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宋硯清一句話的事

  宋硯清到口的話音止住，臉上的神色有些意興闌珊，一整扇的落地窗映出燈火，還有他冷峻挺拔的側臉，背靠沙發，白襯衫清冷講究，解開了兩顆紐扣，燈光的陰影勾勒出鎖骨弧度，若隱若現。

  他一笑，勾唇：「潛規則你，成嗎？」

  唐盛才不中招，順著宋公子剛剛的視線往下一看，挑眉：「不會是她吧？你認識她？」

  宋硯清放下簡歷，人往後一倒，眼神散漫望著天花板，興致一般：「高中同學。」

  「只是同學？」

  宋硯清不再說話了，唐盛抓心撓肝的，是不是你大名鼎鼎宋公子倒是給個準話啊。

  「聽助理說這姑娘還在外頭等著呢，你要是跟她熟，這代言我給她個機會，行不行，你宋硯清一句話的事。」

  夜風愈冷。

  華麟會所的來去者，皆卓越不凡。

  在拒絕了第六位黑西裝搭訕者後，程栩然保持職業假笑，從善如流收下對方遞過來的名片並委婉拒絕：「好的，我買保險會聯繫您的。」

  「……」可我不是賣保險的啊，我販賣愛情！

  長街對面，從華麟的地下vip停車場駛出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牌連7，高不可攀，隱在昏暗長夜。

  勞斯萊斯後車座的車窗是合著的，看不清裡面的人，兩秒後，車窗徐徐降了下來。

  一隻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散漫地搭在窗沿，指間夾著煙，往下垂，濃夜映出的皮膚皙白，淡色青筋隱在手背下，一點猩紅明滅，有種冷漠的力量感。

  怎麼說，確實很顯貴的畫面。

  程栩然抬眼，不由多看兩眼，心想南橋這地方，公子都愛來這玩，小桃看到又該叫了。

  從這樣的角度看不到車中人的臉，只若隱若現的輪廓，深邃持重，無端顯得人漫不經心。

  不知為何，程栩然似乎感覺他側頭朝這邊看過一眼。

  可下一秒，

  那輛車揚長而去。

  **

  代言的事暫時沒有回音，但程栩然並沒有打算放棄，從那天晚上回來有點小感冒，程栩然鼻尖都是紅紅的。

  她看了大半天電腦資料，脖子有些酸，轉了轉，雙手捧著滾燙的水杯暖手。

  橘黃色的小貓趴在程栩然手旁邊玩，下巴枕在爪子上，百無聊賴，梅花小爪子試探性地搭上滑鼠，喵了聲。

  屏幕箭頭亂竄。

  「糖糖，別亂點！」

  不知點進去什麼，是個文檔合集，裡頭全都是圖片。

  電腦屏幕上，一張放大版的圖片猝不及防呈現在眼前。

  左上角一行小字：高中合集

  那是高三最後一次運動會，也是緊張壓抑的學習環境中，唯一的色彩。

  照片中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穿著一身雲城三中的校服，就隨意坐在台階上，長腿曲起，校服拉鏈敞著，修長指間拿著罐汽水，陽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會發光。

  他的眼睛直直望向鏡頭，眼底帶笑，愛意璀璨，好似過了很多年，一眼看到她。

  程栩然心神一緊，有片刻抽痛，她倉促將水杯放到桌上，閉了閉眼。

  怎麼會是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