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先生,這些雕像……」
越往裡面走,鹽粒雕像越多,表情也越驚恐。
宛煙不能接受這些雕像都是來自於鹽之魔神。
研究歷史十幾年,即便是學歷史的小孩子都知道。
魔神的攻擊是和自身屬性有關的。
而岩神作為掌管岩屬性的魔神。
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敵人變成鹽粒。
這些只有可能是鹽之魔神的攻擊造成的。
看著面前普通民眾裝扮的雕像。
宛煙怎能不知道這些就是幾千年前鹽之魔神的子民。
沒有人察覺到宛煙的沉默,都沉浸在鍾離所講的故事中。
「那照鍾離這麼說,鹽之魔神其實是一個比較弱小的魔神,這樣的魔神也有人追隨嗎?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找像鍾離這麼強大的魔神。」
派蒙攤手道。
鹽之魔神的過往記載不多,鍾離記得的基本都是從鹽之魔神的子民那裡聽來的。
即便這樣也能夠讓鍾離了解鹽之魔神是一個什麼樣的魔神。
「不是這樣的,鹽之魔神…鹽之魔神不會這樣軟弱的,肯定是有人陷害了它……」
宛煙已經找不到理由反駁鍾離講的故事了。
每一處細節都和自己所了解的鹽之魔神相對應。
簡直不像是在講故事,而是……在講述事實。
「我倒是無所謂鹽之魔神什麼樣子,最好快點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不然我還怎麼賺…研究歷史!」
克列門特毫不在意的敷衍著,雖然對故事很感興趣,但最重要的還是賺錢不是嗎。
「你這個人……」
對於這個想要靠古董賺錢的愚人眾,派蒙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不如說,只要是愚人眾,派蒙都不喜歡。
錢包除外。
「我又沒說錯什麼,故事只是故事,考古要依據文物才行!」
來之前受過專業訓練的克列門特,一下子就找到了好理由。
在考古界都是以文物說話,空有論文,卻沒有支撐論文的物品,誰都不會認可。
最多算你猜測的準確。
「不必爭吵,前面就是第二個鹽之魔神所用過的物品了。」
鍾離不慌不忙的向前走著。
隨後來到一個小房間中。
從凌亂的碎石中拿起一把半米長的尺子。
在尺子的末端,散落著一些數量極少的鹽粒。
鍾離起身將尺子放於一旁的石桌上。
熒好奇的湊了過去。
發現尺子形狀和現在所用的長方形尺子不同。
這把尺子的一端有可以握住的把柄,另一端看起來鋒利無比。
整體像是一把長匕首而不是尺子。
但是在其中,熒能感受到很微弱的魔神的力量。
其他人也仔細看了看,沒有魔神等級實力的兩位考古學家根本看不出其價值所在。
「這……我記得這是一種量器,如果是鹽之魔神用過的話,可能象徵意義大於考古意義了吧。」
小心的觀察了尺子的周身,只發現了其工藝不是現在能打造出來。
宛煙謹慎考慮後給出了一個答案。
克列門特一如既往的吵吵起來:「只是一把尺子而已,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我的鹽盞有用。」
根本沒有理會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愚人眾,眾人都看向了鍾離。
見沒人搭理自己,克列門特也是尷尬起來。
這時鐘離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確實如此,但鹽之魔神亦有權能在此。這鹽尺一旦插進地面,土壤之上就會像漲水那樣,被鹽覆蓋。越是深入,鹽粒就會越多,換言之,就是鹽的「豐收」。」
本來還看不起這把尺子,聽到赤字的作用克列門特有點後悔了:「這、這……這不是比鹽盞還要厲害嗎?!」
見對方疑問,鍾離搖搖頭:「不同的東西有不同的用法,在我看來,兩樣物品的價值其實是對等的。根據契約,這把尺子就歸宛煙女士了。」
克列門特激動起來:「不行,我不同意,錢是我出的,這場探索也是我組織起來的,憑什麼我吃虧!而且這小姑娘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麼要讓給她!」
派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種事情愚人眾已經很熟練了。
熒表面很是惋惜,心裏面樂開花了:【愚人眾都給爺死!】
鍾離此時語氣嚴肅起來:「那也就是說,你破壞契約了!」
克列門特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
仗著自己國外使者的身份神氣道:「破壞了又怎麼樣?這裡的遺蹟機關,我差不多也看明白了,所以你們也沒什麼用了。我是花錢僱傭你的人,憑什麼按照你的規矩來?」
鍾離閉上眼睛:「因為你定下了契約,岩王帝君曾說,「契約既成,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熒突然有些期待這個懲罰。
經常在璃月聽說這句話。
但還真沒有人敢違背契約。
於是
熒一臉期待的看著這位心高氣傲的愚人眾會是什麼樣。
克列門特還不相信,準備自己離開。
這時
鍾離睜開眼:「「食岩之罰」, 你自己感受一下吧…可不會太輕鬆的。」
轉身準備離開的克列門特突然感覺呼吸不暢。
短短一瞬,嘴巴里就塞滿了礦石。
沒錯,不是平時見到的石頭。
而是有一些價值的礦石。
這種礦石遇水之前非常堅固。
但是遇到水就會膨脹,結構變得脆弱。
稍一用力就會碎裂。
所以這種礦石沒幾個人會花時間開採。
而用來懲罰卻剛剛好。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塞入嘴中。
遇到口水迅速膨脹。
在嘴巴即將撐不住的時候因為脆弱的結構而碎裂。
來回往復……
看著跪倒在地不斷吐礦石的愚人眾,熒心裡一陣舒坦。
不過僅僅半分鐘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適應了懲罰。
克列門特站起來指著鍾離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嗚嗚——嗚——嗚嗚——嗚!」
然後就跑出了秘境。
看樣子大概率是去找執行官了。
當然也不排除去總務司投訴鍾離的業務。
沒有了克列門特的打擾,幾人也總算是清靜下來。
「那麼這把尺子按照契約,就交給你了,宛煙女士。」
鍾離拿起掉在地上的尺子,交給了宛煙。
本來宛煙是不打算收下的。
畢竟自己的目的也真的不是考古,而是為了探索真相。
但是聽到「契約」兩個字,渾身一顫。
為了不變成克列門特那樣邊走邊撒礦石的人。
宛煙顫顫巍巍的拿過了尺子。
「對了,鍾離,剛才愚人眾拿走了那個鹽盞,我們還沒有拿回來呢!」
光顧著懲罰愚人眾,都忘記了之前拿到了一個具有鹽之魔神權能的東西。
宛煙也是著急起來:「鍾離先生,您能讓總務司出面要回鹽盞嗎?」
鍾離搖搖頭。
宛煙也是一臉失望:「也是,讓鍾離先生這麼做確實太為難了。」
然而
鍾離從不知道哪個地方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鹽盞:「違背契約的人,自然也要收回之前的收穫。所以不用擔心。」
看到鍾離手中的鹽盞,宛煙鬆了口氣。
想了想愚人眾的懲罰,還是沒敢提出想要拿走的話。
鍾離見宛煙忍了下來,也是點點頭:「面對「渴望之物」,究竟有多少人能夠克制欲望、遵循契約·……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講清楚吧。,這個隊伍里其實沒有人是真正來考古的。」
派蒙不太理解:「那個愚人眾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不等鍾離開口,宛煙便站了出來:「鍾離先生猜測的沒錯,其實我也不是來考古的。
我來自璃月「七星八門]中的一門,主管鹽業的「銀原廳」。
我們的祖輩,就是在魔神戰爭席捲大陸的苦難時期里,曾受「鹽之魔神」庇護的子民。」
熒用果不其然的眼神看著宛煙。
沒有在乎熒的目光,繼續說道:「在戰爭中,摩拉克斯暗殺了我們的神!他嫉妒「鹽之魔神」的權能,讓我們流離失所!」
派蒙問道:「既然你們憎恨呃…岩神,為什麼你們的祖先還要接受岩神的庇佑呢?」
宛煙搖搖頭:「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但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歷史一定是任由他粉飾的…所以我憎恨他…但是……」
「但是?」派蒙外頭看著宛煙。
「鍾離先生之前的故事,還有秘境裡的一切,都在證明我的猜測是錯誤的……最重要的是……如果岩神真的嫉妒鹽之魔神的權能,這些東西他為什麼沒能拿走?」
宛煙此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正在說的話。
所有的猜測在秘境中都被推翻,即便找理由說:岩神看不上這點東西,那就和暗殺鹽之魔神的事情成了駁論。
宛煙不敢再想下去。
祖輩傳下來的真相,居然是虛假的。
鍾離看著面前這個鹽之魔神的信徒,沒有說話。
宛煙抬頭滿臉淚痕的說道:「鍾離先生,我們簽訂了契約,要直面真相!這件事,你要有公正的判斷……對嗎?」
鍾離對於鹽之魔神的事情也很惋惜,如果其信徒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算是一個交代吧。
坦言道:「那是自然。而且……璃月已經不是摩拉克斯的璃月了。跟我走吧,答案就在前方。」
越往前走,鹽粒雕像也越多。
再次證明了宛煙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
「熒快看,這裡有一個寶箱。」
派蒙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秘境高處。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寶箱。
「真不愧是你呢派蒙。」
熒無語的看著派蒙手裡的幾百摩拉和兩顆原石。
到現在為止,除了原石不知道做什麼用。
其他的東西,都有各自的用處。
原石換摩拉?
自從熒發現原石能自動合成粉色或藍色球之後。
再也沒有出售過原石。
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但熒能感受到裡面傳來的悸動。
那是一種不屬於元素力的力量。
「我們到了,這裡就是另一處地方。」
帶著幾人來到了深處,看到斷裂的道路中間擺放著斷裂的劍刃。
看到這把劍,宛煙激動起來:「這把劍!沒錯了,這把劍就是當年鹽之魔神對抗摩拉克斯使用過的武器。」
有了這把劍做支撐。
之前的推論即便是錯誤的。
也能證明岩神殺害了鹽之魔神。
派蒙也有些不太確定:「它看起來,確實很像是戰敗之後留下來的。」
鍾離沒有回答宛煙的猜測:「兩段斷劍,以考古角度來看,是兩件文物。按照「順次取物,每次一件」的契約,你只能帶走其中之一。」
宛煙反駁:「雖說是依次取物,可是克列門特已經離開了……」
鍾離絲毫不留情面:「是的,但是每次一件仍然有效,想要取走兩件是不可以的。」
宛煙陷入了糾結。
一個是鹽之魔神的真相,一個是食岩之罰。
派蒙想說什麼,熒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搖搖頭。
看了看鐘離的樣子,派蒙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旁
宛煙不甘心的看著鍾離:「如果只帶走一半,那就沒辦法修好,也沒辦法重現鹽之魔神的權能……無論如何,我對它的信仰……即使破壞契約,我也在所不惜。」
鍾離雙手抱胸,嚴肅的回答:「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那麼,這是有代價的……」
一旁
派蒙緊張的看著兩人。
「這就意味著,你要承受食岩之罰。」
宛煙毫不在意,現在的她只想知道真相:「那也…沒關係。「鹽之魔神」為保護她的信徒,連生命都願意付出。我的犧牲,微不足道。」
見宛煙下定決心,鍾離突然改變了想法:「如果那樣就能獲得解脫,說不定是更輕鬆的方法。但……作為懲罰,我會告訴你真相。」
聽到鍾離的話,宛煙不敢置信:「真相?你說真相是對我的懲罰?」
鍾離放下雙手語氣也不似之前那麼嚴肅:「是的。接下來你將聽到的事實,就是你破壞了「契約」的代價。
很遺憾,鹽之魔神,赫鳥莉亞,並不是一位權能強大的魔神。
相反,她過於弱小——過於遷就、過於柔弱,是絕無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敗者。」
心中強大溫柔的鹽之魔神形象和鍾離口中弱小的形象激烈碰撞。
自己研究多年的真相,真的會是這樣?
和失魂落魄的宛煙不同,熒此時正聽得興起。
鍾離還在繼續:「魔神戰爭時期,塵世間的魔神們為了爭奪提瓦特大陸,拼盡了全部的力量與智慧。
但赫烏莉亞選擇了逃避。
她認為只要在爭鬥發生之前就放棄,戰爭就永遠不會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可是,在漫長的戰爭歲月里,「退讓」是不會有止境的……」
熒很理解魔神戰爭的殘酷。
退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最終鹽之魔神的死亡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無底線的退讓中,赫烏莉亞失去了所有土地,只剩下最後的容身之所。
在她最後的時刻,她連一把能舉起來保護子民的兵刃,都沒有了」
宛煙看著面前的斷劍,質疑起來:「那這把斷劍是怎麼回事……」
鍾離回答道:「這把斷劍並非「鹽之魔神」的遺物,而是…殺死她的兇器。」
看著眼前的斷劍,宛煙不能接受:「不!這是假的,你說的都是假的,你想要迷惑我對神明的信心!」
鍾離淡淡說道:「我只是陳述事實。」
宛煙再也承受不了所謂真相的折磨,狠狠將之前收穫的尺子摔在地上衝進了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