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我是幻視。
轟隆！
猛烈的爆炸聲忽然自早已人去樓空的巷道內炸響，一位束著金色高馬尾的靚麗身形忽然自煙塵中躍出。
「呦，久等了？」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隔著老遠的距離，萊妮看著獨自佇立在教堂門口的金屬造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雙閃爍著智慧與狡黠光芒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秘密。
「看來，我們的『金屬紳士』也按捺不住寂寞，提前來迎接我這不速之客了呢。」
萊妮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腳步輕盈地朝那金屬造物走去。
「萊妮·斯塔克。」
奧創操著那依舊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從教堂的陰影中緩緩走出。
「又見面了。」
「嗯哼，雖然才剛剛過去幾個小時，但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很是煎熬對吧。」
萊妮邁步踏入教堂所在的空地，四周的塵埃已經逐漸落定，此刻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他們二人，在這座荒廢許久的天主教教堂前互相對峙。
「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奧創顯然也知曉這一成語的寓意，但它那由金屬構成的冰冷麵龐上並未顯露出任何情感波動。
「你好像對我很了解，了解我接下來想做的一切。」
「哦？這從何說起？」
萊妮走到奧創的面前，直至與其相隔不足5米，這才停下腳步。
奧創並沒有立馬回話，而是仰著臉遙遙的看了眼天際之上的那艘空天母艦，就在幾個小時前，它就曾在那艘母艦內栽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跟頭。
「你特地提前讓那艘母艦飛過來，就是為了阻止我的計劃，不是嗎？」
奧創側過身子，讓出其身後教堂內那尊不斷運轉著的振金鑄造反重力核心機。
「救一城人，和救一世人，你竟然貪婪地選擇了全都要。」
奧創輕笑了一聲，俯視著眼前的這位令它既感到十分忌憚，又發自內心無比忌恨的女人。
「你擁有可以預知未來的能力，似乎早就看到了我誕生之後的結果……」
「哎！可別這麼說，我可沒有那麼大本事！」
萊妮忽然高聲喝止了奧創的發言，似是很怕某些人或者存在會因為它的話誤會一樣，極力澄清自己根本沒有那麼玄乎的本領。
開玩笑，她可是清楚得很，這個世界可是真的存在「神明」這種東西的。
「我只是提前做好了一旦出現意外的應對準備，因為在阿拉德，人工智慧生命暴走這種事情，早就已經屢見不鮮了。」
奧創凝視著萊妮的眼睛，看不出對方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你還是同意了托尼·斯塔克的計劃，讓他創造出我，即使你明知道我會脫離你們的掌控。」
「這一點我不否認。」
萊妮心中暗暗做足了準備，提防著奧創這傢伙忽然暴起發難。
「為什麼？你們不是自詡人類的守護者麼？」
此刻的奧創非但沒有上空那位與托尼等人對戰的高高在上感，反而真的像是一位求賢若渴的學生，真心的想要了解答案。
「萊妮，我渴望理解你的邏輯，你的決策背後藏著怎樣的考量。
既然你預見到了風險，為何還要推動這一進程？是出於對人類進步的信任，還是對某種更深遠目標的執著？」
萊妮也沒想到奧創竟然真的會這麼問，歪著腦袋有些狐疑的看著這個大塊頭。
「真想知道？」
奧創轉過身子正視萊妮，神態上看的出它確實很認真。
「好吧，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你根本不是人類最終需要面對的敵人，甚至恰恰相反，我需要你的存在，來煉就復仇者們的團結和勇氣。」
「哦？」
奧創若有所思。
「齊塔瑞人？」
它看過托尼·斯塔克當初創造出它之前，對萊妮等人所陳述的「保護世界」的理由，其中最大的威脅便是齊塔瑞人的入侵。
「是，也不是。」
萊妮打了個啞謎，她還不想過早的就將未來的敵人告知給復仇者，這非但起不到什麼好的效果，反而容易令他們陷入無謂的恐慌與迷茫。
「那我懂了，所以在你看來，地球需要的不是我，而是幻視，對吧？」
奧創遙望著天空之上的那架「空中巴士」，那裡現如今正在進行著對它的傑作進行深度轉化的工作。
「Yep.」
萊妮乾脆承認了下來，正如奧創所說的那樣，幻視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而奧創，只不過是她為了達成幻視這一最終產物的，必要過程罷了。
雖然對奧創來說，這樣做十分的殘忍，但卻是為了達到目的所必須的。
「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這些的？」
萊妮很好奇這一點，眼前的奧創實在與她所了解的奧創大相逕庭，甚至與天空之上的那位奧創也截然不同。
讓她有一種，自己此刻並非是在與「真正的」奧創溝通錯覺。
不對，或許，他才是真正的「奧創」也說不定呢……
「就在你斬下我的頭顱之後不久。」
奧創下意識得摸了摸自己合金鑄就的脖子，似乎那上面仍舊殘留著光滑如鏡的切痕。
「說實話，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能夠讓擁有那般鋒銳的武器的你，也感到畏懼。
以至於你需要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存在——幻視，來作為你贏得那場戰爭的武器。」
萊妮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卻又展顏一笑。
「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只是被別人騙多了，坑怕了，所以做什麼都想著留一手呢。」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自嘲，聽在通訊頻道內的眾人耳朵里，卻是有些莫名其妙。
唯有一個人，此刻悄然的彎起了嘴角，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這個臭丫頭，變著法兒罵我呢。」
眼見萊妮並不打算說明，奧創便也沒有再多問，只是自顧自地輕嘆了一聲。
那聲音里，既摻雜著幾分不滿，又帶著幾分不甘與哀愁。
「好了，想聊的聊完了，現在，該進行我的偉業了。」
淡淡的拋下這段話，奧創不再看向萊妮，而是逕自轉過身，邁步走回教堂內部。
他是個錯誤的「試驗品」沒錯。
但是，他也有他的堅持。
萊妮望著奧創的動作，並沒有動，更沒有出手去限制他，而是就這麼看著奧創的身形走到核心機前站定。
「不阻止我麼？」
奧創忽然頭也不回的沉聲問道。
萊妮聞言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淡淡的在通訊頻道內呼喚了維羅妮卡的名字。
聽到萊妮終於打算動手，奧創這才抬起了他的右手，向著那核心機的頂端伸去。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連接天地的璀璨光柱轟然傾瀉而下，耀目的華光宛如神祇的怒火，瞬間將教堂內的一切都籠罩在了其無可匹敵的威能之中。
猶如阿斯加德彩虹橋一般強大的能量直墜於地上，巨大的能量衝擊波像是狂野的獸潮，從打擊點向四周無情地擴散。
塵土、碎片、甚至是空氣都被捲入了這股毀滅的力量之中，形成了一片混沌的暴風。
身處在那聲勢浩蕩的強大華光內，奧創的身形幾乎是在被籠罩的一瞬間，就被那萬鈞之力死死壓趴到了地上。
他那距離核心機僅剩不足一厘米距離的機械手臂，此刻也被這股力量硬生生按死在了磚石壘砌的石台上，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熾熱的高溫浸透了他每一寸合金鑄就的軀體，即使是再堅固的金屬，此刻也依舊抵擋不住這宛如天罰一般的恐怖能量。
「啊呃……這，就是，衛星射線麼……」
奧創用著那僅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勉強從幾近融化的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
隨後便在那無盡的能量洪流中，徹底失去了聲音，只剩下電子元件在高溫高壓下發出的微弱哀鳴，與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化成鋼水的無聲悲啼。
噗通~
沉寂在再生搖籃內的振金造物，忽然沒來由的發出一聲宛如心跳般的清晰脈動。
噗通~
又是一聲，然而不論是搖籃內的他自己，還是搖籃外那些本該時刻關注著他的人類，此刻都沒能注意到這細微卻意義非凡的動靜。
不論是菲茲、西蒙斯，還是瑪雅、趙海倫，空中巴士機艙內的所有人，此刻的注意力都被那道貫穿天地的耀目光束所吸引。
「那是……什麼？」
趙海倫不可置信的喃喃出聲，她從未見過如此壯觀，且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景。
她方才看得清楚，那道光束是從天上來的，宛如聖經中所提到的天罰，精準無比的砸向了那處破敗教堂的所在之處。
「衛星，射線……」
瑪雅·漢森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顫抖著聲音將那道光束的來歷告知給了對方。
「那是，萊妮所開發的衛星雷射武器，搭載在維羅妮卡衛星上，說是，為了抵禦浩克發狂……」
「開什麼玩笑！」
趙海倫猛地回過頭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幾個字。
「這可是太空武器！你們怎麼能允許她搞出這種東西來！你們知道這種武器，對於那些國家層面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它不僅是平衡被打破的象徵，更是可能引發全球動盪的導火索！」
趙海倫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菲茲和西蒙斯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憂慮。
就連一旁的瑪雅·漢森，此刻也低下了頭，即使有心想要幫萊妮開解，但說出來的話卻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無力。
「它的威力是可控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它並不會對周圍造成……」
「那才是最可怕的好嗎！」
趙海倫打斷了瑪雅的說辭，指著那道仍舊散發著耀目輝光，好久都不見停息的「擎天玉柱」有些歇斯底里。
「倘若這武器要是有什麼限制或者局限性也就罷了，可你們現在看，你們覺得，這樣的畫面要是讓那些個國家領導人看見了，他能容忍萊妮，容忍復仇者擁有這樣超越時代、近乎無解的武器嗎？
他們會怎麼想？會怎麼做？
換做是你們，你們難道會允許一柄隨時可以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高高掛在頭頂上嗎？」
機艙內的眾人默然無語，所有人都清楚趙海倫博士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實際上，早在萊妮開始設計並製造這種武器的時候，眾人就曾當面指明過這種問題，史蒂夫先生甚至和萊妮還為此吵了一架。
但後來因為萊妮再三保證，這種武器系統只能由她一人控制，甚至連托尼·斯塔克都無法獲得使用權限的時候。
眾人在考慮到浩克失控的風險之後，便算是半推半就的認可了她。
之後再加上，神盾局方面作為上一任局長的尼克·弗瑞，也並沒有為此過多干預，復聯團隊中為數不多的反對聲音也便漸漸平息了下來。
然而，眾人默許了，並不代表它的風險就不存在，或者說，這種無聲的威脅對於那些國家領導人來說，就可以熟視無睹。
以前沒有暴露出來還則罷了，現在萊妮堂而皇之地使用出來，那麼復仇者們未來即將面對的處境，恐怕將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且嚴峻。
「趙海倫博士說的沒錯，對於人類來說，你們的領導人們，絕不會容忍這種威脅繼續存在下去。」
忽然，一個頗為熟悉，但語氣卻幾度陌生的聲音，自機艙內的廣播系統傳入在場眾人的耳朵。
菲茲等人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得看向身周發出聲音的裝置。
「賈維斯？」
可那位老朋友此刻卻並沒有回話，反而沉寂了下來，似是在思考，賈維斯是誰，而他自己又是誰。
忽的，西蒙斯似有所感的看向了仍舊處在關閉狀態的再生搖籃。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湊上前去，顫抖著手臂按下了再生搖籃的開啟按鈕。
隨著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原本沉寂的金屬外殼緩緩打開，一束柔和金色的光芒從中溢出。
隨後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一個銀紅雙色的人形物體，緩緩從再生搖籃中坐直了身子。
用著那雙無比近似於人類的眼睛，以平和且充滿好奇的視線，打量著周圍所有熟悉而又陌生的事物。
「我，不是賈維斯。」
他的視線與近在咫尺的西蒙斯相交匯，目光中流露出點點迷茫和思索。
「我是，我自己——」
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他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似是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分身。
「我是幻視。」
(本章完)