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問心：靜
青瀛一路在洪荒之中行走，手上的龍血早已經結痂。
她卻沉默了。
哪怕有金陽鰩從眼前划過，她也沒有什麼反應，滿腦子都是燭明。
「小傢伙沒吃過幾次虧，我該怎麼辦？」
她嘆息著，手中傷勢根本不算什麼。
她只是想，要怎樣才能幫到燭明。
也就在此時，太陽真火之中，有一些腳步聲響起。
「幻神，你似乎在為一些事情發愁，不如說與我聽？」
卻是驕陽里走出一尊大神來，不是火神陸壓又是何人？
也只有這裡的火真火或者混沌才能掩蓋祂的大道了。
「原來是火神，青瀛有禮了。」
她行了個禮：「我沒什麼事情，火神看錯了。」
「是為了燭神吧？」
陸壓口中帶著揶揄：「你自己也沒多大，怎麼還要為祂的事情操心？」
青瀛橫了火神一眼，毫不退讓道：
「那您又是為什麼來為我的事情操心？」
「呵呵，有脾氣。」
陸壓被青瀛這反應逗笑了，很欣賞青瀛的性格。
幻神，吾想請你加入吾之火道，自然會操心一點。」
「你我是加入我火道，我與你副教主之位如何？」
「呵呵。」
青瀛別過了頭，不想理會陸壓。
「幻神你先別走，聽我一言。」
火神微笑道：「祭神不就是燭神嗎？」
聽聞這話，頓時青瀛渾身一緊，死死瞪著陸壓。
「不要太激動，六百載前祭神消失只有燭神出現，手中拿著量天尺時我就知道了。」
陸壓說得輕巧：「那祭神真是好本事，把我等都騙了，我還以為燭神真的回來了呢。」
「其實只要一想就能發現，燭神已經被我們吃乾淨了，哪裡還能活過來？」
祂不了解時間道則，哪怕吃了燭神的肉，也難以窺探多深。
此時陸壓坐在青瀛身邊嘆息道：
「你弟弟親手終結一個無量量劫，這份實力就是吾也敬佩得很，自嘆不如。」
「你若是加入我火道大教之中，我答應你，在下次與羅睺的討教之中，幫祂！」
青瀛原本是想拒絕的。
但此時凝視手中傷痕，卻心動了。
是啊，陸壓作為同級別的先天大神，弱受能幫燭明肯定是最好的。
燭明現在是陷入了自我懷疑，若是能夠打贏羅睺，自然不會再垂頭喪氣了。
「你心動了。」
陸壓微笑道：「幻神，你是天道之後除了太平之外唯一的先天神，那太平是有曾經六個無量劫的底蘊才能成就無極境。」
「但你不同，你能在當前環境裡成為先天神，未來不可限量，我火道若是出世，必須要有你的幫助！」
「幻神，幫我，與我一起對洪荒做出貢獻，也幫你弟弟一次。」
青瀛還在猶豫。
陸壓又言：「你在顧慮龍族？不是我說，這次燭神，祭神，青老，皆是龍族，但祖龍除了借個混沌珠之外還有什麼幫助？」
祂不敢真身而來，下次也不會幫燭神，但我不同，我能真身幫助祂。」
這話再出，青瀛……拒絕不了。
她凝視陸壓雙眸：「我需要做些什麼？」
「以道心發誓，日後不得離開我火道所成之教即可。」
陸壓的嘴角彎起：「您作為副教主，與我地位基本平等。」
青瀛並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再次反問。
「那麼如果你我之間有不同的意見，又該如何？」
陸壓微笑：「簡單，若是你能被我所說服就與吾一起去做，若是不能，你可不參與。」
陸壓給了青瀛很大的寬鬆條件。
這條件甚至讓青瀛懷疑：「你是不是另有想法，難道看上我了？」
「若你看上我直說，我青瀛也不是不能給你機會。」
「呵呵。」
火神搖頭：「吾沒有性別之分，何來看上？只求一道則相同之友罷了。」
在陸壓看來，青瀛現在雖然不足，但已經有了道友的條件。
「好。」
青瀛點頭：「若你火神陸壓所言屬實不改，吾以道心發誓，加入你火道之教！」
話落，誓言已成，陸壓氣運有感，知道自己只要立教，幻神氣運就能歸攏自己了！
「哈哈，好，好！」
陸壓哈哈大笑：「金陽鰩味道的確好吃，吾送你一些。」
祂伸手便吸引了十來頭，送給青瀛，轉身瀟灑離去。
「你我氣運因果已成，需要幫助開口即可。」
陸壓真的很開心，幻神成了自己的屬神，火道愈發圓滿。
祂……也不能落後太多……
等青瀛再次回到混沌時，陳燭已經識趣的做了好些食物，似乎想要賠罪。
「吃肉。」
青瀛還是這句話，把金陽鰩給了陳燭，吃完之後，凝視他的眼睛。
「小燭明，你是龍族，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燭神，但你是我弟弟。」
「咱們什麼時候，殺回去？」
該說不說是老姐呢，這一句話此刻給陳燭的感覺甚至超過了羅睺。
「姐，這不是這麼衝動就能解決問題的……」
陳燭想要迂迴一下，老姐這好鬥壞毛病怎麼老是改不了？
那羅睺有滅世黑蓮，有弒神槍，怎麼殺嘛。
「我們得從長計議，你讓我再想想。」
「嗯。」
青瀛轉頭就走了。
約摸一個洪荒晝夜之後，她又找到陳燭問：「今天殺回去？」
「姐，哪有這麼快？」
陳燭無語。
第三天，她又來問：「今天殺回去？」
「再等等吧……」
第四天，第五天……
不得不說，也許是青瀛感染了他，陳燭發現自己不再內耗了。
他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不就是羅睺嗎？這不沒打死自己？乾死祂！瑪德！
終於，某一天太平放下金橋，走到了他面前。
「燭明，想通了？」
「我想通了！」
陳燭點頭道：「之前我的確被羅睺嚇到了，但這一次我也讓我清醒。」
「這次失敗了，就再來一次，總有成功的時候！」
「不，你還沒有想到。」
太平輕輕搖頭：「你只是被青瀛安慰好的，不是你自己想通的。」
他語重心長：「燭明，在你沒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前，還是不要去洪荒了，否則……哪怕你手中有開天斧，也打不過羅睺。」
他說完這一句就又轉身，去做了那混沌之主。
原本鬥志昂揚的陳燭再次被澆了一盆冷水。
什麼叫做他沒有想通？他現在感覺能再和羅睺斗一場。
但太平爺爺的話，卻讓他皺眉，不理解。
這中途，陳燭去還了之前借時間的帳，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踏入坑裡。
陳燭本想提醒自己。
但轉頭一想，這是他必須所經歷之事，太平爺爺話里有東西。
什麼叫做沒有想通，就是拿著開天斧也打不過羅睺？
他只好暗中通知青老與繭神做好逃命的準備，回來之後，繼續苦思冥想。
自己和羅睺之間到底差了什麼？他要想明白什麼？
青瀛每天都問他，要不要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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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燭心中的煩躁也逐漸淡去，最後化為一種「定持」。
比起冰心訣，清心訣等都更有效果。
一日日的重複，一日日的過去，這種「定持」讓他愈發的清淨。
終於，某一天，陳燭見到太平道人揮手創造出一片混沌。
祂身上的氣息愈發恐怖，隱隱約約有一絲絲的金線穿插。
太平道人更上一層樓了。
但其依舊無悲無喜，做著自己的事情。
而陳燭則心頭動容，他缺的是這份定持？
不是，他缺的，是太平爺爺在混沌之中無聲無息開創世界，開闢混沌的一種「靜」。
這種「靜」，並非是實力，而是一種心態，是祂們這些度過無量量劫的大神才有的東西。
見證了太多，所有先天神已經是獨一無二，祂們對自己的道，對自己的路有了無比自信。
不自信的，已經死在了歲月長河，或者重新來過，祂們，就是正確。
陳燭反思自身，又一次想起了燭神的話。
他閉目，盤膝，在混沌之中徹底「靜」了下來。
太平道人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步步來到陳燭身邊。
青瀛又來了，見狀安分退後，不再驚擾。
僅僅是一剎那罷了。
陳燭又重新睜開了眼睛，他吊兒郎當的笑道：
「太平老道，我現在總算是悟到了吧？」
他身上的氣質，與祖龍，太平等，幾乎一模一樣。
不，不能說是模樣，而是到了祂們這個境界，這是一種必然的散發。
「嗯……」
太平道人滿意的點頭：「可以了。」
這看得青瀛一頭霧水。
「小燭明，你到底悟到什麼了？」
她沒感覺到陳燭的實力有什麼變化啊。
「靜。」
陳燭開口，對青瀛道：「你要領悟，至少也得活幾個無量量劫才行。」
青瀛面色一板：「說龍話。」
「嘿嘿，簡單來說，就是……大道平等，憑什麼我的大道打不過他羅睺的大道？」
陳燭摸著自己的心臟道：「之前我是太苟了，卻不知道當出手則毫無保留，才會被羅睺幾次找到空子。」
「姐，你等我調整一下狀態，布局布局，咱們就殺回去！」
他口中把青瀛安慰，隨後轉頭要去閉關。
青瀛不疑有他：「那我等你，你要多長的時間？」
「不久，你等我百載就是。」
等青瀛走了，一載之後陳燭來到那混沌與洪荒之間的隔閡面前。
太平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
「去吧，決定了還有猶豫什麼？」
「我不是在猶豫，我是在想，給自己怎麼製造個拉風的出場方式。」
陳燭嘿嘿一笑，「想到了，老道你回去好生看著，燭神還是曾經的無敵，不是萬神圍毆，誰能殺死？」
他一步，已經進入了洪荒。
此時，荒女行走之中，雙眸無意識的流露出鴻蒙。
「燭神真不敢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詢問外界。
羅睺就在荒漠之中，淡然點頭。
「祂不是吾之對手，自然不會幹涉你們。」
「那吾等便往天道之前了，多謝道友，吾等定會履行約定。」
荒女的腳步向前走，鴻蒙帶著他們消失在了這個時間點。
而此時，羅睺轉身回到魔教，召集了七情八苦設宴，宴請兩尊道友。
七情八苦善動人心，食材自然也是琳琅滿目。
有深海青玉液，有天邊紅雲花，有龍肉鳳髓麒麟肘，有無骨靈參山神肝……
不可謂不豪華。
五華老祖就在一側，依舊維繫大陣。
而另外一邊，五行老祖也來了，嘖嘖稱奇：
「道友這法子真厲害，他們若是不成陣就沒事，一旦成陣，反而被陣法與道友的黑蓮控制，高，實在是高啊！」
「小手段罷了。」
羅睺微微轉動眼眸：「今日請諸位來，一是說一說那燭神的事情，上次一戰之後，乾坤道友和陰陽道友已經答應，二嘛，正是為兩位道友接風洗塵。」
宴席之上，大家看著兩尊老祖微微驚訝。
陰陽老祖，乾坤老祖，都是避世大能，不知道這羅睺用什麼辦法請到的。
就見二者舉杯，正要說話，可忽然，天穹一聲鐘響！
「當！」
混混道鍾醒世人，伴隨鐘聲，有一詩音傳出：
「他日因，今日果，先天之前奉真我。
光陰靜，古今過，歲月匆匆誰見過？
無量劫里真身現，輕提水中蓮，壓得萬神哪敢言？」
宏大道音，振聾發聵，醒世真言！
羅睺的話語凝固，緩緩抬頭，就見一尊身影凌空而立，對祂微笑。
「羅睺，吾還想嘗嘗弒神槍味道。」
「好膽！」
羅睺大喝一聲：「本教主還以為你要一直躲著，沒想到這麼快就來送死了。」
「給你一個機會，發下天道與道心誓言，吾准你活命！」
「別開玩笑了。」
陳燭冷笑著：「哪個先天神會答應你這天真的想法？」
宴席之上，乾坤老祖微微皺眉。
「羅睺道友勿急，正好吾來了，讓吾去試試這燭神深淺。」
他見過之前陳燭和羅睺的廝殺，心中有底氣，就算不勝也不會敗。
更何況，他有一寶！
「那乾坤道友便試一試吧。」羅睺退後，把場中給了乾坤老祖。
後者微笑之間起身，對著天穹一指：「乾坤！」
這等級別的手段都是道爭，要麼就是靈寶，一上來就想給陳燭一個下馬威。
「呵呵，燭神啊，高處太寒，給吾下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