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2/2）
一場大雨，讓五月的營地再次折損了一些成員
剩下的只有六十三人，而且大部分都被道絕污染，身上浮現出灰白的痕跡。
待到雨停後，青鸞率先下了山，回到自己的小屋，開始檢查這裡的物資。
田地已經被污染，水池也滿是黑色的道絕，屋子頂樑柱被道絕侵蝕，整個屋頂倒塌下來，讓這裡爛成了一鍋黑色的粥。
地窖里的食物倒是保存了不少，不過現在忽然多了六十三人明顯不夠分，必須要進行統一規劃。
廢墟旁，暫時還有行動力的人開始清點物資，只是往常一直活躍在前方的五月並沒有出現，而是回到了曾經的營地。
營地的地勢較低，大部分區域已經被黑水覆蓋，估計很久之後才能恢復。
不少人死在雨水中，他們的身體被道絕侵蝕污染，化為此地的一部分，因此連一塊骸骨都找不到。
走在這裡，五月面無表情的看著附近的情況。
曾經的他總是掛滿了笑容，哪怕是最危急的情況，也能自信的笑出來。
只是現在，他面容枯槁，神情萎靡，走幾步便需要停下來喘幾口氣，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接二連三的失敗終於打滅了他的精氣神，被道絕侵染過的地方也化為死去同伴的臉，輕聲訴說著自己臨死前的痛苦和無奈。
「好痛啊。」
「五月，為什麼死的人是我？」
「下來陪我吧，這裡好冷。」
無神的聽著這些聲音，五月感覺每一聲抱怨都有了自己的重量，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呼吸。
就在他即將被這裡的聲音壓垮時，有人來到他的面前，冷冷的說道：「幹嘛呢？」
抬起頭，五月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青鸞，苦笑著說道：「青先生，您來了。剛好，我有事想跟您說。」
「閉嘴，懶得聽。」青鸞冷冷的說道。
「我還沒說是什麼。」
「反正都是我不喜歡聽的，無外乎是你感覺自己做不好這個領袖，所以希望我來做。哈，就是一個破遊戲，搞的那麼嚴肅幹什麼？」
「遊戲？什麼意思？」五月疑惑的問道。
「我也是之前感受到的。這個世界虛假不真，估計是某個大能的用來折磨我們的遊戲。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你我都有可能是假的。」
聽了青鸞的發言，五月呆住了。
不僅僅是五月，林元等人也呆住了。
檢查了一番遊戲設置，林元確定遊戲沒有問題，「黃粱一夢」也運轉正常，沒有任何的錯漏。
檢查完畢後，林元看著遊戲中的青鸞，讚嘆道：「青仙師真的是厲害了，這種情況都能看出自己身處幻夢之中，果真了得。」
「不愧是當初能夠跟道玄爭奪統領位置的角色，果然有兩把刷子。」張庭也忍不住感慨道，「說起來，我有點想看統領直播這個遊戲了，你覺得他會做出怎樣精彩的表演呢？」
「元嬰級別的黃粱一夢，可能有點難啊。」
「可惜。我還真希望能看到統領脫下衣服的樣子呢，想必會特別的精彩啊。」
「我也有點想啊，可惜看不到啊。」
看著兩人惋惜的模樣，一旁的冷寧感覺萬法宗的人都是瘋子。
你們不知道自己在直播麼！
真就一點情商不點，全部點了智商吧！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冷寧繼續觀看青鸞在遊戲中的表現。
在知曉了五月為青鸞的夢魘後，她感覺自己第一次了解了自己的師父。
在她的印象中，青鸞一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嚴格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原以為他是天生的變態，但通過五月的表現，冷寧感覺並非如此。
那個冷漠無情的青仙師，曾經也有熱血未涼的時刻。
而在遊戲裡，五月已經從錯愕中醒覺，搖頭說道：「青先生，你就別說這種事情來安慰我了。」
「愛信不信。」青鸞冷冷的說道，「你繼續感傷吧，我懶得理你了。」
說罷，青鸞轉身便走，留下五月一個人在這裡感懷。
只是幾個呼吸不到，一把石矛忽然破空而來，擦著五月的臉頰插在一旁，尾端還在不斷的顫抖。
不遠處的青鸞抖了個槍花，看著五月冷冷的說道：「本來不想管的，但胸口那股氣怎麼都壓不下去。五月，我真的很討厭你。」
五月錯愕的看著青鸞，喃喃道：「青先生……」
「別廢話了，你應該也不怎麼喜歡我吧。下一刻，我不管你會不會迎戰，我都會竭盡全力宰了你。」
五月沉默了半響，伸出手，將一旁的石矛用力抽了出來。
面對青鸞，他也抖了一個槍花，動作與青鸞幾乎一模一樣。
看著青鸞，他平靜的說道：「青先生好眼力。實不相瞞，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但不知為何，我有種感覺，我總一天會成為你。」
「那可真是巧的很。」青鸞獰笑著說道，「只可惜，你沒這機會了。」
伸手一揮，青鸞手中的長槍仿佛成為他手臂的延伸，無形的勁力貼著地面飛出，在滿是黑水的地面掀起一道漣漪。
五月的長槍則後發先至，寒芒點向青鸞的手，迫使其回防。
潑灑的水聲不斷的響起，千錘百鍊的槍法讓兩人的動作宛如舞蹈般優雅，又在毫釐之中盡顯無盡的殺機。
兩人的動作宛如鏡子的兩端，只是一個是過去，一個是未來。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在彼此的身上浮現，可又在道絕的作用下不斷的痊癒。發現這一點後，兩人的動作越發放肆，長槍的特點被兩人展現的淋漓盡致，讓直播間的修士看到了一場無以倫比的武道盛宴。
縱使沒有法力術法，頂級武修的搏殺也充滿了原始的殺戮和暴虐，讓他們看到了最純粹的武道為何物。
兩把冰冷的武器不斷的相互遊走，時而碰撞，時而躲避。
暴風在兩人之間形成，未曾落盡的雨點終於在兩人之間落下，並在一陣咆哮後來到了尾聲。
青鸞的腹部被長槍貫穿，黑色的血絲不斷的湧現。
而在他的對面，五月被一槍貫穿了頭顱，僵立在原地。
只是在破碎的頭顱下，一張與青鸞一模一樣的臉長了出來，看著青鸞由衷的讚嘆道：「好青鸞！」
隨後，他將長矛反手插入地面，握著長矛，站著氣絕。
而青鸞則摸著自己的臉，感覺自己的臉在不斷的變化，最終化為五月的模樣。
一股明悟自心中升起，讓他感覺自己的機緣在此刻浮現，又在此刻兌現。
元嬰的臨門一腳被踢開，讓他終於正視了自己的過往，也斬斷了自己的心魔。
「五月末，青鸞現！黃粱一夢斬心魔，今日方知我是我！」
「元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