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宮,韓老魔獨居的冰宮,歷來不容他人進入,寧凡是第一個例外。
推門而出,月光灑落,寧凡伸個懶腰。
白衣雲靴,長發束玉,外面罩著件黑色道衣,黑白分明,渾然濁世佳公子。
他明明還是少年,但眼中,卻有老怪一般的睿智。
他閉上眼,回憶著仙帝傳承。仙帝記憶中,有雜經,有體悟,正統修煉功法,只有一部。
《陰陽變》!傳說中的仙帝——亂古大帝所留!
此功分十層,分陰陽功,需陰陽同修。每修成一層,修為都會極大增長。憑陰陽鎖的神妙,與女子雙修時,亦能提升修為。
以寧凡的估算,若自己按部就班修煉,突破融靈期至少需要數十年,但若用《陰陽變》與女子交歡,不消半年,自己至少能修到辟脈九層,而若是修成《陰陽變》第一層,修為大幅增漲,自己突破融靈期,也未必不可能。
寧凡睜開眼,眼露精光。有陰陽鎖與《陰陽變》,自己終有一日,能成為碎虛高手,在雨界橫行無阻!
《陰陽變》的修煉,一面需要與女子交合,一面卻要吞噬火焰,以陽補陰,達到陰陽調和的目的。
第一層,與任意女子交合九十九次,併吞噬九種凡火。
第二層,與元嬰期女修交合九十九次,併吞噬九百九十九種凡火。
第三層,與碎虛女修交合九十九次,併吞噬九種仙火。
《陰陽變》修到第三層後,可使用陰陽鎖的鎖中天地——玄陰界。
神秘女子便被困在玄陰界,寧凡修煉到第三層,便能救她出來。不過幾百年內,寧凡不認為自己能修到碎虛,與碎虛女子交歡,暫時還是免了。
他莫名一笑,抬起指尖,指尖竟騰起一縷黑炎,並伴有龍吟。這火焰,由數百種凡火凝聚而成,化為火龍身,卻在合歡宗,被寧凡一鎖砸死,吞噬。
此火是老魔的火焰,縱然寧凡修為尚低,但憑藉此火,融靈之下,寧凡殺之如螻蟻。這是底牌,輕易不可示人。
至少吞噬火焰,在第二層以前不用愁,剩下的,僅是與女子交合,便能修成第一層功法。
寧凡回首,房門中猶自傳出紙鶴的夢囈聲。他的心頭,有些猶豫。
「若與紙鶴便能修成第一層功法,實力大漲,但她還是個孩子」
寧凡經歷大變,心如魔頭狠厲,但紙鶴卻是在他絕望中,走入他的心扉,並兩次救他。
「我此生,不會拋下此女,有些事,至少等她再長大一些」
寧凡在屋外沉吟,屋內卻傳來紙鶴醒轉的聲音,而後,便是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紙鶴醒了,兩次救寧凡,第一次,贈玉鎖、送饅頭,第二次,失去清白。
但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寧凡獨自拋下,心頭卻是有些難受。為何難受,她不懂,她九歲被捉入合歡宗,便再未接觸過男性,不懂感情。如今她十二歲,為寧凡失身,亦與情愛無關,僅僅是不忍看寧凡死去。
但睜開眼,看不到寧凡,她卻難受。這個時候,寧凡應該在的,只是他在,又如何,失去的清白,終究無法回來。
不明白,不明白。
紙鶴嬌小的身子,白皙卻布滿傷痕,她推開錦被,下了床榻,卻下身一疼,站立不穩,倒向地面。
「小心!」
一個削瘦的懷抱,接住了她,她赤身裸體,但對方並無慾念。
「醒了?」寧凡和煦一笑。
「啊,大哥哥,不要看,我沒穿衣服呢!」紙鶴有些慌張,她發現寧凡一抱住她,她本來乏力的身子,更軟弱無力了。
她不懂這是為什麼,甚至不懂,男歡女愛是種美妙享受。昨夜給她留下的,只有疼痛的感覺,僅此而已。
「嗯,我不看。」
寧凡閉上眼,將紙鶴抱回床上,指尖卻在紙鶴身上摸索起來。
寧凡的溫柔,讓紙鶴心頭好受了些,但被寧凡這般撫摸,她仍舊極難為情,「大哥哥,別…別這樣…紙鶴變得好奇怪…」
「我給你治傷,疏通經脈,活血化瘀,你睡一覺,明天便能下床走路了。」
這推拿手法,傳承於仙帝的第三念,是床第之術。為初承雨露的女子推拿,便能使女子下身活血化瘀,消腫止痛。
寧凡的手法極為玄妙,若老魔看到,恐怕會大吃一驚。僅僅一炷香功夫,紙鶴已滿面潮紅,吐氣如蘭,她感覺周身好暖,下身撕裂的疼痛,漸漸輕微。
她恍惚看著寧凡,產生一種錯覺,經過昨夜的蛻變,寧凡變得好陌生,但給人的感覺好安全。
「大哥哥…你真好…」紙鶴舒服得睡著了,笑容很甜。
而寧凡為她蓋好薄被,第一次仔細端詳起紙鶴容顏。
童女髮髻散亂,鵝蛋小臉,有些嬌柔,惹人疼。睫毛之下,明眸緊閉,睡意正甜。
「若無你,我已死了兩次。我寧凡,一介賤命,無以為報,只能給你一個承諾,有我在,雨界無人可傷你!」
他手掌撫過紙鶴睡顏,輕柔,憐惜。
而他剛才的話,剛說完,屋外便傳來一道肆無忌憚的笑聲,「哈哈!有骨氣,不愧是老子弟子!最後那句話,老子很喜歡。老子經脈被廢,終生無法金丹,不過老子的徒弟,終有一日,能縱橫雨界!」
寧凡一皺眉,門外大笑的,無疑是韓老魔。他對韓老魔是沒有好感的,惡感麼,也不太多,僅此而已。
他推門而出,目光如水,這目光落在老魔眼中,恍然一驚,就仿佛望著自己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老怪,比自己強億萬倍的老怪。
「奇怪,這小兔崽子,目光什麼時候跟獨孤小丫頭一樣凌厲了!莫非,他也是劍界的人?怎麼可能,哈哈,定是老子錯覺。」
老魔越看寧凡越滿意,雙手抱胸,點頭不已,「老子句句話要殺你,你是不是恨老子?」
「寧凡豈敢恨師尊。」寧凡雖有仙帝記憶,但修為尚低,自不會惹怒老魔。而且,他亦是實話實說,他對老魔,恨意寥寥。
「哎,你也別恨老子,這是老子師父的師父的…師父——黑魔派老祖,立下的規矩。老子修煉的功法,名叫《黑魔決》,是只有太古魔脈才能修煉的上古功法,你也是太古魔脈,等你到了融靈期,老子便把功法傳給你。」
老魔哈哈一笑,而寧凡卻皺了眉。這老魔,是真心想收自己為弟子?
「記住,太古魔脈是秘密,不能泄露,當年老子年少無知,仗著太古魔脈,四處惹事,被人廢了修為…也害死了…哼,總之,你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魔脈秘密,不然你死了,我不管!」
老魔冷漠的臉上,有一絲悲,藏的很深。寧凡有仙帝的洞察力,他看得出。
「記住,上過床的女人,就要保護好,不要學老子…那個小丫頭中了合歡宗小娘們的毒,那毒有點厲害,這是解藥,等她醒了餵她吃,老子為了給你女人弄解藥,可是殺上正道的『太虛派』了,被一群賊禿追了三天…不說這個了,對了,老子提醒你一句,《七梅筆錄》看完了,早日還給老子,弄壞一頁,老子把你剁成肉餡!」
老魔把一個小玉瓶拋給寧凡,哈哈一笑,轉身離去,但背影,隱隱有些落寞。
而寧凡,接著玉瓶,拔開瓶塞,聞了聞丹氣,心中微驚,「虛元丹?能解金丹百毒的奇丹!」
寧凡無法想像,口口聲聲要殺寧凡的韓老魔,會為了給紙鶴解毒,跑到太虛派搶丹藥,搶得還是這麼珍貴的丹藥。
逃命了三天…老魔說得輕巧,但寧凡卻能明白其中兇險。恐怕奪了這丹藥,要被金丹高手,追好幾天了。
這個老魔,殺人無情,但對他,竟是真心的好。
「等等。」寧凡叫住了老魔。
「幹什麼!老子要去療傷了!」老魔不耐煩。
「我知道一種失傳方法,或許能夠治好你的經脈之毒。」寧凡語氣極淡。
「你說什麼!」
老魔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他只告訴寧凡自己修為被廢,寧凡怎麼知道,自己修為被廢,是因為經脈中毒!
他加入鬼雀宗,就是因為鬼雀宗宗主是個醫道鬼才,但給老魔治了幾十年,也僅僅是壓下毒性,無法解毒。
這毒,如附骨之蛆,連解金丹百毒的虛元丹治不好,寧凡有什麼本事,能夠解毒?
但這小子一眼就看出自己中毒,太驚人了。說不定,寧凡真的有辦法,給自己解毒?
這事有點荒謬,但萬一是真的…
老魔心思百轉,他看著寧凡的眼神,古井無波,根本看不出在說謊,也不像放大話。
「三天沒見,這小子怎麼變得跟個老頭一樣,這麼沉穩…」
老魔還在猶豫,但寧凡又開口了。
「『絕陰』,上古奇毒,對常人無害,僅對太古魔脈有效。中毒者魔脈被封,從中毒開始,修為跌落,待修為跌盡,便是死期。中此毒,初時精神煥然,而後性格漸漸暴戾,非殺人不能平息。到最後,陰毒噬心,鬼神難救。」
寧凡語氣從容,但老魔聽在耳中,卻如驚雷炸響。自己的毒,鬼雀宗主都沒看出是哪種毒,寧凡一個小輩,竟然一眼就看出了。
老魔不知道「絕陰」是什麼毒,但寧凡所說的中毒症狀,全對!
「你真能給老子解毒!你到底是什麼人?宗主都不知道的隱秘,你怎麼知道!」老魔激動地抓住寧凡雙肩,言語顫抖,其中,還有些警惕。
「我是太古魔脈,知道些上古秘聞,很奇怪?別看我修為低,在被捉入合歡宗之前,可是一個名醫,給很多神仙看過病的。你若不信,可以對我,搜魂滅憶…」寧凡輕笑。
搜魂滅憶,讀取對方記憶的法術,但副作用,會使被施術者心智損毀,甚至淪為白痴。
寧凡這麼說,是在試探,試探老魔對他是真好,還是假意。若老魔真對寧凡搜魂滅憶,寧凡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老魔後悔莫及。
因為他知道『絕陰』毒的一個弊端,月光之下,陰力最盛,法力難以調動。
此刻的老魔,法力僅有辟脈八層。若老魔對寧凡動殺心,寧凡可用黑火,輕易弒殺老魔。
但老魔聽寧凡說搜魂滅憶,卻是漸漸平靜,面沉如鐵。他對寧凡的話,信了三分,七分不信。但讓他對徒弟搜魂滅憶,他做不到。
「老子是黑魔派的人,黑魔派規矩,弟子違反魔道,師父可殺。但若弟子謹守魔道,師父決不可傷害弟子。老子收你為徒,你不聽話,老子就殺你。但你沒犯錯,老子不會搜你魂、滅你憶。甚至,有人敢對你動手,老子也會保護你!因為,你是老子弟子!」
老魔說完,見寧凡笑而不語,他何等心智,一眼看出寧凡想法,哈哈一笑。
「小兔崽子,解毒對老子真的很重要…老子要為她…為她報仇,你如果真的有辦法給老子解毒,有什麼條件,你儘管說!」
「我要當七梅城少主!」寧凡淡淡一笑。
「可以!從今日起,七梅城,你說了算!9752個魔修,歸你統領,丹藥、法寶、鼎爐、仙玉,你隨便用!」
老魔一口應下,心中卻對寧凡更滿意了。
敢跟老子提條件,像個魔!只可惜,這寧凡對自己,還有點芥蒂啊。哎,看來讓他真心把自己當師父,需要時間磨合。
「或許,老子收了個了不得的魔道天才!半年後的入宗考核,恐怕會把那幾個老東西,驚掉眼球!哈哈,一想到那幾個老東西吃驚的眼神,老子就高興!不過,這小兔崽子,當少城主,他想幹什麼?他應該管得住那群混球吧?」
(《陰陽決》改成《陰陽變》也許以後這本書能改《陰陽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