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渣男做派
到了初二,顧歡喜也沒有娘家可回,一家人自己關起門來樂呵。
誰能想,卻有不速之客上門,許懷義見了後,如鯁在喉,可也沒法直接翻臉把人攆出去。
來人是許懷玉,還帶著懷孕的妻子,明明身後丫鬟婆子跟了一大幫子,他卻親自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那模樣,讓許懷義不由想到後宮嬪妃身邊的大太監,屬實礙眼。
但其他朱家下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見了面,許懷義態度冷冷淡淡,許懷玉也不以為意,嘴上說著親近的話,熱情殷切的寒暄著。
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們是分家、各過各日子的親兄弟,雖有些生份,但打斷骨頭連著筋。
卻不知,許懷義心裡煩躁的,只想找抹布堵住他那張聒噪的嘴。
可現實不允許。
他不懼許懷玉,但得給朱家面子,沒看帶著朱家女上門嗎,這就是護身符啊,還懷著身子,打不得,罵不得,這絕對是給他添堵來了呀!
進正堂坐下後,顧歡喜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來待客,有女眷在,她不出面,實在交代不過去。
看到朱家女的剎那,顧歡喜不由怔了下,心想,難怪朱家男丁眾多,這位卻要招贅呢,過去她還以為是性子太過霸道,不願意去夫家伏低作小的伺候人,這才招贅,自己當家作主說了算。
如今一看,敢情還是因為那張臉吧?德容言功,男子娶妻,都要考察這幾樣,朱家門第不低,門當戶對的怎麼可能願意娶個容貌有瑕疵的呢?
再看許懷玉那張白皙俊秀的臉,倆人坐在一起,更顯得朱家女相貌粗陋了,任誰都會覺得不般配。
但許懷玉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做足了好丈夫的姿態,朱家女也樂在其中,絲毫不自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從這方面說,也算天生一對了。
互相見過禮,開始沒話找話說,大都是許懷玉在講,許懷義偶爾應幾聲,至於顧歡喜,尷尬的端著杯子,假裝品茶,她倒是想跟朱家女隨便聊兩句,可人家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態,她實在沒有上趕著的興趣。
愛咋滴咋滴吧。
兩口子原以為,許懷玉攜妻登門,拜年只是個由頭,背後肯定另有所圖,但直到送他們離開,倆人也沒試探出他們的打算來,仿佛就是單純的親戚走動。
來時,許懷玉帶了很重的禮,走時,許懷義不冷不熱的,也沒留飯,但回了同樣厚重的禮。
這一來一回,看在有心人眼裡,就能解讀出各種意義來。
也許,這就是他們登門的目的。
許懷義冷著個臉,不甘的嘟囔著,「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他們進來,到底還是惹了一身腥,許家幾兄弟,不愧許懷玉讀書最多,心眼就是多,又算計到老子頭上來了,真是記吃不記打,莫不是忘了許懷禮的下場了?」
顧歡喜檢查著朱家帶來那些禮物,怕裡面夾帶著不乾淨或是招災的東西,聽他這麼說,便道,「或許,他也不樂意來呢,身不由己罷了……」
經她一提醒,許懷義豁然開朗,「別說,還真有可能,許懷玉跟許懷禮不同,許懷禮是一條道走到黑,許懷玉卻識時務,當初,他見咱們不好欺負,就沒再摻合後面的算計,一直明哲保身。
之後,更是自私的拋下老許家,給自己找了個富貴窩享福,這兩年都不聯繫,怎麼會突然跟咱們套近乎?
十有八九,是朱家的意思,宮裡的德妃才懷孕,還不知道生下來的是不是皇子,這就開始籌謀了?
嘖嘖,可惜啊,他們的算盤是打不響了,別說有小魚在,就是沒有,我也不會選擇朱家,中立不香嗎,非得去搶那從龍之功?」
「就怕他們不死心。」顧歡喜無奈的苦笑,「有了今天這一出,以後找著機會就上門聯絡感情,就問你膈應不膈應?」
「那找個由頭翻臉?」
「不看僧面看佛面,太皇太后可是朱家女,還有德妃,枕頭風吹多了,皇上未必就聽不進去。」
許懷義聞言,氣不過的罵了幾聲,「他娘的,這麼說,他們沒臉沒皮,咱還沒轍了?就讓他們利用?」
顧歡喜道,「他們不知道咱們跟小魚的關係,自然會想著拉攏,以後找機會,你點一下支持正統的態度,他們只要不傻,就不會再做無用功了。」
許懷義當即應下。
兩口子又八卦了一會兒朱家,就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幾天後,許懷義跟蘇喆和李雲亭聚在一起吃喝,兩杯酒下肚,話題就拐到了朱家身上。
蘇喆問,「朱顏招的上門女婿,真是你五弟?」
許懷義鬱悶的點點頭,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清楚,「早就斷絕關係了,兩年多沒來往……」
蘇喆道,「可初二不是來給你拜年了?聽說出手闊綽,給你送了不少禮,你也收了,還親自送出門去,外面都傳,你們兄弟和好了呢。」
實際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有些話還很不好聽,蘇喆沒好意思說,也猜到定然是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抹黑許懷義的名聲。
十有八九是嫉妒。
當然,也可能是某些不願意看到許懷義倒向朱家的派系。
許懷義聽出他未盡之語,當即沉下臉來道,「啥和好?不可能的事兒,我是不好翻臉,誰特麼的造謠?」
蘇喆道,「眼紅你的人唄,這事可大可小,你要是不想旁人誤會,還是得想法子澄清一下。」
許懷義還沒吭聲,李雲亭接過話去,「我倒是覺得沒必要。」
「沒必要?」蘇喆不解,「懷義又不想站隊……」
李雲亭很直白的道,「太子雖立,但太子還年幼,之後宮裡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小皇子,遲早會有相爭的那天,其殘酷程度,看去年宮變就能預判到一二。
結果,更是不好預測,有能力的未必贏,運道也很重要。
先太子占了名分,實力也最強,可又落個什麼下場?
不到最後,誰知道哪位皇子是贏家?
不說遠的,只說眼前,皇后的四皇子,便有一爭之力,德妃有太皇太后的支持,實力也不會弱了,可太子呢?只有個名分而已。
所以我們不站隊,可也沒必要,跟哪一派翻臉,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兒。」
蘇喆聞言,瞪大眼睛,一臉我看錯你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隨時當牆頭草?」
李雲亭疑惑蹙眉,「我表達的不夠清楚?」
蘇喆眨眨眼,「我理解錯了?」
許懷義樂了,「我倒是聽懂了,雲亭是想當個渣男啊,跟哪一派都曖昧著,卻不確立關係,進可攻退可守,總結起來,就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李雲亭勾唇,「話糙理不糙,就是這個意思。」
蘇喆嘖嘖兩聲,衝著李雲亭豎起大拇指揶揄道,「好傢夥,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還能想出這種損招,這不是玩弄人家的感情嗎?虧我還以為你是個正經人,私底下還挺花……」
李雲亭淡然自若的喝著酒,也不為自己辯解,由著蘇喆調侃。
蘇喆末了道,「雖說這麼做,有點不厚道,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法子,中立派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那些人定然會千方百計的想拖你下水,與其日夜防備著,倒不如當個渣男,將來甭管誰上位,占不到便宜,卻也不會吃虧。
不像我們蘇家,唉,壓錯了寶,幾十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想東山再起,太難了……
我們還算幸運的,那些陷得深得更倒霉,抄家滅族!
所以,這奪嫡的事兒,不能摻合啊,風險忒大了!
當個渣男好啊,保平安。」
許懷義,「……」
他一時都不知道吐槽啥好了。
不過這渣男做派,他還是聽進去了,之後也不動聲色的踐行著,誰勾搭他,他都來者不拒,卻又含糊其辭,總之,永遠保持曖昧,又不定下名分。
這般操作,還引得韓鈞來問,韓鈞倒是沒懷疑他要另起爐灶,就是好奇他這麼作的目的何在。
許懷義沒說渣男理論,而是解釋,這是他擺的迷魂陣,好掩飾他是太子陣營的事實,免得過早暴露了,不好韜光養晦,暗中蓄力。
韓鈞不疑有他,還給予了肯定和支持。
顧歡喜也沒反對,由著他八面玲瓏的折騰,反正朝堂上的事兒,她沒他懂,干預太多,說不準要拖後腿。
再說,她也有自己的事兒干,開春後,就跟江先生操辦起圖書館的興建,地址選在城外的莊子上,環境美,空間大,清幽靜謐,正適合心無旁騖的讀書。
江先生比她幹勁還足,確定好修建的圖紙後,就一把攬了過去。
顧歡喜求之不得,她出地方,出銀子,但要論及在讀書人中的影響力,她連江先生的邊兒都夠不著,她可以開個書鋪,可像圖書館這樣的存在,就得是江先生這樣的存在才能號召起來。
不然,很容易辦成個笑話。
她又不慕名,只是想做些有意義的事兒,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不負穿越一場。
除此外,她這兩年擴不停的擴大棉花種植規模,今年也到了見成效的時候,棉花供應綽綽有餘,京城百姓家裡,誰沒有幾床棉被蓋?
剩餘的量,顧歡喜跟蘇喆又合夥開了家織布作坊,招收的大多都是女工,提供了起碼幾百個崗位,優先考慮家庭困難的,沒了丈夫支撐門戶的,想靠自身經濟獨立的,可以說,這番安排,挽救了許多頻臨潦倒的家庭,也惠及越來越多的女人。
忙活完這些,顧歡喜就啥也不管了,圖書館交給江先生,新開的織布作坊,還有其他生意都交給蘇喆,她安心在家修養。
原因無他,她懷孕了。
算算日子,四月份有的,生產正好在臘月中旬,她過年許的期盼成真了。
消息一傳開,侯府上下都激動壞了,就像有了啥盼頭,那幾日下人們走路都帶風,滿臉堆笑,個個如同撿了金元寶。
倒是許懷義沒敢表現的太高興,只有背著閨女時,才敢露出點興奮的期待,閨女在場,他就一臉無所謂的淡然,好像有沒有這個孩子都行。
為此,顧歡喜吐槽過不止一回,「你裝的累不累啊?有必要嗎?阿鯉的心眼兒可不小,她自己都激動的不得了,你搞這一出不在意給誰看?」
許懷義道,「你不懂,閨女可以盼著弟弟妹妹,但咱們當父母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不管將來生的是男孩女孩兒,咱們都必須最愛阿鯉。
都說一碗水端平,那咋可能呢?手指頭總有個長短,咱們也無法免俗,可比起還沒生出來的那個,當然是阿鯉最重要,不得考慮她的感受?
別說她不在意,沒人會大方的將父母的愛分享出去,誰還沒個獨占欲了?
上輩子,那些獨生子女不准父母生二胎的新聞忘了?」
顧歡喜無語,「那等肚子裡這個生下來,你還這麼搞,就不怕傷到小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許懷義信心滿滿地道,「等生下來,我自有辦法平衡,你就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