然瞧見萊昂不知何時，正靠在後院入口的牆上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洛哈克沒由來為剛才話語，感到有些一股被熟人審視的害臊感。
萊昂卻欣慰的徑直走過去，用力攀上好兄弟的肩膀。
「現在看來，我過去的擔心實在多餘。
洛哈克，你是真正的騎士，作你的摯友，我感到自豪。」
聽著萊昂如此認真的誇讚，洛哈克更臉熱了幾分。
「別笑話我，我只是感覺如果是你，一定會這麼對我說。」大個子撓了撓臉，他剛才本能的在模仿對方的口吻而已。
「不，你不明白，我若是你，一定比不上你」
萊昂由衷的搖頭。
二樓的教師茶間。
賽莉輕輕撥弄著手中潔白的鈴蘭花。
她忍不住低頭，輕嗅那抹清香。
在這少見於夏日綻放的花朵上，有濃郁的芬芳，還有叫人傾心的高潔
附送3200字，當是個洛哈克的免費小番外吧。唉十二月二日了，生日，可惜加班與碼字依舊不能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