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並沒有任何意外。
許久之前，他就已經聽到一些傳聞。
黃天教之所以近些年崛起這般快，就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上古遺蹟的原故。
眼下得到了證實。
只是……
上古遺蹟的底蘊真的這般深厚嗎？竟然可以讓一個發展不過十幾年的的新勢力與姬家分庭抗禮？
沈青心中有些疑惑。
對面長老像是看出了沈青心中的疑惑，開口說道：「聖子，你估計不知上古時期人族到底有多輝煌。」
沈青表情變得認真，繼續問道：「我時常聽到許多人提及上古，我想知道上古時代到底有什麼，讓你們一個個都如此神往？」
「那個時代，有仙，有長生之法！」
聽到這話，沈青臉色微微一變，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般言之鑿鑿的話語。
此時，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那個完美女子的面孔。
「那麼這樣的時代為什麼會消失？」
「因為妖魔。」黃天教的長老們說道：「這就是我們要找你的原因。」
沈青見黃天教的長老們都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更加困惑。
他得到的情報太少了，沒有辦法從中推理出更多的內容了。
黃天教其中一個長老繼續解釋道：「我們都曾聽說過你在永州的事跡，斬殺妖魔無數。加上這次你從金州一路過來，更是蕩平了諸多「菜城」之地，是有一顆斬妖除魔的心，與我們的目標不謀而合。」
「更何況你這般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元神境的修為，修煉的天賦堪稱妖孽，就是道主都未曾達到的高度。你要是加入我教，我們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沈青心中下意識的有些發懵，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處於這個水平，不太確定的說道：「所以你們是要想我除掉妖魔？」
一個長老輕輕搖了搖頭補充道：「不是除掉妖魔，而是要拯救人族。難道聖子就沒有發現，現如今天下的妖魔越來越多了嗎？」
沈青仔細回憶，覺得的確如此。
他在洪山寨生活的時候，祖祖輩輩都從未聽說過有妖魔的說法。
但從他進入城中開始，那妖魔就越來越多，以至於到了最後都已經泛濫的程度。
或許其他地方『菜城』的說法早已經有之，被許多世家刻意封鎖了消息，所以知之甚少，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絕不會是這樣。
聽黃天教長老的意思，這裡面是有個中緣由。
沈青心生好奇示意繼續。
其中一位黃天教長老開口說道：「聖子你不知道，在這方天地之外，有域外天妖的存在，好以人族為食。他們一個個都強橫無比，僅一縷氣息就可以壓垮一座山，點化無數妖魔。就算是人類也難以承受其重。」
「我們人族的先輩為抵禦這些妖魔，曾經為此方世家打造了一個護道陣法。在此陣法之內，外面的天妖進不了，我們也出不去。」
「可是此方天地靈氣經過陣法幾千年的運轉已經難以為繼了，快到了崩潰的時候。域外的妖氣不斷侵襲此地，因此妖魔橫生。」
天妖族，僅僅他們的妖氣侵襲就能催生出這般多的妖魔？
沈青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樣真正的天妖族到底要強到什麼程度？他已經難以想像了。
這個時候，沈青忽然心頭一閃，想到了姬紫空曾提及過這方面的事。
他說道：「大周皇帝姬紫空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
「知道。」黃天教一個鬚髮皆白的長老說道：「不僅他知道，他們姬族上下都知道，為此準備了九百多年，就是為了脫離這樣的『囚籠』。」
另外一個長老開口補充道：「可惜，他們千算萬算沒想到出了姬紫空這麼一個後人，霸占了他們姬族一族的謀劃，想要藉此成就己身，證道唯一。」
「據我們所知，姬紫空正在將姬家乃至各大世家的底蘊都煉化掉，以此衝擊天止之境，對抗天妖。經過我們的腿酸，他所擁有的仙武之機不足以支撐他走到那一步。所以，等他突破出關之後，他肯定要收掉天下七成人的生機才能如此。」
「到時候，人族那麼點底蘊再也不可能走出這方天地，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沈青聽完之後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般遠大的目標。
「所以你們要我做什麼？」
「實不相瞞，我們都並非廟堂之人，乃是江湖武師普通出身。在武機都被姬家收走的的情況下，我們這些老不死的能突破到靈虛境都已經不得了，想要更往上一步，根本不可能，能走到眼下這個程度，純粹是因為一些身外道法的緣故，但是你不一樣。」
「天玄門的底蘊萬萬千千，我們所用到的也不過是他兩三成而已。所以，我們想把這裡面的底蘊交給你們，希望你們在天崩之前走到巔峰，為我們人族走出一條慷慨大道來。」
沈青聽到他們話語中特指的「他們」，看樣子聖子還不止一個。
不過，這世道真有人會將人族責任看得這般重嗎？
沈青表示懷疑。
最起碼以他過往所有的經歷來看是沒有的。
按照上一世的經驗，農民起義的眼界也不會達到這樣的高度。
他們還是沒有跟他說實話。
不過不重要。
只要能夠接觸到黃天教的底蘊，對其修為有利也算是各取所需。
這個『買賣』倒也能接。
沈青沉吟了一會兒，一臉「歉意」的說道：「原來幾位竟然有如此的格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願意為這人族貢獻一份力量。」
「好，聖子且在教中靜候幾日。過些天之後的，我們就打開太玄門更深一層的寶庫，讓你們進去。」
沈青起身抱拳道：「那在下就自當從命了。告辭！」
幾番寒暄後，沈青大步離開了大堂。
待他走後，黃天教的長老們聚集在一起，嘆息道：「此子真的好強，希望他能給我們帶來些驚喜。」
「上古時期遺留的門派絕對不止這一處，彼此遺蹟之間肯定有所聯繫。這一批種子要是能夠出頭一個，我們也都不虧。」
「別說這個，準備一下吧。晚上估計還有一個『聖子』到，我們得把牌面給足了，還有讓下面的信眾都別露餡。」
其中一個長老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這麼多次，還沒出過岔子。」
……
黃天聖山的廣場上，沈小虎擺弄著一隻仙鶴，他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去。
「青子哥，你結束了？」沈小虎高興道。
「嗯。」沈青左右看了看說道：「找個地方吧，我們兄弟兩個許久沒見，一起坐下來敘敘舊吧。」
「你跟我一起去我住的地方。」沈小虎素手輕揚，祭出了一面雕刻著繁複圖騰的三角陣旗：「走。」
剎那間，陣旗綻放出黃蒙蒙光華，好似初升日輝，將他整個身軀托舉而起，懸浮於半空之中，徐徐向前移動。
沈青輕咦一聲，他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段，對沈小虎的這種陣旗很是好奇。
他心生一動，催動能力緊隨其後，眼神不斷在沈小虎身上打量。
沈青忍不住好奇道：「小虎，你現如今是什麼修為？」
「我嗎？」沈小虎笑道：「剛剛氣海境罷了。」
「氣海境就可以祭煉陣法，踏風而行了嗎？」
沈小虎聞言，眼神中流露出一分自豪說道：「我下面這陣法是我黃天教中新掌握的陣法手段，名為『浮光掠影陣』。此陣旗只是其啟動之鑰，一旦布下，便能藉助天地靈氣，形成一片特殊的場域，讓人懸浮空中，甚至短時間內實現短距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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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哥你不知道，我教中大部分人的修為都不高。我們大部分人都是出身一般，早已經錯過修煉的年紀，想要在武道上有所長進是很難。就算是道主也是如此。」
「青子哥，你不知道，你這修為在我們這兒都算是頂天的了。」
聽到這話，沈青一時竟語塞。
半晌後，他岔開話題說道：「我記得你們的道主隕落，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聽到沈青提及此事，沈小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頗為可惜地說道：「那天道主攻打京都之後受了重傷，不知為何路上被妖魔襲殺。至於一些細節，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了。如果想要知道的話，青子哥你可以問問長老們。你現在是我教聖子，你要是開口的話，他們肯定會告訴你。」
沈青點了點頭道：「你們教中是不是有很多聖子？」
「聖子聖女都有，數量還不少。」
沈青心頭一凜幾乎本能的出現了一絲警覺。
在他看來，這黃天教長老們雖然嘴上說的都是大義，心裡搞不好想的是各種生意。
那太玄門的底蘊還是要小心行事，免得陰溝裡翻船。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繼續前行。
沈小虎的「浮光掠影陣」載著他穿梭於山峰之間。
經過一些觀察，沈青發現這陣法速度並不快，與一般的驢車無異。
不過聊勝於無。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一處的安靜幽深的屋舍面前。
「青子哥，我們到了。」沈小虎收起了陣旗，他輕車熟路地從半空中輕輕一躍，手腕一轉，收起了陣旗。
沈青抬眼望去，只見前面矗立著一棟看似極為普通的房屋。
灰瓦白牆，在周遭景象中顯得平平無奇。
「這就是我在黃天教裡面的住所。」沈小虎在一旁笑道。
他輕輕推開那扇木門，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沈青跟在沈小虎身後走了進去，踏入門檻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
像是各種油脂混著石礦的味道，令人感到一絲不適。
房間內，牆壁上掛滿了各式符籙，微微閃爍著幽光。
各種陣旗和琳琅滿目的器械，散亂在地上到處都是，讓人無處下腳。
沈青環顧四周，不由的感慨道：「小虎，你這家，還真是別有洞天。」
沈小虎傻笑著，也沒應答。
沈青上前走到了一張長桌面前，他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本泛黃的古籍，還有一件形如明鏡、散發著淡淡藍光的奇異物件上。
沈小虎上前解釋道：「這面鏡子據說是上古遺留之物，能夠窺視人心。只是年代已久，失去了效用，我正打算將其改造一下，看日後是否有些作用。」
「這次通靈鏡上的功效也是你從中琢磨出來的？」
沈小虎點頭道：「是從裡面得到了一些啟發。」
「看得出，你對陣法和符籙之道很有研究，這條路大有可為。」沈青顧慮一句，轉過神來看向沈小虎說道：「對了，小虎你手上有沒有一些防禦類陣法或者符籙？」
「有倒是有，青子哥你要這個作甚？」
「留著用來防身。」
在姬紫空的爭鬥之中，他手上許多兵器和手段都被消耗，眼下身無長物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正好之前他學過符籙之道，會祭煉符籙。
如果沈小虎手上有合適的符籙，不妨可以拿來防身，以免不測。
「你等我下。」
沈小虎沒有拒絕，他衝到一個拐角中，在堆積如山的古籍與雜物間翻弄。
「找到了！」沈小虎一聲低呼，從一堆泛黃的符紙堆中，抽出一沓金光璀璨的符籙。
輕輕搖曳間，沈青從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靈氣波動。
沈小虎拿著這一沓符籙快步走向不遠處的沈青說道：「這裡面有移花接木符和太息符，青子哥要是遇到危險可祭煉此符轉嫁一次對方的招數。」
沈青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沒想到沈小虎竟然有這樣的符籙。
「這移花接木符是什麼招數都可以轉移嗎？」
「那還是要看祭煉者的修為如何了。若是對方修為高於祭煉者，這符籙估計也知道轉移部分招數了。」
沈青心中瞭然，也就是說這符籙的強弱與否全看使用者是誰了。
這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符籙。
沈青輕輕接過這沓符籙，心中不由的對太玄門的底蘊越發好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