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黃毛螢生在苦主面前極度囂張!
下午三點四十。
離開學校的路上,小蘭和妃英理通完電話後,向螢生搖了搖頭。
「拜訪之後再說吧,不過媽媽已經答應接手優子小姐的案件了,要不螢和我一起去毛利偵探事務所看看?」
「好,優子小姐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螢生一邊低頭髮著消息一邊問。
「最開始就是山岸榮那邊,她殺人逃跑後精神有些恍惚,躲在夜總會裡又被人認了出來,被人以報警為威脅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小蘭輕嘆,「短短几周時間,她整個人精氣神就完全消散了。」
「是誰威脅她,她可以指正出來嗎?」
「以她的精神狀態,目前不行,螢是想用創傷療法嗎?相田小姐說這個度很難把握,一不留神只會使她更加應激。」
「蘭,你忘記我們是壞蛋了嗎,找到那個人當然是讓優子小姐發泄。」
螢生撥通中道健太的電話,了解了一下召集狀況後,把去銀座夜總會找嫌疑人這件事,當做考核任務下達下去。
「做一個表格出來,對每個人的各項能力、性格,都進行量化評分。」
「各細項分類和評判標準都由你自己來定,明天考試之前發我就行。」
螢生簡單說完便掛斷電話,繼續和人發消息聊天。
小蘭有些遲疑,「這樣能行嗎?螢你相當於完全是在讓中道同學自由發揮誒。」
「他現在需要對其他人打分,我自然也會根據他的表現對他打分,能不能找到傷害優子小姐的那個人,反倒是次要的。」螢生說。
「嗯……原來螢不是在培養中道同學,而是在篩選,看來我還真是幸運呢。」
小蘭現在也認識到了,選擇遠遠比盡力改變他人更簡單,反正全世界有七十億人。
「我對他還是抱有期望的,至少我們是同學,比其他人先天關係近一層,分數評比上給他乘一個1.05的友情係數吧。」
前路忽然被阻,螢生抬頭看去。
園子右手拿著一杯超級草莓杯,左手將裝著兩杯奶茶的袋子遞過來,眼神嫌棄地看著螢生。
「你這傢伙和小蘭聊天都不能認真一點嗎?該不會現在還在和其他女人聊天吧。」
「謝了。」螢生從袋子裡取出一杯雪頂抹茶,把手機展示給園子看,「很巧,這個人就是你媽媽,她正在和我討論關於企業跨國經營利益保障的新提案,她是個很厲害的人。」
「啊?!!!」
園子眼睛差點兒都沒瞪出來,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見的確都是商業上的事情,才勉強壓下心底的怪異感。
但還是頗有些彆扭地道:「為什麼是媽媽在和你聊?爸爸呢?」
「鈴木先生和幾位麻生派的議員喝茶去了,完全隔絕信號,之後還要泡溫泉。」螢生收回手機繼續聊天,「你不是提前了十分鐘交卷嗎,在這裡等我們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在等小蘭,你才是電燈泡。」園子挽住小蘭的手,「蘭,我們去逛街吧,芙莎繪出了新品,據說創始人近期還會回國。」
「我也很想去啦,但很抱歉,家裡還有點事。」小蘭喝著園子同款的果茶,和她說了一下池澤優子那邊的事情。
「這樣啊……所以你打算用什麼辦法?」園子又看向螢生。
「過去看看再說,我又不是萬能的。」螢生招手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不到十分鐘,三人抵達了毛利偵探事務所,螢生和鈴木朋子說下次再聊。
結果那邊發來一條消息,讓他腳步微頓,抬頭看向園子。
「你姐姐這周六訂婚了?」
「你想要幹嘛?」園子眼神立刻警惕起來,「我警告你啊,你……」
「想什麼呢,是你媽媽邀請我和小蘭到時候去參加儀式。」螢生跟在兩人後面上樓,「修學旅行是上午十點在學校集合,坐大巴車去京都,到時候可以自駕嗎?」
「媽媽為什麼會邀請你這傢伙呀……」園子小聲嘟囔,挽緊了一些小蘭,「哼,你可是未成年,還想要自駕嗎?」
「我有摩托車駕照。」螢生回復消息接受了邀請,收起手機。
「呵呵,你那輛機車排量超過400cc了吧,需要年滿18歲呢。」
「嗯……」
螢生抬頭看天花板,這樓梯怎麼這麼長啊,而且還這麼安靜,不知道會給委託人猶豫空間的嗎,也太影響生意了吧。
園子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忽然想到什麼,身體微僵,緩緩偏頭看向小蘭。
小蘭面上倒是沒什麼反應,走到二樓事務所門口敲了敲門。
「我們回來了。」
說完她就推門而入。
園子連忙解釋:「我只是偶然看到過他那輛車,絕對從來沒有坐過。」
「嗯嗯,園子反應不要那麼大嘛,不然我就只能把那傢伙揍一拳來緩解尷尬了。」小蘭握起小拳頭,看向螢生。
「非常抱歉,那輛車其實是最後一次時,綾子小姐送我的禮物,園子的確沒可能坐過。」螢生握住小蘭的手腕,把小拳頭打在自己額頭上,「說起來,我都有一段時間沒開過了。」
「唔,你這個傢伙果然屬洋蔥,秘密太多了,剝開一層還有一層。」小蘭看向聞聲走出來的相田雅世,「優子小姐情況還好嗎?」
「在樓上房間獨處,毛利先生在外面守著,防止出意外。」
相田雅世還是昨天的裝束,白色薄襯衫加黑色亞麻長褲,去往開水房給幾人倒茶,看起來比毛利小五郎更有主場偵探的風範。
「我找了一位對女性心理特攻的專家過來,請相田小姐為他詳細說明一下情況吧。」
小蘭拉著園子在待客廳客座沙發上落座。
螢生去開水房幫相田雅世端茶,回來坐在側邊單人沙發上。
相田雅世在窗邊的辦公桌上拿了一個白色筆記本遞給螢生,「這個應該更加清晰。」
螢生的確更喜歡這種落實到文字上的感覺,更加簡潔高效。
不過他翻開看了看發現也沒什麼特別的,池澤優子不過是在經歷了一些事後,出現了PTSD,一看到男人就會驚恐發作。
相田雅世不說出來,大概是考慮到園子在這裡,不想要將消息擴散。
雖然園子已經知道大概了。
螢生看完合上筆記本,遞還相田雅世。
「有一個問題,她這種狀況,之前在銀座夜總會時,是怎麼和毛利先生交流的?」
「她那時應該是被夜總會裡的人用了藥,讓她精神更加舒緩。」相田雅世微微俯身,在螢生耳邊小聲道,「這段時間裡,那家店把她當做隱秘的招牌,毛利先生是熟客,所以被介紹了。」
「這樣啊,她有什麼信任的人嗎?」
「應該沒有,警方之前聯繫了她的家人,那邊了解到她遭遇的事情後,都沒有過來,只是讓警方依法處理。」
「她有提起過水無怜奈的名字嗎?這邊畢竟幫過她。」螢生又問。
「其實水無怜奈和洋子小姐是朋友,與優子小姐關係很一般,尚不明確她為什麼會幫忙,但優子小姐並不感激她。」相田雅世說。
「那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呢。」螢生翻開手機通訊錄,當著眾人的面撥下清子的電話。
結果電話無法接通。
園子立刻留意起螢生的表情。
但螢生面色自若,又撥下了黑羽快斗的電話,等了大概半分鐘才接通。
「水月,有什麼事情嗎?」
「清子在你那邊嗎?」螢生問。
「在,她剛剛破了一起兇殺案,正在安慰受害者家屬,比我厲害太多了。」黑羽快斗揉了揉身旁小鬼頭的頭髮,「事情緊急嗎?她那邊大概還要個幾分鐘。」
「等一下就是了,你們在千葉縣那邊確認過了嗎?關於中谷文泉。」
「我們只是確定了他還活著,並沒有與他接觸,事情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他離婚了嗎?」
「……當然,我去喊清子吧,稍等。」
黑羽快斗雖然覺得螢生說任何話都帶有表演性質,但聽起來依舊感覺頗為奇怪。
這難道是什麼苦情戲嗎?
片刻後,聽筒里傳出清子的聲音。
「螢,有什麼事情嗎?」
螢生讓她到毛利偵探事務所來一趟,有一個委託需要她幫忙,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等那邊答應後,掛斷電話繼續喝茶。
不到三秒鐘,他又起身走到窗邊辦公桌前,問小蘭他能不能看看這裡的偵探委託檔案,他想要了解一下這行的常規運作模式。
小蘭當然點頭答應。
於是螢生便埋頭於檔案間。
相田雅世坐在沙發上靜靜看書,這回書籍與心理學無關,只是一本童話故事。
小蘭拿著茶杯,靠在沙發椅背上,看著窗外半晌都沒有動作。
園子猜測她是在思索什麼,但看了幾分鐘手機,實在是受不了這份靜謐的空氣,在又一次紙張翻動聲傳來後朝聲音來源看去。
「喂,你和清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要戀愛腦,小姐。」
螢生拿起一份檔案,「這個委託人的描述方式有問題,他讓毛利先生幫忙跟蹤固定路徑的行動目標,卻沒有明確注意事項,根據毛利先生拍的照片,那人大熱天也捂的很嚴實,很有可能是障眼法。」
「喂喂,不要轉移話題!」園子跑了過去,「你和清子她過去是鄰居,之後的關係也絕對……」
「喂,目暮警官,我是水月,現在向你諮詢一個可疑事件……」
螢生已經用座機撥通目暮十三的電話。
園子只能把喉嚨里的話咽回肚子裡,雙手抱胸在桌邊等候。
她就不信螢生這麼短的時間內,真能從檔案中發現什麼,絕對是在岔開話題。
要不是螢生開著免提,裡面傳出了目暮十三的聲音,她都要懷疑螢生是在假裝打電話了。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
「水月老弟你真是神了,這牽扯到一起命案,是上周的事。」揚聲器內目暮十三的聲音分外激動:「因為那時候警力不足,工藤老弟和你們許多偵探都去了新加坡,這起案件至今沒有告破。」
「按老弟的意思,那個委託人有問題?」
「可毛利老弟給他作證,還拿出了照片,說他有不在場證明呀。」
「委託人忽略了兩個……不,很多個細節。」螢生語氣平靜,「其一,那條道路上在一處轉角有擴大視野的反光鏡,毛利先生把自己都照了進去,連續三天,按常理來說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其二……」
螢生簡直想像不出,為什麼這些人能搞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殺人方式。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哪怕是熟人作案,沒法在警方那邊排除動機,最簡單的方式也可以是把目標約出來,一槍崩了或是一刀捅了,屍體都不需要處理。
至於不在場證明,只要不會傻到在現場留下指向性證據,這種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
該死。
想到指向性證據就來這個,螢生在目暮十三打算掛電話的時候又道:「還有一個案件,是一位小川醫生從兩年前開始,每個月都會收到匿名人士寄來的玩具,他認為那個人不安好心,拜託毛利先生調查。」
「這是昨天的委託,毛利先生認為小川醫生太多慮了,想要之後有空了再調查。」
「但根據那些玩具過時的品類和上面的刮傷痕跡來看,這很有可能是一種犯罪預告。」
「我當然沒法完全肯定,但防患於未然,拜託警方立刻聯繫一下那邊,最好讓他立刻接回家裡的小孩子。」
目暮十三連忙答應下來,借用照顧自己的妻子的手機,通知下屬。
在等待結果期間,螢生又給他說了兩起存在疑點的事件。
目暮十三心情振奮的同時也有些額冒冷汗,「水月老弟,這些案件……你都是在毛利老弟的事務所里發現疑點的?」
「恕我直言,糊塗到這種程度的毛利先生,沒有作為偵探的資格。」螢生看向僵立在樓梯口的毛利小五郎,語氣平靜,「找小貓小狗或許還行,牽涉到命案的話,那就是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了。」
室內幾人都齊齊向毛利小五郎投去視線,眼神各異。
毛利小五郎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在門鈴響起之時,身體忍不住向後倒退,「咚」的一聲跌倒在樓梯上。
小蘭默默起身,去門口開門,把清子迎了進來。
清子向園子打了招呼,對其餘一切視而不見,看向螢生。
「什麼事?」
「稍等。」螢生對清子說了聲,繼續對電話裡面道,「我希望我之前都是在胡言亂語,再見,我這裡還有其他事……」
「不,水月老弟。」目暮十三語氣苦澀,「剛剛傳來消息,小川醫生聯繫了學校老師,他兒子已經被陌生人帶走了。」
「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聯繫工藤吧,以他的才能,絕對可以破案。」螢生掛斷電話,起身看向清子,「我們去樓上說。」
清子點頭,跟著螢生一起上樓,兩人路過毛利小五郎身側,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
相田雅世和小蘭走過去將毛利小五郎扶起來,架到沙發上來坐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園子看了眼樓上,又看了眼毛利小五郎呆若木雞的背影,最後看向小蘭。
「我能上去嗎?」
「……算了吧,我大概能猜到螢的方法是什麼,我們最好都不要上去。」小蘭去辦公桌前整理檔案,「抱歉,園子,但我下午大概是沒法陪你出去逛街了,要不……」
「嗨依嗨依,我知道我在這裡很礙事啦。」園子小嘴一癟,「但我至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不知道的事,記得兩周前目暮警官委託給我們的事情嗎,關於東洋軍火庫的失竊,我找到線索了。」
「……原來你等我們是想說這個。」小蘭無奈扶額,「園子,這種涉及軍火的事情,其實怎麼看都應該兵貴神速呢。」
「因為那些東西還堆在一個倉庫里,我讓人在那附近盯著,所以還好啦。」園子抓住小蘭的手臂,一臉可憐兮兮地晃著,「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過去吧。」
小蘭搖頭,「很危險的,還是報警吧。」
園子撇嘴,「警方的表現完全無法期待呢,就和剛剛水月君給目暮警官說的那些事一樣,警方完全就是走過場嘛。」
小蘭心中一動,看了眼毛利小五郎的背影,見他毫無反應才繼續道:「之後再說吧,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啊——!!!」
樓上忽然傳來池澤優子的高亢尖叫。
園子面色忽地呆滯,「喂喂,那個人渣不可能的吧……」
毛利小五郎也是猛地抬頭向上一望,急忙朝樓梯口跑去,不過半道又停了下來,看著下樓的螢生,面上有些不明所以。
樓上的聲音依舊。
但漸漸的,池澤優子的尖叫化作了哭泣,前所未有的,如同所有痛苦都化作了洪水奔涌而出一般的大聲哭泣。
前所未有,完全的釋放。
毛利小五郎愣愣轉頭,看向已經坐在沙發上的螢生,「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是清子的功勞。」螢生抿了一口茶水,「清子她……有著一顆很強大的內心,能帶給人安寧。」
毛利小五郎聽著樓上聲音數息,忽然想到什麼,「難道雪松清子她曾經也被……」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毛利先生。」螢生淡淡道。
毛利小五郎莫名感覺後頸一涼,注意到小蘭失望的目光後,心臟更是一陣抽痛,想要大喊一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一想到之前螢生和目暮十三的電話,想到那些被自己耽誤的案件乃至生命,他就只感覺渾身發寒。
「毛利先生,你在偵探方面存在一些不足,我希望你能拜工藤為師,好好學習,你可以做到嗎?」螢生問。
「這……這……」
毛利小五郎面露遲疑,結舌了半晌,終於長嘆一聲,「我認為你一個多月前說的很對,我沒有偵探的才能,應該轉行。」
「上一周我出院後,事務所的委託忽然多了起來,我還以為是大家終於發現了我的優秀。」
「現在看來……」
「哈,大概只是因為靠譜的偵探都不在,又因為我之前在銀座的經歷,大家覺得我與警方關係非常密切吧。」
「那個利用我來做不在場證明的傢伙,說不定就是衝著我是個糊塗蛋來的。」
螢生偏頭看去,「在洋子小姐的案件上,你貌似表現的還不錯,跟著工藤歷練一段時間,應該能夠成長為優秀的偵探。」
「算了吧,我可不想當一個高中生的學徒,太丟人了。」
毛利小五郎回到沙發上坐下,沒有找到多餘的茶杯,又起身去開水房。
「補充一下,我好面子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我的確清晰地認識到了,我不適合做偵探。」
「你、工藤家的小子,包括小蘭和園子,都比我更合適。」
毛利小五郎端著一大杯水,就在開水房門口喝起來,不知為什麼「呵呵」笑了兩聲。
「水月家的小子,你厲害到就和怪物一樣,有什麼推薦我做的工作嗎?」
「偵探。」
螢生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逃避是懦夫的行為。」
「……那就不能換一個人嗎?」
「工藤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偵探,你不想拜他為師,就去拜他父親為師吧。」
「這……我的意思是,我真的不想再做偵探了,哪怕我跟著他學習了,今後還是會轉行。」見螢生挑眉,毛利小五郎連忙補充道,「這絕不是藉口,工藤雖然破案厲害,但也因此遭遇了很多危險吧。」
「不僅是他自己,還有他身邊的人。」
「我將來如果也和他一樣的話,說不定會給小蘭和英理帶來危險,那樣不就糟糕了嗎?」
「十年前的那一天我可永遠不會忘記,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做警察的啊。」
有理有據。
令人信服。
螢生微微一笑,「那請問目暮警官是如何做到兼顧兩頭的呢,他和妻子的關係可是非常和睦,那邊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毛利小五郎沉默了片刻,「英理會離開我,當然主要是我的原因,但有前車之鑑,我總得考慮她的安全,不可能去冒險。」
「呵,如果我說你是懦夫,你覺得有問題嗎?」螢生問。
「沒有,因為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都在瞻前顧後。」毛利小五郎說。
「我的意思是,你竟然妄圖將你這十年的頹廢,盡數歸因到擔心妃律師身上,還能再荒謬一點嗎?」
「!!!」
「啪嗒」一聲,水杯落地。
毛利小五郎神色怔愣,張了張口,畢竟說不出話來。
螢生道:「聽聽你之前說的話吧,你不是分明認識到了嗎。偵探做到極致,遠比你過去作為警察時更可能給家庭帶來風險。」
「所以你就讓自己天天半死不活,以此降低他人的注意,讓家人都可以獲得安全。」
「這應該就是你之前安慰自己、欺騙自己,讓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生活的藉口吧。」
「但是。」
「你剛剛是不是自己也說出來了,你還可以轉行呀,為什麼一定要做偵探呢?」
「而且你怕危險,那種大的委託不接就是了,和你過去天天吃喝嫖賭又有什麼必要的關聯嗎?」
毛利小五郎深深低著頭,不發一言。
螢生喝了一口水,繼續問:「這十年來,在銀座夜總會裡,你是否真的就只是純粹喝酒,而沒有約過任何人出台。」
毛利小五郎依舊沉默。
螢生又問:「你和池澤優子是怎樣認識的,發生過關係嗎?」
「我……我那時……喝醉了。」毛利小五郎語氣乾澀。
「喝到爛醉如泥是不會有那種能力的,酒精頂多就是讓你放開了吧。讓我想一想,你之前多少也有了改變,忽然又故態萌發……有了。是不是那個利用你的傢伙給你一頓吹捧,請你去了?」
毛利小五郎一臉看怪物的眼神,「你果然完全超規格了啊。」
「主要是你太淺薄了,然後,當夜總會的人帶你見到池澤優子後,她是處在一種很迷亂的狀態吧。」螢生輕嘆,「然後你就帶著一種報復的心態,任由心猿意馬奔馳了?」
毛利小五郎又是遲疑。
螢生微微眯眼,「你畢竟也是洋子小姐的鐵粉,我說,你當時該不會也用了一些助興的東西吧,郵票?還是小糖果?」
「你!」毛利小五郎渾身猛地一顫,「你!不!我沒有,只是喝的有些多,我……」
「OKOK,這種事我不在乎,大不了之後把你腿打斷,再找個人管著你也就是了。」螢生指向頭頂,樓上的哭聲已經漸漸弱了下來,「我認為優子小姐就很不錯。」
「或者說,要不是造化弄人,以你之前的德性,根本就配不上她。」
「不管她之前遭遇了什麼,丹藥可以治癒她的身體,清子可以治癒她的心靈,她絕對會回歸健全的身心。」
「毛利先生,你意下如何?」
毛利小五郎低垂著頭,死死握著雙拳,「你的意思是,要我和英理離婚,娶池澤優子?」
「哪怕沒有這件事,你和妃律師離婚也是必然的。能不能娶到優子小姐,還要看你之後的表現。」螢生淡淡道。
毛利小五郎渾身不住顫抖,看得人以為他要衝過來把螢生按在地上打。
但隨著樓上響起輕緩的搖籃曲,池澤優子的哭聲完全停止,清子悠揚清麗的歌聲傳遍整個房間。
他雙拳終於還是緩緩鬆開,慘然一笑。
「你說的很對。」
「我……根本配不上英理。」
室內幾人都是眼神複雜。
螢生的語氣依舊平靜,「我得再明確一點,並不是你這個人的外貌、財富、生活習慣等有問題,至少這不是主要問題。最重要是你的心,你說你愛她,然後呢?」
「你在做些什麼?」
「你確定,那真的是愛嗎?」
「會不會那只是一種生活的慣性,你根本沒有認真思考過這一類問題?」
毛利小五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也無所謂了,我會和她離婚,從此之後,我和她再也不會有絲毫瓜葛了。」
「你們從小認識,哪怕不是夫妻,僅僅從朋友的角度來看,她也一定會希望你變得更好。」螢生說。
「啊……的確呢,英理她很善良,很好,是我辜負了她。」
「去做工藤的偵探學徒吧。」
「…………不,既然我都決定和她離婚了,這種事完全沒有必要吧。」毛利小五郎笑了笑,「怪物先生,你現在可是大人物,拜託給我安排一個合適的工作吧。」
「聽說你槍法很好,喝了這麼多年酒,開始手抖了嗎?」螢生問。
「還差一些,實不相瞞,我在遊戲廳打喪屍,次次都刷新紀錄。」毛利小五郎用手比槍,「你知道的吧,就是那種用無線槍式手柄,關閉紅外瞄準輔助的那種。」
「我需要對你進行測試,如果過關,我會聘請你作為安保公司的射擊教練,具體薪資看你表現,但絕對是行業頂尖水準。」
「看來我該提前叫你老闆了。」
毛利小五郎抽出一支香菸,放在嘴裡,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的打火機都沒有找到。
「不用逞強,想哭就哭出來吧。」
螢生在茶几上拿起打火機,朝毛利小五郎扔了過去。
毛利小五郎抬手接過,燃起香菸深吸了一口,長長呼出一口煙氣,聳了聳肩。
「我怎麼可能會想哭。」
「那就去外面抽菸,走遠一些。」螢生摸出耳機給自己戴上。
「也對,房間裡吸菸不好。」
毛利小五郎抻了抻黃色襯衫,叼著煙,一臉滿不在乎地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不到三秒,一陣嚎啕大哭就傳了進來。
小蘭連忙向門口走去,「爸爸,優子小姐在睡覺呢。」
哭聲一滯。
螢生揉了揉眉心,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不當人了?
「謝謝你,螢。」小蘭回頭道。
「……蘭,過來給我一刀。」螢生倒在靠背上,指向自己心臟。
他感覺……
當他下地獄時,撒旦都要給他讓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