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真經的源頭
沈煉表情凝重，對於黃眉的城府愈發忌憚。
黃眉不但手段高明，而且對自己也非常狠，竟然會選擇捨棄肉身，奪舍虛無縹緲的西王母。
要知道，西王母只是回想中的幻象。
哪怕黃眉具有以假亂真的能力，但裡面的風險同樣極大，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白骨夫人則暗自咋舌。
她明白，黃眉已經意識到沈煉的真正身份。
【真正的大乘佛法】
白骨夫人震驚的是，黃眉竟然沒有染指沈煉，反而藉助武道真經能夠吞噬經文的能力，把融入自己身魂的孑孓徹底剝離。
可見黃眉從頭到尾的謀劃都是圍繞沈煉，甚至重建小西天也不過是幌子，其心機極為深厚。
轟隆隆。
西王母的大半個身軀順利鑽進接引佛光中。
眾孽佛變得越來越瘋狂，拼命想要搶占所謂的飛升名額，奈何面對護道鬼神顯得不堪一擊。
【消化孽佛屍體，武道真經經驗+2.97%】
【消化孽佛屍體，武道真經經驗+3.25%】
………
一具具孽佛淪為武道真經的養分，已是大乘佛法的武道真經朝著更進一步而去。
沈煉無視哀嚎的孽佛，閃身來到黃眉先前盤坐的位置。
不知有意無意，黃眉壓根沒有帶走人種袋，就連封禁裡面的無數魂魄都保留著。
「黃眉師叔，你他媽到底想要搞些什麼？」
沈煉回想此行的種種，發現黃眉明顯在給自己送機緣、小西天、釋迦牟尼、諸多孽佛……
他不覺得黃眉是看在金蟬子的份上，絕對另有所圖。
【污穢的人種袋】
【原本是彌勒佛煉製的後天之器，落入黃眉後遭受污染，一旦煉化每日都需供養部分魂魄，否則人種袋便有生靈的可能。】
「師弟，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骨夫人來到沈煉身旁，女兒國國王緊隨其後，高翠蘭和萬聖龍女則站在百米外不敢上前。
兩人忌憚情有可原，沈煉表現出的實力遠超想像。
而鄭倫等人呆愣在原地，仿佛遭受到秘術的封禁。
「目前還沒有打算。」
沈煉收起人種袋，此器具作為後天之物，就算受到污染，平日裡弊端也夠他吃一壺了。
「師姐，佛門真經是不是有某種弊端存在？」
此話一出，白骨夫人瞳孔微縮，渾身有經文透露，仿佛身魂即將成為真經的一部分。
「是。」
「師弟，你應該知道地仙之上乃是天仙吧？」
沈煉點點頭，白骨夫人擔憂的望向接引佛光，「一旦成就天仙，再往上就會寸步難行。」
「為何？」
「在西方靈山，天仙又名菩薩果位。」
白骨夫人深吸一口氣，女兒國國王主動補充道：「就是因為真經的緣故，天仙皆是信眾。」
沈煉眉頭一挑，不懂兩人所言的含義。
「每冊真經都只有一人能真正的煉化，哪怕超脫大羅金仙又如何，終究會淪為他人食物。」
白骨夫人言語隱隱夾雜幾分絕望。
天地量劫過後，一切的路徑都已經被堵死，或許只有等待師弟超脫大羅金仙，才有一線生機。
沈煉後知後覺問道：「所以佛門真經的主人是如來？」
「恩，具體我也不清楚靈山頂端到底是不是如來，但其餘煉化佛門真經的仙佛，都已經淪為如來的信眾，天仙已是盡頭。」
難怪黃眉的境界無比古怪，像是在地仙、天仙徘徊。
想必他也知道，晉升天仙代表著毫無回頭之路，才想方設法取出掉體內的完整如來經。
沈煉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朐真經並非無主的，回想就是歷史的重演，西王母當年必定在蟠桃會中飛升西方靈山。
只是相對如來，朐真經的西王母要容易對付很多。
甚至沈煉懷疑，黃眉已經在嘗試反客為主，否則朐篇的鑑定信息也不會換成是黃眉。
沈煉心頭暗道：「通過真經其實可以窺得背後人的恐怖。」
「孑孓真經包羅萬象，如來絕對是天地量劫後的贏家，而道門的蜉蝣真經是三清哪一位持有不得而知，與如來不分伯仲。」
白骨夫人拍拍沈煉的肩膀，輕聲說道：「師弟，你現在非常危險，儘早前往西方靈山吧，留在凡間的話太過招搖了。」
沈煉額頭滿是冷汗，忍不住苦笑連連。
武道真經目前遜色於任何一類真經，但追根溯源，武道真經的主人只是個地仙罷了。
黃眉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染指武道真經，可不代表，受到真經限制的仙佛也毫無反應。
仙佛要是知道，必然會蜂擁而至。
沈煉心有餘悸，武道真經本質上截然不同，能夠吞噬其餘真經衍生篇章，根本和那群蟲子不是一類，被發現怕是必死無疑。
白骨夫人遲疑良久，接著開口道：「金蟬子提到過，取經早了一千年，他…似乎預感到，後世會有一冊真正的真經出世。」
她的話語點到即止，沈煉思緒萬千。
金蟬子所言的時間點很是湊巧，很顯然指的是武道真經，可死掉千年的人怎會知曉未來？
女兒國國王眉頭微皺，聽到金蟬子三字便面露哀傷。
「不要在意，御弟哥哥死前以凡人之軀走過四洲四海，沒人能清楚他的所見所聞。」
「恩。」
沈煉抬頭一掃天空，唯有親自踏足西方靈山，才能知道天地量劫的真相，以及災禍的始末。
「師弟，接引佛光確實通往西方靈山，我們準備利用佛光飛升，你是否要結伴同行？」
「韓師姐，我在凡間還有要事未辦。」
沈煉想想還是出言拒絕了。
就算自己要去西方靈山，也應該是從地府。
白骨夫人沒有多勸，「行，師弟你不要耽誤太久，我們四人在西方靈山等你。」
瑤池已經有崩潰的徵兆，蟠桃會的孽佛盡數身死。
高翠蘭猶豫再三，下定決心問道：「沈煉，你有沒有遇到曾經送你進鷹愁澗的…那人。」
沈煉不知怎麼回復高翠蘭，只得搖搖頭。
白骨夫人帶著萬聖龍女、女兒國國王御空而行，結果高翠蘭卻選擇止步。
「高師妹，你已經煉化佛門真經，凡間沒有你的歸處，長此以往體內經文會失控的。」
高翠蘭哪怕聽到白骨夫人的警示，也依舊不為所動。
「高師妹……」
「不了。」
高翠蘭笑著說道：「我會讓師弟剝離真經，比起淨壇使者，還是妖魔更加自在一點。」
「你想好了？」
「我怕夫君回到高老莊，找不到我會擔心。」
白骨夫人嘆了一口氣，默不作聲的沒入接引佛光，其餘兩人和高翠蘭關係一般，便沒有再勸。
沈煉忍不住說道：「高師姐，豬剛鬣他可能……」
「沒有關係的。」
高翠蘭喃喃道：「當初夫君勸我留在高老莊，我不聽，他才把佛門果位讓給我煉化的，否則拜入小雷音寺應該是他。」
她也知道二師兄八成凶多吉少，但萬一呢。
「沈鍊師弟，拜託你剝離真經。」
「好。」
沈煉催動武道真經，經文如饑似渴的吸收著孑孓真經，沒過多久，高翠蘭已是佛光內斂。
「多謝，師弟改日來高老莊做客。」
高翠蘭消失不見，做出選擇後反而無比解脫。
沈煉消化掉大量孑孓真經，武道真經來到84.65%，可惜孑孓真經提供的經驗越來越稀少，在凡間恐怕難以更進一步。
【孑孓篇】
【孑孓篇脫胎於****，別名孑孓，於靈山附著釋迦牟尼，乃是*****成為****，喜好蓮花，厭惡佛光，可以通過吞服血肉羽化信眾。切記切記，不得直呼如來之名。】
透過孑孓篇的冰山一角就能看出，西方靈山的淪陷。
稱呼為蟲巢也不為過。
「走咯。」
沈煉話音剛落，骨刃鑽進腳底影子，榕樹根須歸於體內，石卵主動進入鬼葫蘆，八哥停在肩頭。
「天涼好個秋～～」
「準備準備吧。」沈煉投餵八哥幾顆丹果。
「我們也得前往西方靈山，在凡間晉升八階已是極限，並且突破天仙也得換個環境。」
沈煉閃身回到蟠桃園，隨即帶著藏身的同道離開瑤池。
………
回想在不斷崩潰，豬八戒卻選擇逆水行舟。
他穿過南天門，朝著虛幻的凡間而去，即便身魂受到重創，也不惜咬牙堅持。
豬八戒不禁想起與金蟬子的最後一面。
金蟬子隻身東行，又在半路遇到沙悟淨，告別後繼續向前行路數百里，止步於一處山谷。
「八戒，莫要再跟了。」
金蟬子剛說完，不遠處有道身影走出樹叢。
豬八戒不知已經護送金蟬子多久，被點破後略顯侷促。
「師傅，大師兄生死難料，沙師弟又要在流沙河避禍，白龍馬掉落地府深處，我還如何是好？」
金蟬子輕撫豬八戒腦袋，接著默不作聲轉身就走。
豬八戒再想追上金蟬子，已經不見其蹤跡。
咔咔咔。
回想的崩潰在加劇。
豬八戒回過神來，取出一根枯萎的蟠桃樹根須，僅剩的法力湧入其中，周遭不斷虛實轉化。
他想要藉助先天靈根觸及真實的千年前。
「夫君。」
豬八戒一震，懷裡多出個豬首人身的女子。
「高翠蘭，你又是何苦呢？沒有回頭路的。」
高翠蘭笑而不語。
豬八戒手裡的蟠桃樹根須一陣炙熱，就在回想崩潰之際，兩人瞬間消失在虛實中。
他們仿佛在光陰里逆行，感受著身魂一點點崩潰。
隨即兩人掉落凡間，不過卻無法干涉周遭的事物，只能眼睜睜看著如同白駒過隙的時間。
荒地長出草木、河流改道枯竭、凡人熙熙攘攘。
有農戶在原地種下一株榕樹苗，幾十年後，子孫後代圍繞著榕樹開枝散葉修建店鋪。
店鋪幾經易主，最終由沈姓商人用作典當。
豬八戒兩人身魂俱滅，只剩微弱的些許靈光。
若是六道輪迴尚存，他們還能夠轉世投胎，奈何天地量劫的影響，地府早已沒有秩序。
沈家當鋪經營三代，名為沈煉的少東家臨時接手。
靈光生出悸動。
沒過多久，離鄉大半年的掌柜沈漢生歸家。
沈漢生因為誤入高老莊，氣血幾乎殆盡，少掉的一半身魂已經開始孕育出鬼物。
沈煉施展慧眼神通鑑定，沈漢生雙生的鬼物魂飛魄散。
豬八戒的靈光悄然顯露，沒入沈漢生的泥丸宮，頓時高老莊永翠街的店鋪有鬼物形成。
在鬼爹誕生的剎那，豬八戒的自語迴蕩在店鋪內。
「俺老豬想復活大師兄，結果奔走千年卻湊不齊殘軀；想解救小白龍，卻不能得償所願。」
「師傅，俺老豬下一世只想言而有信。」
鬼爹睜開眼睛，覺醒出獨一無二的禁忌【言出法隨】，不過靈智依舊渾渾噩噩。
高翠蘭的靈光沒有落腳地，隨著時間流逝緩緩消散。
就在靈光即將覆滅之際。
高老莊大擺喜宴，高翠蘭的靈光跟隨鬼爹拜入高府，在言出法隨的作用下，化作靈位。
………
西方靈山。
層層迭迭的山巒相互獨立，山體表面滿是各類洞穴，乍看如同蜂巢，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處洞穴的深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具有生命。
啪嗒啪嗒。
挖掘的聲音響起，腥臭味在加劇。
鬼爹手持九齒釘耙，漫無目的的開鑿著洞穴，時不時就有零星碎骨挖出，碎骨還粘連血肉，另有玄妙至極的靈紋若隱若現。
「我…我到底挖多久，才能回家。」
他更想待在熱鬧的鹽良鎮寺廟裡，西方靈山四百年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有永恆的孤寂。
鬼爹神情恍惚，體內竟然有微弱的佛光閃爍。
明明是怨氣深厚的鬼物，在西方靈山卻有立地成佛的徵兆，與典籍中的淨壇使者愈發相似。
正在這時。
鬼爹渾身怨氣變得紊亂。
他的腦海中湧現波濤駭浪的記憶，皆是來自豬八戒，並且九齒釘耙也不受控的晃動起來。
鬼爹以旁觀者的視角翻閱著記憶，腦後升騰璀璨的佛光。
轟隆隆。
洞穴地動山搖，持續半息後又戛然而止。
「我是…沈漢生，亦是豬八戒。」
「阿煉要來了，我必須得奪下一座靈山，重建典當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