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時間裡,顧思晴想了很多。她想過出去喊人過來。小孩子打架,大人一來就一鬨而散了。但要是萬一他們被大人弄到派出所呢?
八十年代,可是有帶著紅袖章的人到處檢查。
要是進了派出所,說不定就會留案底,那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事。所以,她決定自己動手去幫著打架,大不了挨兩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兒,她彎腰撿起一塊磚頭雄赳赳的走過去?
還沒走到近前,就見韓正平身子前傾,一下子把一個比他高半頭的小子撲倒在地,然後掄起板磚就朝他大腿上狠狠的砸了一下,那小子啊的一聲痛呼。
但韓正平並沒有作罷,膝蓋壓著他的胸口,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把板磚高高揚起,作勢就要朝他腦袋上砸。
其他幾個小子被嚇得都愣在了那裡。他們平時打架,也就是推搡兩下,或者朝身上打幾拳踹幾腳,哪像這個小白臉,豁出命的打。
「我服了!我服了!!」被壓在地上的小子大聲喊。不服不行,這小白臉打架太特麼的狠了,跟狼一樣。
韓正平見他求饒,鬆開他起身,聲音淡淡的說:「滾!」
幾個小子連忙撒丫子跑了。他們本以為這小白臉是個弱雞,誰知道人家是王者。
顧思晴見人跑了,也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挺怕疼的。
韓正平走過來,伸出手拿過她手中的磚頭扔掉,「你膽子還挺大。」他臉上帶著笑,又恢復了往常溫和的模樣。顧思晴都懷疑他精神分裂。
「其實我剛才手腳都是抖的。」顧思晴很誇張的抖了一下,引的韓正平直樂,「你怎麼在這兒?」
「剛學會騎自行車,跑過來溜一圈。」顧思晴隨口胡謅。
韓正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入手的頭髮軟乎乎的,摸著還挺舒服,他就又摸了兩下。
顧思晴的頭髮今天是自己扎的,本來就松垮垮的,被他劃拉兩下,更鬆了。她抬手打了下他的手,「你把我髮型弄亂了。」
韓正平噗嗤笑了,「你這叫髮型?」馬尾辮都要松到國外了,臉頰兩邊的頭髮也亂糟糟的,不過挺可愛的。
顧思晴瞪了他一眼,真是不識好人心,剛才她還想幫他打架來著。
韓正平見她要炸毛,就笑著把她松垮垮的馬尾拆了,三兩下又給她重新紮了一個。完後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覺得雖然有些歪,但整體來說還不錯。
「算是我給你賠罪了。」
顧思晴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覺得還行。就跟著他往胡同口走。見到那二八大槓的大自行車,韓正平問:「你怎麼騎過來的?」
顧思晴:「.....」可以不問這個問題麼?
韓正平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又摸了摸她的頭。以前怎麼沒發現小四這麼可愛呢?「走吧,我把你送回家。」
「你不上課嗎?」顧思晴問。
「請假了。」韓正平抬腿騎在自行車上,一條腿支地,側身讓她坐在前邊。
顧思晴選擇坐在後邊,坐在車樑上太硌屁股。爬上車后座坐好,就聽韓正平提醒,「你的腳別往車軲轆里放。」
顧思晴嗯了一聲,又在心裡嘆口氣。她不能來鎮上跟蹤鄧志明,怎麼才能抓住他的把柄?再過一段時間,鄧家應該就會來家裡商量結婚的時間了。
她必須最快的時間找出鄧志明跟小寡婦有首尾的證據。
「正平哥,你今天打架的事情,我不會跟你爸媽說的。」顧思晴勾著頭看前邊的韓正平,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的側臉。她在心裡嘖了一聲,可真白。
話說,韓家叔叔嬸子都不白,二胖也不白,他怎麼這麼白?曬不黑的白。
韓正平覺得顧家的小四這幾天有些不一樣,以前也古靈精怪,但不會像現在這樣,怎麼說呢,有些小大人。
「你有什麼話直接說。」這丫頭不知道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顧思晴:「……」
少年,太聰明了並不好。
「正平哥,我想讓你幫個忙。」顧思晴打算直接說,小孩子想事情有一處是一出的,也算正常。
「你能不能幫我留意一下鄧志明,就是跟我大姐定親那個人。」
韓正平神情愣了一瞬,「留意他幹嘛?」
「我覺得他不是好人,但我沒有證據,你幫我找找證據行不行?」怕她拒絕,顧思晴又馬上道:「不用你天天跟著他,我讓你哪天跟的時候,你再跟。」
她想了,鄧志明跟小寡婦做床上運動,肯定做的隱蔽,肯定是在晚上。那麼那一天他就可能不回家。
她只要在鄧志明他們村口守著,看他哪一天沒回家,然後找到規律,說不定到時候就能捉、奸、在、床。
韓正平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他們兩家關係好,他有件毛衣還是一敏姐給織的呢。小四覺得鄧志明不好,那鄧志明就肯定有不好的地方。他跟蹤他兩天也沒啥,又耽誤不了事。
至於會不會耽誤學習?作為次次考試年級第一的人,那就不是應該考慮的問題。
不得不說,小孩的思維跟大人的不一樣。如果是大人聽了顧思晴的話,肯定會問她為什麼覺得鄧志明不好,怎麼確定哪一天跟蹤。但韓正平什麼也沒問。
到了家快十一點了,顧思晴開始做飯。她讓韓正平留下來吃飯,但他說有事情就走了。其實,他是腿兒著又去學校了。
顧思晴剛往鍋里添了水,顧三靜回來了,風風火火的,頭髮都成了雞窩。
姐妹倆一個燒火一個做飯配合的很好。別說不到十歲的孩子不會做飯的話,農村的孩子,很多八九歲就會做飯了。
做的是麵條。麵條是之前王月菊擀好曬乾的。把白菜炒好,又往鍋里加了水,顧思晴就去地里叫顧建國他們回家吃飯。等他們回家了再下麵條。
她走到二叔顧建成家地頭,往裡瞅了瞅,就見只有大堂哥顧學強一個人在幹活,不見二叔二嬸的影子。
這樣的一家子,能把日子過好了才怪。不過,這跟她沒關係。
到了自家地里,她跟著爸媽和姐姐們,一起把玉米杆裝在架子車上拉回家。這些玉米杆,能當柴火燒。
還是顧建國拉著架子車,姐妹幾個在後面推。到了家門口,就見張春桃拿著一塊紅底藍花的布,笑著跟隔壁的三嬸子說話。
見到他們,她還故意抬高聲音說:「我說去地里幹活吧,我家大強不讓我去,說他一個人就能把活兒幹了。這兒子和閨女就是不一樣。」
這種話王月菊雖然聽了很多年了,雖說不會太生氣,但也不會多高興。顧思晴見老媽臉色不好看,就湊到張春桃跟前問:「二嬸,你說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當然是男孩好。」張春桃撇嘴笑著看王月菊,長的好又能怎樣?能生兒子才是真本事。
她正高興著,就聽顧思晴又道:「那二嬸你也是從女孩長大的啊。唉,你自己都看不上自己啊!」
張春桃:「.....」
張春桃從三嬸子手裡奪過花布,哼了一聲扭頭走了。死丫頭片子,看以後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