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抵達圖書館
4點多的校區，教學樓的電梯口一片黑暗，在沒有光照的時候，偽人同學們所呈現出來的就是雕塑的狀態。
而當老舊煤油燈的光芒落到它們身上的時候，它們的向光面便猶如被放在了燒烤架上似的「嗤嗤嗤」地冒起了白煙，並向偽人同學轉化，然而，或許是老舊煤油燈的光芒對於它們而言實在是過於強盛，它們那有些「肉體化」的身上，立刻又開始「漱漱漱」地抖落下許多白色的粉末微粒。
與此同時，偽人雕塑們紛紛發出牛哞似的低沉叫聲，本能地用手遮擋著眼睛，掩耳盜鈴似希望能夠不被照到。
它們推搡著後退，卻被後面不知道情況的偽人雕塑又給推了回來，幾個呼吸的功夫之後，它們就變成了一具沒有任何氣息的雕塑。
光芒擴散出去，電梯周圍的偽人雕塑直接被殺穿了一片。
林異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初在夢境中的時候，他曾借毛子的視角，看到那些偽人雕塑在凌晨4點前後陸續從教室里出來，然後排著隊順著走廊走向了樓梯間那邊，如今再一看，它們竟然是跑過來搭乘電梯的！
「等等……4點！」
【一定要在4點前搭上電梯離開藝術樓，不然就得等第二天。】
老默的話也在他的心中浮現。
4點，這個時間節點所對應的，難道就是偽人雕塑離開教學樓？
林異一開始以為，那些偽人雕塑會走綠林帶那條路離開校區，追尋藝術樓而去，但是現在看來，它們在4點的時候，會先集體通過電梯離開，等到離不開的時候，才會選擇逃到綠林帶離去。
「4點之後不搭乘電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還是說……有更多其他的原因？」
如果只是這個原因，那他完全可以在教學樓這邊就出電梯，為什麼老默特地強調必須要去圖書館？
難道這不是校區常態下的「圖層」？
他似乎猜到了一些原因。
畢竟，如果只是偽人雕塑的話，那他只要有老舊煤油燈就不會有事了，就算沒有老舊煤油燈，以他的體力，像牧大賢當初帶著毛子在教學樓里跑酷那樣，一樣可以耗到六點太陽出來。
「難道……和那個概念級雕塑有關？」
仿佛是心有靈犀，正當林異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詭異的光線從未知的虛空之中傳來，散發著一種超越常人認知的斑斕色彩，絢爛得讓人感到心馳神往……
在教學樓的某處，一個漂浮著的，正在無規律遊蕩的光團，忽然是產生了某些感應，然後向著教學樓B棟飄來。
那光球之內有著一道模糊的身影，林異的感知只能夠觀測到它的樣子是「人」的輪廓，除此之外，就是一片虛無，只是在它的輪廓之外，好似還漂浮著一些讓林異感到熟悉的氣息——「灰燼」。
「是它……概念級雕塑！！」
感知到了概念級雕塑的迫近，林異拼著肌肉記憶，摸到了按鈕面板，瘋狂地按著唯一的一個按鈕——「↓」鍵。
終於，在那朦朧的光球即將出現在了電梯前的時候，電梯輕輕顫抖，然後伴隨著一連串的「哐哐」聲，閉合了起來。
電梯緩緩啟動。
感應到了電梯的離開，林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地坐到了地上。
他好久都沒有產生這種生死極速、汗流浹背的感覺了。
那概念級雕塑給他的壓迫感，一點也沒有因為他認知的加深而降低，相反，他從藝術樓圖層中回來之後，因為了解得到了加深，所以對概念級雕塑的認知也加深了。
它的恐怖是內斂的，光球和那斑斕的色彩只是它的自我保護，它潛伏在校區中，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等等……」林異忽然一怔，「那個光球……就是概念級雕塑？」
「那豈不是說，當初牧大賢神情狂熱，哪怕是死也要看一眼的，就是這個概念級雕塑？」
「然後……」林異一邊休息，一邊快速思考。「驅逐概念級雕塑的，就是所謂失蹤之後又重新歸來的小賣部老闆……？」
一切都似乎對上號了！
但林異總覺得這裡面似乎少一些什麼。
小賣部老闆似乎是5月8日的凌晨回歸的，但5月6日晚這個概念級雕塑就已經在校區里遊蕩了……
對了！
是「灰燼」！
這個概念級雕塑的身上沾染了「灰燼」！
而「灰燼」……那是「天使」才有的東西！
「就是因為『灰燼』是『天使』的，所以當初的老師才會將其認為是『天使』！」
看得出來，班主任-039在接受官方訓練的時候肯定建立過相關的認知，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可以確認對方的「身份」。
「那麼問題來了……聽老師的口氣是，6號晚上她也在戰鬥，而概念級雕塑是因為她沒攔住才進入教室的……」
「她是怎麼攔得住它的？」
倒不是林異看不起班主任-039，而是那東西可是小賣部老闆來了才驅逐的，以「班主任」這個檔次的權能，怎麼做到的？
而且，好像保安也將它帶出教室過……？
林異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個概念級雕塑的戰力似乎是個謎啊，該不會是個反沙僧吧，戰力成謎，遇弱則弱？
「或許不是體現在直觀戰力表現上的……或許是它所攜帶的污染，級別非常高？」
這倒有可能，畢竟是「灰燼」，老大來了都喝一壺，別說別人了。
這麼一看，班主任-039極有可能就是被灰燼給污染的，食堂送來的食物並不是根本原因。
電梯持續運行，林異持續思考。
他想或許那個概念級雕塑的存在，就是老默不想讓他出現在教學樓的原因。
那玩意兒可比詭笑天使難擺平多了，要是被它被盯上，振金嘴喊戒諭喊到啞都未必有什麼用。
女宿管心有餘悸地看著電梯門，輕輕地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氣：「嚇死我了……每次都這可怕……教學樓的晚上可真危險呀……」
她偷偷看了林異一眼，發現林異也是一副汗流浹背的樣子，心理平衡多了。
「前輩，你是不是軟了？」
「咳……」林異扶著電梯內壁站起來，糾正道，「嚴格來講，只是有些累，所以休息一下。媽的，還好我猛猛關電梯，不然被那玩意兒擠進來，咱倆都完犢子了。」
「什麼玩意兒？」女宿管微怔。
「那個光球啊，你沒看到嗎？」林異反問道。
女宿管面色一變：「前輩……你，你剛才朝外面看了？」
「嘎……？」林異一怔，暗道不妙，似乎有說法啊，難不成是《宿管守則》上規定了停留在教學樓的時候需要那麼做，然後不許看外頭？
為了保護認知的話，完全有這個可能。
可宿管都那樣了，還需要保護認知嗎？
林異簡單思索，然後張口就來：「稍安勿躁。我的學長告訴我，當我理解了守則的底層邏輯之後，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靈活應變了，你還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尚需努力呀！」
「嗷……」女宿管張了張嘴巴，然後小聲嘀咕道，「我才不要當宿管呢，我一定要離開校區……」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林異道。
女宿管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行不行，她其實自己已經有些知道了，只是不太願意接受。
就這麼沉默了一陣，電梯又一次開始降速。
當電梯停穩的時候，林異迅速將目光鎖定了樓層面板，心中逐漸緊張了起來。
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叮！」
聲音響起，樓層面板上跳出了字來：
「圖書館-1F」
「圖書館到了！」林異眼前一亮，趕緊從褲兜里將宿管的胸牌掏出來丟掉，同時將自己的學生證抓在了手中，另一隻手則是抓向了自己的面部，手上天藍色氣息涌動，快速蒸發著將他的容貌覆寫成了「宿管-0X0221119003」的那一團乳白色膠狀物。
「我是林異，我的學號是X0230506098，我搭乘電梯抵達圖書館了……」
「我是林異，我的學號是……」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新錨定自己的身份，臉上的膠狀物迅速石化，然後變成粉末「漱漱漱」的抖落下來，像是從臉上搓掉了大量的死皮一樣。
而他的容貌，也是隨之而恢復成了自己的樣子。
他知道時間很短暫，所以他抹得也很快。
女宿管被林異的舉動嚇到了，驚恐萬分地看著這個突然舉止怪異的前輩，電梯門一開，就趕緊牽著那男生走出了電梯。
林異抹了一會兒，直到電梯開始關閉了，他才不顧自己還有一些白色膠狀物沒消除完，趕緊將老舊煤油燈給丟到了電梯的角落裡，然後抱著背包一個魚躍沖了出去。
剛衝出去，電梯門就閉合了。
林異看了一眼身後的電梯，只見電梯邊上的牌子上標註道：「圖書館-禁-056」
他盯著那個「禁」字，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他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脫掉了那一雙殘破不堪、腳指頭都能出洞的運動鞋，從背包里取出了那雙乾淨的運動鞋換上。
這雙運動鞋，是魏亮在9號早上特地叮囑他放進去的，沒想到，終於還是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
「咦！」林異一陣驚喜，差點忘記了，這個書包里還放著食物和水。
他趕緊取出來一卷麵包和一瓶水，然後將包背好，並將此前一直放在胸前的那個老默的包也給轉到了背後。
他一邊吃，一邊看著圖書館的環境。
然而他僅僅只是一眼望出去，整個人便直接震驚地呆立在了原地。
「這……這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科技嗎？！」
現在林異面前的，是一個遠遠超越他對現有科技的認知的科幻造物！
這是一個只有科幻片中才有的建築，像極了《星際穿越》中最後男主回到墨菲空間站里見到的那種。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超巨大的曲面建築，無數的書架像是頭髮似的生長在曲面上，彼此之間承受著方各不相同卻全部都垂直於其下方地面的引力。
他就像是一隻螞蟻，進入到了一顆畫滿了書架團的巨大球體的內部，他如果沿著前面的直線一直走，就可以走到他頭頂上方的那一片書架區去！
在這個曲面，不，球面建築上，還存在著許多個圓形的空洞，透過空洞，林異看到了下層的世界，那下層……竟然也是與這一層相似的情況。
而在那空洞處，竟然還有著……樓梯！
這一刻，久違的《學生守則》內容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教學樓上下樓只能走樓梯，圖書館只能坐電梯，如果在教學樓里見到電梯或者在圖書館裡見到樓梯，請當做沒看見，哪怕你看到有同學正在使用它們。】
【當有同學在教學樓里邀請你搭乘電梯、或者在圖書館裡勸你走樓梯時，請無視並馬上遠離他們，他們不是你的同學。】
在《學生守則》中，對於圖書館的概述簡單得只有一條「圖書館只能坐電梯」，可沒想到，圖書館竟然是這麼樣子的！
他忽然覺得學生守則前所未有的合理，只是，原來簡單的一句話，映照到實際情況上之後，竟然是如此的荒誕與詭異。
誰會想到，這圖書館的樓層竟然是呈同心圓一樣，一層套著一層的呢？
這簡直就是一個象牙多層鏤雕套球！
離譜的是，在這個「象牙多層鏤雕套球」里，每一個的引力分布，都是如此的均勻與不可思議。
這根本不是X023年該有的科技水平！
之前林異看到外骨骼戰甲已經覺得有些離譜了，可現在看到這個圖書館，他忽然覺得外骨骼戰甲也不過是小兒科。
「這……這究竟是怎麼建造出來的？」
林異被震撼地呆若木雞，但相比於見到藝術樓時內心之中被詭異所侵占的場景，他現在內心之中更多的是震撼，就像穿越到了科幻電影之中一般。
恐懼是沒有恐懼的，認知也是沒有崩塌，這或許男生對科幻的浪漫沖淡了不合理帶來的詭異感？
林異不清楚，但他至少沒有覺得詭異。
正在這是，一道驚呼聲打斷了他對圖書館初步環境的認知與觀察。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