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想當年，我和青山
許青山返鄉的消息是個大新聞。
起碼對於閩南地區，特別是龍江市市民而言。
其中，又以龍江實驗中學的師生反響最大，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許青山準備返校進行宣講的消息。
其實這一次返校宣講的人並不只有許青山。
或者說，龍江實驗中學每年都會邀請已經畢業的優秀校友在快到節假日的時候返校宣講，包括了從初中部走出去的校友。
龍江實驗的教育水平確實不錯。
特別是在許青山這一屆之前，龍江實驗成立沒幾年的高中部還沒有很強，但初中部卻一直在閩南享有盛譽，為龍江一中、鷺島雙十、鷺島一中輸送過大量優質生源。
其實就連省狀元，把初中履歷也算上的話，龍江實驗也出過不止一位省狀元。
當然了。
像許青山這種純正的土著狀元，對於龍江實驗來說確實是獨一份。
更何況，許青山還是史無前例的滿分狀元。
如今再用「高考狀元」的頭銜來為許青山冠名的話未免有些太片面淺薄了。
畢竟華夏每一年都有幾十位高考狀元，可又有誰能和許青山一樣在19歲的年紀，就完成了那些壯舉，做出了那些具有曠世高度的研究成果。
許青山，就是獨一無二的！
閩南的冬天是悄然而至的。
陽光透過高大的榕樹縫隙，傾瀉在龍江實驗的操場上，斑駁而又清晰。
課間鈴聲剛剛響起，學生們像是被壓上了槍膛的子彈，在鈴聲停止之後，才從教室裡面飛涌而出。有的男孩嘰嘰喳喳的拍打了籃球朝著籃球場飛奔而去，儘管課間只有10分鐘，他們也會為了那幾分鐘的球癮好好的揮灑揮灑汗水。更多的學生三三兩兩的坐在花壇邊，坐在操場旁的石凳上討論著題目的解法、公開的八卦。
而在這片充滿了青春活力的海洋之中，實驗班的學生反倒是圍成了一圈，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位中年老師的身上。
這老師梳著一絲不苟的頭髮，穿著一身澄亮筆直的西裝。
他的領口微微敞開透出一絲隨和，但他的身份卻讓人尊重，因為他是龍江實驗最負盛名的年段長。
「老段老段，許學長真的跟你很熟嗎？」
「那不廢話嗎？我跟他可是關係最好的！」
段永明微微仰著頭，臉上盡露得意姿色。
不難看出，他卻是對於自己和許青山的關係，擁有很大的自信。
「你們這些小鬼頭啊，都不知道，當時青山的成績在班裡還是倒數的，我是他的數學老師。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他這個小伙子腦袋瓜那是一頂一的好。」
段永明臉上滿是愜意的神色，開始不厭其煩的和學生們說起了自己和許青山的往事。
「你們是不知道啊，青山人很活躍的，很活潑的喲。」
「當初啊，學校都看著呢，學生們都看著呢，就在那個校門口啊，就在那個你們平時都能看到，我站在那邊叫你們『下車下車』、『用走的』的那個校門口。」
段永明的嘴角彎得比耐克的尖勾都要翹。QQ
「你們誰都想不到啊！他幹了件什麼事情？」
「高三開學的時候，我跟他打招呼，我要叫他勤勉學習，他過來啪的一下，那個動作那時急那時快的。他直接就給我遞了一根煙，直接餵到我嘴裡的那種哦。」
段永明伸出兩根手指，比出了夾煙的手勢，往自己的嘴上插了插。
「哇！！！」
圍在段永明身邊的那幫孩子們興奮的鼓掌尖叫歡呼起來。
對於他們這些平時算得上都很乖巧的孩子而言，許青山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打破他們對於學霸的認知，對於頂尖學生群體的想像。
這種事情不要說干，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你們知道當時我都愣住了。」
「你們叼過滿分狀元點的煙嗎？餵到嘴邊的那種。」
「所以老師，青山學長當時是會抽菸的對吧？」
「是呀是呀，老師青山學長抽菸一定很帥吧？」
「老段老段，抽菸能提高成績嗎？」
段永明鼻邊的肌肉扯了扯，擺出一副公正嚴明的態度。
「別胡來哈！學生怎麼可以抽菸呢，對吧？而且抽菸有害健康，你們看就算是青山，他現在也完全不抽菸了，戒掉了。」
「因為他覺得抽菸會影響健康，影響思考。」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要學好的，不要學壞的！」
「唉，剛剛講到哪了？哦對，煙，他把煙插在我嘴裡，結果你們知道他還幹了什麼嗎？」
段永明又仰起臉來，一副愛賣關子的模樣。
「老師你快說呀，等會課間又結束了。」
「好好好。」
「既然你們這麼想聽，我就再多講講，但是等會上課都要更集中注意力一點，我不敢要求你們和青山一樣，但是我希望你們在學習的自主能力上要多向他看齊。」
段永明站起來，筆畫了兩下動作。
「那個時候我還想好好的教訓教訓他，結果他竟然反手掏出了打火機。」
「直接幫我點上了！」
「蕪湖！學長好特立獨行啊！」
「只要是換個人來，都得被開除了吧？」
「笨蛋，剛剛老段就講了，那個時候學長成績都還倒數第一呢。」
「肯定就是老段慧眼識珠，要是當時他生氣了把學長開除了，肯定就沒有後來的滿分狀元了。」
學生們議論紛紛，聽著段永明講著過去的故事。
「想當年，我和青山.」
這樣的開頭在學校高中部已經是個通用式開頭了。
但也只有許青山的任課老師說出來的故事最有說服力。
而段長段永明和班主任張靜嫻的話更是權威認證。
聽著學生們的揣測和討論，段永明抬手壓了壓氣氛，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你們啊，不能這麼說。」
「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其實主要的責任就是上課教好你們知識，下課了督促你們學習，或許我能夠好好監督大家，讓你們儘可能地排除雜念，從本科線提高到本一線，從本一線沖向211，但是最終的成績如何，最終的人生走向，其實看的還是你們自己。」
「就像是許青山一樣，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能夠在高三一年的時間完成絕地翻盤大逆襲，其實絕大多數是因為他個人的意志和行動力，那是屬於他的成果。」
「或許確實如果他被開除的話，就不會參加高考，但他也有可能靠著自己在別的學校高考滿分。」
「因為人最強的驅動力，永遠都是自己，是自己那顆永不服輸的心。」
段永明沒有了方才的得意洋洋，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很是認真正經地慷慨陳詞。
「而且，你們要很清楚，我不是一個看碟下菜的人。」
「不管是全校第一的許青山，還是班級倒數的許青山，是實驗班、創新班的你們，還是平衡班、學籍借讀的同學。」
「你們都是我的學生，都是我段永明帶的孩子。」
段永明的表情很是嚴肅。
「如非特殊情況，否則，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也不會因為成績的好壞，在關注度上區別對待。」
「如果有，就請你們來告訴我，我會調整。」
「作為段長，我在監督你們的同時，也要受你們的監督，對你們負責！」
段永明站著，陽光斜透著窗灑在了人堆里，正好落在他的肩上。
這一刻，他的身上似乎閃爍著什麼光芒。
「嚯！老段現在也太帥了吧？」
「確實，你看這些學弟學妹們，都被他迷成鬼迷日眼了。」
「誒，你可不要學到什麼詞就亂用啊。」
「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就在老段還在維持自己的造型的時候，從教室外傳來了一陣悠哉悠哉的點評聲。
那種說話的腔調和音色，明顯就不是此時正在教室里上課的新高三學子。
教室里安靜了下來，段永明也猛然轉頭看向了窗外。
只見幾個沒穿校服的年輕人正趴在窗邊，笑容滿滿地看著段永明。
那個被簇擁在中間的高大男孩，臉上的笑容像是在應證著段永明方才說的一字一句、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真的。
「嗨，老段。」
許青山笑著抬手和段永明打了個招呼。
剛剛段永明在講那一段的時候，他和葉新城、江浣溪、鄭少平、黃浩他們都已經走過來了。
石朝沒過來，他去找他們八班的老師了。
現在跟在許青山身邊的這幫人，都是龍江會的成員，也就是起碼都是京城八校的級別。
教室內短暫的寂靜之後。
「哇！是青山學長！」
「許神！許神！我終於見到活的許神了！」
「好好.好帥啊！」
「等等，華清的葉學長，還有省第三的江學姐！怎麼都是在光榮榜上去華清京大的學長學姐啊！」
「嗚嗚嗚，他們好有氣質，看起來就超強的，我也想和他們一樣。」
如果此時就已經興起群像這個概念的話，那這些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們一定會知道。
此時眼前的這些只比他們大上一歲，卻已經顯得成熟可靠的學長學姐們，就是現實群像的最佳註解。
哪怕他們的中央站著一個耀眼如同璀璨烈陽一般的男人。
可他們自身的光芒依舊不減半分。
「青青山？你們都回來了？宣講會不是約的大後天嗎？」
段永明一開口差點都結巴了。
其實得意歸得意，嘚瑟歸嘚瑟。
當許青山這位得意門生真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是有些忐忑的。
有些像是林東校長的變化，但又不是，或許段永明更接近張靜嫻的心態，他只是更多的覺得許青山這小子去了京大半年的時間就創造出那麼多傲人的成績，覺得不可思議而已。
當影響世界的傳奇誕生於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時候。
或許大多數人第一反應也是覺得不真實。
「昨晚晚上剛從鷺島回來家裡，今天就把大家約過來先見見老師們。」
許青山解釋道。
他還挺享受被學弟學妹們注視的感覺。
因為被這些孩子們注視的時候，和被媒體記者長槍短炮地架著，或者是酒桌上那些功利奉承的眼神不同。
這些眼神，是純粹的崇拜和熱愛。
就像是小時候孩子們看著奧特曼，借給他的光一樣。
不過。
也都怪奧特曼。
現在很多90後、00後生活過得暗淡無光，都是因為小時候貸款了太多的信念和光給奧特曼了，消耗完了，成了光芒黑戶。
「那你們來都不提前說一聲？」
段永明擺了擺手。
「說了呀！老段，你早上是不是都沒看手機？我們去過辦公室了，結果Miss張說你現在下課課間都不怎麼回辦公室了，就待在教室里跟學弟學妹們吹牛逼。」
許青山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臉上的笑容和他的語氣，確實能看得出來他和段永明的關係很是親近。
學弟學妹們眼睛都亮了。
原本以為段長在說的話里，真實成分不少，但吹牛成分應該也有。
現在看來。
似乎完全就是真實百分百啊！
段永明表情一囧。
他從兜里翻出來手機，果然好多條未讀消息，他又把手機放回去，在講台桌上把自己的教案收拾了一下，招呼著許青山他們。
「早上我課滿的，都沒怎麼看手機。」
「走走走，去辦公室，下節課是你白起老師的課，我們去辦公室聊去。」
段永明腳下生風，步態輕盈。
經此一役，以後還有誰敢說他講的那些想當年自己和許青山的離奇往事是在吹牛？
知不知道什麼叫實驗第一段長的含金量啊！
林東校長和我說話都要小聲三分的！
段永明走出了教室。
這幫畢業的少年們就簇擁著段永明朝著辦公室走，就連許青山也主動把C位讓出來。
沿途的學生們都趴到窗邊門外，探頭探腦地盯著許青山他們，卻不敢靠近，一來是青澀，二來是怕打擾。
但這麼多光榮榜上的學長學姐出現在這，他們的心情難以言表。
而今天。
最出風頭的，卻是段長段永明。
看他那頭烏黑油亮的大背頭在陽光下折射出來的彩虹。
嘖。
狗仗人勢
不，師憑生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