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滿載而歸，武道之機
山林中白雪皚皚。
沈青踏著深深的雪層，尋著剛才追逐的蹤跡，走到陳安屍體附近。
遠遠的，他就看到陳安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銀白的雪地上，
只不過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屍體上已經覆蓋了淺淺的一層雪白，好似已經與這冰天雪地融為了一體。
他身上裹著的厚實獸皮，原本是為了抵禦嚴寒，此刻也已經被乾涸的鮮血染得斑駁，滲入到雪地之下。
沈青走了過去，蹲下身來，發現胸口前的血跡已經不再是鮮艷的液態，而是變得暗淡而凝固，將原本粗糙的獸皮緊緊粘附在陳安的身上。
寒風吹過，帶起一陣陣細小的雪粒，打在了上面，掩蓋著大片的殷紅。
沈青不顧血污，將他胸口中的一根完好的箭矢拔了出來，放入空空的箭囊，然後用匕首挑開了他的衣服，認真摸索著。
從陳安身上，他摸出一個錢袋子，一個獸藥粉，一把類似匕首的短刀等獵人常見的物什。
「咦？」
突然沈青在陳安屍體上摸到一塊硬物，是一塊用布料包裹著的物件，四四方方，上面還有許多鮮紅血跡。
沈青拿到身前打量了一下，好像是一本書冊子。
他沒有猶豫，將布料翻開，果然是一本藍色小冊。
書封上寫有三個大字。
這個世界的字沈青識得不多，卻認得其中的「九」和「功」兩個字。
不由的他面色一變，心頭猛跳了兩下。
最近村里人都知道，村寨的趕山把子陳有光在縣城裡搞到了一本武學給自家的兒子修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本武學就是叫「九功錦」，是一門給武師打基礎熬練氣血之用的武學。
武師在大周的地位可在工農之上。
早些時候沈青進縣城，就特意打聽過這方面的消息。
如今的天下，大周朝廷收繳天下靈兵，收攝武機，想要學習武道可不是簡單的事。
他們這些鄉野民夫，比不上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世家子。
如果要想學武的話，要麼進入朝廷，成為官吏，裡面有許多熬煉武道的法門可供挑選，還有專人帶你；要麼就是拜入武館，學一些民間武學。
但無論哪一種，都很難。
前者需要當地名望舉薦，後者則需要耗費大量的錢財。
窮文富武，並非虛言。
沈青估算了一下，單論銀錢，這樣的武學怕是得要十兩銀子才能買的到。
就這還得論關係。
市面上的假武學橫行，魚龍混雜。
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運氣好一點的只是破了些錢財了事。
運氣差一點，怕是會練的走火入魔，心脈寸斷而死，並非玩笑。
這本九功錦，陳家兄弟已經修練了一段時間，陳元都已經練得有幾分火候。
是本真正武學無疑了。
在他們這個窮鄉僻壤裡面，這樣的一本武學真的是算得上珍貴無比了。
沈青輕輕呼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將這本記載著九功錦的藍色小冊貼身藏好。
收攏著從兄弟兩人搜刮而來的物件，沈青一一擺在了自己的面前，清點了起來。
兩張已經破爛的獸皮襖和兩把弓。
沈青認出，這兩張獸皮襖都是狼皮，而弓箭也是上好的榆木弓。
加在一起能值個不少銀子，但他沈青知曉這些物件他不能帶走。
整個村寨中，也只有陳元他們家才有這個財力用這些東西。
他要是帶回去了，驟然間乍富，在洪山寨中便如小兒持金招搖過市，必給自己惹來禍端。
剩下的還有七十五文大錢，一袋毒灰，零散的獵具，二十八支羽箭。
這些物件村寨中幾乎家家都有，帶走倒是無礙。
沈青稍微一考慮，便在林子裡找了一個隱秘之地，將獸皮襖和兩把好弓藏好，做了一個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標記，等日後自己有機會再來取走此物。
做完這些後，沈青重新取回自己獵到的野狍子，扛在肩上大步向山下走去。
雪粒夾雜著零星的雪花，從天空洋洋灑灑地飄落。
山林銀裝素裹，樹枝掛滿了晶瑩的雪珠。
在沈青走後，熱鬧的山林重新安靜了下來。
一頭雪狼嗅到了血腥氣，尋到了陳泰屍體附近，它四處張望了一陣，謹慎著靠近著。
在確定沒有任何危險後，它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在陳泰的屍身上撕咬起來。
緊隨它之後，陸陸續續有七八頭雪狼聚集而來。
不過須臾的功夫，就將陳泰的屍體分食了乾淨。
有頭雪狼跟在了最後，在狼群中地位很低，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噴著陣陣熱氣，聳鼻子朝著另外一側走了過去……
滿載而歸的沈青心情愉悅，在山林中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等走到村寨門口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走大道，而是選擇了一條小路，繞到了自家屋後的那片竹林里，避開了村里人。
就在沈青腳步迅速，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從外面回來的陳大河。
陳大河一眼就看見了沈青肩上的野狍子和腰間的箭矢，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沈青，你這是去哪兒打獵了？」陳大河好奇地問道。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洪亮，跟他佝僂著的樣子有些不符。
沈青腳步一頓，面無表情的臉上驀然多了幾分笑意，指了指身後的山林，用平常的語氣說道：「就在那片林子裡，今天運氣不錯，獵到了這頭野狍子。」
陳大河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沈青扛著的獵物，不由得讚嘆道：「好手藝啊，這狍子看起來還挺肥。」
「我為了搞這頭狍子沒少費功夫。你要不要買一點回去打打牙祭？」沈青笑著反問道：「除了這頭野狍子，我還搞到了三隻山蹦子，伱要是有興趣二十文一隻就賣你。」
陳大河擺了擺手道：「不了不了，我自己想吃肉就自己上山里去打，費那個錢幹嘛。」
「哈哈哈……那行，我這估計跟我姐一時半會也吃不完，你要是什麼時候反悔了就說，我隨時可以賣。不過等雪停了，我可就要拿到縣城裡，不會賣你了。」
陳大河摸了摸自己乾癟的錢袋子，訕訕地點了點頭，帶著幾分羨慕的眼神，隨口應承著回到了家中。
見陳大河回屋子裡，沈青的臉迅速冷了下來，一腳踢開了門，迅速往前鑽去。
一直回到家裡，將箭囊等物放下，確定屋外沒有人，關上門他才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