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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樊玄擊,生於樊蠻第九枝,死於滅燈蓮座前】
【張道小友,你可還,記得我】
【南梁那一局,我記了四十三世,便是再過一千世也不會忘,你可還,記得】
此刻,玄擊神將藏於體內的人骨棋說話了。
這番話以傳音發出,瞞過了玄擊神將本尊,唯獨傳入到了寧凡的識海。
驟聞人骨棋之言,寧凡不由得目光微怔,繼而一凝。
「樊玄擊?這是玄擊神將藏匿的人骨棋,在與我直接對話麼」
只是四十三世這字眼,有些過於醒目了,令人在意。
類似的數字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其中頗有幾分因果糾纏、山雨欲來的感覺,由不得寧凡不多想一些。
「是你在助玄擊神將作弊麼?」寧凡沉吟少許,而後傳音回道。
【是玄擊是我我本玄擊】
【只恨我身已逝無可奈何】
【這一局苦等四十三世】
【人骨之弊非我所願但若藉此與君再弈】
【雖恥無悔】
雖恥無悔麼人骨棋不過是一枚棋子,居然會有執念與羞恥心。
總覺得故事開始朝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先是玄擊神將上門挑釁,挑釁也就罷了,偏又不以打打殺殺收尾,反而下起了棋。
下棋也就罷了,卻又作弊。
作弊也就罷了,用於作弊的人骨棋,竟還有強烈的自我意識、情緒情感。
寧凡已知,玄擊神將是被一位聖人算計。眼前的局面,皆是那位聖人刻意引導的結果。
對方的目的則不明。
「說起來,我明明對棋品並不看重,剛剛卻因為對手作弊而感到了怒意這股怒意來的有些蹊蹺」
寧凡心有疑慮,於是暗中內視己身。
一番內視之後,卻並未察覺任何不妥。
又將神識開啟至最大,仍未察覺不妥,但卻又有某種莫名的違和感。
再運轉起天人合一的青芒,終於察覺到身體有被什麼神通侵擾的跡象,但,無法判斷問題出在何處
看不到,那便只能開口問了。
「吾身,可有受損?」
「哦?果然有麼」
「損在何處?」
「哦?居然是在五臟之處」
「嗯?你是說,損在肝經?」
「損於肝經何脈?」
「原來是在此處」
寧凡自問自答中。
周圍的觀棋者,一個個人都麻了。
「可怕!不過是下棋而已,這張道又是泣血,又是囈語,花樣當真不少!」
「這般自言自語,莫非下棋下瘋了?」
「局面上,暫時是玄擊神將占優,但這才八十餘手而已,勝負尤未定也。棋未輸,人竟是先瘋了不成?」
「非也,非也!諸君豈不聞世間有一古老棋宗,名為瘋魔道。」
「哦?聽道友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此人有些瘋魔道的做派了!」
「正所謂不瘋魔,不成活。傳言瘋魔道的棋修,越入瘋魔,棋力越強!我觀此人言行,像極了那瘋魔棋修。此時諸位笑他瘋癲,卻不知他另有深意!」
「如此說來,此人一番瘋魔之後,便會棋力大漲,逆轉此局?」
「極有可能!」
「可那張道不是佛宗門徒麼,如何敢學魔道棋術」
「此言差矣!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一時間,不少人都開始辯起佛魔之論了,話題卻是越扯越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旁人的胡亂猜測,卻是被玄擊神將聽了個完全。
「原來此子修煉過瘋魔道棋術,難怪會有這等可怕的算力」
怪只怪這些路人的推測過於合理,由不得玄擊不信。
他玄擊,乃是一個二品棋士,且還用了人骨棋做弊。傾盡一切對付一個不知幾品的小棋士,他在布局階段居然沒有取得絕對優勢,實在有些反常。
「此子布局遠不如人骨棋,但卻靠著遠超於我的算力硬撐到了此刻。我本以為那份異於常人的算力是其真正水平,此事還令我頗受打擊,甚至懷疑自身卻不料,此子和我一樣,都只是借了外力。」
「瘋魔道是麼,這就不奇怪了」
連上了,全都連上了。
「他的真實算力其實也不如我,所以他選擇雙目泣血是了,瘋魔道的棋術中,似乎就有一篇,名為血淚篇。他必是用了此術,強行提高了算力!」
「此刻他中盤劣勢,故而又想用些瘋魔手段。他選擇自言自語,他為何要如此?是了,聽說瘋魔道棋術之中,還有一篇,名為假痴篇」
「假痴者,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靜不露機,雲雷屯也雲雷若動,則屠龍!」
「此人假痴不癲,實則暗中醞釀雲雷妙手,欲屠我大龍,於中盤一舉逆轉哼!想法不錯,可惜無用!」
「人骨棋對瘋魔術,優勢在我!但此子,實乃我生平僅見之勁敵,同樣擁有外力的前提下,決不可在此人身上馬失前蹄!」
念及於此,玄擊神將竟然沒有對寧凡大放厥詞,而是好整以暇,看著寧凡假痴不癲的拙劣表演,神色帶著三分嘲諷、七分忌憚。
寧凡哪想得到,他不過是用了一下萬物溝通的手段,就引發了諸多誤解。
卻也不可能向他人解說其中奧妙的。
在動用了萬物溝通之後,他從體內肝經之內,察覺到了一縷佛光入侵。
那佛光附在肝經之內,玄妙難言,若非他擁有逆天之術,憑他此時修為,斷然無法察覺此物!
佛光隨氣血而動,每在體內循環一周,便會暗中侵擾他的情緒。
五臟之中,肝主怒。
佛光入侵,肝經損勞,所以他才會被輕易撩撥起怒意。
偏偏此光玄妙異常,若非他傾盡手段,真就很難將這佛光揪出。
只不知這縷佛光是何神通,又是何人
蟻主:「嗯?這縷佛光莫非竟是【五蘊寶光】!」
多聞:「五蘊者,色、受、想、行、識。若中此光,眼耳鼻舌身意皆受侵擾。幸而,前輩中的只是低階寶光。須知五蘊寶光也有強弱,其中強大者,甚至足以損傷聖人,篡其思想、吞其道行、磨其認知,端的是陰損難解。」
蟻主:「補充一點,此術非佛宗聖人不可修成,只因修習此術的關鍵,便是以第三步佛力,耗輪迴級別的歲月,徐徐溫養寶光。傷你之人,應該就是你強行去看的那名佛聖了。那人有些面熟,我生前應該見過,可不知為何,想不起那人姓甚名誰,或許是我這殘魂太破的緣故」
「」寧凡忽然覺得,自己多了兩個出謀劃策的狗頭軍師,都省了他一步步去分析事情的真相了。
嗯,這佛光上的道法氣息,確實和那位佛聖一致,是那人的手段無疑了。
原來此光須耗費聖人的漫長歲月來徐徐溫養麼,難怪會沾上聖人氣息,不可磨滅。
只是,對方是何時下的手,自己事先居然察覺不到半點;且他分明身懷功德傘守護,居然無法防禦此寶光的偷襲,這玩意兒真就這麼陰損厲害麼,連功德傘都擋不住
細細想來,或許是他強行去看聖人存在、雙目流血的瞬間,被那佛聖出手暗算了。也唯有那時,他受到了強觀聖人本體的反噬,體內功德傘亦需要抵擋這等反噬,因而有了可趁之機
聖人手段,果然不容小覷。
可惜,寧凡從來不是挨打不還手的個性。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這點道行,斷不可能是那神秘佛聖的對手,正面還擊,一絲勝算也沒有。
他報復不了那位佛聖,便只能報復報復這道五蘊寶光了。
此光,是你打入我體內的,是否放此光離開,則由不得你了。
「哦,察覺到我的【五蘊寶光】了麼」
與此同時,某處遙遠的一方界之中,參天之巨的佛聖端坐於金天黑地之間,發出一聲輕咦。
其真名,被混鯤祖師的【不可知】所加護,荒聖之下難以知悉。
但若有認識此聖的聖宗門徒在此,必會尊此聖一句鳩摩尊者;亦有一些道友,喚其鳩摩聖。
「以此子修為,為何能察覺到五蘊寶光,此事有古怪」
鳩摩尊者感到了不解。
前番被一介小輩窺到本體,還能說是他疏於防範、一時大意。
但這回,他用的可是溫養了三紀歲月的一縷寶光。此光以八百縷太初之光為主材,以揭諦海的七珍七寶為輔材,以聖人五蘊來溫養煉化。待得八百光芒合為一股,此光才算是小成。小成後,此光可侵害他人五蘊,端的是妙用無窮。
五蘊寶光已是不凡,偏偏他身上還有祖師加護的【不可知】,出手傷人之時,尋常始聖都難以察覺他的寶光偷襲,難測如陰。
然而一介小輩,居然察覺到了此術。
事出反常,即為妖。
此子,莫非也是北蠻國無量劫的變數
「本以為已經足夠高看,卻還是小瞧了麼只是,若此子真是變數,則不宜與他牽扯太多」
鳩摩尊者素來謹慎,他在玄擊神將身上有所圖謀,正是看上此人遠離量劫變數,是死是生無損大局。
但若讓他算計「張道」這等惹眼存在,風險可能會有些大,一旦鬧出什麼動靜被無量劫察覺,怕是要惹來滾滾殺劫。
他雖不懼殺劫,卻也難免磨損一二。
「也罷,且將寶光收回,再做計較」
但下一瞬,鳩摩尊者古井無波的面上,有了動容。
「五蘊寶光,無法回收!」
高明的獵人,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大致判斷獵物的捕獲難度。
在寧凡看來,這五蘊寶光的捕獲難度,至少相當於十個蟻主殘魂,甚至更多。
畢竟這東西不僅等級極高,且還是有主之物,想要正面搶奪,十分困難。
想要成功,首要前提就是不能給那名佛聖反應的時間,必須一擊即中,直接祭出最強手段,不留任何餘地。
蟻主:「可惡!你竟拿本宮當計量單位!」
寧凡:「抱歉。此物乃是第三步的手段,我這裡只有你和第三步沾邊,拿你類比,更為準確。」
一面安撫蟻主,一面卻將左手藏在袖中,暗中掐出了一道道萬物認主印;右手則捻動棋子,面色如常地行棋,心分二用。分心之下,寧凡每一步棋都需要思考數倍時間,下得更慢了。
認主印結出後,俱都打入體內,當積蓄了數百印之後,一舉打在了五蘊寶光之上。
五蘊寶光頓時一顫,奪路欲逃,卻又被更多認主印所攔截,難以逃脫。
隨著時間推移,還有更多的認主印,源源不斷被寧凡結出,打入體內——這便是鳩魔尊者無法回收寶光的原因了。
此乃神靈之術,非同小可!即便鳩魔尊者修為遠超寧凡,也須親臨此地,才能硬抗認主印侵蝕寶光。
可,北蠻國如今已是大劫所在,正常聖人哪肯降臨於此、自找苦吃。
但若本體不至,身處無盡遙遠之外,鳩魔尊者縱有聖人道行,也難抵擋認主印的侵損。
「古怪,古怪!世間竟有秘術,比我寶光更加棘手!」無盡遙遠之外,鳩魔尊者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了。
堂堂聖人,竟在一介小輩手中吃虧,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此子掠奪寶光的同時,竟還有餘力分心下棋,簡直藐聖人如無物。
世間何曾出現過如此囂張的仙王
且,明明是他先用五蘊寶光挑動寧凡怒意的,然而最終被撩撥到的怒氣的,反而變成了他,真真可笑。
幸而,鳩魔尊者佛法高深,嗔念剛起,便一瞬間掃平。
掐指欲算些什麼,卻因無量劫起,天機難測,逆聖都在此時紛紛閉門不出,如此關頭,便是聖人也難算出前因後果。
莫非,這溫養三紀歲月的寶光,真要在今日折損掉?
還是說,我該冒些風險,本體降臨北蠻國,將寶光奪回?
不,不對!區區小輩,不該有這等本事,奪我寶光!怕是有什麼同為聖人的存在,藉此子為餌,算計於我!奪我寶光是假,引我入劫是真!我欲引玄擊入劫,卻也有人在引我
算計我的,會是誰呢?是與我結有九世之讎的公羊聖?還是與我有道統之爭的童壽佛?又或是鴻鈞聖宗的聖人出手,試圖以此削弱混鯤門庭
不行,還是算不出來。
越是算不出,鳩魔尊者便越不敢輕易降臨北蠻國,怕就怕等待自己的會是史詩級天坑。
眼看五蘊寶光與自身的聯繫越來越淺,鳩魔尊者佛心開始動搖,貪念頻生,卻終是明心澈念,掃盡內心貪嗔痴。
「虧了」
「虧就虧吧,幸而只是小虧」許久,鳩魔尊者終是嘆息一聲,做出選擇。
他不會降臨北蠻國,寶光,只能忍痛放棄。
「但這寶光,也不可能讓旁人輕易算計走的,至少也要弄清借張道之手算計我的,是誰」
「本打算等無量劫爆發後,再因利乘便,引爆玄擊身上的【奪靈種】,如今看來,計劃需要提前了,比起一窺五靈的蠅頭小利,找出仇家更為重要」
念頭一旦通達,鳩魔尊者又恢復了寶相莊嚴,對五蘊寶光的即將逝去,再無惋惜。
而後佛指捻動,從袖中取出一朵七寶真金打造的金牡丹,那牡丹不知是何寶物,只輕輕一搖動,就散出千重佛光,光內有千百佛界若隱若現,又有無盡牡丹妖相的比丘眾在諸世界之中浮現,齊聲誦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詩云:
命本清貴好造化,功名事業總不差。
於今萬般可拋棄,袖手笑看牡丹花。
「嗯?五蘊寶光停止掙扎了?那佛聖居然捨得放棄此物,任我奪取?」
幾乎是鳩魔尊者放棄的同時,寧凡有了察覺。
下一刻,聖子雷書也發出了響聲,卻是出現了新的文字。
【完成隱藏任務】
【隱藏任務:鳩魔尊者的漏算】
【任務簡介:鳩魔尊者在北蠻國內有所圖謀,試煉者若能識破鳩魔尊者的布局,可得分數一百星;能打亂對方奪靈棋的引發時間,令其延遲或提前,可得分數二百星;阻止對方引發奪靈棋,可得分數三百星。】
【任務完成!】
【試煉者成功令奪靈棋出現時間提前,獎勵分數二百星,當前分數二百二十星。】
什麼情況?
我不知做了什麼,就平白完成了一個隱藏任務,直接撿了二百分?
鳩魔尊者是誰?莫非是指算計於我的那名佛聖?我搶奪五蘊寶光的行為,打亂了他的布局?
奪靈棋又是何物?
並沒有白撿二百分的欣喜,寧凡反而有了一絲警惕,五蘊寶光這等寶貝,對方絕不會心甘情願棄掉,怕是還有後手等著自己。
嗯,聖子雷書的文字,倒是可以側面提供一些情報的。雷書說,我打亂了鳩魔尊者的計劃,令其奪靈棋計劃提前了,換言之,對方打算提前使用名為奪靈棋的手段來對付我
奪靈,奪靈
明明第一次聽說奪靈棋這種東西,但不知為何,寧凡此刻心中,竟無由來感到一陣悲傷、決絕之意,透過文字,撲面而來。就仿佛這奪靈棋三字,曾在異世的星海,錯位的時空,於他靈魂深處狠狠刻下過一道血口,傷痕雖已癒合,卻還是有什麼東西殘留其中,時至今日,仍是隱隱作痛
寧凡:「二位,關於奪靈棋,可有什麼情報?」
蟻主:「奪靈棋是嗯?本宮應該聽說過這東西才對,但,想不起來了」
多聞:「想不起來,頭疼,越想越是頭疼,但什麼都想不起」
嗯,無法獲得任何情報。
但這便已是最緊急的情報了。
「那位佛聖,又或者該稱他一句鳩魔尊者。此人,打算用一種超出多聞乃至蟻主級別的手段,來對付我嗎」
「奪靈棋我應是第一次聽說此物,但卻沒由來感覺,此物與我因果很深」
「這不是錯覺,亦非直覺,而是一種理解。」
寧凡眼中的青芒,開始點亮,若其雙目可化星空,則那青芒便是星空中,一顆顆青色璀璨的天星。
看得到。
能從過去與未來之中,看到一幅幅破碎畫面
天人第三境界,還能更加深入,還能,看得更多
但,那些畫面是什麼?
不知,即使看到了,也無法記住什麼具體內容。
唯一可以記下的,是那諸多的破碎畫面中,有不少,都出現了寧凡自己的影子。
那些都是與他有關的畫面,有過去,也有未來。
那些畫面大抵也與奪靈棋三字有關,但具體內容,不可被人記憶。
究竟是何等偉力,在阻止世人了解奪靈棋的情報與內容
不知,寧凡當然不可能知道那是一種什麼力量。
明明不知,但此刻的他,卻又瞬間理解了什麼。
他不知解題過程是什麼,但此刻的他,看到了答桉。
「不可思」
「這是不可思的力量,加護於此」
「原來所謂的不可思便是遺忘。」
蟻主:「等等,你這神神叨叨的模樣,該不會是真正踏入到了天人第三境?逆天!你只是一個仙王啊!這是何等際遇!真真令人羨慕!」
多聞:「本來也只缺一絲契機而已,如今居然機緣巧合達成了契機!恭喜前輩,賀喜前輩,正式成為第三境天人修!逆天!」
蟻主:「贏不了,這下子徹底贏不了你了!逆天!」
多聞:「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寧前輩的第三境,似乎和旁人的第三境有些不同。我可不知旁人的第三境可以直接理解什麼東西的,但若說觀測古今未來,前輩的第三境似乎又比常人略差了幾分,有些古怪,但還是讓我感到逆天!」
蟻主:「逆天!逆天!」
多聞:「逆天!逆天!」
黑魔:「主人逆天!主人最最逆天!」
灰塵仙:「逆天!逆天!」
炒栗老者:「逆天!逆天!紫斗從哪兒找的門徒,竟然如此妖孽!」
寧凡:「」
能請你們安靜一會兒嗎,一直拿逆天刷屏,真的有點煩人。
這裡是我的心神識海連結之地,並非爾等的聊天室
還有,不覺得刷屏的人裡面,混入了一個奇怪的無上存在嗎?前輩你不經過我同意,偷跑到我心神識海里刷屏,這樣禮貌嗎
可惜,只要炒栗老者不願,除了寧凡之外的旁人都聽不到他的刷屏聲。
旁人壓根不知道這聊天室里混入了奇怪的水友。
算了
「機緣巧合下,開啟了天人第三門,總歸算是一件喜事,隨他們刷屏吧」
「若此番我還能成功搶奪五蘊寶光,便算是第二喜了。」
「只不知,鳩魔尊者接下來的奪靈棋後手,我能否應對」
「幸而,意外達成隱藏任務,白撿了二百分數,根據一百分復活一次的規則,即便對方用奪靈棋將我幹掉,也還能淨賺一百分。此番來陪玄擊下棋,倒是沒虧。」
叮叮!
【支線任務:奪靈棋首戰】
【任務要求:取得首戰勝利,獎勵一百到兩百星分數,額外獎勵,萬年棋力;戰敗,無懲罰。】
嗯?這一次觸發的支線任務,似乎沒有平局的獎勵?
幾乎是寧凡感到不解的瞬間,眼中已是青芒一閃。
他,理解了一切。
他雖無法記下奪靈棋的內容,但卻瞬間理解了奪靈棋不存在平局的事實。
第三門的徹底開啟,不僅讓寧凡擁有了瞬間理解某事的能力,更讓寧凡的算力,直接增強了十倍。
左手藏於袖中,仍在偷偷掐認主印搶法寶,磨刀不誤砍柴工;右手捻動棋子,和玄擊神將下棋,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吃力了。
此時的寧凡即便心分二用,算力卻還是比剛開始對局之時高出五倍。
周圍的觀棋者可能感受不到寧凡的變化,作為對手的玄擊神將,卻已頻頻冒出冷汗。
「不對勁,不對勁!布局階段明明是我占優,但這優勢,竟然在被一點點瓦解!但這怎麼可能,他的中盤,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便是尋常一品入神的棋士,都決計達不到他此刻的算力!」
「脫先?這裡是可以脫先的嗎!他究竟算到了什麼,人骨棋,告訴我,張道算到了什麼!」
「棄子,居然在這裡棄子,於此處棄子爭先,難道不會大虧嗎?是隨手了嗎,還是,還是他看到了我看不到的局面變化!」
「沉重!好沉重!連氣息都要被壓跨,無法呼吸,心跳都要停止!此子的算力究竟提高到了什麼程度,此刻面對他,我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只能仰望,只能低頭!」
「該死!定是他的瘋魔道棋術奏效了!假痴不癲,好一個假痴!竟將其算力拔高到這種逆天程度,難怪瘋魔道棋士被稱作真界最不受歡迎的棋士,果然令人厭惡、嫉妒!」
「這種作弊手段,簡直強到犯規!我拿人骨棋作弊,竟都無法與他的算力匹敵!這還有王法嗎!」
「等等!他的左手藏在袖中,放在膝蓋上,挨著雙腿之間,左手好像一直在摩擦著什麼!這,莫非便是瘋魔棋術之中最可怕的自瀆篇!於大庭廣眾之下,摩擦七寸之物,獲不世之棋力,橫眉冷對千夫指想不到此子為了取勝,竟不擇手段到了這等程度!」
「我,不如他若我是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至少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我這種程度的勝負欲,也配稱為棋士麼」
自中盤開始,已經又過了三十五手棋。
三十五手棋之前,他以人骨棋之力看到的自身勝率是六成一,占據優勢,那時感到吃力的,是對面。
然而此時再看,他的勝率已經跌到了四成五,不僅優勢盡消,且還轉入了劣勢,更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到逆轉回來的希望,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明明沒有下錯一步,至少,沒有一處明顯漏算,但卻還是下到了劣勢嗎,為何會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人骨棋,居然下不過他的瘋魔棋!」
「不想輸,我絕不甘心輸給此子!必須更加深入,必須和人骨棋結合的更加徹底!就算付出重創的代價,就算付出修為跌落的代價,就算不再身而為人,這一局,我也一定要贏!」
玄擊神將不知,此刻他神情猙獰,才是真正狀若瘋魔的那個。
鳩魔尊者放棄了寧凡體內的五蘊寶光,卻還在暗中侵擾玄擊神將的情緒,令他理智逐漸頻臨崩潰之邊緣。
卻原來在玄擊神將體內,也有一道五蘊寶光,侵擾其心,難以清醒。
人骨棋的功率,早已運行至最大程度,幾乎都要燒冒煙了。
玄擊神將眼睛已是血絲密布,面色卻是蒼白如紙,就仿佛體內所有氣血,都被什麼東西吞吃一空,只剩一具空殼,行屍走肉,殘存於棋盤之上,只余最後執念,支撐著他無論如何都要取勝。
但,還是辦不到!
又十餘手棋,玄擊的勝率已只剩二成二了,這是何等可憐的勝率,幾乎已經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但他還是不願放棄。
直到。
寧凡最後一子落下。
十三之九,中腹大跳!
玄擊先是一愣,沒看懂對面為何忽然棄子,然而瞬息之後,玄擊悟了。
這是充滿迷惑性的一步,一步大跳,周身兩格沒有任何棋子,宛如一顆孤棋。
然而這一步,卻能同時威脅三個方向,如利刃出鞘,劍指玄擊三個方向的大龍。
一步斬三龍!
「此子,真的屠我龍了我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他只一步棋,可威脅我三龍。」
「這是神之一手!他的對局經驗或許尚有欠缺,但其算力,已然足以列入一品入神」
一步斬三龍,並非是說寧凡這步棋可以屠三條大龍,而是三龍之間,只可能屠一條,至於屠的是哪一條龍,就要看玄擊接下來的應對了。
但,頂尖棋士的勝負,本就只是毫釐之間,即是只屠一龍,這一局,他也是徹底敗了。
勝率,只剩萬分之一不到了
之所以還剩萬分之一,大概是考慮到對方還有突然腦殘,主動投子認輸的可能。
「我,輸了不,我還沒輸!我還可以接著下!只要你只要你投子認輸,我便不會輸,我還可以贏!」
這一刻,玄擊體內的五蘊寶光撩撥到了極致,他,徹底瘋了!
「我是准聖,他是仙王!他下棋下得過我,但他打不過我!他必須認輸,必須認輸!否則我便」
玄擊豁然站起,一拍天靈,一縷金光從天靈飛出,欲將寧凡鎮壓於此地。那金光飛至半空,化作一面金旗,其上紋有四億八千萬鎮仙禁,乃是一件先天法寶。
四億八千萬鎮仙禁俱出,無盡天光從天而落,卻被寧凡隨手轟碎了三億禁制。
之所以還有剩餘禁制沒被轟碎,乃是因為寧凡一拳之後,一口將金旗直接吞吃了。
全部打碎有些太浪費了。
這些可都是營養!
死寂!
周圍觀棋者俱都大氣不敢喘,被這一幕駭人畫面震住了。
可怕!
太可怕了!
精彩!
太精彩了!
今日來這裡觀棋,果然不虧,不僅看到了絕妙一局,更看到了驚天大瓜!
方才,寧凡逆轉取勝所表現出的恐怖算力,震撼著每一個棋士的內心。
此刻,寧凡一拳一吞所帶來的威懾力,更是讓一個個觀棋者頭皮發麻。
「這張道究竟是什麼神仙!擁有一品入神的棋力也就罷了,竟還擁有這等可怕的戰鬥力!」
「無恥!太無恥了!這玄擊此番既輸棋,又輸人!簡直把北蠻國的臉面丟乾淨了!此人,不配為神將!」
玄擊人麻了。
不該如此,不該如此的!
他下棋下不過張道也就罷了,為何就連打架,他都打不過!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怪物!我是准聖,是准聖!他一拳毀我三億禁制,一口吞我一億八千萬禁制,他不怕噎死自己麼!
我居然如此廢物
我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玄擊目光茫然,雙手撐地,跪倒在地上。
落敗的打擊,五蘊寶光的侵擾,雙重打擊之下,他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的眼前,根本空無一物
這一刻,無盡黑霧開始從玄擊的眼耳鼻之中飛出
奪靈棋,啟動!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奪靈棋,不該出現於北蠻國,至少不該出現於此時」
始終默默關注局面的北蠻神,於遙遠處,輕輕一嘆。
她是蠻神,是北蠻國的支柱,只要她還在,便不容許任何人胡作非為。
便是鳩摩聖這等聖人存在,也不行!
按照她的個性,早在鳩摩聖撩撥玄擊引戰張道之時,她便該出手制止的。
只是,根據她的計算,若稍稍放任局面發展,名為張道的修士,似乎能獲得許多好處。
所以她選擇了任性,放任局勢發展,直到局面真正無法收拾,她才決定出手。
這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她向來不是拖沓之人,更不喜放任隱患滋生,然而這一次,卻在張道此人面前,破了例。
為何會如此在意此人
北蠻神不知,遇見此人之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諸多莫名情緒,在荒蕪的內心世界涌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