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婚
顧德音聽出了蕭明章的聲音,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只是被他這麼一嚇,她不禁有些惱了,不客氣地直接拉下他捂著她嘴的手。
「嚇死人了,你什麼時候改行當起了採花賊?」
換做以前,如果有人告訴她,蕭明章也會夜闖女子閨房,打死她也不會相信,蕭明章這人給她的感覺一向是一板一眼的,他這人不屑於宵小的行為。
可如今,她卻發現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人生伴侶了。
蕭明章看到顧德音不滿地看他,覺得自己很冤,他也不客氣地伸出輕掐了一記她的鼻子,在她不悅地打掉了他的手,他這才開口道。
「禮部的官員來跟你說婚禮細節,你一定沒有仔細聽,我們的婚期將至,不宜婚前再見面,所以我想見你只能用這種方式。」
直接上門找她,怕是會引起她的父兄不滿,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己。
顧德音一聽,臉上羞赧一片,她把這茬給忘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成親,但上一次成親時,徐寧宇不喜歡她,根本不可能翻牆溜進顧家只為見她一面,所以她把這條婚前規矩給忘得一乾二淨。
此時,看到蕭明章佯裝氣呼呼的樣子,她忙圈著他的手臂,撒嬌的話無師自通,「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最近事情多,我一時沒有想起來,你就別跟我置氣了……」
她哄了好一會兒,蕭明章這才正眼看她。
「我是採花賊嗎?」
「誰說的?你把這亂說話的人的名字說出來,我替你打死他……」
顧德音假意左顧右盼,這麼一副刻意討好他的樣子,讓蕭明章的心情瞬間如上雲宵。
把蕭明章哄好,顧德音這才拉蕭明章坐下,親自沏茶。
「還有幾日就要成親了,你怎麼還來這一趟?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沒急事就不能來見你了?」
蕭明章皺眉道。
「我知道你對顧家的家業很看重,我也不想阻止你去做你喜歡的事情,但是,阿音,我希望你偶爾也能重視一下我?譬如我們的婚禮,你能不能也上點心?」
這場婚禮幾乎都是他在操持,他想讓她風風光光的嫁給他,所以婚禮的規格也僅次於皇帝大婚了。
他這是在昭告世人,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顧德音難得愧疚了,其實他沒說錯,她確實對這婚禮沒有那麼上心。
在她的認知裡面,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至於是什麼形式並不重要。
此時,她伸手握住蕭明章的手,倒進他的懷裡,輕聲道。
「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不找理由推搪,乾脆利落地認錯,這讓蕭明章的氣瞬間就消了。
他攬緊她,「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份外想你而已。」
顧德音心生感動,這會兒她不提外面的正事,只一心想跟他風花雪月。
外面的秀兒看了眼蕭明章的侍衛,當著他們的面側耳偷聽,沒有聽到顧德音喊人,她這才不再伸長耳朵,而是不動聲色地與這些侍衛對峙著。
姑娘沒有危險,她就無須出手,不過能當攝政王的侍衛,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要不然怎麼把她給騙了,從而溜了進去?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花書拉了拉秀兒的衣袖,用眼神問了問。
秀兒擺了擺手,她立即會意,姑娘那兒沒有事情,她這才放下心來。
花朝嫁給趙木雷後,昔日一起侍候姑娘的幾個大丫鬟,就剩她還沒有嫁人留在姑娘的身邊,現在都是帶一帶新一批的大丫鬟。
姑娘幾次要給她定下一門體面的婚事,但都被她給拒絕了,她不羨慕嫁人生子的所謂幸福生活,留在姑娘身邊,日後當個老嬤嬤也不錯。
趕在大婚之前,朝廷給顧家的嘉獎終於落到了實處,顧家在災情一事上貢獻頗大,顧江淮得封一個男爵的爵位並領三品虛銜官職,立即改換了門庭。
就連薄青崖也得個五品虛銜官職的嘉獎,出入都與以往不同,頗受人追捧。
因他年輕,模樣也長得好,前來做媒的人不少,可都被他以身體欠佳恐會短命為由一一拒絕了。
至此,沒人再敢在背後嘲笑顧德音的家世不如人,如今妥妥的是朝中新貴。
待到攝政王大婚的日子,連日的雨水終於停了,這一日晴空萬里。
蕭明章坐在高頭大馬上親自去迎親,一身喜服的他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容,這讓道路兩旁圍觀的百姓私下裡議論紛紛。
不少年輕的少女和婦人都不禁羞紅了臉,坊間傳聞攝政王俊美無雙,沒想到真人比傳聞還要好看上幾分,她們都快羨慕死了今日的新娘子。
尤其聽說新娘子是歸宗女,她們吃驚之餘,更羨慕了,沒想到再嫁還能嫁得這麼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男人們則是好奇新娘子的長相,得有多美,才讓攝政王不介意她嫁過人?
正在私下裡小聲討論時,聽說新娘子是皇商顧家新一任的家主,頓時不少人暗暗咋舌,這顧家怎麼會由女子來繼承?
外面的聲音傳不到顧德音的耳邊,此時的她正在妝扮,給她上大妝的是高官夫人,不但不敢甩臉色給她看,全程都是極力討好她。
顧家女眷都圍著她轉,因有高官夫人們在場,顧家未出閣的閨女們更是使勁的展示自己,以期藉此能得到貴夫人的青睞,從而有機會高嫁。
顧德音不阻止她們,為自己的前程籌謀,並沒有錯,但態度得端正,好在她這新任家主有威嚴,顧家少女們沒有一人敢胡來。
被眾人簇擁著走出閨房,跨過一道道門檻,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心卻比初嫁時跳得還厲害。
原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這樣的滋味。
拜別老爹時,老爹一如既往地哭得厲害,她也忍不住落淚,幾乎都想要說她不嫁了,日後就留在老爹身邊盡孝。
好在紅綢牽著的人輕輕拉扯,將她到了嘴邊的不嫁二字給吞了回去,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她只好一邊抹淚一邊與老爹辭別。
蕭明章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這新婚妻子有時候感性起來,真要命。
顧德音要出門坐喜轎了,薄青崖彎下身子,「音妹,為兄送你出門。」
顧德音一愣,她初婚時,正值薄青崖病發臥床不起,那時候背她出門的是族裡一個血緣近的堂兄。
「崖哥,這……」
薄青崖回頭看她,朝她溫和一笑,眼裡是無比的堅定。
這些年的調理下來,他的身子骨強了許多,背她出門完全不在話下,他要彌補不能送她出門的遺憾。
顧德音鼻子一酸,沒有再多顧慮,她趴到薄青崖有些單薄的背上,由著他背著她出門嫁人。
蕭明章沒有阻止,薄青崖恪守一個兄長的本份,他就不會過多計較。
薄青崖把顧德音送上了華麗無比的喜轎上,這才退後幾步,讓花轎起轎,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離他漸行漸遠。
薄江淮輕拍義子的肩膀,其實義子對自家閨女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但義子身子弱,他是萬萬不能將女兒嫁給他的,這是他身為人父的堅持。
正因為如此,他一直裝做不知道,這樣對大家都好。
繁瑣的禮節,顧德音一一按照既定的流程去走,只是在禮官那一聲「禮成,送入洞房」的唱諾中,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真嫁給蕭明章了。
這一切都不是夢。
因著蕭明章這個攝政王給人的感覺不好惹,哪怕有人看不起顧德音的出身,也不敢大鬧洞房,沒看到元嘉公主正緊緊地盯著他們這幾個刺頭看,嚇得他們趕緊夾緊尾巴,不敢造次。
這讓顧德音很是安定祥和的坐著,不似初婚嫁進徐家時,被徐家族人借著鬧洞房之機挑事,搞得場面一度很難看,現在回憶起來都還滿肚子氣。
蕭明章不欲多應付在場的賓客,只喝了幾杯,就把這酒席交代給了皇家子侄輩,他直接就走人了。
沒人敢攔他,畢竟老房子著火是很嚇人的,其二就是惹怒攝政王的後果,他們擔不起。
他匆匆回到洞房,妹妹立即會意,把鬧洞房的人一一趕走。
臨離開前,她朝親哥眨了眨眼,然後促狹一笑,朝顧德音放聲道,「嫂嫂,我哥若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站在你這一邊。」
然後趕在親哥不悅前,她趕緊溜人。
顧德音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小姑子可太有意思了,完全不是徐家以前那群妖魔鬼怪可比的。
蕭明章佯裝不滿道,「我這妹妹算是白養了。」
顧德音抬眼看他,故意唱反調,「若沒有公主,我還不一定嫁你呢。」
新婚夫妻忍不住鬥了一會兒嘴,然後雙雙大笑出聲,氣氛和諧又溫馨。
跟初婚的新婚之夜枯坐一夜不同,這一夜她過得那叫一個精彩紛呈,原來被喜歡的人擁抱是這樣一種感覺。
新婚燕爾,兩人如蜜裡調油,一個眼神都能叫人看出甜蜜來。
沒有公婆要拜,沒有規矩要立,更沒有人使臉色給她看,顧德音覺得這日子真是神仙的日子。
早知這樣,以前她還擰巴矯情個什麼勁兒,趕緊嫁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