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滿足
楚妍只是一個人待在家無聊，才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被小區裡的小黑貓硬控了十幾分鐘，她覺得逗貓挺有意思的，不過她絕對沒有想法養貓。
她和沈行一起做了晚飯，食材還是不久之前他們一起去菜市場買的，在做番茄蛋湯時，楚妍習慣性的往裡面加了很多糖，沈行看到了，但並沒有說什麼。
他和楚妍的相處方式，一直都是按楚妍不自覺的習慣來的，他不曾想過糾正，或許更準確來說，是楚妍覺得他會喜歡什麼，那麼他就去喜歡什麼。
沈行就快畢業了，以寫工作文件為藉口，在洗漱過後，他進了書房去寫畢業論文，不知為何，他總靜不下心來，時不時的就要湊到門口，瞄一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楚妍。
楚妍是個安靜的性子，她隨意打開了一個新聞頻道，抱著膝蓋靠在沙發角落裡，背影孤孤單單的。
有那麼一瞬間，沈行竟然覺得覺得自己好像和顧川沒什麼不同。
他從書房走出來，來到沙發邊，彎下腰把楚妍整個人一把端起，再坐下來時，楚妍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偷襲，眼眸發亮的看他，「你的工作忙完了嗎？」
她沒有說話的人，也忘記了自己有沒有朋友，手機的通訊錄里只有沈行一個人，如果沈行不在，那麼她就一個人沉浸在死寂的世界裡。
然而就在曾經，喝醉了的顧川倒在了沈行面前，痛苦的說道:「你不明白，她變了……變得歇斯底里，我很害怕，她好像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
沈行彎下了腰，一手輕輕的撫摸在她的額頭之上，拂開了她的額發，見到了那道傷疤的痕跡。
她卻從來不在乎這道疤痕，從未對此感到過苦惱。
沈行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以前不一樣，她的眼底，現在全都是屬於他的影子。
他清脆的笑了一聲，與她親吻。
楚妍不會變，永遠都不會。
他現在似乎有些黏人，楚妍並不討厭，事實上，她一直都很配合沈行對自己的每一次擁抱和親吻，每時每刻，他那濃厚而熱烈的情感都在朝著她噴涌而出，沒有人會忍心拒絕一個用每個目光都在向自己表白的人。
楚妍倒在了沙發上，沈行伏在她的身上，結束了熱烈的吻時，他們的氣息都有些亂了。
沈行藏著情動的眼眸緊鎖著她，輕聲問:「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很無聊？」
楚妍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有點，不過我無聊的時候都會給你發消息，看到你很快就回我了，我就不覺得無聊了。」
就這麼一點小小的事情，她居然就覺得滿足了。
沈行卻不滿足。
極其的不滿足。
「我們的朋友都很擔心你，這個周末，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好嗎？」
楚妍有點興奮，又有點膽怯，「但是我不記得他們了……」
「沒關係，我和你一起重新認識他們。」沈行把臉埋進了她的頸窩，鼻尖縈繞著她的氣息，他輕快的笑道:「妍妍，我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即使現在他在她這兒擁有的身份還是虛假的，即使讓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會加大他的謊言被戳破的危險，可是他忍不了了。
他至今都還清晰的記得，初二那一年的他，在顧川學校校運會的那一天，他混了進去。
那時候的楚妍正在參加八百米賽跑，白色的運動服整潔乾淨，小白鞋跑起來時像是蹁躚的蝴蝶，被高高束起的馬尾在光影間勾勒出了青春的弧度。
她在人群的歡呼聲裡頭也不回的一路往前，跨過了終點線的那一刻，那明媚漂亮的笑容從此就貫穿了少年青春時期，做的每一次難以言說的夢裡。
可那個時候在終點線等著楚妍的人，並不是沈行。
沈行想要占據楚妍的每一個人生階段，但這並不現實，所以在為她構建出的真實與虛假參半的世界，他卑鄙的讓自己取代了另一個人。
楚妍好奇的問:「我們的朋友，有什麼人？」
「先說說你最好的朋友吧，她叫方方，是我們高中同班的語文課代表，她的丈夫就是班上的副班長，我們在同學聚會上經常見面，方方現在是一名初中老師，你們偶爾還會出去逛街吃飯。」
「我的好朋友就有很多了，有個叫高飛的男生，我和他從幼兒園就認識了，不過他後來出國了，你們沒有見過，現在他和我進了同一個公司工作，我們算是同事。」
「周末的時候他們應該都有時間，我想讓你見見以前的朋友，也認識認識我的朋友。」
沈行摟著她躺在沙發上，語氣始終含笑，在提到以前的高中生活時，他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懷念的目光，讓忘記那段記憶的楚妍也忍不住有了很強的代入感。
他說，她總是考年級第一，讓那時候總考第二的他很不服氣。
他也說，有一個學期，她騎自行車摔了腿，他是班長，義不容辭的背著她上下爬樓梯，背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他還說，其實他們很早以前就為彼此心動，在畢業典禮的那一天，他們為了躲避其他人的告白，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躲在了綜合樓後的陰影里。
在那棵綠色的香樟樹下，他們偷偷的有了第一個親吻。
楚妍聽得很認真，但因為忘記的徹底，在很多時候，她都像是在旁聽別人的故事。
說的越多，沈行唇角的笑容便越發的燦爛，但也許是察覺到了楚妍眼裡的陌生，他那雙黑色的眼眸里漸漸的多了點朦朧的氤氳。
楚妍不由自主的撫摸上了他的臉，「沈行，對不起。」
他微愣，「怎麼忽然向我說對不起了？」
「我讓你傷心了。」
沈行突然喉間發緊，血液在身體裡奔涌，身體卻在發冷，這種內外交織的不平衡感，竟然一時間像是在殘忍的自我折磨。
「笨蛋。」他的嗓音有點沙啞，拍了拍她的腦袋，失笑出聲，「你沒有錯，永遠都不要向我道歉。」
時間太晚，楚妍不能熬夜。
沈行抱起她進了臥室，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他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個親吻，「妍妍，晚安。」
就和之前一樣，陪著她進了臥室後，看著她躺下，他就會去隔壁房間。
但這一次，楚妍抓住了他的手，「沈行。」
他問:「怎麼了？」
「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睡？」她從床上坐起，長發柔軟的如同月華灑下，一縷黑色的發，將吊帶睡裙之下，那裸露在外的肌膚襯得雪白如玉。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她說:「我想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