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厲子安道,「當初父親過來接手湖廣的時候,苗人在這邊的日子可沒有現在這麼好過。
「他們如今能安穩地在自家苗寨中過日子,連漢人都不敢輕易招惹,可以說都是父親的功勞。
「父親出事後我接手了王府的事情,又跟幾個苗寨補簽過一份契書,所以我的印信在這裡還是有些用處的。
「之前是因為沒有必要,如今你既然能幫得上苗王,咱們也不能當無名英雄不是?
「咱們想儘快回去,說不定還要靠苗寨的人幫一把呢!」
沈天舒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他們兩個人回到季青林的住處後不久,苗王便派人送來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大概是苗王對厲子安身份的一種示好。
季青林抓完藥,熬好之後給送了過去。
回來之後,他想向沈天舒討教那幾張方子的問題,但是卻被厲子安告知,沈天舒今日太過勞神,已經休息了。
「我們又不走,你著什麼急。」厲子安道,「等孩子的病情有所好轉再來討論也來得及。」
他對沈天舒經常幫季青林給人看病的事兒本來就不太高興,覺得這樣特別影響沈天舒的休息和恢復。
但是畢竟兩個人住在季青林這裡,他也不好說什麼。
只能在此時小小地表達一下不滿,心裡難免有些憋屈。
但是厲子安這回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
孩子吃過藥後,當天晚上就睡得安穩了許多,甚至連煩渴和搐搦都減輕了不少。
如此一來,大家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
沈天舒每天過去複診,對藥方進行一些微調。
小孩子的病症變化很快,為了避免給孩子造成額外的傷害,所以她一直根據病情變化調整著藥方。
第二天晚上,孩子終於退燒,四肢也不似之前那麼冰冷了。
第三劑藥吃下去之後,孩子的腹瀉有所好轉,一整天都沒再有搐搦的情況發生。
於是沈天舒將藥方中的鉤藤和全蠍去掉,加入故紙。
季青林看著藥方有些糾結道:「為何要加入故紙啊?」
沈天舒解釋道:「加入故紙是為了溫補腎陽、溫脾止瀉。」
然後她有些不解地問:「怎麼,這味藥是有什麼問題麼?」
季青林擺手道:「沒有沒有,只是我這裡沒有這味藥,需要出去買一趟罷了。」
最近因為沈天舒為寨子裡眾人看病,季青林家裡的藥材用得比平時快多了。
他想著正好也可以去將用量大的一些常用藥材補一補貨。
季青林回家拿了錢,對厲子安和沈天舒道:「我去買藥材,會儘快回來的。
「你們可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我可以一併幫你們買回來。」
沈天舒搖搖頭。
厲子安道:「我們沒什麼要買的,你出去自己小心點兒,別被人給抓了去就行。」
「他們好端端的抓我做什麼!」季青林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被厲子安的話說得心裡有些不安。
最後他乾脆在寨子裡找了兩個關係不錯的苗人,陪著自己一起出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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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林趕著車去城裡相熟的藥鋪買了所需的藥材,一路回到苗寨都平安無事,忍不住嘟囔道:「這人真是會瞎操心,我居然還被他給唬住了,哪裡有什麼事!」
殊不知早已經有人暗中盯上了他。
——
「爺,那個季青林買了許多藥材回去,看來您猜得沒錯,厲子安和潼娘子肯定是躲在苗寨中養傷呢!
「只是不知道苗寨那麼排外的地方,為什麼會接納他們兩個外族。」
「當初瑞親王來湖廣,專門給那些蠻夷劃分領地,說什麼互不干涉,深得苗寨那些人之心。
「厲子安靠著瑞親王世子的名頭,能獲得苗寨的庇護也不稀奇。
「只不過那些個蠻夷被他縱得越來越囂張了!」
厲子霆越說越是生氣。
他堂堂親王之子,居然還要在一座小小的苗寨面前止步。
若非出發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打草驚蛇,壞了大事,他恨不得現在就帶人掃平了這個寨子。
「罷了,等母親和我成事之後,區區一個苗寨算什麼東西。」厲子霆往外吐了一口心中的鬱氣,吩咐道,「帶人把寨子的所有出口都給我盯緊了,一旦有疑似厲子安和潼娘子的人出來,務必活捉。
「讓下面的人都給我記住了,蹲守期間一定要注意隱蔽。
「但只要人出了苗寨,那就寧可錯抓也不能放過!」
「是!」下人領命而去。
——
接下來的幾日,孩子的情況越發好轉,七日後腹瀉終於徹底止住,二便趨於正常。
在沈天舒的允許下,孩子已經能吃一些柔軟好克化的食物,並且也沒有再出現嘔吐的情況。
孩子的母親因此直接給前來複診的沈天舒跪下了,一臉虔誠地不住叩拜,嘴裡還一直重複地不知在說什麼。
季青林對沈天舒道:「她在感謝你,說你是神派來的巫醫,是上天派你來拯救她的孩子的。」
沈天舒扶不起來她,最後只得由著她完成了所有的跪拜和感謝。
再次給孩子複診之後,沈天舒對藥方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整,交給季青林道:「按方抓藥再吃七日鞏固一下,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季青林將沈天舒的意思告知苗王和孩子的母親。
苗王當即表示,七日後如果孩子徹底康復,將派人護送厲子安和沈天舒回去。
二人聞言十分高興,畢竟他們早就歸心似箭了。
但他們如今收不到武昌府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上次那位苗族小伙送信是否順利,更不知道是否能等來王府的援軍。
如果苗王願意派人護送他們,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兒,兩個人都求之不得。
厲子安有些憂心道:「也不知道外面追殺我們的那些人還在不在了。」
季青林大手一揮道:「放心吧,我前幾天出去買藥的時候注意看了。
「外頭一片平和,那些挨家挨戶找你們的人早都不見了。
「畢竟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又不是苗人,說不定早都各自回家過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