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王與王，原始帝城之下的談話
咔嚓！
混沌光洞中，雷電轟鳴，不知道多少閃電從上蒼劈來，形成浩大的浪濤，鋪天蓋地，將整片天地淹沒，看不到一點生的氣息。
然而，就是這樣一片死亡之地，一道偉岸身影在行走著，黃金氣血滔天，無數片大道法則溢出，鎮壓天地，就連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真實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昊望著身前的身影，心中掀起滔天海浪。
法力無疆，鎮壓乾坤，這還是他所認識的天子嗎？
旁邊，神冥與三藏同樣露出震撼的神采。
天子一名，曾驚動兩界勢力，他們亦曾有過聽聞，可那人不是一個年輕人嗎？為何擁有而今這股威勢，快要可與葬王比肩了。
「有些事情，吾也無法解釋。」
夏晟吐聲，掌心浮現一滴鮮血，赤紅無比，整個手掌都被染的血紅，浩蕩氣息擴散，令得眾生忍不住要朝拜。
而今，他也有些說不定，自己究竟處於什麼狀態了，究竟是長生領域，亦或者是更高，這很難證實。
「或許，是來自未來的使命吧。」
他眸子深邃，抬頭望向遠處，透過無窮混沌，在虛空通道盡頭看到了一絲亮光，那是一座古城。
隨著靠近，夏晟看清楚了，那是一座恢弘帝城，坐落在天地中心，雖然有些荒涼，看不到一絲人氣，卻依舊能夠感受到積累萬古沉澱的斑駁印記。
原始帝城！
只是剎那，夏晟就識別出來了，那竟是原始帝城，曾經見證萬族朝拜的歲月，亦曾經歷仙古戰火的洗禮，哪怕歷經千百世，依舊矗立在人世間。
足足過去良久，身後三人也看到了帝城。
兩位葬士神色震撼，只感覺頭皮發麻，身為葬界修士，面對這座傳說中的帝城，感受到了一股大威嚴，同時還有無盡的肅殺之氣，就連身體都在忍不住顫抖。
這片天地，充滿了死亡之氣，放眼萬古，不知多少屍骨埋葬於此，簡直堪比傳聞中的幽冥地府。
「真的，是傳聞中的那座城嗎？」
石昊也在顫慄，不過卻是在激動，他渾身血液沸騰，伴隨一道長嘯，眉心發光，有古老紋絡射出，崩開蒼穹上的血雲。
罪血沸騰，裂天崩雲！
先祖曾經戰鬥的地方，他怎能不知，此刻屬於石族的血脈在沸騰，在燃燒，在與這片天地產生共鳴，太奇特了，就連兩位黃金葬士都不由得一愣，而後看向默不作聲的夏晟。
作為場內修為最高深的一位，他們不由得想要詢問。
「原始帝城，看來沒錯了，隨我入關吧。」
看到石昊身上的異象，夏晟只是輕輕一嘆，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帶領著三人，跨越充滿屍骨的浩瀚戰場，穿過重重金色大漠，最終來到地平線盡頭的高大雄關前。
王血復甦，將他帶到這裡，那麼一定有著某種使命。
「晚輩夏晟，請求入城！」
站在不朽級的古陣前，夏晟發出一聲長嘯，浩瀚波動席捲天上地下，穿過重重禁制，落在古老的帝城上，掀起大片金芒。
昔日，他曾在邊荒戰場，見到過這座古城，就是不知道，歷經一個紀元的洗禮，曾經的邊荒七王，而今又剩下了幾位。
唰！
城門上，一面骨鏡突然發光，射出一道光華，落在夏晟腳邊，形成一條光華的曲線，像是在朝拜，認可了他的身份。
「您是，我界的真仙大人嗎？」
城牆上，幾個老人神情凝重，不過當他們感受到骨鏡所反饋的神念後，紛紛激動起來，連忙催動厚重的青銅城門，打開帝關。
多少年了，千百世過去，終於有外援到來了嗎，還是一位無比年輕的真仙？
要知道，這枚骨鏡，可是七王中的一位鑄就，能夠識別敵我雙方，而今居然在忍不住叩首，可見來人的身份尊貴，必定是一位長生者。
轟隆！
不久後，城門大開，三個穿著獸皮的老人從中走出，全都神色激動，為首的是一個獨臂老人，他手持戰斧，連忙上前想要朝拜，卻被一股無形力量阻擋：
「各位前輩征戰邊荒，對我界有大功績，何須客氣？」
看著這幾位渾身破爛的老人，以及城門上的幾個孩子，夏晟內心不由得輕輕一嘆，他感受到了無窮的悲涼。
一個紀元過去了，這座城內的生靈還在堅守，哪怕拼盡最後一兵一族，亦未曾想過要後退。
「謝過真仙大人。」
獨臂老人起身，不過當他看到石昊眉心的印記後，再度激動起來，就連渾濁的眼角都閃過一絲光彩：
「孩子，你是我的族人嗎？」
一生族人，讓石昊心中一顫。
事實上，在三位老人出現的霎那，他就感受出來了，那是流著相同血脈的共鳴。
「前輩.」
他話語哽咽，望著幾位老人，又看向城牆上的十幾個孩子，內心不由得掀起激盪的情緒，想要改變這一切。
「七王可在否？」
就在這時，夏晟開口了，他想知道，曾經的仙王存在，而今又剩下幾位，他渴望與這幾人對話，得到更多真相。
「先祖，還剩下一位，大人隨我入關吧。」
獨臂老人話語恭敬，當即帶著幾人入城。
不過，當兩位黃金葬士想要靠近時，帝關卻輕輕一陣，不朽氣息瀰漫，構建出一片無法逾越的光幕，阻攔兩人。
「你們是要接受檢驗，還是退後？」一位老人開口問道。
神冥、三藏對視，當即朝著後方退卻。
他們身為黃金葬士，必定是過不了檢查的，沒必要自找麻煩。
撇了一眼身後，夏晟當即選擇入關。
最後一滴王血，不知道究竟會持續多久，因此一切行動要快。
面對一位年輕真仙，帝城內的生靈無不保持尊敬，一路走來，可以看到有許多孩子嘗試靠近，麻木的目光中閃過好奇。
多少年了，自他們出生都在經歷血亂，今日居然一下來了兩人，除卻一位真仙大人，還有一位來自後方的族人。
「大人，您在離去前，可以帶走他們嗎？」
獨臂老人在此刻突然開口，他心中忐忑，望向夏晟，投來希冀的表情。
隨後，他開口解釋，大決戰極盡來臨，就在近日，異域有不朽者將會叩關，天淵將崩，九天十地恐怕真的要傾覆了，這座帝關自然不復存在。
「好。」
夏晟開口，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立於而今獨特的狀態，他亦看到了未來一角，一層厚重的血雲籠罩九天十地，像是來自黑暗的一隻大手，冷酷無情。
不久後，在獨臂老人的帶領下，幾人來到一座矮山前，這裡就是最後一位王的閉關地，不到生死關頭，不會出手。
他要維持孤城運轉，同時還要調動天淵之力，唯有活著，才能夠保證異域的不朽之王無法降臨。
「參見王。」
「拜見古祖。」
一行人行禮參拜，哪怕是夏晟，也認真施禮，這是對一位王的敬意。
「帶走那些孩子吧。」
忽然，矮山發光，一道柔和的神念從中射出，祥和而後恢弘，朝著外界擴散。
「謝過王上。」
唰！
霎那間，場內跪倒一大片，多少年了，王上居然再度開口，這太過令人震撼。
「是我無用，無法守護後人。」
七王最後的一人開口，輕輕嘆息，有遺憾，也透發出無窮的悲涼。
緊接著，一道神念射出，落在石昊耳邊，發出一聲告誡：「活著。」
緊緊兩個字，卻讓石昊腦海炸開，可以預見，這是暴風雨的前夕，意味著要死很多人。
「全都退下吧。」
隨後，一抹柔和的光華將所有人送走，唯有夏晟停留在原地，與最後一位王者進行交流。
無疑，這是王與王的對話，一個來自未來，另一個則是屬於過去，兩條歲月長河，在當世形成獨特的交匯，註定是要載入史冊的一刻。
「那滴血，不屬於過去與現在，很奇怪。」
終於，那位仙王開口，聲音蒼老，帶有一絲迷惘，他竟有些看不穿這滴王血的來歷。
屬於未來，卻無法看清。
「前輩，我是來解惑的。」
夏晟神色平靜，俯瞰掌心，王血雖然璀璨，但終究未曾融入肌膚，他知曉，現在還未曾到達出手的時機。
不過，如果沒有意外，應當是不久後的那戰了。
也正是因此，他想要了解己方的一切，務必要在關鍵時刻，發動最為璀璨的一擊，力挽狂瀾。
「知言不盡。」
石王嘆息，他曾看到有關自身的未來一角，天淵崩碎，原始帝城隨著爆碎，徹底斷絕兩界之間的通道。
只是，在那個未來中，他並未看到有關夏晟的一切。
也就是說，未來.發生改變了。
「天淵來源是什麼？」夏晟問道。
他能感受到這位老王的死氣，血氣乾枯，精元枯竭，明顯是歲月無多了，不知道九轉仙丹對他是否有用。
「法則海，帶有審判之力，仙域亦曾有過加入」
聽聞到這裡，夏晟眸間閃過一道精光。
天淵，與仙域有關，這的確是一個意外的消息。
「不朽之王在找尋一件東西，是那副爛木箱嗎？」
夏晟繼續詢問，他掌心璀璨，構建出爛木箱的模樣。
「有可能，聽聞一位前輩說過，異域擁有一件古器，疑似與黑暗盡頭有關，到了不朽之王這個領域，想要朝著更高的層次蛻變，這涉及到了他們本身存在的終極源頭」
老王的話語，讓夏晟心中一顫。
黑暗生靈，居然是由某件東西造就的，這讓他想起了界海，想起了黑暗牢籠與接引古殿，將這些事物串聯在一起，不由得可以想像有一隻大手，在暗中操控著諸天一切。
大手的主人，難道就是「帝」嗎？
「我若融合王血，或可短時間進入仙王領域，前輩我們兩人聯手，可否能夠擊退異域這次打擊？」
夏晟繼續問道，這涉及到九天十地的安慰。
黑暗中，老王的聲音再度傳來，有些落寞：「不行，縱然是老夫處於巔峰裝來，再加上一兩位仙王，或許能夠守住.」
伴隨著老人的話語，一道道金色烙印在蒼穹浮現，那是屬於異域的不朽王者，安瀾、俞陀、無殤、赤王、鶴無雙
足足七八位！
「他們之中，一些人或許無法降臨本體，但是哪怕每個人降下一道法旨，出動一兩人，九天就無法堅守。」
聞言，夏晟內心一沉。
倘若無法阻攔異域的大舉攻擊，那麼王血出現的意義何在？
這時，石王的聲音再度浮現：「但是，你我兩人可以配合，如若得當，縱然無法斬掉一人，也要將入侵者重創.」
王與王的談話，足足持續了半日，除卻兩人之外，沒人知曉他們說了什麼。
「大人，您出來了。」
終於，在半日後，守護在山下的眾人，看到了夏晟的身影從山上走出，連忙上前迎接。
「我們即日就走，這些孩子，全都隨我們而去吧。」
夏晟開口，眼角閃過一絲疲憊。
或許是王血終究未曾融入，與一位仙王對話，片刻間千百兆訊息傳遞，他還是感覺有些吃不消。
「好！」
聞言，獨臂老人激動起來。
他看向身後，十幾個孩子早就等待一旁。
「你們上路吧，去新的地方學習本領，等到有朝一日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再來與我等老頭子並肩作戰。」
這群孩子，全都是仙苗，不應該葬送在這裡，他們應當有更光明的未來。
「不走，我們要留下來！」
「這裡才是我們的歸宿，就算是戰死，也要埋葬這裡。」
一群孩子大叫著，神情激動，因為他們知曉，一旦離開這裡，或許終生都無法回歸了。
「閉嘴，全都滾蛋！」
獨臂老人粗暴的大喝，早在夏晟到來之前，他就讓這群孩子與親人們做好道別，因此當即就出手了，將所有人推到兩人身前。
「有勞大人與小昊了。」
見狀，夏晟只是點了點頭，而後掃了石昊一眼，當即催動法力，包裹所有人，出城而去。
「再見，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