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昌樂侯死

2024-11-04 20:57:17 作者: 東木禾
  第542章 昌樂侯死

  不得不說,韓鈞的顧慮很有道理,未雨綢繆的也很明智,就是……

  顧歡喜遲疑的問,「對付昌樂侯,你有幾分把握?」

  把自己坑進去可就不划算了。

  韓鈞斟酌道,「不大動干戈的話,五成吧。」

  顧歡喜蹙眉,「有些太冒險了,還有別的辦法嗎?」

  韓鈞搖頭,「昌樂侯府里雖說也有我的人,可人微言輕,還沒混進主院裡去,沒機會下毒,只能兵行險招……」

  頓了下,他站起身來,「我進城去尋一下懷義,看他怎麼說。」

  顧歡喜扯了下嘴角,「行,你們去商量吧。」

  那冤家肯定願意搞刺殺,說不定搶著去干。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顧歡喜在車裡看到他後,就聽他試探的道,「媳婦兒,我打算去把昌樂侯府里的贗品給處理了,你覺得咋樣?」

  顧歡喜輕哼一聲,「你們都決定好了,還問我幹什麼?」

  「嘿嘿,哪能呢?你才是一家之主,我都聽你的……」

  見他小心翼翼的討好,顧歡喜無奈的道,「行了,想去就去,注意安全就是,千萬別仗著有外掛就大意自滿,我還不想當寡婦。」

  許懷義立刻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做了一番保證。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宜早不宜遲,就今晚吧。」

  「你今晚不是打算去楚王府探探的嗎?」

  「是啊,這兩者也不犯沖,左右出去一趟,就順帶著都給辦了唄。」

  「……」

  他說的輕描淡寫,臉上不見任何緊張凝重之色。

  倒是顯得顧歡喜太大驚小怪了,她無語片刻,沒好氣的攆人,「趕緊走,辦你的正事兒去,我要睡了。」

  許懷義嬉皮笑臉的又跟她耍了會嘴皮子,才不慌不忙的離開。

  他走後,顧歡喜望著懸掛在門口的那副鎧甲,怔怔失神了一會兒,鎧甲上是數不清的刀痕,這是數次親歷戰場的證明,也是榮耀……

  所以,經過血與火的考驗,他已經不再是初來大雍的那個人了,變得更堅強冷靜,也更自信從容。

  她不該總是以過去的眼光去看待他做事了。

  不然,等著倆人的就是漸行漸遠。

  想明白後,心裡並不難受,也不忐忑,相反,更輕鬆踏實,一覺睡到天亮,連夢都沒做。

  一睜眼就看到許懷義在廚房忙活,腰上繫著圍裙,拿著鏟子,翻著雞蛋的動作熟練無比。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揚起大大的笑臉,「媳婦兒,醒了?快起來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打滷面,香菇肉丁,還有木耳黃花菜,再蓋個雞蛋就齊活了……」

  顧歡喜「嗯,嗯」應著,見時間還來得及,起床洗漱後,跟他坐在沙發上吃滷麵,一半滷子,一半面,滷子鮮美,麵條勁道,攪拌後,令人食慾大開。

  不過她沒敢多吃,等下還要跟孩子們再吃一頓呢。

  許懷義卻是大快朵頤,連扒了兩碗,摸著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事情都辦完了?」

  「嗯,辦完了。」

  「順利吧?」

  「那必須順利啊……」

  聞言,顧歡喜沒有意外,若不順利,他也沒心情做早飯了。

  「昌樂侯?」

  「死了。」

  「真是個替身?」

  「嗯,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戴了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呢,在他臉上搗鼓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破綻,敢情是我想差了,人皮面具都是話本子裡虛構出來的東西,現實中壓根不存在。」

  聞言,顧歡喜好奇追問,「那這個替身是怎麼回事?」

  許懷義唏噓道,「就是長得相像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除了雙胞胎,還真有沒血緣關係卻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那些大人物們喜歡給自己找替身,不是沒道理的,關鍵時候,是真能派上用場啊。」

  就像昨晚,昌樂侯就撿了一條命。

  不過,他不能承認罷了,還得吃了這個啞巴虧,對外宣稱,昌樂侯確實死了,死於非命。

  顧歡喜沒問昌樂侯是怎麼死的,岔開話題,「其他人呢?是個什麼反應?就沒有發現不對勁的?」

  許懷義搖頭,「侯夫人和世子李基應該知道死的是個替身,驚怒有,卻沒多少悲傷,其他人肯定被蒙在鼓裡,所以哭的稀里嘩啦、倒是顯得更情真意切。」

  「對外會治喪吧?」

  「嗯,我就怕他們秘而不宣,所以故意鬧出點動靜,瞞不住的,等著看吧,京兆府都得上門去調查一下。」

  非自然死亡,京兆府有權過問。

  「你沒留下啥破綻吧?」

  「放心,做的乾淨利落,贗品就是贗品,裝的再像,也是個樣子貨,他頂多學了點花拳繡腿糊弄下人,所以,摁死他沒費啥勁兒。」

  「那就好,不用再擔心他嫁禍給齊王了……」

  「說起來,齊王還真是好命,啥都不用做,自有咱們上趕著給他當牛做馬,他連知道都不知道,想賣個好都賣不了,真是虧大了。」

  顧歡喜好笑的白他一眼,「等他坐上皇位,你也可以再去邀功請賞。」

  許懷義撇嘴,「那還是算了吧,丟不起那個人,全當是看小魚面子,無償奉獻了。」

  顧歡喜無語,轉了話題,「楚王那兒呢?有收穫嗎?」

  說到這個,許懷義語氣興奮起來,「還真沒白跑一趟,你猜我聽到他們爺倆密謀啥了?」

  顧歡喜幽幽的道,「肯定是如何逼宮造反唄。」

  許懷義噎了下,也覺得剛才自己問的有點蠢,不過,嘴硬的挽尊道,「我是說,詳細的計劃,你能猜到不?」

  顧歡喜給面子的搖搖頭,多問了句,「那爺倆中毒是苦肉計嗎?」

  許懷義點頭,「藉機往建興帝頭上潑髒水,敗壞他名聲,好有充分的理由造反,不然背著個亂臣賊子的名聲,他們是甭想坐上那位子了。」

  「皇家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真能下得去手,不過,有宮裡的太皇太后在,他們犯得著自殘嗎?」顧歡喜不解,「太皇太后不是也病倒了嗎?還被軟禁苛待,就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許懷義嗤笑道,「這就是皇家人的疑心病了。」


  「嗯?」

  「楚王父子不敢把寶都壓在太皇太后身上唄,萬一太皇太后不捨得自傷跟建興帝撕破臉,他們還咋逼宮?」

  顧歡喜恍然,「雙重保險啊!」

  許懷義點頭,「不過,他們爺倆也不想當出頭鳥,打算先攛掇太子逼宮後,再跟著撿便宜,喔,還有晉王,他生怕晉王沒膽量造反,還準備暗中支持他一支人馬,嘖,唯恐屆時不夠亂啊!」

  顧歡喜嘴角抽了下,「那到時候,好幾方人馬,分得清誰是誰嗎?還不得打成一筆糊塗帳啊?」

  許懷義若有所思的道,「主要看帶兵的將領吧?底下的小兵們知道啥?都是跟著人云亦云……」

  逼宮也好,造反也罷,肯定都是非常保密的,能事先知道的,也就領隊的那幾個人,至於其他,大都是稀里糊塗的被挾裹其中,根本分不清是非對錯。

  「所以楚王的計劃是,先讓太子和晉王的人衝進去當先鋒炮灰,消耗掉大半皇帝的人手後,再進去撿現成的?」

  「嗯,還不止……」

  顧歡喜好奇的問,「他們還有什麼安排?」

  許懷義冷聲道,「他們還安排了幾支人馬,打算等宮裡亂起來後,趁機除掉京中幾家跟楚王府不對付的豪門大族,還想趁火打劫富裕的商戶,以此謀利。」

  顧歡喜吸了口冷氣,「那蘇家?還有咱家?」

  「蘇家肯定是躲不過去的,誰叫蘇家不光有錢,還支持太子呢,打劫他一家,就能積蓄一大筆造反的資金,至於咱家,倒是沒聽他爺倆說,真要來也不怕,你們又不在,家裡損失點錢財不算什麼事兒。」許懷義皺眉沉吟道,「我擔心的是,他們胡亂殺人,弄的血流成河。」

  那就造孽了。

  「那咱們也管不了啊……」顧歡喜看著他,「你就一個人,能護住幾家呢?」

  許懷義自嘲一笑,「你說的對,我能護住咱家就行了,連宮裡,我都不想管,由著他們自相殘殺去得了。」

  「蘇家那邊提醒一下吧。」

  「嗯,蘇喆心裡肯定也有數,我之前勸過他,但他不會躲出去的,他是蘇家人,又想要蘇家家主的位子,必須得跟蘇家共進退。」

  顧歡喜無話可說了。

  許懷義嘆了聲,「你們好吃好喝的在莊子上玩吧,旁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我支應著就行。」

  「大概什麼時候會亂?」

  「案子查清,給太子和晉王定罪以後吧,我估摸著,再晚,也就正月里的事兒。」

  「嗯,那還好,不耽誤春種。」

  「……」

  倆口子聊完,各自閃出房車,許懷義去刑部配合調查,顧歡喜讓人去打聽昌樂侯府的消息。

  昌樂侯府閉門謝客大半年,在京里都快沒存在感了,誰也想不到,局勢緊張的這節骨眼上,竟鬧出個大動靜來。

  昌樂侯死了!

  不是爆病身亡,而是死於刺殺,侯府儘管一再封鎖消息,但消息還是傳的滿天飛,且很是詳盡,不知道的,都會以為在現場親眼目睹了昌樂侯的被害過程。

  昌樂侯是在書房裡被人一箭射中胸口死的,箭頭沒有任何標記,只能判斷出兇手箭法精妙,臂力過人。


  但除此外,就沒有任何線索了,屋裡連個腳印都沒有,書房周圍也沒有什麼發現,守門的護衛和伺候的小廝都不明原因的昏迷過去,一問三不知。

  京兆府的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了好幾遍,仍舊毫無進展。

  審問侯府的相關人等時,卻又發現很多人的口供含糊其辭,像是在遮掩什麼一樣。

  尤其是侯夫人和李世子的態度,更叫人捉摸不透。

  但喪事還是辦了,就是辦的很低調,前去弔唁的人也不多,如今京城的氣氛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沒重要的事兒,誰都不願出門。

  齊王府也派了人去,齊王爺不在,只能管家出面操持,帶著二公子元佑,也就是李婉玉生的兒子,去靈堂前哭了一陣。

  元佑比顧小魚小一歲,但隨了李家人多一些,長的身板很壯實,個頭遠超同齡人,就是性子有些暴躁,據說,在靈堂前就嚷嚷著要抓出兇手給外祖父報仇雪恨。

  這些消息,顧歡喜沒瞞著顧小魚,她有種預感,小魚在家裡住不了多久了,一旦齊王即位,就會各歸各位。

  顧小魚聽後,神情很平靜,只問了句,「這樣做,是不是父王就能撇清了?」

  顧歡喜道,「應該是,明面上昌樂侯已經死了,以後再有人打著昌樂侯的旗號犯事兒,也不會有人信。」

  顧小魚點點頭,想了想,聲音沉悶的問,「娘,是不是非亂不可?」

  顧歡喜抬手摸摸他的頭,「不是,要看坐在那位子上的人如何處置,雖然史書上,這等事情記載的很多,但平安過度的也不是沒有,不是一定要踩著鮮血和白骨才能坐上去。」

  「可皇家無親情……」

  「也不止皇家如此,而是人性如此,就是鄉下的小地主,家裡兒子多了,還會在分家時為了幾畝地打得你死我活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也就是說,多子並不一定多福,也可能多災殃,若是只有一個,就不會搶的頭破血流了。」

  「……」

  雖然顧歡喜有些贊成這話,但這思想不符合主流,她默了下,組織著語言勸導,「也不能這麼說,家裡孩子多了,能互幫互助,有個意外閃失,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那您和爹怎麼只生了阿鯉一個妹妹呢?」

  孩子太聰明,不好隨便忽悠,顧歡喜只得道,「阿鯉還小,娘生她的時候又傷了身子,得多養幾年才能考慮給你倆再生個弟弟或是妹妹。」

  「真的?」

  「騙你做什麼?」顧歡喜見他問的認真,哭笑不得,「不過,事無絕對,要是以後娘身體不好,就是生不了,那也沒辦法。」

  「只阿鯉一個也可以?」

  「不然呢?」

  顧小魚遲疑道,「要是有人讓爹納妾呢?」

  顧歡喜挑眉反問,「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子?」

  顧小魚搖頭,「沒有,但書院很多同窗家裡,嫡母若是不生兒子,就會被婆母逼著給丈夫納妾,否則就是妒婦,是犯了七出之罪,會被休掉。」

  「娘沒有婆母。」

  「若是別人說三道四呢?」

  「娘又不在意。」

  「若是爹也想要兒子呢?」

  「呵,那娘就把他掃地出門,咱們幾個過日子,反正娘決不允許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來威脅你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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