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又給唐盼盼安排了一個同伴,這個女孩子更年輕,估計最多就二十歲。但是她看起來卻比較呆滯,做什麼也呆板的不得了,就好像機器人一樣,按照所有設定好的程序進行,一點差錯也不容許發生。她雖沒有劉倩倩刻薄,卻比劉倩倩嚴格,整日裡沒有一絲笑容,說話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孩子們見了她都怕。
「我叫薛脂,以後叫我小脂就可以。」
她和唐盼盼簡單認識之後,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了,一絲不苟,倒也是讓人有好感,但是那呆板機械的模樣,又讓人不免有點想笑。
唐盼盼心裡覺得奇怪,她竟然不問自己叫甚名甚,唐盼盼也不好自己再走過去刻意介紹。
這天,唐盼盼看到薛脂偷偷在後院焚燒一些東西。她似乎不想讓人知道,用身子擋住,還時不時的扭頭看看,神情有點慌亂緊張。
唐盼盼悄悄走了過去,探身想看看她在燒什麼,薛脂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警覺的一扭頭,看到了唐盼盼。但是她似乎也並不害怕,神情又變得平靜起來。
「你在燒什麼?」唐盼盼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你別過來。」
唐盼盼更加好奇,她繞到另一邊,發現薛脂正在燒一些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孩,和薛脂長得一模一樣。
「你為什麼要燒自己的照片?」唐盼盼十分吃驚。
薛脂的眼神變得很悲傷,「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她已經死了。」
唐盼盼瞪大眼睛,滿臉驚愕之色,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她實在難以想像,那個平日裡看似堅強、冷若冰霜的薛脂竟然有著如此不為人知的過去!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與同情。
"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唐盼盼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關切。
薛脂默默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無奈:"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唐盼盼凝視著薛脂,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女孩並非如外表那般冷漠無情。原來,在那堅硬的外殼之下,她同樣隱藏著屬於自己的心事和無法言說的苦楚。或許正是這些經歷塑造了如今的薛脂,讓她學會用冷漠來保護自己免受傷害。
「她和你都是在這個孤兒院長大的嗎?」
「不!剛出生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呼吸,眾人都以為她已經夭折,就將她拋棄在垃圾箱裡。而我,則陰差陽錯地被帶至此處。所幸天不絕人之路,有位善良的好心人救了她,含辛茹苦地將她撫養成人。不知她從何處聽聞我在這裡,千方百計通過各種途徑前來與我相認。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同胞之情,她就被兩名保衛處的人帶走了。後來他們告訴我,我的雙胞胎妹妹因為涉嫌傳播違法信息,被拘禁了。我苦苦哀求他們,她只是來看我,我們只是訴訴姐妹親情,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他們只是冷笑離去,不再理會我。我知道,我的同胞妹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傳播什麼違法信息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什麼也沒有說,就說一些家常話而已,不成想這也有罪。」
薛脂眼睛紅紅的。
「你妹妹是不是說要帶你離開這裡?」
「我妹妹只是說現在的養父母對她極好,既然找到了姐姐,何不一塊回去,一來一塊報答養父母,二來姐妹以後也不再分離。我覺得這也沒錯。我知道這裡不允許有離開的想法,可是我既然已經有了家人,便不再是孤兒,為什麼就不能離開?」
唐盼盼就把近來孤兒室發生的那件事告訴了薛脂,末了,嘆息一聲:「這裡是只能進來,不能出去。你妹妹太莽撞了,闖進了這裡,豈還有離開的道理。」
「可憐了我的妹妹!如果不是來看我,何至於遭到這種結果?不知道她的養父母找不到她,該如何著急呢。」
兩個人嘆息了一陣。
薛脂快速處理了燃燒後的東西,清理乾淨現場後,兩個人走進了大寢室。孤兒們上課去了,大寢室空空蕩蕩的,兩個人坐了,又閒聊了一會。
「這一批孤兒裡面有一個叫冉也的孩子,與眾不同。」
「我也注意到了。她似乎沒有被過多的同化,還保持一種人類的靈性。」
「她沒有吃孤兒院研製的藥丸,我早就發現了。」
「這等聰明?」
「不知她是如何發現這藥丸的作用的,我也納悶不已。這麼多孩子,沒有一個人懷疑,就她懷疑這藥丸不是糖丸。」
「聰明是聰明了一些,可是又有什麼用,長大了不是還和我們一樣,整個一生就是一個木偶人罷了。」
兩個人一同嘆息了一聲。
「其實......」
「其實......」
兩個人同時不由自主的說道,然後相視而笑。
她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卻相互信任對方。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說了,那不過是幻想罷了。」薛脂搖了搖頭,眼神絕望而冰冷。
唐盼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自嘲,仿佛對這種無趣的生活已經習以為常。這一笑,既包含了內心的苦楚,又帶有幾分無力改變現實的釋然。但是這一次和薛脂的談話,更是加深了她內心的那個瘋狂的想法。
萬峰催著唐盼盼趕緊結婚,結婚了就可以領到一套房子,這是他最大的夢想。
「就這點出息?」唐盼盼有點失望。
「那還能怎樣?有房子住,有吃有喝,不犯錯誤,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就是我們這種人最好的命運,你還想要怎樣?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你沒看到那些不安分的人的下場嗎?」萬峰說的對,他看得清現實。她們的出生本來就是悲劇,在這個神秘的孤兒院長大,又是一個悲劇。能像萬峰說的那樣走完一生,也算是完美的了。
可是,唐盼盼還是有那麼一點幻想,比如幻想冉也,這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她也許會做出一點什麼,為孤兒院帶來一陣春雨一縷花香,這也是說不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